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简直就是一团糟。
他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霓虹灯的斑斓光芒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向那双黏连在一起的眼皮时，利威尔才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搅裹在棉被与衣物里的他奄奄一息得像条快要渴死的热带鱼。
推搡开压在胸膛上的陌生手臂，他起身打算去餐厅找水，踢开高跟鞋，越过猩红内衣，平日里总是利落安静的屋子此刻一片狼藉。他险险踩上那些破碎的玻璃碎片，迈着虚浮的步子才走到冰箱旁边。
餐桌上那支插在啤酒罐里的玫瑰似乎还保留着前主人嘴唇般的嫣红色泽，只是无根的花朵因为失去生机而怂拉脑袋的模样还是让人莫名烦躁。利威尔皱了皱眉，经过冷水的刺激大脑已经逐渐苏醒，望向那久久没有动静的卧房，他还是认栽的穿上了围裙。
直接无视点外卖这个选项的利威尔选择烘焙了冰箱里最后那袋培根，混着两包没过期的泡面就这样完成了晚餐。随意扒拉几口食物的他似乎还是没能适应面前那碗剩余汤面的难闻气味，本着“将这垃圾食物再加热一次不如去死”的原则，他终于踏进了那乱成一团的卧室，床上的女人似乎已经醒了。
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同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相识了，更别说是最后是如何一同赤(和谐)裸的出现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对方摆弄身后的搭扣，利威尔也只是冷冰冰的告诉她食物已经放在外面桌子上了，言罢转身就回餐厅点了只烟。
“我需要洗个澡。”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多少有些刺耳，花妆女人似乎在看见那碗卖相不好的面时眉毛都难看的皱了皱，怂着讨厌烟味的鼻子就要去找卫生间。
“家里没热水。”本着房屋主人的本分，利威尔还是很安分的碾灭了烟，“可能你需要回去才能洗澡了。”
他很明确的下了逐客令，女人毫不尴尬的笑笑，只是拿包开门的动作多少带着些不屑，离开时却还是实诚的盯着利威尔那张俊秀的脸开口，“你还会联系我的，对吗？”
“……我会的。”
他才不会理会女人状似无意间留在鞋柜上的号码纸，就着房里弄脏的被单一同扔到了垃圾袋。借着手机的电筒就准备下楼，屋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明亮，明明已经是深夜，可那些似乎永不熄灭的灯火荧光仍然把天空照的犹如白昼。投影在巨大光屏前的撞色艺伎还摆弄着腰身，配合着或紫或青的渐变光斑，那张由无数凹凸点阵组成的白粉面庞更是冷硬违和。整个城市像是缀在天鹅绒里的

