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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载：夺慵，你一向熟悉刑部事务，今日便请你和我往吏部走一遭吧！
夺慵：（已经听说了）您这是要往吏部借调人手，那确实要亲自选几个得力之人了。
九霄：（接见两位）尚书出去了，怕是要一会儿才能回来。没想到二位大人会亲自过来一趟，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说上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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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载：那也正好，老夫便也考校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
夺慵：嘉瞻大人的意思是，是想想问问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九霄：哦，我早前就听我们尚书说起了，刑部有意精简则例，编入新案。我对这些插不上话，但是，若您二位不介意，那我可就直言——这六部之胥，无异宰相之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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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载：（与夺慵对视一眼，并未出言反驳。）六部官员虽洁己自爱，但毕竟一身难兼数职，若不依靠胥吏，自然难以顾全。
夺慵：（反正闲来无事，示意其可以介绍一下。）既然有如此见解，不妨谈谈。
九霄：此前吏部倒是出台过一些治吏之策，我觉得颇为实用。不过，我认为可以命任期已满的官员转任胥吏，提高考评为中上胥吏的禄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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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载：（不忍打击）不错，能有如此之言，未来定能识微见几。
夺慵：（哑然失笑，到底还是小辈。）
九霄：实际上呢，户部、工部胥吏最多，有数千人，胥吏舞弊也是最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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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慵：哎，尚书回来了，那我们便借一步说话了。
九霄：二位大人若今后有事，还可相询。
延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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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典之轶，今由率之，这桩心病不能不尽快根除。既得允做了磨心，是更好大刀阔斧地革改一番了。】
【刑律易悉，吏部诸律却难尽悉。经程薪阎提醒，吏部这一遭是不得不走了。但凡常有平素往来的，都知我孤行一意也在所不惜。然而，现下对刑部繁缛的诸事还是太过陌生，尚有自知之明，必须点兵选将一人随同，才有底气。】
【端着刑部上下的花名册瞧了半晌，可供挑拣的不外乎几人，多是小辈晚生，还是直接唤了赫舍里左侍郎作为陪客。】
夺慵，你资深望重，最熟悉这刑部律则，可愿随我往吏部去一趟借调人手？还得仰赖你“慧眼识珠”，藻鉴能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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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闭目凝虑，全然都是筹措接下去敬陈管见之事。吏部责负选贤举能，素来为六部之首，此番又不是借调不相干的文书司吏，甫不过万兴未艾，前因后果总归是要直言明叙。熟知，来之前也未事先通传一声，扑了个空。正值与夺慵面面相觑，图克敦接见。】
【图克敦来刑部走过几遭，是有些印象的。既然等不来大冢宰，好在再有个把时辰就到晌午，总是不想无功而返，依他之言，留坐片刻也无碍。】
【这“一说”意味深长，见其有兴致，这除旧布新可不得听一听四方之见，与夺慵对视一眼，笑道。】
这可不是正好？那老夫就借此机会“考校、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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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惯了恭维奉承，听惯了无病呻吟，乍一听这不晃一枪的据实之言，反是顾景惭形了。这话一点也不弄虚作假，如一柄直插脏腑的横刀毫不留情地刺破了隐疮，着实尖锐，阵阵作痛。若是叫吏胥听去，定钳口侧目、深恶痛恨。只不过越恨，便越真。僭权、挟制，早是心照不宣。寻常里大家谁不是心知肚明，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无法反驳，甚而是无言反驳。】
六部官员再洁己自爱，却单是能束己，不能约人。
【但图克敦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岁久的敝陋皆有业因。】
但毕竟一身难兼数职，若不依靠胥吏，许多事情难以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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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克敦神采奕奕，论起所谓“解题”的方策来，眼里满是星彩一样的光芒。我却愈发冷然，似乎不止是因由听得司空见惯，更是这样的治标之策只是计穷智短的短见。】
【我们培养了太多学非所用的智才，而真正的栋干不见得有几位。沉浮俯仰之间，听过太多了。如何舍道用权以适应现实，值得他一生砥志研思。或许图克敦这般年纪，初出茅庐，会引以为真知灼见。而在我看来，不过是忽而的“心血来潮”，压根儿就无法根治“本朝与胥吏共天下”的宿疾。】
【当然，我不会付之一笑，已经是难得的眼界修阔了，假以时日，足以与年俱进。】
不错，能有如此之言，未来定能识微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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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部之中不乏鼠首偾事、畏手畏脚之人，而心灵性慧的多被磨平了棱角，裹挟在俱下的泥沙中，逐渐变得呐口少言，承奉惟谨了。许久没有遇见图克敦这样健谈又口齿爽俐，叙起来语辞新鲜、不忌对错，只管侃侃是道的。他不在意我与赫舍里身衔的吏职，这并不能够让他心生不必要的“防备”，我也大可豁然相待。谈及兴会淋漓之处，稍加点拨，即有所启。】
【直到一句无心之谈“户部、工部胥吏最多，有数千人，舞弊之风也是最为严重”落入耳中，才觉今日的乘兴而来有了一个圆满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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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牍叠压数日，务要在此日清尽。朝后立即遣人驱车往吏部衙门来，落座稳妥后未再起身，茶盏早已凉透却亦顾不上许多。正凝神修改时，有人来报刑部的两位大人已至，但此刻尚书大人却不在部内。】
【心中思虑片刻，旋即起身出门相迎。】不知二人大人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展臂一伸，引二人往内里走去。】今日不巧，尚书大人似有公务在外，此刻还未归。二位大人亲至，想必是有要事。若二位大人不弃，可同下//官说上一嘴，说不定能为两位大人效劳。
2.
【说话间，三人已迈步至堂内。两位上座，自己当从旁陪坐。片刻，已有底下人将泡好的茶水端了三盏而来，未饮茶只悉心侧聆。】
【待他二人将此时来意说明，心中已大概知悉一二。稍作沉思，甫开口与此二位言谈。】原是此事。前阵子下//官也听尚书大人说过几句，刑部有意精简则例，编入新案。我是晚辈，年轻且经历少，但此刻承蒙两位大人不弃，那就恕下//官说句愚话，这六部之胥，无异宰//相之柄啊。
【一句话短短几字却有评判六部官//吏之嫌，虽似有莽撞但却仍算作心里头当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