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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赢,输,死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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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系列
赢,输,死002
作者:约翰·加德纳


1楼2019-12-13 12:05回复
      没有人,没有动静,没有人突然穿过夜空朝他们开火。大门周围只有湿漉漉的血迹,在钢笔电筒细小的光柱下黑黑的像油一样。
      他们分开来,邦德从左边朝汽车移动;女孩弯着身子,随时准备开火,从右边向主大门走去。用了30秒钟迅速对菲亚特车进行了检查。车是锁好的,没有人动过它。他俩同时走到大门口,发现门被撬锁枪破坏了,破碎的门闩从扁长方形的锁里撬了出来,仿佛用CO2弹药筒高速旋转推出的。
      他们一起冒险来到路上,邦德首先穿过马路,比阿特丽斯掩护。有10分钟左右他们都是别人射击的目标,没有发生什么。难道这队人马这么容易就被吓退了吗?他对女孩说应该设法把门修好关牢。她点点头。“我有铁链和挂锁。我现在就去拿。”她迅速转身回到大门里边沿台阶朝别墅跑去。
      邦德又检查了一次菲亚特,只是为了保险起见,然后靠墙站着。为什么这一切麻烦都让我碰到呢?他问自己。毫无疑问,他将要在“不可征服号”上从事的秘密工作是件责任重大的事,但光把他一个人干掉无济于事——会有人取代他的。他回忆起M关于他们收集情报的话。 “他们想象你是与众不同的,”他老人家曾这样说道。 “他们认为你出现在‘不可征服号’上对他们是一剂苦药。”M辛辣地哈了一声。 “我看BAST和他们的头目是你的崇拜者俱乐部的成员,007。你应该给他们寄去一张有你亲笔签名的照片才对。”
      邦德在黑夜中耸耸肩。问题不在这儿。他是掩蔽马,是可能把BAST引诱到这儿来的诱饵。只可惜他们在遭到比阿特丽斯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击之后逃之夭夭了。不过他们这样做是深谋远虑的。还有的是时间,在他们再次尝试之前最好是将他们受伤的男人或女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等到夜深后,或许现在已是凌晨了吧?他看了看表。寒冷而危险的凌晨3点半,一切都不尽人意。
      他听到比阿特丽斯两步一跳从台阶上跑了下来,但她的脚步十分轻盈。
      他们两人一起把大门用铁链拴好,将插进水泥孔的金属桩固定牢靠,然后将巨大坚固的挂锁锁上。最后四下看了一眼,便转身回来。通过第二道门时邦德将它锁好,绕过别墅来到后阳台上。
      “我要去煮咖啡。”她的语调有一种不容争辩的意味,于是他打开后门的锁让她先进去。当她把灯打开后她说,这地方就像是有吉普赛人曾安营扎寨。“你干得很彻底啊。任何人闯进来都难免不发出响动。”
      “这正是我的目的。”邦德微笑道。“我不知道身边就有一个保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没有得到要告诉你的指示,”她说道,说得很简单,用的是纯正的英语。
      “我欠你我的命。”
      “那么你欠我我的命。”她转过身来微笑着,把枪放在一张桌子上。“你该如何偿还我呢?”
      “我们想个办法吧。”邦德的嘴只离她几英寸。他跃跃欲试,随后扭过头去。“咖啡,”他说道。“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他们可能回来。”
      “天很快就要亮了,”比阿特丽斯说道,在厨房里忙碌着。“我不相信他们白天敢来。”
      “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在这儿,你有合同在身。”
      “你对合同知道多少?”
      “我是受过全面训练的。”
      “这不是回答。我是问你对合同知道多少?”
      “我知道有个叫BAST的疯狂的恐怖组织。有人告诉我他们知道在何处能找到你。他们会竭尽全力——”
      “不惜毁灭自己,比阿特丽斯。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可能试图在大街上或者在这儿,在白天或在晚上找到我。我是一块磁铁,他们是铁屑。我们要他们当中的一个,尽可能要活的。所以,我们必须一天24小时保持警觉。”


    2楼2019-12-13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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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27 15:4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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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保持了几分钟沉默,将沸水倒进放有新磨好的咖啡的高高的咖啡壶里,调整好壶盖按下塞子。“你感到自己受到威胁吗,詹姆斯?”她的眼睛没有离开咖啡壶。
        “怎样的威胁?”
        “因为你的保镖是个女的。”
        邦德笑了。“完全没有。为什么有些女人总是认为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大男子主义者呢?训练有素的女子在这种场合下往往胜过男子。你今晚几乎把他们当中的一个人送上了西天。我就没有能逼近,你比我还快。不,受到威胁并不是罪过。”
        “好。”她抬起头来,黑眼睛里闪动着某种又似骄傲又似力量的光芒。“好,因为你归我管。我是你的头儿,你照我说的做。懂吗?”
        邦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没有得到这个命令,他们说只要自然而然地行动就行,他们说我们将派人为你警戒。”
        “那人就是我。”比阿特丽斯倒着咖啡。“不加奶?好,要糖吗?”
        “不要。”
        “明智的选择。如果你因为要服从女人的命令而烦恼的话,为什么不给伦敦打个电话。把我日间的口令告诉他们,他们会告诉你的。”她的眼睛又一次和他的眼睛相遇了, 这一次他们的目光黏住了。有大约6秒钟时间就像是一场意志的角斗。然后邦德微微点点头,朝屋子里的电话走去。他不能用直截了当的语言说话,但有足够的双关语让他说明事实。
        电话铃响三下之后他们接起了电话。“捕食者呼唤阳光。”他的愤怒在说出这句联络暗号时消失了。 他只从M那里接受命令;或者在必要时从比尔·坦纳那里。因为比阿特丽斯透露,她作为他的保镖,居然还管着他,这就将他的骄傲击得粉碎了。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值日官的声音——说道:“我是阳光,什么事?”
        “与有盖货车撞上了。”有盖货车是事先约定好的BAST的代号。
        “严重吗?”值日官问道。
        “相当严重。还碰上了赫尔金。”
        “好。”
        “请示作战命令,阳光。”
        “赫尔金领头。你跟着,捕食者。”
        “谢谢你,阳光。”邦德气得脸色发青,但当他放下电话时,把脸从比阿特丽斯面前扭开了。他耸耸肩,“看来你是对的。”他调整了一下他的面部表情,“好吧,比阿特丽斯·赫尔金,你的命令是什么?”
        她朝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的一只大杯子点点头。“首先,把你的咖啡喝了。”她坐在一只大椅子上,她的身子朝后舒展着,嘴唇间游移着快乐的友善的微笑。她穿着黑色牛仔裤和高领毛衣,一套和她的体形十分贴合的服装。牛仔裤紧箍着她的长腿,高领毛衣则显出了她衣服里面那对小而坚挺的乳房。
        “那么说来,你不认为他们今天会再来啦?”
        她摇摇头。“不会再来这儿啦。我们出门时要多加小心。”
        “出门?”
        “你不是要出去买食品作为圣诞节的惊喜吗?”
        “喔,是的。过节,是的。你的意大利口音到哪里去了,比阿特丽斯?”他用近乎嘲讽的语气用意大利的口音叫“贝-阿特雷-切”。
        “消失了。”
        “我注意到了。那么你的命令是什么?”
        “我想我们该休息啦。然后出去,去买东西——一切照常。他们可能在我们出门时设法下手,但我必须先打个电话,把那些该死的门修好。我还认为该把狗带进来。”
        “狗?”


