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看护房,午夜
阿祖拉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已。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梦,但是那些整齐的颜色仍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声枪响也似乎回荡在耳边。
她就静静坐在那里,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窗边的工作台上,给上面散乱的零件镀上了一层银白,而那几把上好了漆的枪,虽然敛去了光华,但色彩却更加鲜艳。而窗外树枝的影子也投在窗帘上,依稀可见一只鸟的剪影。看着这一切,她狂跳的心脏逐渐平静了下来,梦中的那个世界似乎也离她远去。
良久,她叹了口气,起身把窗帘拉好,然后又回到了床上。就在她躺下的一瞬间,她突然看见了观察窗帘子的缝隙中,也透出一道光。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她心想,并起身走向观察窗。
所谓观察窗。实际上就是一面双面镜。透过帘子的缝隙,她看见屋子里的红石灯依旧发出明亮的光。而在光芒的照耀下,一个男青年正靠在枕头上。他的面前,悬浮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厚书,书页不时自行翻动。他的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时不时举起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左手在空中画着些什么。
阿祖拉回想起了今天的凌晨,酣睡中的她被达里耶和帕特里克吵醒。他们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他们还带回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这个黑发男青年,另一个则是在他左边床上的那个金发少女。两人都处于昏迷状态。帕特里克只是简单交代让她医治这两个人,并没有交代什么别的信息。
下午,那个男青年醒了过来,但对于阿祖拉的关照,他只是说了声谢谢;而对于她的疑问,他也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叫zero。整个下午,他只是坐在那里,脸上被阴云笼罩,一言不发,不时翻看着那本书或者摆弄桌子上的那个仪器。
想到这里,阿祖拉不禁又抬起头,看了那个古怪的仪器一眼。它的侧面是一根烈焰棒,连接起下半部分的置放槽和上半部分的一个两层结构。上面一层是一个方盒子,而底下一层则是一个近似于漏斗的结构。现在,置放槽中正放置着一个瓶子,里面盛满了淡红色的液体,正随着漏斗中物质的下落逐渐变得更加鲜红。她回过神,正巧看见那个自称zero的青年转过头,看了一旁床上的那个少女一眼。
不知为何,阿祖拉觉得一阵倦意袭上心头。她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发现已经是午夜12点,便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重新回到了床上。几乎脑袋一沾枕头就立刻陷入了昏睡。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梦。
第二天上午 9点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推开了医务室的门,一步跨进了屋里,迅速扫视了一圈。当他看到只有那个少女躺在床上,而阿祖拉坐在本该属于那个少年的床上时,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那个家伙呢?”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声音不大,但在狭小的房间里却清晰可闻。
阿祖拉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小声开口:“达里耶,病人还在睡觉。”
达里耶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他不在这里吗?老大找他有事。”
“他起来不久就走了,说是考察一下环境。”阿祖拉轻声说,显出无奈的神色。接着,她忽然转过身,露出古怪的笑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般你只有很熟的人才会叫家伙吧?你们俩之前认识吗?”语气明显透出好奇。
达里耶轻轻点了点头。“之前有过交集。”随即,他把围巾拉到了鼻子下。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沉浸在了回忆当中。
这时,医务室的门又被轻轻打开了。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的Zero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他看到屋子里的达里耶时,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久不见。”他说。神奇的是,他居然麻利又稳健地用一只右手承住了托盘,腾出左手跟达里耶击了一下掌。对方似乎也笑了笑,但在围巾的遮掩下不是很明显。Zero走到桌子没摆仪器的那一端,轻轻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转向了阿祖拉。
“这是你和她,”他指了指床上的少女,“的早饭。如果她醒了,麻烦让她吃一点。”
阿祖拉轻轻点了点头,说:“非常感谢。”
他稍稍鞠了一躬,随即又转向达里耶:“走吧。”
“去哪里?”达里耶挑了挑眉毛。
Zero对他的迟钝表示很惊讶:“去见帕特啊,不然你是来干啥的?”
达里耶耸了耸肩。“好吧,跟我来。”zero则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出去之后,医务室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阿祖拉在桌子旁坐了下来,面对着两份食物,陷入了沉思。
今天清晨,她来到医务室时,发现zero早已穿好了衣服。见到她之后,他便简单问候了几句,说是考察一下环境,还说要给她带早饭,就走了出去。想到这里,她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真是个怪人。”
叹了口气,将繁杂的思绪抛至脑后,她将注意力转会面前的食物上。看了一眼,她立刻皱起了眉头,因为摆在她面前的是两份食堂的标准早饭:两份三明治和两瓶牛奶。而众所周知,军团的食堂向来以其不错的营养价值和极差的味道闻名。但是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
有一段时间,阿祖拉想把这份早饭留给他自己,因为从他能把这当成早饭带回来这一点看,他明显没有尝过。但思考了一会,她最终放弃了这种小心眼的想法,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旋即,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