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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能看篇好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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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会前。
《澎湖湾》取代哀乐，却抹不去深深的哀伤。距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季洁和另外两个女警在赶制最后几十个白花。见有人来，便把白花为他们别上。空荡荡的告别厅里除了忽高忽低的音乐声，只有折纸的唰唰、唰唰。
杨震拖着旅行箱，一身素色衬衫，却未着警服。季洁见他，愣住了。
“制服呢？去换上，回来给你别花。”她红着眼睛，捏着手中的白色皱纹纸。
杨震把季洁拉到外面。阳光明媚得像老郑的笑脸，映在二人眼里却化成泪水。
“你要走么？追悼会你不参加么？”
杨震点头。季洁低下头抹泪。她也懂军令如山，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杨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缺席的。
杨震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伸手道：“季洁，悼词给我。”
季洁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是我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给我。”
不远处的告别厅里忽然传来“桄榔”一声，有个女警把白花撒了一地。
就在这告别厅里，老郑巨幅遗像上庄重的神态依稀可见。季洁指着它，声音嘶哑地哭诉：
“你看着，你看看他！一个警察，一辈子为了老百姓披肝沥胆，不辞辛苦。家里人辜负了，自己的身体也眼看着垮了；加了四十年的班，可连半套房子都买不起！他生命里还有什么？不就剩下这份事业了吗？他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难道不值得他光荣吗？难道还不配听咱们称赞一句‘光荣’吗！”
“那你告诉我，他的死有什么价值？”杨震提高嗓门，“案子破了吗？凶手落网了吗？别忘了，10•10大案你没参与。我从不怀疑老郑的忠诚和尽职，但那和这次行动的失误是两回事。他的冒进，葬送了抓捕行动，葬送了先前掌握的所有情况！”
“你是不是还想说，他就是个莽夫？”季洁抿着嘴，死死盯着杨震。
“我没这意思。你能不能也理解理解我？”杨震握住季洁的胳膊。
季洁甩开他，转身不再看杨震，也不看来往人流疑惑的表情：
“你走吧，不参加追悼会，也别来砸场子。老郑没你这种哥们儿。”
杨震叹口气，再次伸出手：“你还是把悼词给我吧。我是要改，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了，写悼词的是我，没你的事儿。”
“局长今天跟我说，老郑的事定性了，‘烈士’。还有啊，郑嫂今天拿到了第一笔烈属抚恤金，我早上去送的。”见季洁没有把悼词给他的意思，他只好接着说，“那这事儿你就自己写上吧。追悼会我不能参加，马上要走。你……”
季洁不理他。杨震无可奈何地离去。
一天后，红姐餐厅。
杨震让红姐摆上两副碗筷、两个玻璃杯，都斟满了白酒。火锅冒着热腾腾的气儿，鲜嫩的肉片一过水，变了颜色，便被杨震夹到对面的碗里去。他举起酒杯，对着无人的空位。
“老郑，我先干为敬。”杨震一仰头，一杯二锅头下肚。
“没参加你的追悼会，你不恨我吧？呵，不恨我才怪。我知道，你肯定骂我不够兄弟，不够意思。季洁也这么说我，六组的老战友肯定都这么说我。可老郑啊，你让我怎么办？我既然做了法制工作，又怎么可能对你这样不顾全大局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啊？”
又是连着几杯酒。远处的红姐看得心疼。
杨震看着氤氲水雾那边，眼眶都快红了：
“不说了，不指责你了……我想说什么来着？哦，我想告诉你啊，哥们儿想你。那会儿，大家伙儿都说我是剑，你是鞘。平常你护着我，替我扛雷；出彩的时候你又把风头让给我。哎呀，老郑啊，谁说你老？我说你一点儿都不老。不老，你着什么急走？你看，你这一走，多大的摊子呀，扔给我了。这回，谁替我扛着？
“追悼会我没去，是因为10•10案有了重要线索，伤你的小子在突然出现在石家庄了。不费劲，今天早上归的案。可案子还是没完。你弟妹——季洁——现在一门心思扎在这案子上，估计案子不破她也不会搭理我了，现在只有陶非还来找我这个代理支队长汇报工作。哎对了老郑，我记得你抽屉里有个破玉印章，我怎么找不着了？”
红姐走过来，抢下酒杯：“杨震，别再喝啦。你这是给你郑哥在天之灵添堵啊。”