      3楼2019-12-13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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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两对罗特威尔牧犬①。它们和发情的时候一样凶恶,我们可以在夜晚把它们放出来。”
          ①德国的一种身高强壮的黑色牧牛犬。——译者
          “你真不愧是个好保镖。你为夫人工作多久啦?”
          她挺滑稽地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48小时。长官很听她的。她是个联系广泛的女人, 但她圣诞节离开别墅是为了帮M的忙。她也把她的佣人带走了。那几个我提到过的人——弗朗哥和昂伯特——是极能帮忙的人。 当我们和B AST发生小小冲突时他们就在附近,但他们只有到万不得已时才来增援。”弗朗哥和昂伯特在主别墅,她说道。“所以你可以放心休息。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警戒到我们准备出去买东西时为止。”
          她以一系列非常诱人的动作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电话旁。她的讲话简洁扼要,用的是意大利语。那两个人应接替进行警戒,今天早上给狗必须喂最少的食,并在今晚上将它们放出来。同时,弗雷欧能不能下来把主大门修好。新锁,呃,是的,“再放上一个啸叫器”。
          她放下电话站在邦德的椅子后面。“瞧,我办事多麻利。”
          “这我从未怀疑过。”
          她移步向前坐在椅子的扶手上。邦德又一次闻到了盛夏的干燥气息和一股莫名的幽香。“我仍然认为你不愿意听凭一个女人指挥。”
          “你的真名是什么?”他没有在意她对他的观察。
          “如我告诉你的。比阿特丽斯,”她用意大利的方式发音。
          “我相信,但是还有其他名字呢?我是说,你不是但丁的天使比阿特丽斯。你还有其他名字吗?”
          她吃吃地笑着。“他们告诉我你是个感觉迟钝的人,是个训练有素的器具,一块木头疙瘩,你在给我谈文学和诗歌。全名,比阿特丽斯·玛丽亚·达里奇。意大利父亲,英国母亲。在贝能登和牛律玛格利特学院受过教育。父亲在意大利外交部任职。他们的婚姻在1972年破裂。我跟着我妈过,她是个酒鬼。”
          “你本人也相当香醇扑鼻。”
          “这并不可笑,”她生气了。“你可曾不得不和一个酒鬼一起生活过吗?那绝不是件有趣的事。”
          “抱歉,达里奇小姐。”他没有回避她的怒火。
          “没事,我对这件事有点敏感。我读现代语言,参加了外交部的考试——”
          “可是失败了。”
          “是的。”
          “然后,一个人过来对你说,也许他们可以为你在外交部安排一个工作,还没有等你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已经全身披挂地干上秘密特工这一行了。”
          她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但他们要的是我的语言特长。我又学了一门计算机,后来就到了圣格罗托。”
          邦德点点头。在俯瞰摄政公园的那座大楼地下停车场下面的地下室里有一间很大的计算机房,他们都将它称为圣格罗托。随着电脑微型化时代的来临,老的档案登记处被压缩到一个较小的区域,人们不停地将书面文件输入到一系列庞大的数据库里。据说,旧文件的输入工作最快也要到2009年才能全部完成。“然后他们就想起了你的语言才能啦,”他插话道。
          “这是部分原因。空调使我患了鼻窦炎。”
          “这比染上军队的传染病要强。”
          “我要求调一个更实在的工作。”
          “我们这一行里没有这种工作。我们是T.3.艾略特的空心人;我们还是锈迹斑斑的恐龙。我们有过辉煌,但大势已去,我估计还能混上个十几年。那以后,呃,我们会日以继夜地坐在计算机终端面前。众所周知,这是杀手西红柿综合症的发作。”
          她庄重的点点头。“是的,我们大显身手的时代已经屈指可数了。”
          “这样的年代是屈指可数了,可我们还有时间。但是,比阿特丽斯·玛丽亚·达里奇,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优雅的名字,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姑娘怎么最后竟干起了这种舞枪弄刀、出生入死的差事呢?”


        4楼2019-12-13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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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到他身上,她的脸离他只有几英寸远。“因为我善于干这种事,再说,詹姆斯·邦德,我的另一部分工作就是让你舒心快乐。”
            “你的意思是?”
            他们的嘴贴在一起了。不仅仅是嘴唇的摩擦而已,也不是像浪漫小说中所描述的或是传统的给女人剥内衣时的那种接吻。这是不折不扣的带感情色彩的嘴对嘴人工呼吸。 一分钟之后,他们的身体和手也开始动作起来,5分钟之后,比阿特丽斯用和她那令人愉快的气味相吻合的沙哑干涩的声音说,“你愿意和我一起上床吗,邦德先生?”
            “和你睡觉是件愉快的事,达里奇小姐。”
            “我希望如此。”
            “能给我加薪水吗?”
            “我想你已经得到了,邦德先生。”
            他们迫不及待地进入卧室。屋外太阳已经升起。弗朗哥在修主大门,给它装上了新锁,还有传感器,如果有人再橇锁它就会报警。卡普里西阿尼别墅的后卧室里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和欢愉的尖叫声。
            在灰色堡垒似的主别墅高处的一间屋子里,另一个名叫昂伯特的人站在黑影处,目光扫视着花园和岩石在天空中的轮廓线。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多半会从那个方向而不再从主大门而来。正面进攻已被证明是危险的。他想知道他的新老板,那个他几天以前初次遇到的在这里负责的女孩是否容易蒙受正面攻击。看来她是的——但雇他来并不是要他帮这个忙的。
            远方,在普利茅斯,三个人纵情于肉欲的罪恶中,过了一夜,他们喝了许多酒,他们中的一个和一个高个子黑人女子像作白日梦似的昏昏沉沉折腾了一夜。
            “截止时间到了,”哈利对那个叫布莱基的下士军官说道。
            “到了该你出卖灵魂拯救我们的时候了,”毕尔附和着说道。
            “喔,笨蛋。”布莱基一直在拖延时间。他拖延时间,知道时间就像存货,在很久以前就已被他挥霍殆尽了。这是圣诞前夜,他的口袋里装着回到妻子和孩子身边度过两周假日的货车票。
            “这是认真的。”毕尔的脸色是肯定的,挂着关注的神情。
            “我们第一次对你说时就是认真的。现在我们大家都陷入了困境……”
            “我知道,我知道……”
            “所有的欠债都是铁定的了,还有为你的夫人准备下的那十万张照片,布莱基。”
            “是啊。我只是——”
            “听着,布莱基。”毕尔用他粗壮的手抓住下士军官的手腕,疼得他直往后缩。“听着,这并不是要你去偷什么东西,这些人只需要几个小时,如此而已。”


