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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任梁抬手看看表。
七点一刻,就差个两分。
快了,就这个点儿。乔任梁特自信地眯着眼看着车窗外。
公交车门呲的一声合上了。
“师傅!师傅!”
果然。
车窗外传来一叠声的喊,一高个子男生跑得四肢狂舞,连喷带喘,用力拍着公交车侧面的广告板:“等一下!等一下!”
乔任梁靠在车窗边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从上往下俯视着他,看着他黑茸茸的脑袋盖,看着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把半个身子探出去,回头乐悠悠喊了一嗓子:
“嘿,哥们儿!”乔任梁指指自己的手表:“下次提前个五分钟吧。”
开动的公交车把那张懊丧的脸越甩越远。
车越开越快,开得摇摇晃晃,乔任梁心情特好地哼起小调。
就刚才那哥们儿,不是说他,每天这个点必来追公交,准得都快能当报时器使了。乔任梁悠哉地翘起二郎腿,这是第几次了?五六回总有了吧。第一次,也是这个时间,也是坐这位置,也是看他那么四肢乱舞地狂奔。第二次,简直是第一回的重播;紧接着就是第三次,第四次……
乔任梁越想越惊叹,世界上竟有这样一种人,你说他守时吧,他每次都赶不上车;可你说他不守时吧,人家每次都掐住这个点,连分针那星儿都不带差的。
这可真是件神奇的事情,乔任梁想,这人迟到那么多回,就没一丁点自觉稍微早来那么几分钟?
其实乔任梁最想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哥们儿,就为了瞅瞅你是不是天天都能卡那个点儿,我每天上车专门挑这个位置坐,我容易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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