粉色宝石，而边缘的清冷小巷更像是置身世界之外，除去远处尖锐的警笛声外，就只剩头顶或远或近的飞机仍在轰鸣，而巷口那盏标着汉字“牙医”的灯牌终于是断了最后一口气。
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的利威尔莫名想点一支烟，可翻了好久的衣包却只是刨出个空空的烟盒。
他身处孤岛。
【二】
利威尔与三笠的相识是在一场派对上。
那晚的他本该遵循三十年以来机械式的习惯准备洗澡睡觉，而当兴高采烈的韩吉破门而入拉着还没来得及换上睡衣的他冲向酒吧时，利威尔已经满脸怒气的坐在吧台前摇晃玻璃杯了。
“高兴点，兄弟。”韩吉大大咧咧的揽过他的肩，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利威尔没忍住砸了下杯底，“我的研究成功了，要为我庆祝一下！”
利威尔一把推开疯狂的科学家，比起听她絮絮叨叨的酒话，他更宁愿去看舞池中那些挂在钢管上的女人，又当她们扭动着身姿来邀请自己欣赏私人舞蹈时立马拒绝;再或者去偷听会角落那群眼熟的混混之间的毒(和谐)品交易——他们明目张胆的样子像是完全不介意这样一个挂着“警官”头衔的男人在这里喝酒。
当然利威尔是懒得去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冷处理方式对任何人都有好处。维系这座城市的运转仅仅靠一把枪或是一枚警徽是不可能做到的，繁华美丽的表皮下有着不可触及的毒刺与腐败，但这种与地下街别无二致的的生存方式却让利威尔迅速在这种微妙平衡中站住脚尖，甚至如鱼得水。在他眼里，两者的不同大概就是城市的西海岸拥有地下街所无法企及的灯火辉煌了。
他又点了支烟，耐着性子最后借着灯光看了眼手表，盘算着喝完这杯怎么样也要回家睡觉了，正准备抓起外套起身，却有个高挑的身影突然坐在了自己身旁。
真的很高，利威尔需要稍微侧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而那一瞥倒是让他一时忘记了要离开的打算。是张特别的面孔，线条柔和的东方面孔上却嵌着深邃明显的眉眼，灯球的五彩颜色照着那颗耳垂上的小粒白钻反射出斑斓的火彩，映得就连耳后的黑发都带着金属的色泽，对着随身携带的小镜重新补了唇蜜的她似乎注意到身边盯着她看的利威尔，细密羽睫下的黑珍珠也只是饱含疏离与别扭的闪烁了半分，半秒又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终于意识到过分逾矩的青年也只是颇为自然的收回目光，余光却总在不经意间瞟向女子的位置。
她点了杯龙舌兰，随后就盯着调酒师玩弄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穿着高跟鞋的脚时不时还跟着鼓点晃动。而原本打算尽快离开的利威尔鬼使神差又续上了一杯酒，平日里的侦查手段几乎都用在研究这个女人晚上一共看了几次手机。
中途女人接了个看起来并不愉快的电话，从结果看似乎这场夜晚的狂欢仅仅只留下她一个人享受了，有些郁闷的喝完了剩下的酒，状似无意的扭了下转椅，女人将半个身体完全对向了身旁装作无事发生的利威尔。
“都看了这么久还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
那双眼睛在冒光，利威尔甚至能清楚看见自己被火蛇舔舐的倒影，炽火燎原般燃烧了整个迷蒙的夜，直直拖着他疯狂下坠。
“……抱歉……”利威尔万万没想到自己细微的眼神会暴露无遗，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裂缝。而捕捉到这一切的女人不咸不淡的勾了勾唇角，看起来她先前那句看似挑逗却又带着警告话语着实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它成功让利威尔感觉到他像个道貌岸然的**。
他有些尴尬的示意酒保再给女人满上一杯酒，识趣的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心思与视线，甚至有些慌乱的想马上收拾东西离开。一些心猿意马的想法一直在抓挠着利威尔的头皮，而这种属于年轻人才有的感觉刹那间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
不得不说对方搭讪的技术简直逊爆了，刻意而为的切入与打断霎时让处于自己思路中的男人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酒吧里缓缓流出一串蓝调音乐特有的鼓点声后，利威尔才明白这是她想与自己聊天的意思。
似乎三十年来贫瘠的交流欲望被唤醒般，利威尔难得有了将对话继续下去的想法，只是重新坐正后的他大脑却像短路了般迟迟没有寻到最佳回复方式。
“我对您有种莫名的熟悉，先生，”还是女人先打破了沉默，“也许我们曾经见过。”
“……或许吧，但我脑海里并没有类似的记忆。”
“这并不只局限于现世——我是说，或许咱们前世有过不浅的交集。当然这一切要建立在您不是纯唯物主义者的前提上。”
她眨了眨浓密的黑色睫毛，整个头侧倚上摇晃着酒杯的手臂，半带玩笑半带认真的看着一愣一愣的利威尔。
的确，利威尔没有信仰，比起跪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街桥底去祈祷上帝的救赎，他更愿意相信力量和地位，至少这能让他在这个孤岛般的残酷世界站得