          5楼2019-12-13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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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停住了,用呆滞的目光缓缓地扫视着房间。“我知道,我没有选择了,是吗?”
              “恐怕是的。”哈利平静地说,声音轻轻的,具有说服力。
              下士军官点点头。“好吧,我干。”
              “你发誓吗?”毕尔说道。
              “以我母亲的坟墓起誓。”
              “在我们离开之前他们会告诉你时间、地点并给你设备的。如果这样做了,欠的钱和一顿痛打就会一笔勾销。如果你想溜……呃,我估计你溜不掉。哈利和我?呃,我们总是随时准备赛跑的。很苦,但我们能行——没问题。你无处藏身,布莱基,他们会来得像一群黄蜂一样快,而且比挨黄蜂蜇要疼得多。”
              “我说过了我干。”下士军官的语气令人相信。不过,再说,他也没有撒谎。就他来说,所有其他的选择都被他毁了。
              在身上藏一把9毫米勃郎宁自动手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怪“近距离保护”专家建议使用更小、更轻、而又能起同样作用的武器。比阿特丽斯用肩袋装她的手枪;邦德则用手枪皮套,并将它的位置调整到正对他左肩胛后面。
              当邦德和比阿特丽斯双双到弗雷欧去冒险采购时,弗朗哥和昂伯特,两人都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留在家里警戒。在这个星期六的小城镇里,由当地警察严格控制的狭窄的街道和有限的停车场里挤满了赶在圣诞节前最后采购零星物品的人们。
              他们找到了一个合法的停车位置。准备了一份购物清单以便过一个快乐而饱享口福的日子的比阿特丽斯带路到最近的商场,凭直觉她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要买的食品,拖着邦德从一条过道走到另一条过道。他们自有主见,不到20分钟就装满了一辆大手推车,邦德很高兴地看到比阿特丽斯几乎根本不看货架。她只是手里卷动着购物清单,嘴里喃喃地说她下一步要到哪里,但她的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市场里拥挤的人群,她的一只手始终放在肩袋里。
              邦德发现比阿特丽斯·玛丽亚·达里奇小姐是一个完全专业化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符合最佳保安规范,而且她的脑后仿佛长了眼睛。有那么一会儿,她的脸没有面对他的时候,她低声说道,“不,詹姆斯,不要比利时产的,拿法国的,它们贵几个里拉,但肯定要好得多。”或者,又是在同样的情况下,“拿瓶装的别拿罐装的,罐装的打开来就得一次吃完,瓶装的你还可以盖严再用。”
              他们甚至买了一颗小圣诞树和一些华丽的小礼品。“值得记住的圣诞节。”她朝他微笑着,黑色的眼睛一下将他引回到凌晨的欢愉之中。这是在整个冒险采购过程中她仅有的一次真正用目光对着邦德。
              他们将购得的物品装到车上,邦德坚持要独自去办一件秘密的事,她不太乐意,但同意站在商店大门口警戒:一家首饰店,他在里面买了一枚精致的金扣子,形状像一片盾牌——古罗马士兵使用的那种椭圆形盾牌——盾牌的中央有一颗大钻石,周围环绕着小钻石。其价值令人咋舌,但是他们收美金,而他愿意用自己私人的钱来支付。小首饰商满脸堆笑,用夸张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首饰包在礼品盒里。当邦德回到街上时,他才意识到他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给女人买如此昂贵的礼品了:特别是为一个他才认识不到24小时的女人。这样的事果真要发生了吗?他纳闷。女人轻而易举地就会来到他身边,但是他的职业,他那朝不保夕的现役生涯,通常使他不能和她们有更深的交往,他这次真要打破他多年的常规了吗?
              他开车,比阿特丽斯给他指路。他们最后来到一个堵车的十字路口,一个满脸不高兴的高个子警官挥手让他们停下。
              比阿特丽斯把她的手枪搁在大腿上,紧握枪把,双眼迅疾地四下扫视,不时地瞟一眼已被她放下来的遮阳板上的镜子。
              车辆缓缓地朝前面的白色停车线蠕动,最后轮到小菲亚特了。邦德眼盯着警察,等待着他挥手让他们通过,突然他感觉到车前右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感到震惊,引颈细看,只见一个女子迅速扭身背朝着他飞快地走开。但是那沿着人行道走去的身姿动作已使他认出她来。


