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沈黯#
他只锻剑，一锤正凿在烧红的铁块上，火星溅来我缊袍熔出个小小黑洞，恰合斜入枝春杏的方圆，乍明乍暗的赤光炼化窗外欲晓未晓的天，炉膛里此时烈烈燃着的火，将噼啪作响的柴与夭娘缀在青鬟间东珠样的汗一并煅作了剑客的寂。
我凝神视他，却忽而急咳起来，半废左掌死死攥住胸前衣襟，右拳同是握不稳那柄无名剑了，只抖如筛糠，合似眼前不住跳动的火星。见它，如是见夭娘当年为救我脖颈迸溅的艳浓血珠。她是江南雨浇出的人，赴死却赴得坦然，只身踩进杀机四伏的画舫，膊上仅缚开刃寒匕，行动间曳动的绿裙是我往年所逢所有小苍山。
他嗤了声，单手挑了我左掌筋骨，再拔剑杀她，痛快吃却了害他半生的君子虚名，勾金履碾折夭娘腰佩金珞，也折断我二十年来自纯阳宫养出的骨，皆被拆碎了让他吞去肚里。
再睁眼，已是不见当年好青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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