杨震脸红通通的，红姐的话正中他的痛处。“对啊，我给他添堵……可不是嘛。”他朝红姐笑笑，忽然高举起一只空杯，放声喊道：
“老郑，老哥哥，往天上的路，走好啊！”
“啪”的一声，杯子滑落。
***第一章 完***
《澎湖湾》取代哀乐，却抹不去深深的哀伤。距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季洁和另外两个女警在赶制最后几十个白花。见有人来，便把白花为他们别上。空荡荡的告别厅里除了忽高忽低的音乐声，只有折纸的唰唰、唰唰。
杨震拖着旅行箱，一身素色衬衫，却未着警服。季洁见他，愣住了。
“制服呢？去换上，回来给你别花。”她红着眼睛，捏着手中的白色皱纹纸。
杨震把季洁拉到外面。阳光明媚得像老郑的笑脸，映在二人眼里却化成泪水。
“你要走么？追悼会你不参加么？”
杨震点头。季洁低下头抹泪。她也懂军令如山，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杨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缺席的。
杨震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伸手道：“季洁，悼词给我。”
季洁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是我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给我。”
不远处的告别厅里忽然传来“桄榔”一声，有个女警把白花撒了一地。
就在这告别厅里，老郑巨幅遗像上庄重的神态依稀可见。季洁指着它，声音嘶哑地哭诉：
“你看着，你看看他！一个警察，一辈子为了老百姓披肝沥胆，不辞辛苦。家里人辜负了，自己的身体也眼看着垮了；加了四十年的班，可连半套房子都买不起！他生命里还有什么？不就剩下这份事业了吗？他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难道不值得他光荣吗？难道还不配听咱们称赞一句‘光荣’吗！”
“那你告诉我，他的死有什么价值？”杨震提高嗓门，“案子破了吗？凶手落网了吗？别忘了，10•10大案你没参与。我从不怀疑老郑的忠诚和尽职，但那和这次行动的失误是两回事。他的冒进，葬送了抓捕行动，葬送了先前掌握的所有情况！”
“你是不是还想说，他就是个莽夫？”季洁抿着嘴，死死盯着杨震。
“我没这意思。你能不能也理解理解我？”杨震握住季洁的胳膊。
季洁甩开他，转身不再看杨震，也不看来往人流疑惑的表情：
“你走吧，不参加追悼会，也别来砸场子。老郑没你这种哥们儿。”
杨震叹口气，再次伸出手：“你还是把悼词给我吧。我是要改，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了，写悼词的是我，没你的事儿。”
“局长今天跟我说，老郑的事定性了，‘烈士’。还有啊，郑嫂今天拿到了第一笔烈属抚恤金，我早上去送的。”见季洁没有把悼词给他的意思，他只好接着说，“那这事儿你就自己写上吧。追悼会我不能参加，马上要走。你……”
季洁不理他。杨震无可奈何地离去。
一天后，红姐餐厅。
杨震让红姐摆上两副碗筷、两个玻璃杯，都斟满了白酒。火锅冒着热腾腾的气儿，鲜嫩的肉片一过水，变了颜色，便被杨震夹到对面的碗里去。他举起酒杯，对着无人的空位。
“老郑，我先干为敬。”杨震一仰头，一杯二锅头下肚。
“没参加你的追悼会，你不恨我吧？呵，不恨我才怪。我知道，你肯定骂我不够兄弟，不够意思。季洁也这么说我，六组的老战友肯定都这么说我。可老郑啊，你让我怎么办？我既然做了法制工作，又怎么可能对你这样不顾全大局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啊？”
又是连着几杯酒。远处的红姐看得心疼。
杨震看着氤氲水雾那边，眼眶都快红了：
“不说了，不指责你了……我想说什么来着？哦，我想告诉你啊，哥们儿想你。那会儿，大家伙儿都说我是剑，你是鞘。平常你护着我，替我扛雷；出彩的时候你又把风头让给我。哎呀，老郑啊，谁说你老？我说你一点儿都不老。不老，你着什么急走？你看，你这一走，多大的摊子呀，扔给我了。这回，谁替我扛着？
“追悼会我没去，是因为10•10案有了重要线索，伤你的小子在突然出现在石家庄了。不费劲，今天早上归的案。可案子还是没完。你弟妹——季洁——现在一门心思扎在这案子上，估计案子不破她也不会搭理我了，现在只有陶非还来找我这个代理支队长汇报工作。哎对了老郑，我记得你抽屉里有个破玉印章，我怎么找不着了？”
红姐走过来，抢下酒杯：“杨震，别再喝啦。你这是给你郑哥在天之灵添堵啊。”
杨震脸红通通的，红姐的话正中他的痛处。“对啊，我给他添堵……可不是嘛。”他朝红姐笑笑，忽然高举起一只空杯，放声喊道：
“老郑，老哥哥，往天上的路，走好啊！”
“啪”的一声，杯子滑落。
***第一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