            6楼2019-12-13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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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考虑了一会儿目前进退两难的局面,然后想起了需要了解新的口令,于是他转身走进别墅,拨通了给伦敦的电话。
                和往常一样,电话铃响三声之后,英国那头拿起了电话。“捕食者,”邦德说道。“第二天。”
                “龙牙。”长途电话线传来的声青非常清晰。“重复一遍。龙牙。”
                “知道了。”邦德将电话放好。看来有些藏身在摄政公园办公室的蛀书虫想变得聪明一点。在非常年轻的时候,邦德曾博览群书,他的记忆犹如照片一样生动。他现在回忆起但丁的《神曲》中《地狱篇》里的诗句。
                前方和中心就在这里,格里泽利和赫尔金……
                还有你,啰嗦鬼……
                绻毛鬼,负责带领十人的小队。
                受贿者和龙牙也和你一道。
                皮格福斯克、猫爪、抽筋鬼,疯鬼……
                还有其他一些被钉耙驱赶着下油锅,在地狱受煎熬的游魂野鬼的名字。看来在总部的人们已深受那神秘的三头怪物,无政府主义和秘密恐怖主义兄弟会的影响。
                “龙牙,詹姆斯。”他几乎没有听到她从他身后的落地窗走进来。她就像一只猫一样悄然无声。 “对, 龙牙,”他说道,心想,猫。彭宁顿姑娘是否可能就是BAST的猫——莎菲·勃黛呢?
                “龙牙,”他又说了一遍,朝比阿特丽斯苦笑了一下。笑容后面他脑子里在不停地琢磨。莎菲·勃黛的档案表明她从十多岁开始就是个狂热的恐怖主义分子。英国当局有两次机会几乎将她抓获,然而,她和BAST其他头目一样仍然是个魔鬼;一个捉摸不定,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是致命的人物,没有关于她的任何具体说明,而彭宁顿姑娘却有自己的履历。一个良好的家庭,他甚至认识她的伯父,位于英国西区的彭宁顿庄园的主人,阿瑟·彭宁顿男爵。她的堂兄们都曾和他认识,家庭背景是无懈可击的,或者,难道是……?另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你怎么啦,詹姆斯?”比阿特丽斯已来到他的身边,用手臂楼着他的脖子,一双令人昏昏欲睡的黑眼睛正对着他的脸。这对深邃无底的黑眸几乎将他拖进了她的脑子里,因此,他所看到的是和她在一起的唯一可能的前景:没有危险和责任——除了对她。
                邦德朝后退了退,伸直手臂搂着比阿特丽斯。“我在弗雷欧看见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她脸上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只是由于关注而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却足以表露出这个令人愉快的女子具有两人对阵所必需的深邃内涵。她将他拉到长沙发上,开始问他问题——她的询问全都集中到一点上,他到伊斯基亚这个别墅来的原因。显而易见,和其他事情一样,比阿特丽斯还是个老练的审问者。
                他按照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尤维尔顿的大副军官彭宁顿,她那松懈的安全意识以及她被指派率领皇家海军女子勤务兵到“不可征服号”上去的事实——这对皇家海军而言是件很不寻常的事。
                “那么她知道派你执行的特殊任务吗?”比阿特丽斯问道。
                “到哪里?”他反问道,仍然控制着自己的“须知”意识,一切安全问题的核心。
                “当然是‘不可征服号’哇。詹姆斯,你不会认为他们派我负责这样的使命却不把整个情况向我介绍吧。她知道你将到‘不可征服号’上去参加‘海陆89行动’吗?我是说那个叫彭宁顿的女子。”
                他点点头。“知道,但她似乎不认为她应该对这事守口如瓶。克洛弗是可以获知一切委派命令的人。这无异于将机密资料拱手交给一个多嘴多舌的专栏作家。她的安全保密意识仅仅等于一个在大街上宣读公告的人。”
                “唔。”比阿特丽斯皱起了眉头,邦德觉得当她的脸因焦虑而改变模样时反而使她看上去更加迷人了。“听着,詹姆斯。”她将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这动作仿佛传递过来一种信息,唤起了他体内最基本的需求。“听着,我有一个与大别墅联系的安全无线电通话机。这件事我必须马上报告,否则就太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你是否起来做一点仆人干的家务活呢,譬如为明天的晚饭准备一些蔬菜?”
                邦德很少自己动手做饭。多年以来都是别人为他做。但他只是点了点头,走进了小厨房,而比阿特丽斯则匆匆离开了卡普里西阿尼别墅,她的脸上反映出这样一个事实,她认为克洛弗·彭宁顿在岛上和附近出现是一件异常严重的事情。
                邦德在厨房里着手准备蔬菜, 他苦笑着想,M见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高兴的。 如果M曾指示比阿特丽斯·玛丽亚·达里奇“要对邦德加以约束”的话,他一点也不会感到吃惊的。 他能想象到老人家告诉她说007有时往往过分意识到自己不同一般的身份。“让他干一些体力活,像在别墅里‘擦洗甲板’之类的。”这种恶作剧是最令M得意的。


              8楼2019-12-13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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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英国的那个圣诞前夜, M回到了“后甲板”,但却并不轻松。安装了一条绝密电话线,这样,当有关邦德和他处境的情报一到总部就能在几秒钟内传到他的耳里。
                  虽然M生性孤僻, 但他有亲人。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在剑桥大学研究晦涩难懂的欧洲历史的学者。 他们给M生了两个外孙,一男一女,他对外孙的溺爱娇惯,就他的性格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圣诞树已经装饰好, 戴维森太太已将一切准备就绪,上个星期,M和她的丈夫一起去作了一次挥霍的购物,绝大部分是为外孙们购买的奢侈玩具。在圣诞节的时候, M仿佛成了一个脱胎换骨之后的吝啬鬼——事实上,在“后甲板”的圣诞典礼多半是从狄更斯的《圣诞颂歌》 中学来的。但是今年M似乎无心准备过节。他纹丝不动地坐在书房里聆听着剑桥皇家学院的《圣经》和《颂歌》的实况转播。这本身就有些异乎寻常, 因为,尽管他固执、尖刻、饱经沧桑,圣诞节通常会唤起M的一丝温情。
                  他刚要伸手打电话,电话铃就响了,他只说了声“M”。
                  在热线另一端是比尔·坦纳。“先生,发生了一些情况。”
                  M只是点点头, 没有说话。片刻的停顿,然后,坦纳继续道:“今天我们联系了两次。按规定更换暗号,然后是另一次,一项紧急报告。”
                  “严重吗?”
                  “尚不确定,先生。是‘龙牙’发来的报告。看起来好像是‘野猫’或者她的一个助手在那里,而且非常隐蔽。请示该将她除掉,还是等她行动了再说?”
                  “她有多少人清楚吗?”
                  “无法知道,先生,也许有三个,也可能更多。肯定有一个在据我们所知不十分热忱的尝试中受了伤。”
                  M端坐着,沉默不语,过了整整一分钟。“我们需要的是确凿的情报,参谋长。铁板钉钉一样确凿。但是,如果可以达到目的,告诉‘龙牙’要绝对地毫不留情。我们还继续在和意大利人保持联系吗?”
                  “完全没有问题,先生。”
                  “好。必要时毫不留情。还有另一项命令……”他对坦纳说了10分钟,作了详细的指示。 然后,说了句“有情况随时告诉我”,M便挂上了电话,心里纳闷为什么在所有归他指挥的特工中, 他最牵挂的是007。难道他就是老人家一直想要的儿子吗?困难,这是不宜在此细说的事。
                  在此起彼伏的干杯声中他听到女儿的汽车压在屋外碎石路上的嘎扎嘎扎声。把担心在遥远的伊斯基亚不知可能正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所有忧心忡忡的思绪驱赶掉,M露出笑脸到门口迎候。
                  他们用从弗雷欧市场买来的廉价而俗丽的小玩意儿装点了那棵小小的圣诞树,为明天的圣诞晚宴作好一切准备,比阿特丽斯麻利地备好了一份清淡的快餐汤料,一边煮汤一边装点圣诞树。此外,还有面包和各种奶酪,再配上一瓶本地好酒。饭后,邦德舒展在安乐椅上,比阿特丽斯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他用手抚摸着她的肩,手指偶尔触到她的乳头。
                  他一直有意不向她打听任何关于她和伦敦联系的事,现在他认为是该打听的时候了。“他们的反应如何?”
                  “谁?”
                  “伦敦对彭宁顿在这里出现的反应。”
                  她扭了扭身子以便能仰头望着他。“你还是别知道为好。这事会有人处理的,詹姆斯。都布置好了。”
                  他点点头,试图解释这一切对他都是很新鲜的事。“通常是由我来保护别人并给别人下达命令的。”
                  “好的。”她声音中的沙哑是在前一夜以及今天早上他俩在一起时他才听到并喜欢上的。“好的,詹姆斯,有些命令可以由你向我下达。”


