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四秒,三秒……”孩子们已经全部坐在了餐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壁上的钟。秒针正在一点一点的向12移动,分针离12也仅有一格之遥。时针与7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忽略不计,还有最后几秒,只有几秒了!孩子们都齐声倒数着,眼睛里就像灌满了流动的黄金,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就要到来了,我们最幸福的时刻!
“二秒……一秒!Happy birthday!”“咔嗒”一声,一瞬间,秒针转向了12,分针也转向了12,而时针也在真正意义上指向了七。“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孩子们幸福地欢呼着,转头向院长老师看去。
“……诶?”
所有孩子都因恐惧而全身震悚起来。院长老师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个刚才还在跟他们微笑着说话的院长老师,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死了。
“诶……诶?怎么回事?”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院长老师……死了?”
“小……小优,照顾好大家!”最先恢复理智的米迦咽了一口唾沫,在给优留下这么一句话马上跑向了院长老师。
“老师!老师!”米迦摇晃着院长的肩膀,把一只手放到了院长的鼻下。
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米迦无比沉重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千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其他孩子们也开始大哭。在这死寂一般的世界里,剩下的只有绝望的恸哭。
米迦咬紧了下唇,强忍着冲击神经的泪水与悲鸣。
优呆住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梦一般,优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得到的幸福,就这么没了。
是谁将它夺走了?
“哗啦——”仿佛是为了回应优的问题,阳台门的玻璃尖叫着变成了碎片。碎裂而在空中四散的玻璃碎片,如一柄柄闪着银色光泽的利刃,将孩子们的生活与心中的幸福切割的支离破碎。玻璃碎片上无一例外地闪现着一张脸,红瞳,尖牙,身着黑色修士服。
——是吸血鬼。
——是吸血鬼夺走了我即将得到的幸福!
——我恨吸血鬼!
仇恨的种子从此在优心中埋下了根。
卡车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行驶着,车时不时会碾到路上了小石子之类的,有些颠簸。
冰冷的车厢内,孩子们拥挤地缩在车厢的角落。谁都没有说话,小一点的都睡着了,大一点的或是埋头啜泣,或是用空洞的双眼盯着从车厢排气扇漏进来的一块晃眼的月光。
整个车厢如停尸房一般寂静。
米迦和优坐在一起。
“生日……院长老师……”挤在优右边的太一在睡梦中呢喃着,紧紧抱住优的胳膊。
优垂眼看着他,叹了口气。
“小优,”米迦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对他耳语道,“稍微睡一会吧……小茜也已经睡着了。”
“啊?为什……”
“在还能睡着的时候睡一下吧,今后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睡个好觉了。”米迦说着,闭上了眼睛。
无力感席卷而来。
啊……好累。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痛苦的过去,未知的将来,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恐惧。
这时,优的左肩一沉,是已经睡着了的米迦靠了过来,柔软的发丝挠得优的脖颈痒痒的。
今天是圣诞节。
今天是我来到百夜孤儿院的日子。
今天是大家的生日,
今天是世界的忌日。
优的眼皮慢慢地变得沉重。
今天真是……最糟糕的一天啊……
听着米迦细腻均匀的呼吸声,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