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论是在披芳殿,抑或四所的清颐阁,皆知我视琼肌乃是珍之重之,怎肯容半分蹧毁?狸奴虽死,心头之怨却难以就此销霁,只想它即使去后至阿鼻地狱,受尽鞭斥折磨又如何?到底难解我眼下怒气。额涅为我取字文殊,我却不曾修得一副良善的菩萨心肠。普度众生、慈悲宏怀,本就不是帝姬分内之事,况且,生而渥足的爱新觉罗怀阳从不屑于同情弱者——除却与我血脉相连的弟弟】
【我想,寰世间最柔软的东西合该是母亲对子女的柔肠。额涅轻声细语的劝慰偃如一股潺潺清泉,在时晷的慢移中无形的滋润着我焦躁的心田。若说适才逐来的暑风是不会察人颜色、唐突莽撞的,那此的风竟有几分春和中的陶煦。抬睑去,对上额涅一双和蔼又温柔的眼睛,原本不豫的晶眸中,业不由得渗出一点盈笑来】
那额涅不许他们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说文殊好梅如命,才在臂腕上画的……
【实则怀阳公主并不中意文人骚客争相谀赞的冬日寒梅,即使赛雪欺霜、铮铮傲骨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听来似乎很符合她的秉性。可若论一类可绘肌的花卉,单谈样式,如今也只有额涅口中的玉玲珑可用了】
【此事既已尘埃落定,再无捩转之势,索性不再焦心,开始思及一件旁的事来】
额涅,听说舅舅从宫外送来了不少珍奇玩意儿,还是叫文殊先选么?
【但凡进了披芳殿的物甚,无论大小与否、价值几何,婢仆们都要先送至我面前,供我仔细挑择罢,余下的才均到札克丹那处——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且顺理成章的顺延到如今,故而才敢笃定的“问”出这句话】
【宝靥含着笑,鼻尖与额涅的皙额相贴,顺势挽上额涅修长的颈。此时的怀阳公主罕稀的敛去一身戾气,慵赖在额涅怀中撒娇】文殊前几日在茸姊那处见了一座模样新奇的西洋钟呢,比清颐阁里现在这个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