                9楼2019-12-13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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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27 15:4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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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是个漂亮而有支配力的年轻女子,甚至——”
                    “甚至在床上?我知道,但我可以改变这一切,你要不要试试呀?”
                    “马上。”他的声音异常轻松自如。“你知道,比阿特丽斯,我想——如果不出什么岔子的话——这将是从未有过的最快乐的圣诞节。”
                    她将他的手从她肩上拿下,放到她的嘴里,亲吻着,在拇指和食指间急促地轻咬着,然后轻柔软款地轮流吮吸着每一根指头。最后她问道,“到现在为止,你记忆中最好的圣诞节是哪一次?”
                    邦德吁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我想是我和我父母一起度过的最后一次圣诞节吧。”他的声音变了,话说得犹豫不决,仿佛发现这话题很难谈似的。“我也是个混血儿,比阿特丽斯。我父亲是苏格兰人,母亲是瑞士人。在卢加诺山中牧人小屋里度过的圣诞节。”他笑了一声,“奇怪为什么那次最好,因为我病了——正在恢复之中,就是这样。出水豆、麻疹之类的。”
                    “为什么那是最好的呢?”
                    他露出了几乎是孩子气的微笑。“我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们迁就我,我记得有一把气手枪。”
                    “还有什么?”
                    “我不得不睡在床上,但我父亲打开窗户,在窗台上放上几个空罐头。他让我将它们当靶子打掉,这样玩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晚上,他俩都呆在我的房间里吃着盘子里的圣诞晚餐。那是不同寻常的,爱的最后滋味,我永远忘不了。”
                    “最后?为什么是最后?”
                    “我的父母死了,爬山时摔死的,就在几个星期以后。”
                    “喔,詹姆斯。”她似乎震惊了,好像后悔不该问的。
                    “很久以前的事啦,比阿特丽斯。该你啦,说说你所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
                    她扭身把他从安乐椅上拉下来,在地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这个圣诞节,我从未有过难忘的圣诞节,詹姆斯,而且以前我从未让事情这么快就发生。这是……这全都很奇怪,我无法完全相信。”她拉过他的手亲昵地放在自己身上。
                    邦德在口袋里摸索着,拿出包好的礼品盒。“圣诞快乐,比阿特丽斯。”
                    她像孩子似的将盒子的包装打开,撕开的模样就像她迫不及待要知道这盒子里究竟装的什么。当她打开盒盖时她轻声叫道:“喔,喔,喔,我的上帝,詹姆斯。”
                    “喜欢吗?”
                    她抬起头望着他,他看到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淌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在黑洞洞的卧室里,在重要的时刻,她悄声说道:“圣诞快乐,詹姆斯,我亲爱的。”
                    邦德未加思索地耳语道:“上帝保佑我们,我们俩。”
                    弗朗哥、昂伯特和罗特威尔牧犬想必是在各尽其责。没有发生任何突然事件来扰乱这充满喜悦的夜晚,当这对恋人渐渐入睡时,他们是在宁静之中进入甜蜜的梦乡的。
                    醒来已是10点半了,比阿特丽斯颇像个家庭主妇那样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连插在她腰带上的9毫米勃郎宁手枪看上去也不显得别扭。


                  10楼2019-12-13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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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吃的是鸡,不是传统的火鸡。但是一只很大的鸡,这鸡是用据她说是她母亲的秘密的神秘方式作出来的。然而,这是一道有花色配菜的鸡,鸡吃完后是地地道道的圣诞布丁,圆圆的就像你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画中所看到的那种布丁,非常腻人,还有白兰地汁液。然后是切成小块的馅饼和核桃。
                      “再来点薄脆饼干如何?”邦德微笑着问道。
                      “对不起,我亲爱的。我一片圣诞薄饼也吃不下啦,什么也吃不下啦。”
                      “我想我可以睡上一个星期。”邦德伸直胳膊打着哈欠说。
                      “不,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她站了起来。“我打算让你开车把我带到伊斯基亚的另一头去,我们去散步,帮助消化,并让海风清醒一下我们的头脑。来吧。”她迅速走到前门,插进钥匙将它们拉开。“和你比赛看谁先到汽车那儿。”
                      邦德拿起他的勃郎宁,扳起击铁,装进肩带枪套里,然后检查了一下是否带着车钥匙,便跟着她走了出去。当他爬上往下通向内门的石头台阶顶上时,她已将内门的锁打开。“停下来。等等我!”他大笑着喊道。
                      他在她身后追赶着,她格格笑着朝汽车跑去。突然,邦德站住了,睁大恐惧的眼睛。 正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他喊道“不!”他看见她在用力拉车门,又喊道:“不。比阿特丽斯!”他简直无法相信他所看到的和想到的一切。“比阿特丽斯,不!不!别去开——”
                      但是车门被扳动并打开了。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欢快地笑着。紧接着,一团火球从菲亚特车身里迸发出来。爆炸的气浪瞬间就冲到他站的位置,将他掀了个仰面朝天,耳朵轰鸣,从炸飞的车子里迸出的火焰使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伸手掏出手枪,刚要举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了。
                      接下来一切都变了。到处是车和人,穿着制服的男子,另外一些穿着便衣。有些人朝别墅后面冲去,邦德嗡嗡作响的耳朵听到从花园那边传来狗叫声和枪声。
                      他呆呆地回到别墅里,坐在仍然摆放着圣诞晚宴的残羹剩饭的桌旁,一个熟悉的身影通过推拉门大步走了进来。
                      “龙牙,邦德上校,”克洛弗·彭宁顿说道。“对不起,但别无办法,这也险些没能成功。你在听我说吗,先生?龙牙。”
                      邦德抬起头来嫌恶地看着她,喝道:“龙牙还有所有其他的魔鬼都跟你一起见鬼去吧!”他甚至朝椅子后面退缩着,好像要远远躲开她似的。
                      第九节 诺桑格
                      他曾亲眼看到救护人员、消防员和警察围着那堆曾经是菲亚特的烧焦变形的废铁壳,尽管如此,詹姆斯·邦德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在他脑海深处,他含含糊糊地意识到自己想必是受到惊吓,但是每当他转过头来看着克洛弗·彭宁顿时,他总是希望看到的是美丽而飘香的比阿特丽斯·玛丽亚·达里奇。尽管克洛弗像是在对孩子说话一样对他一字一句慢慢地大声解释着,因为他的耳朵还在因爆炸而嗡嗡作响,但他还是无法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若不是野猫便是野猫最亲密的同谋,”克洛弗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这就像是在给他当头一棒。偶尔有便衣警察来到她的身旁对她低声说些什么并从她那儿得到答复。 “M曾经派了专人到这里来检查。我们的人在花园里看到了那个名叫弗朗哥的人之后使事情发生了转折。我们变得高度警觉了。没有任何人了解确切的情况,直到我昨天在街上发现你和她在一起时情况才变得明朗了。”