【四】
在利威尔发给三笠一封简讯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笠出入公寓的次数开始变得频繁，或是半夜接过利威尔抽了半口的劣质雪茄，尝试过肺却又在下一秒咳得够呛;或是搀起酒后对着路边垃圾桶狂吐的三笠，还没来得及脱下的警服上裹着一股腥臭;或是她会跪在家里的地板上，一手举着刚开的啤酒一手替他的额头新伤贴上膏药。
光亮将快节奏带入生活，夜晚在亮着车灯的汽车里举着香槟。
任务才结束，车里盘腿而坐的女人就已经准备要打开那瓶带来的香槟了。在利威尔的再三威胁下，她终于没有再使劲摇晃酒瓶，粗鲁的灌了一口后就将它递给了趴在方向盘上的利威尔，娴熟的撩起对方的上衣，捞出冰桶里的冰块敷上了那几道背上的血痕。
利威尔不由闷哼，所幸这近乎荒废的汽车隧道里没人能听到男人那几声呻吟。
“这就是你说的约会地点？”他回头瞟正在抽卫生纸的三笠，有些厌恶的扇了扇耳边的蚊虫，“看电影不是可以去电影院吗？”
“生活费用完了。”她倒是慢条斯理的擦着弄湿的双手，不慌不忙的指了指后座——那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卡车的车斗里放着台老旧的投影机。
三笠倒是自在的率先爬上了后座车斗，裹着一堆针织物就招呼着利威尔来旁边坐下。那些带有颗粒质感的黑白人形在穹洞顶上晃动，偶尔三笠也认真地同利威尔讨论主角们九十年代的穿着打扮，不时还往一旁的利威尔怀里钻了钻，望着他拘谨嫌弃的模样，那些因为蚊虫而影响的心情也变得莫名好了起来。
利威尔倒是没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他更担心的是这堆来路不明的东西到底干不干净，三笠偶尔递过来的零食袋子他也无心去接，直到抖着衣服上不慎散落的薯片渣的他听见女人的突然插话。
“你有想过结婚吗，利威尔？”
还在清理的利威尔先愣住了，有些木讷地低头看了眼还窝在被子里的三笠，她同样望了过来。眼神于交汇瞬间燃烧蔓延，回忆起唇齿间熟悉的薄荷或是西瓜糖味，在耳廓旁轻语，仿若碳酸樱桃水正在脑海中爆炸，蒸汽波般五颜六色旋转排开，中心却是那双混杂了星与夜般闪闪发亮的眸子。
“……？”
“我是说我们，利威尔。”利威尔并没有任何欣喜或激动的反应，这让三笠有些失落，片刻后又迅速被遮掩。她耐心的起身半跪着与利威尔平视，目光像火燎般让人避之不及，“你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吗？”
他抿了抿唇，慌乱与心虚让他掩饰般迅速撇开了脸，沉默一会才缓慢开口，“三笠，电影要结束了。”
得到这般回应的三笠看起来却不羞也不恼，只是低垂的双眼像被浇了桶冷水般失去了光彩，相较起利威尔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或是失声痛哭，只是垂着头的三笠显得格外平静。
手风琴声响起，电影终将步入结局。
在驾车回去时，利威尔总是下意识的瞟向一直看着窗外的三笠，鳞次栉比的大厦灯光仿若落入地面的钻石星屑，她的背影就被笼罩在这绚烂缤纷的彩灯光芒中。明明头脑清醒冷静，可女人轮廓却像嗑药后的场景般变得模糊虚幻，直至迅速回神将目光连忙撤回正前方时，一切又变得正常不过。
关于三笠口中所说的婚姻，秉承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利威尔从来没有去深想。光是想象着那个沉默却富有生命力的黑发女子穿上婚纱站在自己面前时，即使心生向往他也会产生莫名恐慌，而当捧花双手正欲挽住他的臂弯时，不过几尺的距离之间会生生裂出长达万丈的悬崖，而伸出手的他即将下坠。
利威尔是孤独的，孑然一身在世界漂浮了三十载，如今双脚沉稳而扎实的站在这片土地，波澜起伏的过去与经历把他变成最成熟隐忍的模样，敛收锋芒舒适待在只属于利刃的剑鞘中，按部就班默守陈规。
但三笠不一样。
他觉得他们是相似的，但其实又不相似。她也是孤独的，随波逐流太久却始终游走人群边缘，血缘里相似的成分在作祟，同样悲惨的幼年经历让他们惺惺相惜;可三笠也是热情的，二十出头的年纪总会还带着过溢的好奇与生机，步履轻快却摇摇晃晃，比起在大雨中漫步，她更乐意去尝试拥抱火焰。
所以热情耗尽后，他不敢去猜是否会残留多少爱意。
汽车停了，他没有带三笠回家，而是将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车我明天去替你还，早点休息。”
“……晚安，利威尔。”
她什么都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解释。
时间会浇灭一切，他想，时间会的。
【五】
之后他便于三笠分手了。
也许不能叫分手，这只能叫解除了这段意义不明的关系，毕竟除了那场并不美好的电影以外，他们甚至都没一起去逛过楼下的超级市场，或是有过一顿完美的烛光晚餐。
烟或酒

