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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宥,程谅之与文钟露


1楼2020-02-23 13:07回复
    明天一定开(双手合十)


    3楼2020-02-27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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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06 13:5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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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国的城池中有一场所名叫阿戈剌,类似大成殿,但是没有歇山顶。议论谈话,风雨自由。”
      【放学了,我与程谅之收拾好书匣,一齐向崇文馆外走。今天讲的是:范文子论内睦而后图外。】
      “阿戈剌的本意是汇集……”
      【淡蓝色的曙色降落,在天空腹背的褶皱中寻找光线,真是难得轻松快意的傍晚,程谅之却要照例诂上一番——我突然想起那本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妄语的册子(给它包了一层经学的书壳,使它看起来人畜无害、老实体面)还落在崇文馆,便叫程谅之等等再诂。】
      【册子正安寝在赵英宥手里,叫她哗啦啦地翻得正高兴,比翻花绳还高兴——翻花绳,她们怎么懂得翻...】
      ...
      【脑子一嗡,我连礼节也忘了,劈手将它夺了过来,好像经历了一场海上的颠簸,还吞下了几升又苦又咸的水,半晌,才没精打采地解释道。】
      写些梦话,当不得真


      6楼2020-02-27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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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
        【——阿戈刺,好怪谲的名称。宋宫里的居名便很庄严沈重的,崇文馆、资善堂之类的,乍听就像正经君子,“阿戈刺”?听着像夷狄,拗口,生野】
        【还欲再览,文先生劈掌便夺了去,也像海上的雷电般飞驰疾掣的,尚不及稍索神思,眼下就只剩了犹作捧书状的一双小掌,玉似的白,雪似的净,瓷胚似的青浅。又纤瘦,瞧起来颇不富贵的】
        【然而就是这双手,它捧得起卷轶,握得住金玉,也拎得起刀剑】
        【抬头觑见文先生的神色,光怪陆离,又动魄惊心。将下颌往前一搭,替了方被夺去的书册,搁在掌心上】文先生,希国怎么去呀?
        【待我去征服了它】
        【文钟露说是梦话,我才不信——我是在宋宫里泡大的,比他更懂得辨识谎言】


        IP属地:广东9楼2020-03-02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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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昏的天色是磅礴的,磅礴的霞,磅礴的云,红夕盈於天地间,实在有如梦幻露水。那《国语》的世界,也有如神仙天外,今生今世,疑心是黄粱一觉】
          【再华美的钗环,绮罗锦衣裳,消融在了夕晖里,就不呈其分明的面貌了,朦胧的,只知是天潢贵胄的轮廓、权贵的皮相,而已】
          【大人们行起骗来,都是这麽一套眉目:故作镇定的,过于低估孩子的敏锐,颈背昂得直挺挺,眼神却比捉迷藏的云朵还闪烁】
          【辫子扎得整齐,掌篦发的女史未免太尽心,鬓角碎发也梳高了,指头勾不来小辫儿把玩,只得去拨了拨耳珰】
          喔……那希国人都不是肉身吗?他们只有虚体?他们是鬼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鬼才不会到人间来呢,他们是作了恶的人,拘在阎王地府里。
          【他这话说得晚啦,我已然记下文中其国矣,就和记下范文子论内睦而后图外般】“不睦内而图外,必有内争,盍姑谋睦乎”,我懂,我懂,就是看不懂——“风雨自由”,那是什么意思?