                    11楼2019-12-13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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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两个人从落地窗走了进来对她说些什么。克洛弗朝邦德瞟了一眼之后又将视线移开了。当他们走开之后,她很不高兴地说,和比阿特丽斯一起呆在这幢别墅里的那两个男子在枪战中被打死了。“我接到的命令是毫不留情,尽管我们力争抓到一个活的。很遗憾我们没能成功,我们还不能断定这个叫达里奇的女子究竟是不是野猫……而且”——她打住了,有些局促不安——“而且我估计我们再也无法确认了。她已经被炸得片甲无存,没有剩下什么,或剩得很少。对不起,”她补充了一句,仿佛在向他道歉。
                        邦德坐在那里,目光茫然地盯着空中,仿佛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给我的日间联络暗号是正确的,”他说,像是个机器人发出的声音。
                        “他们把这里的电话线都连上了。所有的电话都和大别墅的相通。”穿着打摺的灰裙子、运动衫和轻便鞋的克洛弗感到她仍然未能使他清醒过来。“邦德上校?詹姆斯?先生?”她想喊醒他。可是他仍然坐在那里,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有人打开了厨房里的收音机。唱的是最近流行的宾·罗斯比用英文唱的《祝你过个快乐的圣诞节》,她看到邦德抬起头来侧耳倾听。
                        “把收音机关掉,你们这些**!”克洛弗吼道,然后转过身面对邦德。“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安插在这里的暗探。至少他们还活着:被封住嘴捆住手关在酒窖里。等我们的人提供了他们的报告和说明之后我们将了解更多的情况。现在,我得把你从这儿带走,先生。你明白吗?我们的确必须听取你对情况的报告。”
                        最后,邦德点点头,缓缓地,仿佛常情开始占了上风。在他的脑袋里,只要有人发出响声,掉下什么东西或是大声说话,他便会又听到那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并清晰地看到比阿特丽斯在向他微笑,拉开车门,然后被一团火球吞没。他耳朵里的轰轰声变成了一种持续的哀鸣。他抬起眼,看着克洛弗·彭宁顿。“我要单独向M报告,”他冷冷地说道。
                        “还不行,詹姆斯——呃,先生。还不行。我们必须马上将你带走,我们还必须非常小心才行, M的指示是你必须继续隐蔽。这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让你消失一段时间,这样在一个星期之后你才能重新出现在‘不可征服号’上。”
                        邦德作了一个表示他理解了的动作。虽然他的下一个问题说明他还没有搞懂——“如果她是BAST,发生了什么?他们将她误杀了吗?”
                        “以后再说,先生。拜托。我的确认为你继续呆在这里很危险,我们派了一架直升机来接你。他们将把你带到意大利的一个安全的军事基地。听取报告的小组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们那里还有很好的医生,万一你需要治疗的话——”
                        “我不需要什么医生。大副彭宁顿。”
                        “慎重起见,先生,你需要他们给你作一次身体检查。”外面传来了直升机的哒哒声,随着它从海上飞到别墅上空盘旋,声音越来越大。
                        “我拿上你的手枪好吗,先生?”一个身着便服的最壮实的男子说。
                        “你这辈子也休想。”邦德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我不是孩子,我也不会做任何蠢事。”他怒视着周围的人。“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走。”
                        外面,一架在别墅上空盘旋着的带有意大利海军标志的老式奥古斯塔直升机开始下降。
                        克洛弗·彭宁顿手下的一个人向直升机打了个手势,机上垂下一副绳梯,机员将绳梯上的邦德拉进了机内。当直升机调头飞离时,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堆曾经是菲亚特的焦黑扭曲的残骸,以及当地警察在各条道口设置的路障。
                        一小时之后他到达卡塞塔附近一个小小的军事基地。邦德对当地的地理知识足以使他看出一路的航程,从空中俯瞰,这仅仅是个地道的军事基地,有几所长方形的房屋,三道安全围栏——两道高高的铁链栅栏之间加一道带刺的粗铁丝网。大门的警卫拿着枪,但好像并没有穿制服。
                        他们给他安排了一间宽敞明亮、舒适实用的房间,带一间小浴室,没有电视,墙上也没有画。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别墅把他的箱子收拾好的,现在就规规矩矩地放在门口。邦德伸开四肢躺在床上,将勃郎宁手枪放在随时能拿到的地方。至少他们还没有解除他的武装。有十几本平装本小说码在床头柜上,有几本是恐怖小说,还有一本戴顿的小说,一本格林童话,两本厚厚的福塞斯的作品和包括詹姆士·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和《战争与和平》在内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书籍。他从自己行动迟缓拖拉的状态知道需要用什么东西来使脑子开动起来,但是这些书希奇古怪,再说他感到很累了,累得无法看书,却又没有到倒头便睡的地步,无奈之中,他还是翻起这些书来,只是没有去碰那本由一个不知名的作家写的题为《月光和创伤》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小说。


