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节度使想赠我一匹狮子骢时,我便知道,他也一定为祁仁愿备下了礼面。我牵着那匹狮子骢来见他,马匹训得极好,温顺有余,不必以铁鞭、铁楇敲打,更不必见血。
“我一向只知祁相公文经武纬,不知祁相公还有这般过人之处,”手指从马鬃的青白间滑过,“记性也好。”
宦海里的交际,一半呈在酒里,一半藏在礼匣里,揣忖祁仁愿此人后,我才收下了马驹——想来他心底里也明白,招抚西川后,我们与西川节帅之间便不能再见真刀真枪。
“西川节度使迷途知返,他不想在像魏博那样被钉死在史书上,可以成全他,”狮子骢行走时,马蹄声富有节奏,但又很轻,“毕竟这里离吐蕃也近,剑南道已多险山,山风不必再刮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