          IP属地:广东10楼2020-03-02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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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在今天拉得格外长,天边漫延到地上,砖石印着一爿爿淡黄色的痕迹。我低下头,就见玉石映得有如一面铜镜,影子倒衬在镜子里,将我的睫毛都镀上金。一脚踩上了影子,踏着夕阳。
            “民氓也能议政吗?他们连字也不识,家国大事,又能懂些什么?”
            我不信鬼神。却很相信强权。
            “没有屋顶和围墙,那也能叫殿宇吗?”
            听着听着,我是真有些好奇了——在大宋之外,尚有辽、夏,尚有小国如高丽、大理、南越,这我知晓;可在它们所有之外,还有更遥远的国度吗?那可真稀奇。
            彼时年纪尚小,不晓得什么叫「异端邪说」,始知王化之外,竟有那样子的新世界——我要去!
            “我说的不是寻常的鬼,那些孤魂野鬼,不是生前作恶的人吗?寻常的鬼是不滞留在人间的,都要重新投胎,重新为人。”
            不愿与他纠缠鬼的事情,又纠缠道。
            “希国既然有紫宸殿,那他们的皇帝叫什么?”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4-08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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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皇帝。”
              (在光熹门外,久等文绽不来,意识到他定是被人缠住,旋身往崇文馆去。)
              (阁馆大敞,桌椅之间空空荡荡,倍添疏落。上前捉住文绽的袖子,将他从步步紧逼的困窘中提出来。不知他是否会感激我?落日镀出一座金身童子,定睛视之,原来是一只淘气的小鬼。)
              “殿下驳的不错。堂之高曰殿,垣之围曰宫。希人的议事之所通达开阔,得名广场。所以,既无一一对应,没有帝王,倒也不稀奇了,对不对?”
              (为政篇。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我看向文绽,他睁大眼睛。知道他不是敢打碎星星的人。)
              “臣听闻,希人拥戴九位不同的宰执,共商国是。男子成年后,均可轮流领受公职,人人皆引以为豪。女子亦可议政参政,不必受缚于闺中。”
              “希国的律令,无贵无贱,一视同仁,直道而行。为求全平和,人人可在广场中参与投票,各执陶片,上陈有僭越野心者姓名,令其流徙三千里……臣还听闻,希国之中有众多城邦,城邦之间,历法、方言与风俗都不尽相同。有雅城,得名于一位女性神灵,他们爱好出海行商,就像泉州人……”
              “泉州是臣下桑梓故地。”
              (我向她一礼。)
              “至说他们懂得什么?”
              (不假思索。)
              “可能是,知道会痛,便时时自省差错。”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4-09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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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不敬的来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0-04-10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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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06 13:5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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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谅之先生比文钟露更为魁梧挺拔,崇文、资善的直学士何其之多,我识得他二位,无非是程先生的讳恰与我相撞。人皆爱独一无二,况且皇家,帝王年号、称讳皆须避忌,便总有人怕我不欢喜,每于我面前,就寡提程先生的名讳,也从不排他来执我的课。
                  我观程宥,第一印象,就是这句了:没有皇帝。
                  宋的皇帝是我爹爹,辽的皇帝是我的敌人,那么希国的皇帝是——他们没有皇帝?纵使年幼懵懂,尚不识大逆之言,也要愣一会儿神。
                  听到后面,才吞咽了一口唾沫。
                  “那女子也可以领受公职,做宰执吗?”
                  “程先生这样一讲,我好像想起来了,从前我听说过的:尧舜也是贤能者轮流当首领,希国就是这样吗?”
                  可尧舜禹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上古,远古,还要再古。
                  “宋廷的府路之间,方言风俗也不相同,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受了他的礼,立起身来。
                  “如果在希国,先生也会这样向我行礼吗——”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0-04-13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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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英宥好可爱啊不要长大呜呜呜呜呜呜呃呃呃呃呃呃呜呜呜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0-04-13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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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谅之的这一声“没有皇帝”,并无抑扬顿挫的起伏,也无热血沸腾的慨愤。平静,冷淡,甚至还不如得了一句好诗,似在说万物,恒有常理。】
                      【我震悚,难以置信。他怎么能,如此轻巧的说出如此的狂悖之语——】
                      【而我从惊惶中回神,发觉自己已身在漩涡中央。夕烧未改宁静的钝色,而四顾皆已翻覆。宗庙倒了,诗书,礼乐,都只是吹拂黍禾的一阵风。】
                      【应当立刻跪倒在这赵氏的孩子面前,稽首请罪。但我太害怕,竟忘了要跪。】
                      【滔滔的惧意涌滚起来,害怕它要打碎一切,更害怕它在尚未孕育成形前就被熄灭——只要在她的一念之间,哪怕是她的,无心稚语。】
                      殿下!程先生是在说……番邦蛮夷,未沐王化
                      况且,希国民政,仅凭些海上的纤工口耳相传,从未有人亲眼视之
                      【看向程宥,仅一瞥,希望他不要再说。也向公主深深一礼。】
                      无妄之言,无根之语,实在有辱殿下清听