                      12楼2019-12-13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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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在他脑子里萦绕。那辆菲亚特,那台阶,那铁栅栏大门,那微笑着的比阿特丽斯和她打开车门的瞬间,然后便消失在一团火球之中。不,是记忆在捉弄他吗?事实并非如此。她挥手微笑,后来怎样?猛烈的爆炸气浪将他掀倒?不,还有别的。她朝他笑着并将车门拉开。浓烟,与爆炸的火球同时冒出的是大量的浓烟。他们用的是什么炸弹,会冒出如此浓烈的烟雾呢?旋风炸药爆炸时不会如此。这件事他需要向上报告。有可能某些恐怖组织在使用新型炸药,或许是过时的老炸弹发出了异常的烟雾?不管怎么说,它把一位非同寻常的冷血的恐怖分子的王妃炸死了。
                          要几个恐怖分子王妃才能把一枚定时炸弹接上呢?三个:一个接线,一个拿金罗莱克斯表,另一个叫专家。有人敲了一下门,他应道“进来”,用一只手掏出勃郎宁打开保险盖,枪口指向门口。
                          来的是个高个子,穿着消闲裤和汗衫。他肤色黝黑有点像中东人,但他操一口纯正的牛津-剑桥英语。
                          “邦德上校吗?”他询问道,可是邦德一眼看出他这只不过是在遵循某种礼仪。
                          他点点头。
                          “我叫法西。”他大概40岁左右,一言一行透露出警觉的军人作风,但又努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平民模样。当他笑时,他的笑声缺乏真实的幽默。“朱利安·法西,但朋友们都叫我西红柿。你知道的,他们是在玩弄字眼。西红柿·法西。法兰西西红柿——古老的法式番茄酱。明白了吗?”
                          “什么事?”邦德问道,他的语调干脆并有点凶狠。
                          “医生打算给你作个检查。我特地来看看你情况如何,是否可以去接受检查了,对吗?”
                          “那么你究竟是谁,朱利安?你从哪里来;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情况?”
                          “呃,实际上我是老二,对吗?”“老二”是军队对副司令官的戏称,就像在皇家海军里称杰米老大时,他可以是海军上尉,他可以是指挥官甚至有上校的官衔,有时甚至指海军少将。有些人感到这种称呼有点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是什么地方的副司令官,确切说?”
                          “这个地方。”法西对着窗外挥挥手说。
                          这就像从桃子里面吃出了个葡萄籽儿。“这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呢?”
                          “没人告诉你吗?”
                          “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就不会问你啦,朱利安。”
                          “喔,对,正确。实际上我们稍稍有点不那么正规。”
                          “这是属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军事设施,对吗?你可以说,是高度保密的,绝密的。正如他们所说的,我们甚至在书中也找不到,对吗?”
                          “说明白点!”邦德几乎吼了起来。他对雅皮士能忍受到一定程度,但却不能容忍军队的雅皮士。
                          “美国人的指挥部,对吗?”
                          “干什么的指挥部?”
                          “处理某种特别事务的指挥部。把某些我们不愿意让世界看到的人藏起来——或者我应该说当某些特工人员不愿意让世界看到他们时。”
                          “比如像我这样?”
                          “对。喔,对,正确,邦德上校。听着,你准备好让医生检查了吗,呃?”
                          邦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带我去。”
                          医生对他检查了3个多小时。 这是一般的全身检查,还作了一些化验。耳科专家说他是幸运的:“耳膜完整无损,就我所听到的情况说来简直是个奇迹。”这位专家颇具军人气派。
                          当邦德被带到医院的一排具有浓厚精神病科气氛的病房时他生气了。你首先能从墙上挂着的画里感受到这种气氛:浅灰色的天空和宁静的风景。其次,病房里养了大量的植物。你简直就像是走进了幼儿园,一个年轻的医生靠在可调节高矮的医用椅上,外表平静,内心忧虑。但正是罗夏测验①将他搞成这样的。这一天,当专家们拿出墨迹图案时,邦德看到了他们是如何作弄精神病人的。他还知道了如何用疯狂和聪明的答复供分析者进行罗夏测定。


                        13楼2019-12-13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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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罗夏测验:一种关于人格和智力的心理测验。——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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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是的。听着,大夫,我受过比这严重得多的外伤。是的,在突然失去了一个我很喜欢的女人之后,我的感觉和大多数人一样。但是我知道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刚发生时我感到悲痛,还有一点自怜。震惊,如果你喜欢用这个词的话,现在我只感到愤怒,恨自己无能。恨他们,让我遇到这样的倒霉事。很自然,对吗?”
                            精神病学家微笑着点点头。“你有你的方式,邦德上校。愤怒是最健康的反应,所以咱们就不要再互相耽误时间了吧。”
                            朱利安在等着他。“我想指挥官要和你句话,先生。”
                            “一句话还是几句话?”
                            朱利安像驴子叫似的应道:“喔,对对对,说得好。对对对。”
                            几栋房屋都相当长, 全是砖结构,而且排列无序,就像设计者随手将6块模型扔进围墙里。房屋全是一层的,邦德注意到房屋虽然两旁都有窗户,但里面的房屋却根本没窗户,屋外的自然光线只能照到走廊。在宿舍和医院都有一些不同语言的布告禁止人们在走廊交谈,结论是显而易见的,内层的房间都有不同类型的防窃听屏蔽保护。
                            当他们穿过院子时,他试图鉴别每栋房子的用途。一栋是给一般人员用的;一栋是给高级人员用的;医院;一栋伸出各种天线的无疑是通讯中心了;还有一栋可能是招待所(正是他住的那栋),还有离大门最远的一栋,便是指挥官办公室了。
                            看来没错,因为朱利安正在将他领到最远的那栋。朱利安,邦德想,并不像他刚露面时那样是个**。
                            指挥官有一间很大的房间,被其他指挥官的房间围在中心。朱利安敲了敲门,一个美国人——很可能是美国南方人——的声音应道“Okey”。这声音低沉圆润犹如蜜糖。
                            “皇家海军詹姆斯·邦德到,先生,”朱利安驴叫般说道。邦德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并发现朱利安把门关上就离开了,将他一人留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盆栽的植物;也没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图画。两副地图覆盖了整整一面墙——一幅意大利地图,一幅欧洲地图。后者是一幅详细的军事地图,上面注满了各种军事标记。其他都是一些美军军事图片,放得很大的黑鹰和奇努克直升机,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从奇努克的机舱门里冲出来,周围有炸弹在爆炸。
                            “进来进来,邦德上校。你来了我很高兴。”当他走到办公桌旁才发现这个指挥官就像是从专门向百万富翁介绍服装的时髦杂志的光彩照人的广告里走出来似的。米褐色的西眼看上去是货真价实的名牌“巴蒂斯托尼”,那是用军队的薪俸望尘莫及的,从任何情报部门所拿到的薪水更是买不起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衬衣是杰明街的等外品;真丝领带有可能是特别订做的,十有八九是在古吉订做的。


