澄泓，不日我便要启程返回盛京。
【二日前，内阁待诏时，遇户部尚书将离大人，蒙其不吝赐教，令人茅塞顿开。是日归府后，我将实边囤兵的备战策略，逐一细化，遂策马至帽儿胡同，再次登门与澄泓商议】
离尚书所列意见，乃是消除内忧之良策。但——罗刹及北方诸国，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外患仍未消弥。你任吉林将军数载，深谙北境—尤其是吉林局势，兄弟可有旁的话提醒？

@赫舍里楚臣-

蒙古诸部不过是小打小闹，此事我从未放在心上，不过确如你所说罗刹国偶有陈兵北境，名为演练实则虎视眈眈。松花江一事已有警醒，当年朝鲜事了我有心演练水师，只是近年来逐渐断了外洋，江宁水师学堂也日渐收紧，但水师演练一事不可缺，你若要整顿东北军务，当以此为先。
【若说仍留些许遗憾，便是升调归京时未能完成水师大业，罗刹国仍是心腹大患，东北积弊可予人可乘之机，如今幸而得秉文出面，可一扫积弊，振兴东北便是指日可待。】

【大清泱泱大国，幅员辽阔，蒙古诸部皆止戈为武，向君上俯首称臣。朝鲜之战后，东北虽恢复往日太平，但边境时有摩擦冲突。蒙古诸部以草原游牧为生，有勇无谋，不足为惧。反观罗刹人，占尽天时地利，日后必成一支劲敌】
罗刹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昔日于松花江迎战一小撮罗刹兵，已见识过其骁勇善战，且擅用火器、水军，东北军占尽下风】朝鲜之战，我军虽是凯旋而归，但东北军伤亡惨重。若再拨出一部分兵力演练水师，东北八旗驻军，亟待扩充兵员。

是了，这话又转回了你先前所说要扩充驻军一事，今次见兵部奏疏差操分离一事，若在福建可施行，那东北也应从此事，扩充兵员是一方面，如何精简冗员也是其中之重，说来此事户部眼见的不过是兵员俸禄数目罢了，在此事上不要在予人话柄即可。
【削减冗员同扩充兵员并非冲突事，先前所说将黑龙江几旗入编，虽是利弊皆有，可长远来看确是良策。】黑龙江几部常年驻守此，面对罗刹国有丰富经验，如今若将其入编，可显皇恩浩荡，往后北境还得仰仗他们。

【先帝在位时，东征西讨，开疆辟土，壮我大清版图。行军打仗，既劳民伤财，业耗费军需，经年累月，现今国库空虚，兵部一心精简冗员，户部力主缩减兵员俸禄。依我看来，这俩主意，全都是治标不治本，难以为继】
我有分寸，力求让兵、户二部鸡蛋里挑不出骨头。
【聆罢其言，颔首应道】常驻黑龙江流域的诸部，尤属赫哲、费雅喀二部，子弟兵刚毅果敢、骁勇善战，堪为我用。

兵部那，我昨儿见过从琰，对此他并无异议，至于户部，当日金水桥一面，听应离之意大致可行，只是细节仍需商榷罢了，此事你可与他多走动，到底是久在户部在此事上比你我都有见识。
【先前忧心的不过是户部拿国库空虚未有，反对增员，既有削减冗员提议在前，针对弱项进行增员，总体未改应是无疑。听人后言，笑问：】赫哲、费雅喀兵将刚毅果敢的事儿你都知晓，看来早有准备才是，你我都曾在北部当差，这些事儿你做主便是。

难得回京一趟，今次约莫得停留半年之久。甭管是否讨人嫌，这户部官署的大门总是要多登几次，多听听户部同僚的高见，扬长避短。
【五月的北京城，已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暑意。唾沫横飞得叙了不少话，一口饮尽盏中香茗，续言】你莫要忘了，上一任盛京将军，正是我嫡亲玛法，桓周大人是也。
北部的境况，终归是比旁人消息灵通些。【言至此，豁然开朗，抚掌大笑】竟然将玛法他老人家给忘了，他比咱们阅历深、眼界宽，兴许能予我一二妙招。

说来我倒也没想到，你我皆行伍出身，原想着会领兵打仗就行了，可一路行来发现这战争易平，难理的是军心。往后东北有你驻守，那劳什子罗刹国也将不足为患。
【抿了口茶水。】穆家小子问桓，也是江南水师学堂出身，关于水师操练一事，你可同他商量。如今这后辈新起，你我不惑之年我，我倒也不得不认老了。
【听人提及桓周大人，拍了拍脑袋瓜儿，笑言：】我倒是将此事忘了，有此相帮东北改革一事，定然可成。

【宦海沉浮十数载，见惯朝堂党争波诡云谲，“兄弟情义”四字显得弥足珍贵。人贵有自知之明，我非厚颜无耻之徒，掂量得请自己几斤几两重，倒未因澄泓一声谬赞，整个人飘飘然】承蒙澄泓大人抬举，下官定殚精竭虑，不负众望。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践祚，开恩科、纳贤士，乃是大势所趋】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这些“老家伙”，迟早得退位让贤。睢阳穆氏，诗礼传家，我素来敬佩穆公高义，穆家小子既为文贞公长孙，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剑眉舒展，颔首附和】那便借你吉言。

【因裕王之故，与穆家偶有来往，当年朝鲜一事，多得穆公指点，对穆家小子不免高看，今次既涉水师，也权当给个机会瞧瞧，是骡子是马。】秉文，这些年你倒是愈发客气了。
【犹记我家小子嵇程曾与秉文三子相交，若是没记错的现今也是从二品之衔，来日可期。】此事就此说定，若有吉林事，你尽管来信，我若帮得到的自不推诿。
【东北是该翻番新，如今有人愿做这农丁，于朝堂也是一桩幸事。后见时辰不早，与人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