                      20楼2020-04-13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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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轻声嗤笑。)
                        既无人亲眼见过,那,殿下,什么叫做蛮,什么叫做夷?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这就是夫子叫你对未知之事,当怀有谦敬之心
                        (对她的小小联想,我微笑称是,说那便是舜日尧风。)
                        相传希国在古时,便会造船渡海,可是没有人知道希人最远到过哪处城邦
                        (落脚在哪,言语便如风信子的果实,向日出之地,漫漫飘摇。)
                        大宋舰船也是,纵然足有千吨,至远至远,只到过孝亿国,悉怛国*,离希国还远得很
                        (土地与海水接壤处,就是土地的边缘。海水与土地相连处,即是海水的边缘。那天下的边界到底在何处?往北之端,极苦寒之地。不借助动物的毛皮,就难以抵御刀锋似的风。想知道那动物生前,是否也曾目睹与我长相相若,或奇形怪状的生灵的行迹?)
                        所以,不是神话太飘渺,而是人的力量微薄,远不能及
                        (海太旷阔,也太狭窄。旷阔到看不到尽头,狭窄到容不下傲慢。我讲的太远,重新回到她的问题上。)
                        啊,与府路有何不同?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这叫一统。以天子之尊,便人人都要向他跪拜,至万世,万载。希人只跪神灵,不跪执宰。
                        是,女子也可领授公职。可是,殿下,无人再会夸你是巾帼,因为,分内之事,该当如此
                        (最微末的暮色,斜而长,使她的眼睛变成一种奇异的琥珀的颜色。片刻,沉声道。)
                        也无人再被骂作是武曌窃国,夺攘神器。因为,分内之事,该当如此——臣问殿下,是要当上国樊笼中的金丝雀,受我朝拜,
                        (她只是个小小的女孩。头发还梳成丫髻。没见过血……是吗?没见过血吗?顿了顿,前所未有的温柔地问。)
                        还是要在广阔的天地之中,与我同行?
                        (我看向文绽。)
                        (仍在震悚中,忽然间,我与他仿佛有了距离,不远,却也不近。多年踏花泛舟,谈诗作文,那蔚然成山的书稿和大倾于白月下的酒,那些推心置腹或心照不宣的言语,那些种种,始终无法成全他,也成全我。)
                        (我们没有合二为一,只是,相互回应。我并不是想要夺走他,在我个人意欲率性,意欲妄为的剧本里,扮演一个角色,而是让他看着我的眼睛。文绽始终是文绽,而我始终是我。)
                        (可我依旧会向他伸出手去。)
                        (蹊隧危阻,岧峣高岑。文绽,你是否还要与我同行?)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20-04-13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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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豢过雀,小的一只,褐眼儿也小,丹冠也小。那么小的生灵,却是五脏俱全。可人类较它庞大,便很瞧不起它,我也瞧不起它——雀儿嘛,只是给我解闷的玩意儿。
                          程谅之说:我是上国樊笼里的金丝雀。故我在他们眼中,士子,大臣,子民,甚或我的父亲兄长,也是这样瞧我麽?我忽而觉着夕阳也并不温善,它是金红色的,那也是坤宁殿的色采。我见过皇后的朝服,深青,丹冠是靛蓝鎏金,东珠嵌在正中,凤凰纹路是用正红的线织就的。
                          可我是大宋的公主,是殿下,是孝仁皇后的嫡女,骨子里奔涌着赵氏的杀伐决断和龚家的清流之风,他们不该视我作雀——
                          他的手掌并不算宽阔,可是伸展了、摊掌在我眼下,教我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仿佛这一牵,就是我的广阔天地。
                          其实我爱的不是文程二人口中的希国,他们怀抱着理想,要作东方式的堂吉诃德,没有剑,没有风车,没有船。而我是世俗的君主,只是要借刀打破囿在我一介女身的礼法枷锁。
                          这一回的师生桃李,最初就是错的。
                          “这有何难,等我长大了,我会造一艘大大、大大的船,去希国当宰执!”
                          「番邦蛮夷,未沐王化」文先生的话好动听,但是听起来像假的,似乎只是在哄骗我。他以为,有些事我不该知晓,或是不值得我知晓。
                          他多虑了。
                          孩子的目光永远纯粹,长大后的我才将一切视为朝政的悖逆,才出于我的出身与血脉,狂妄地要将人作万物灵长,以赵宋作江山主宰。然而江山有思,并不要什么主宰,亦不要什么神灵。——那又是更后之又后的后话了。
                          此时,夕阳褪去,云变得黯淡了,夜色似乎就要来临。面庞上所镀的金晖褪去,显露出我原本、洁净而稚嫩的一张脸,一双眼睛,一管鼻,两片唇。
                          “车不同轨,书不同文,行不同伦,那他们还会像我们这样,彼此视作同胞吗?”
                          这发问,实在是真真切切的。汴梁太平了太多年,没有听见过炮火声。
                          “希人的城邦之间,交战吗?”
                          我又想起随兄长聆阿翁、师相训诫时,他们所推崇的君子之道。他们常说,帝嗣是国之重器,是国朝的将来,当必励精图治、克己复礼。
                          “还有还有,师相总是告诫我和哥哥,要英明。那希人轮流当宰执,难道他们人人都英明吗?”
                          宋也有宰执,皆是富识之辈,十年寒窗,才可指摘天下。可没有「轮流」的好事。


                          IP属地:广东24楼2020-04-15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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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宥好可爱啊不要长大啊


                            IP属地:山东25楼2020-04-16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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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06 13:4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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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讲累了。文绽,你回答她吧
                              (“大大的船!”)
                              (简单的四个字,很动听。我轻信了那孩子的无瑕单纯。这是无数祸根中,最最微不足道,最最纯白无害的一桩。)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20-04-20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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