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楚家老爷
楚擎宽了宽身上的锦缎长袍,合体的剪裁,显出了主人优雅的身形,内敛却不失华丽的修饰,衬出主人的品味。尤其是那紫色的颜色,高贵而绚丽,让人生生的生出几分敬意。
楚擎满意的在铜镜前又看了看,习惯的捋了捋唇上的短须。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是男人最大展拳脚的时候。他有着可以意气风发的财产,头脑。
他白皙的皮肤,儒雅的外貌,自信的神态,和锐利的眼神都在证明着这个男人的成功,他,是绝对的天之骄子。
“老爷!”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恭顺的走进来,脚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人都来了?”楚擎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是浑厚有力的,他甚至连老者都没有看一眼
“长安熊虎镖局,扬州三川镖局,青海白马镖局,四川震彻镖局,湖南独威镖局,洛阳齐胜镖局。六家镖局,共二十四人都已经到齐,正在大厅等着老爷。”老者气定神闲的说,一看便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嗯!”楚擎闭了一下眼算是肯定,“安顿好了吗?”
“小姐已经用过午饭了。”老者继续说
“那也让大家都去用午饭吧!”楚擎抿嘴一下
“这——”老者抬头,刚好看到楚擎的笑容,立刻会意的又低下头去,“我这就去准备”
“去吧!”楚擎将手一背,望着远方的天空,一种傲气在胸
老者轻轻抬头望了一眼,欣慰的笑着,老太爷,您可以安息了,老爷会如您所愿的。
当然,楚擎一定会如他所愿!
身为楚家的继承人,楚擎自然明白自己担负的是什么。从当年的纨绔子弟,到三十岁楚家几遭灭门之灾,再到如今,十几年的时间,楚家非但重新辉煌,甚至更甚从前。
楚擎,再不是那个烟花浪子,擒鹰放狗的二世祖。十几年的时间洗礼,他已然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人。
此刻,他正站在铜镜前继续欣赏着自己的这套新衣,他很喜欢这件衣服,因为这次师傅做出的样式,裁剪,乃至颜色都非常的合乎心意。他除了经商的手段高超,享受,也从不落人后。
喜欢,乃至欣赏这件衣服的人,其实,不止一个。
卓东来就静静的看着楚擎,他并不知道屋里面的那个人就是富甲天下的楚家老爷,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那件紫衣足够买下两个这样的小镇。
他只是喜欢,很单纯的喜欢,就像他觉得他应该做镖局就做了镖局一样。他眼里融进了那抹紫色,便再也驱散不了,以至于神情都有些变了。
司马看到卓东来的样子,轻轻的扶手在他肩膀,“他糟蹋了这件衣服。”司马在卓东来耳边轻声的说
卓东来回头看了一眼司马。
“你穿更合适!”司马浅笑
卓东来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激动,那种看似无心的鼓励更鼓舞着卓东来心里的一个信念。他点点头,然后便朝房间走去。
“不是说让他们去吃饭的吗?”楚擎的声音很低沉,听的出他有一丝不悦
来人没有说话,他和之前一样走路都没有发出声音。
楚擎,终于发觉了,他扭头过来,看到的是一位极其瘦小的少年。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短衫,虽然是粗鄙的衣衫,却洗的非常的干净,而且穿的非常的整齐,绑腿也打的一丝不苟。看的出,他穿的很用心,一点也不马虎。腰上别着一把鬼头刀,以他的年纪配上这样的一把刀显得有些可笑,但楚擎却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让我先确定一下,你是来找我的?”楚擎落落大方的坐在一旁的梨花木太师椅上,一副主人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卓东来
“是的!”卓东来很轻声的说,声音和长相一样还显出一丝稚嫩,只是那眼神却坚定的让人难以忘却
楚擎继续盯着卓东来看,身为楚家的大家长,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人和事情已经是太司空见惯了。只是,这样的一个少年,他对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居然表现的不卑不亢,看来,是个不错的少年。
“那我可以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吗?”楚擎,伸出右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短须
“找你做买卖!”卓东来的话很简短,就和他腰间的鬼头刀一样
“买卖?”楚擎眼皮抬了抬,然后笑着站起来,轻步的走向了卓东来
一步,两步,三步
卓东来心里数着,楚擎用了三步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却用了七步,围着自己转了一圈。他用很小心仔细的眼光细细的打量着自己,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卓东来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像一个货物,有一刻,那种愤怒几乎要爆发出来让卓东来要拧断他的脖子。可是,他忍住了,而且忍的很好,忍的在楚擎的眼中他就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化石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连小手指的肌肉抽动一下都没有。
“我对于你要说的买卖没有兴趣!”楚擎很果决的拒绝了,他有拒绝的权利和资本,因为现在不是谁都有资格和他楚擎谈买卖的,就像大厅里那六家镖局的人一样
“只是……”楚擎又坐了下来,“我倒想和你谈谈你!”楚擎从怀中摸出一个鼻烟壶来,碧绿的鼻烟壶上画着淡淡的水墨图,阳光下,鼻烟壶上的山水图竟然会动一样,水泛着青青的光,鱼缓缓的游动。
楚擎吸了一口鼻烟,然后闭目深深的吸气,像是沉浸在享受中一样,“多少价钱你过来我这边?”没来由的一句话,若有若无的,像是最普通的一句闲扯
他在邀请卓东来,可这是卓东来见过的天下最无理的邀请,他由始至终都几乎没有看过他的邀请对象。可偏偏,他如此的无理,却还高高在上。只是因为,他有无理的资格。卓东来深深的记下了,无理,也需要资格,只要拥有了资格,无理也是有理。
所以,卓东来没有动,就像他刚刚进屋子站定之后一样,像一个石雕,一直没有说太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