，肉(和谐)体或性，失去这些维系，利威尔才发现他们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两条直线。
他还是和往日一样值班出警，偶尔的清闲日子就继续糜烂在这场醉生梦死永不苏醒的梦里，酒醒过后也会躺在床上翻看三笠那只有寥寥几条动态的Instagram，或者端着红茶对着几张合照发呆。就连韩吉也被这般魂不守舍吓了一跳，凑过来瞟了眼直夸利威尔的女朋友长得很标志。
“已经分手了。”他有些烦躁的灭了手机屏幕。
“啊，这么可惜，我看着还挺合适的。”就算是接个水的功夫，韩吉也压制不住那颗八卦的心，“谁提的？”
“我。”
“……那还真是……”
“不合适而已，”他直接掐****那一肚子的好奇，“她还年轻。”
韩吉还想说点什么，抱着咖啡站了好久还是只叹了口气。
利威尔其实是不明白的，让他踌躇不前无法放下的疙瘩到底是什么，也许沉浸了太久的放荡和随心所欲，让他无法想象安稳平静的日子会是什么模样;也许是一年前死在任务里的下属，蜜糖色的发尾被榴弹的烟熏成死亡的黑色时，那封搁置在办公桌上的粉红书信最终还是一同埋进了黄土；
也许他本身就是孤独的。
但利威尔也是明白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用婚姻或是禁锢三笠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你认识为数不多的男人之一？*”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过她，而她每次给的答案都只是个普通的吻，脸憋到通红只为了这点表示爱意的行为能替那低级的嘴巴功夫解释些什么。时间久了利威尔也不再问她，隔阂和顾虑却让人如履薄冰，直到每一次拥吻都逐渐变得急促短暂，负罪感将他吞噬，利威尔也终于将三笠推出了怀抱。
至于他那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好奇了。
利威尔还记得三笠ins上第一张图片，金发少年和褐发少年勾肩搭背，最边缘的少女笑容轻浅，复古滤镜的胶片质感让她看起来温暖又明亮。
他偷偷截屏下了这张图片，裁下了只有三笠的部分，随后在利威尔手机相册里又加了一张属于她的照片。而当他裸着上身坐在餐厅抽烟时总会掏出手机看着照片发呆，那株被她插在啤酒罐里的玫瑰即使在一片烟雾缭绕里依旧娇艳欲滴，火星却直到烧到利威尔的手指他才有些反应。
闲来无事的男人偶尔还会再跑去他们相遇的酒吧，喧闹嘈杂的环境却往往让他无法待的太久，有时还会缠上些漂亮性感的女人，闭眼睁眼后那些难以处理的生理液体总让他懊悔为什么不选便宜的旅馆解决。
总要有些方式能愈合伤口，只是稍纵即逝的快感与喜悦根本无法填充内心残缺空白的部分，而那些碧绿或浅蓝的双眼闪烁时，他会怀念深黑的瞳孔，金色或红色卷发扫过胸膛时，他会记得乌亮发梢的触感。他被回忆与思念逼得充满倦怠，用尽全力在身边之物中寻找足迹，那些腐朽的花朵、遗忘的口红也丝毫不差的放在原处。
就像她从没离开过。
利威尔觉得，他迟早会被自己逼疯。
直到那天三笠出现在他家门口。
彼时再去带包烟回家的他进门时才注意到了坐在楼梯口处的三笠，即将入秋的季节她还穿着刚刚及膝的短裤，但那破损的裤子根本遮不住两个膝盖骨上只用创口贴简单处理的骇人伤口，而此刻这个难得像个学生的女人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放在腿间那根本没亮的手机——她又带着没有几格电的手机出门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骑车回学校的时候摔了一跤，车坏了手机也没电。”
其实都是胡说的，她学校根本不在利威尔家这个方向。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现在回不去了。”
……
尽管理由蹩脚，但利威尔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房门，邀她进屋的同时顺道还取来了医药箱。
她就坐在沙发处甩着小腿，撑着双臂望着那星子坠落般耀眼的城市，直到利威尔提着箱子走到她面前，她才转过头正正看着他。
已经多久没有见面了，他想。客厅没有开灯，城外不比市区，仅仅只有皎洁月光能照亮整个空间，而那张青涩又熟悉的面庞也在月色下变得朦胧白皙，唯独黑钻石般的双眼却涌出潮水般无法言说的情愫将利威尔淹没，在黑暗中异常耀眼。
他有些发愣，转头就去开了灯。金发女人留下的香水气味还很浓烈，伴随着因为时间太短而没有完全消散的泡面气息卷裹在一起倒是让三笠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她看得出来这里先前有人来过，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却还是嗫嚅了会没有出声。
揭下了黏住的伤口，他正要蘸湿棉签，三笠却突然握住了利威尔的手，冰凉触感让他一瞬间顿了顿，可他迟迟不敢抬头，生怕眼里溢满的情绪早已无所遁形。

