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第一章
程涵不知怎的,这两日总梦见自己被鱿鱼给缠住了,一圈一圈绕在脖子上,几乎无法呼吸。夜里睡不好,白天还有忙不完的工作,走路都打瞌睡,结果走到天桥边缘,不慎落入水中。
嗯,仔细回忆起来,就是这样穿越了,然后……又坠入噩梦之中,她无法呼吸,越挣扎脖子上缠绕的鱿鱼勒得越紧,几乎将她勒死了。
呼……程涵忽然警醒,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壁惨白,自己嘴里插着氧气管,耳边是滴滴的仪器声,想来应该是正在医院的病床上。
刚要松口气,却又听得门口传来女人压低的抽泣,“她爸程昱,程敏下期学费还没着落,咱们哪有钱来医治她啊?”
“到底是条命,哪能说不要就不要?”程涵爸为人倒很老实,可程涵妈哪能答应,“你要,那你倒是拿钱来啊?在这一晚上就是几大千,当你多大的家底,程建国、”
“医生都说了,这孩子摔坏了脊椎,就算医好也只能躺在床上。程建国你都近六张的人了,活着的时候你还能照顾,可你死了呢?你让她在床上活着喂蛆吗?”
“那你就不能管管?”
“我管?俩小的我都管不过来、你又是个没用的……”
“你还说呢,我挣点钱都给你了。”
“还有脸说呢,每个月就挣八百块钱也叫钱呢?”
程涵爸怒吼道,“我大闺女工作这些年,省吃俭用的供那俩小的读书,她够对得住你了,张美娟!”
程涵妈也给吼回去,“是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人,我能挣钱我也救啊,可我没办法,老天爷,你咋就这么不开眼呐,非要把我们一家人逼死你才罢休吗?”
这是医院啊,怎么好在这儿掐架呢?程涵动了动喉咙,想劝爸妈别吵架,可嗓子里就跟吞了针似的,扎得她生疼。
她仰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眼泪潸然落下。
爸爸妈妈都没正经营生手段,只能靠帮餐馆看车库挣点儿辛苦钱,程涵职高毕业后,就尽量在帮着家里减轻负担,可生活还是没能让她逃离苦难。
生活……所谓的生活……生下来、活下去……就真只能这样吗?
她艰难的举起手,自己把氧气给拔了,心里哭诉道:别再,为我吵了……
很快,她又入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噩梦。
程涵实在太心累了,就那么任脖子被勒着,不能呼吸也不管,因为实在不想折腾。
但呆久了她又发现不对劲,好像自己不用呼吸也没事儿,这才开始摸索脖子上的犹豫,手指并不好用,脚也不灵活,还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但身体又很自由,好像是在温暖的鸡汤里,可以随波逐流。程涵闷闷的想像着,自己是一颗海草,正在随波飘摇……
突然,她听见鸡汤外有道闷葫芦里透出来的声音在低叹,“唉,今天宝宝也没反应、”
宝宝?
她费劲摸到脖子上缠绕的鱿鱼,这哪是鱿鱼,分明就是胎儿与胎盘之间的脐带!程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胎穿”了吧。
孩子没法选择父母,只能被迫的生下来,再背负着父母的期望,和自身的家庭与社会责任,艰难求活。
这样苦逼的人生,说实话,程涵不想再经历。
不过这种事儿,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某日,程涵正在睡梦中,突然天旋地转,好似有人抱着她的头和身体在羊水里翻跟头,来来回回,都快把她折腾吐了,才罢手。
待头晕目眩过去,程涵却觉得浑身上下,通体舒坦。手脚都能用了,一摸脖子,才知困扰她已久的脐带绕颈已经教人给折腾开了……
程涵美滋滋折腾了会儿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