                          14楼2019-12-13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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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身衣服里的人矮小、打扮整洁、秃顶,尽管他身上隐隐有一丝科隆香水的味道,像通常的电影对白说的那样,他给人一种傲慢而难对付的印象。“真高兴见到你,上校。对你今天早上的遭遇我深感遗憾。这样度过节日不太合适,但我想,干我们这行的在圣诞节多多少少要工作,哪怕只有几个小时。有一次我听到一个作家说他也这么干,他可能有点夸大其词。不管怎么说,欢迎你来到诺桑格。”
                              “诺桑格?”邦德重复道,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秘密旅行指南手册中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顺便说一声,我的名字叫托比·菜伦伯格。”尽管他身材矮小,但握手的力气赛过大猩猩。“坐下吧,上校,我们有几件事要谈。”
                              邦德坐下来。 椅子是用F14飞机的座椅改装的,他不得不承认这椅子很舒服。“谈什么,呃——先生……”
                              “不必称呼官衔,这地方不爱称官衔。就叫我托比吧。不过顺便说说也无妨——诺桑格的指挥官。我的全部工作就是坐在椅子上,冬天冷得发抖,夏天热得汗流满面,接待来去匆匆的特工人员。你,上校,是我接待的最重要的过往特工之一。”
                              “我确实需要证明这一点,托比。被人称为来去匆匆的特工是件令人难受的事。”
                              “没有问题。顺便问一下,我称呼你詹姆斯,可以吗?”
                              “为什么不呢?”
                              托比走到他的办公桌后面,抱起一个大的钢制的文件保险柜,这柜子看起来需要三把钥匙两道数字密码才能打开。有那么一会儿邦德感到十足的毛骨悚然,有一种冲动,想用《甜蜜善良的女郎》的音调唱“我果真见到一个来去无踪的特工”。他努力抑制这种冲动。这个地方的一切布置安排都有趣而且与众不同,这多少消除了一些还在他心中残留的痛苦情绪。
                              “就是这个,两个版本。密码和加密代码,后者是我自己发明的,给这个保险箱发明的。”
                              他接过递来的两份文件,看到一份是双保安加密代码件,一份是密码原件。这无疑是直接从M那里发过来的了,加密件是无法捏造的。电文如下——
                              从英国发往诺桑格基地指挥部的信息。再次谢谢你的协助。我们的捕食者需要一份报告副本由我亲收。该军官必须继续潜伏到元月份。届时会告诉他下一步行动和元月份如何登舰。全文完。
                              “对此你感到高兴吗,詹姆斯?”这个打扮整洁的人在微笑。
                              “显然你这儿有供汇报的设施。”
                              “我这儿没有最能干的人来做这项工作,但是我们的确有一个代表队,是的。有一个和你一样来自英国情报部门的人:他叫德雷柯特,你认识他吗?”
                              “听说过此人,但不认识。”
                              “呃,乳臭未干,和另外两个从兰利来的人一样。其中一个名叫麦克——个子长得像个消防栓——另一个只知道他叫沃尔特。沃尔特知道内情很多却守口如瓶。估计这正是他们派他来的原因,你在诺桑格就别想见到其他军官,简直是死水一潭。不过,会给你安排一个很好的汇报会的。”
                              “好哇,只要没有朱利安参加。”
                              “哈! ” 托比将他的一只棕色的手撑在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嘲笑。“朱利安·西红柿。哈!”他的西红柿的发音用的是地道的美国腔,所以玩弄字眼并不成功。“那个朱利安,你知道,是个笨蛋。你想吃一顿吗,詹姆斯?今晚我们要举行一次传统的圣诞晚宴。有火鸡和各种花色配菜,梅子布丁,应有尽有。”
                              “听起来很有趣。”他看看表,“但我首先应该打个电话。”
                              “是吗?”他似乎有点怀疑。
                              “改变每天的联络暗号,时间快到了。”
                              “当然当然。 毫无疑问,就用这里的电话。”他指着他办公桌上5部不同颜色的电话中的一部说道。“你要我离开吗?”
                              “喔,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邦德已经开始拨号了。


                            15楼2019-12-13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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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27 15:3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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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伦敦在第四声电话铃后才接电话。“捕食者,”邦德说道。“第三天。”
                                “猫爪,”长途电话线中传来声音道。“重复一遍,猫爪。”
                                “知道了。”邦德正要挂上电话时对方问道,“一切都顺利吗?”
                                “他们对我是这么说的。”
                                “知道了。”对方挂了电话。看来他们仍然是聪明的。但这一次的暗号和形势非常吻合,但丁的诗句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前方和中心就在这里,格里泽利和赫尔金……
                                还有你,啰嗦鬼……
                                绻毛鬼,负责带领十人的小队。
                                受贿者和龙牙也和你一道。
                                皮格福斯克、猫爪、抽筋鬼,疯鬼。
                                “你在等我说你可以走了吗?”托比正对着墙上的镜子整理他的领带,镜子上贴着《时代》杂志的封面,因此每次照镜子就要看到那幅封面。
                                “你相当讲究礼貌,托比。”
                                莱伦伯格瞅了他一眼。“你感到滑稽吗,孩子?”
                                “是啊。”
                                “好。”他咧着嘴笑道。“我今天把宝押在猫爪上。”
                                “那你就押对啦。”邦德大笑,他们一道离开了办公室。
                                晚会是在一间显然是高级指挥官餐厅的大房间里举行的。他们用你在美国的商店里花不了多少钱就能买到的小玩意装饰了这个房间,一切看起来都很可爱,但不真实。华丽的天使们嘴里吹着不知名的管乐器,在落着白雪的圣诞树上闪烁发光;成堆的礼物就堆放在最大最神奇的挂满“维多利亚时代”小礼品的圣诞树下,看上去和真蜡烛别无二致的电灯泡像蜡烛的火光一样闪动着。
                                克洛弗·彭宁顿是出席晚会唯一的女性,当她看到邦德时,她从一伙年轻军官的包围中抽身出来向他走来。
                                “原谅我,先生,”她说着,吻他,吻得有力而且吻的是嘴巴。“这是许可的。”她指了指悬挂在他头上摇摇晃晃的槲寄生树。①
                                ①英国风俗在圣诞节用槲寄生树做装饰,那天走过槲寄生树下的女子大家都可与她接吻。——译者
                                “今晚你打算提供最佳服务吧,彭宁顿大副。”邦德微笑着但却并未变得和蔼些。
                                “猫爪,”她心平气和的说。
                                “正确。猫爪。”
                                “他们安排我坐在你身边用晚餐,先生。希望你不介意。”
                                “可别不三句话不离本行。”
                                她点点头,咬着嘴唇,两人一道走进人群里。


                              16楼2019-12-13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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