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歌(下)
在那个一时冲动的吻之后,我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没错,若无其事……
可是我说他有没有太若无其事了一点?
慢着!难道说……他对那个吻根本不介意?
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烦恼?
我根本就是个大傻瓜嘛!
“小书?你在干什么?你开着柜子干什么?”
啪!
没有回头,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闻书从未这样无视我。
如果可以再坚强一点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因为恐惧而匆忙地逃开。
不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真的不甘心呢!
我们两个最后的回忆,那么薄,那么空荡荡。
再去找闻书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弓着背,蹑着脚,小心翼翼走过5年的时间。
可是最可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我曾无数次地设想,会怎么样。
挨骂,挨打,被锁在房间里——不管怎样,总有解决之道。
可是……
他却那样凭空消失了。
连着我的一部分,也撕走了。
可是,分别……还不是最糟的。
半年后,终于从电视里获得闻书的消息。
我明白的,没什么好惊讶的。
当我凝视着他的时候,他凝视着指下的钢琴。
他的身影填满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却不知道他的世界里都有些什么。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快,
在我仍然痛苦得无法动弹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了。
他的世界越来越丰富,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
便不再有我的容忍之地。
“她永远都是那么完美,从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失态……
她的病房里没有鲜花,没有礼品……
她不能容忍别人见到她憔悴的样子……
明明病得要死了……还一心只顾着我的钢琴……
我却从来都没明白过她。
我一直都恨她——希望她倒下,希望她崩溃!
甚至、甚至……希望她消失……”
我们在那个24小时快餐店里呆了一整晚。
空调开得很足,窗外的风寒仿佛是虚假的一样。
清晨的时候,闻书出发去了机场。
可是,他的温度还留在我的围巾上。
“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沉默的样子,微笑的样子,优雅的样子,狼狈的样子……
是从什么时候那么深地刻进我心底的呢?
明明是想安慰他,可是抱住他的一瞬间,我却恨不得大声哭出来——
一直默默埋在心中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沸腾的呢?
空气中传来《春之歌》……
我从未听过的,雪中的《春之歌》。
德国现在有没有下雪呢?
不在……
这不是当然的嘛!他现在在德国啊!
“小笛,可以弹钢琴给你听吗?”
“唉?怎么突然——”
“有你听着的话——我大概可以弹得比较安心吧。”
没有丝毫预兆的电话…… 意味不明的话语……
“不方便吗?”
“方……方便!非常方便!” 啊,我在说什么啊?
可是……
三千公里以外传来的不真切的琴声——
却令我感到温暖。
雪花回旋而下,这是许多人所喜爱的景色。
可是,我更喜欢春天。
虽然看起来还很遥远,可是总会来到的,耐心等待的话……
一定会来到的。
这个是文字版,漫画旁边写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