她不给他时间挣脱，一把捏住男人尖瘦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不置可否，利威尔是个缺爱的人。见识过太多复杂的过往让他更偏爱不瘟不火的方式，他能无视衣兜里被塞进的电话号码，却无法想象勾在臂弯共同步入殿堂的白袖手掌;他能接受漆黑午夜时湿漉嘴唇吻上脖颈，却不敢尝试温暖午后时柔软薄唇亲上面孔……他害怕大起大落的感情，所以故作风流洒脱，至少受伤时他舔舐伤口的时间会变短。
更何况对象还是三笠。
那个与自己同姓，比自己年轻太多的三笠。
那个先前坐在披满月色的红皮沙发上，目光与自己触及的三笠。
似乎之前那个碧发女人的味道令人作呕，三笠有些粗鲁的结束了动作，顺带还嫌弃般用手背擦了把红肿带血的嘴唇——那是利威尔的血。
“你原来不是问过我吗，我喜欢你是不是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成年男人？”
“那我告诉你好了，你错了，利威尔。”
于她而言，失去利威尔也许是条通往自由的捷径，但此刻她却义无反顾选择留在原地。
因为她知道，她的生活并不会因利威尔的缺席而变得完美。
利威尔哑口无言，就连瞳孔都在细微的震动，可或许有关感情，有关灵魂，他突然明白了那夹杂在沉默中的深情，绕是冰封的面容都变得柔和，半晌像是在回应之前那个粗鲁啃咬般，轻轻吻上了她流血的膝盖。
“你以为你憎恨孤独，但却在品尽孤独的时候习惯并不知觉的爱上了它，”他突然想起那天下班时，倚在门口处的韩吉对他说的话，伴着咖啡最后一丝香气，韩吉转身带上了门，“所以在有人即将破坏这一切的时候你开始害怕，你害怕失去了你赖以生存的环境从而变得不像你自己。”
当时的他还只是沉默倒去了红茶的残渣，埃尔文的命令让他在韩吉说完最后一番话时按下了面前电脑的关机键。
“去找一条捷径吧，利威尔，换一个方式去说服自己，至少这样你们都可以获得幸福。”
三笠被这般猝不及防的行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后躲，利威尔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半是挑逗半是心疼的舔了舔她那破皮的痕迹。
“结婚吧，三笠。”
END.
*这句话灵感来自美剧《哥谭》少爷与猫女对话。
*无脑爽文，写的时候时间跨度有丶大，有些地方的处理可能不太对劲，大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原本打算加个尾声，可是实在不知道写什么了，就酱结束了！
ps.因为我修改的时候觉得有丶结束的没头没尾，后续可能还会加一点结尾的部分，lof会选择直接修改，贴吧则续写在后面(没错，看到这里的话说明我还没写)
*拖了很久的短篇。。思考了很久还是没能写出先前的收集的梗。。实在是没有想法鸭！先欠着哈哈啊哈哈哈，恢复末日情挑更新。。不过我估计频率会非常随缘。。(憋问，问就是要考研
*最后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推推

赞赞

我超喜欢太太笔下的利笠

啊啊啊啊啊太赞了！！！

这也太赞了吧！！！

超级好看。相互治愈的两个阿克曼。灯火阑珊中，是彼此的温暖。

嗷嗷嗷我爱这个感觉！！！没看够呜呜呜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