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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一段温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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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吧~~~
只是一个穿旗袍吞云吐雾的女人。。。可以衍伸到那个年代任何有相同气质的女人。。阮玲玉张爱玲什么的。。
最近有在迷那个年代。。


IP属地:美国418楼2012-04-03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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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写的太拖沓。。很符合我一贯的恶习。。不过看到大人的回复真的很开心~哈~
    同时艳羡出门旅行的孩子。。我的复活节假期早早就结束在补眠和赶论文的过程里了。。。
    旅途愉快!~
    


    IP属地:美国423楼2012-04-08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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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3 17: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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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免引起不快。。不得不提前先说一说这一更可能会有一些令人觉得不舒服的内容。。。


      IP属地:美国424楼2012-04-08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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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我又没有喝醉
        桂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竟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忽然觉得脸上有点湿。然后一片沙沙的雨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雨还真是说来就来。一转眼大颗的雨点就已经砸了下来。霎时间,风雨大作。
        他拉着高杉的手跳起来,向池上家跑去。
        跑到半路,正好碰见给他们送伞过来的池上大叔,可是回到家以后的两人,还是全身都湿透了。
        洗完澡后,桂和高杉,还有池上一家围坐在桌边吃晚饭。晚餐吃咖喱牛肉,池上大叔很热情,或者大概是他很喜欢高杉晋助,总之他心情非常好,还拿出一瓶辛口清酒。
        高杉和桂都不算是多话的人,不过喝了一点酒,气氛也还算得上热络。池上兴致勃勃地询问高杉家里的情况,高杉微微笑着,回答得很得体。原来高杉出生在国外,常年住在国外,只有少年时代留在日本。桂小太郎本不习惯喝酒,温暖的屋内,在酒味和牛肉的热气中,他听着高杉和池上无关紧要的对谈,很快就觉得有些醉意,便轻易地走神了。
        他撑着脑袋看着高杉。他记得在那张照片中,少年高杉晋助微微笑着,搭着自己的肩膀,一脸意气风发的年轻。而几年后,青年高杉就坐在自己身旁,和池上一家说着话,把不知是真是假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疏离却礼节周到。他总是为高杉的态度感到迷惑又挣扎,可是高杉自己呢?没一点纠结或者遗憾,顶多是有点令人捉摸不透的阴沉。自己所有的烦恼似乎都是自找的,至始至终他也没能知道高杉晋助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他有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谁知道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心的。
        高杉并没有觉得他们喝了多少酒,可是他却看出桂小太郎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点醉态。于是他谢绝了池上大叔想要继续给他们满上的提议,拉着桂上楼。
        桂摇摇晃晃地从灯光明亮的屋中走出来。高杉觉得他醉的厉害,便上前去扶了他一把。他也没有挣脱开,上了几级楼梯,脚步却慢慢变得稳了起来。“我又没喝醉。”他像是有点赌气般地说道。
        高杉却没有松开手。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雨声被紧闭的窗户关在了外面。只能隐约听见一些沙沙的声音,有一种安全的懒洋洋的感觉。静谧的夜晚,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听着彼此规律的呼吸声,可是却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
        两人各有所思。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话不算多,可是彼此却都希望知道对方这些年来的经历。而人在黑暗中,本来就更加容易有倾诉的欲望。又是在这样一个容易让人想起一些旧事的雨夜。
        桂小太郎,我该对你说些什么呢?


        IP属地:美国425楼2012-04-08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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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杉扭过头去看了看桂,属于少年青涩稚嫩的线条自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青年更为成熟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他躺在床的外侧,靠着窗,一点模糊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在他的头发和右脸洒下一小片黯淡的光辉,使他的皮肤看上去显得非常光滑,并且有质感。
          桂感受到他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眼睛微微睁大,眼神里露出一点质询的神色,在夜色中发着微光。
          高杉凝视着他眼睛深处的那个亮点。他有一点着迷地看着,忽然开口说道:“蔓子,那个算命老头,你问他了什么?”
          桂小太郎有点晕沉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迷糊地问道:“你叫谁蔓子啊?”
          高杉的嘴角微微向上挑,声音低柔:“其实你是问有关我的吧。”
          桂愣了一下,他的脸有点发热,有种心事被揭穿的尴尬感觉。幸好周围一片漆黑,他暗暗地想着,说道 :“也没什么,随便问一问,反正算命这种东西听一听没什么坏处,不听也没什么损失。”他有点心虚,话也就多了起来。
          高杉不置可否,仍旧问道:“你问了什么?”
          “……”听见高杉不依不挠的追问,他忽然促狭心起,故意装出有点不好意思的语气,说:“我是问……”
          “嗯?”高杉低低地问,声音里面带有一点动听的笑意。
          “我是问他……你是不是通缉犯。”
          高杉晋助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明显顿了一下,隔了两秒,他才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嘲讽的笑容,往桂身边挪了挪,几乎要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说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确是通缉犯……”
          “诶?”桂听得一愣,他并没看到企望中对方的反应,可他也不擅长开玩笑,所以对于高杉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才比较得体。他有点紧张,但并不是害怕:“高杉,你又在乱讲了,是吧?”
          高杉的嘴角忍不住愉悦地翘起来:“你说呢?你不也一直觉得我很可疑吗?”
          真的忍不住要逗他,只要是在他身边就一直忍不住想要逗他,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然后露出不那么一本正经的神态来。
          “……”
          “那如果你被捕,我可不认识你。”桂小太郎忽然认真地说道。
          高杉怔了一下,然后慢慢伸出手去把桂的脸掰向自己,看见青年脸上的揶揄,他也绷不住笑意,两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隔了一秒才发现,原来一直都离得那么近,近得能清楚地嗅到彼此身上的酒味。
          “你偶尔也说点你的事啊。以前都是我说,你也从来都没有说过啊。”桂小太郎往床侧移了移,扭过脸去。
          “没什么特别的。”
          “从前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和现在差不多。”
          “……”桂心里想,和这个人说话可真难。除非是他自己想说。
          “你的父母也生活在国外?”
          一阵夜风刮过,窗外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沙沙声。有点热,桂小太郎把一条腿伸出被子,闭上了眼睛。黑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闷热的雨夜,令人昏昏欲睡。
          “不,他们现在在日本定居了。”
          桂小太郎有些奇怪地看了高杉一眼,后者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想起对方今天讲到一半的那句话,他能感觉出,那个时刻高杉是真心想要诉说一点什么的,可是现在那个时刻似乎已经过去了,他又开始摸不准高杉的心意。
          “你的母亲应该很想念你吧。”
          “……”
          “你不想回日本吗?”
          “没有很想。”高杉冷淡地说道。
          “你真厉害啊,像我就不一样了,”桂小太郎苦笑了一声,像是对自己的话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很痛苦,总是希望可以回去。”
          高杉扭头看了桂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又不像你,对‘家’有多深的执念。”
          “不,不全是因为想家啦,”桂小太郎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大概是觉得自己被高杉看扁了,“只是……大概是文化不同吧,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日本的文化和传统……虽然我并不讨厌独自一个人生活,也不讨厌去体验新的东西,更不讨厌这里,可总觉得没有那么自在。就像我不讨厌人群,可是我会觉得只有独处才是最自在的。”
          “……”
          桂小太郎转过身来,看见高杉面朝他躺着,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脸的轮廓。
          黑暗果然让人更有倾诉的欲望。
          他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高杉晋助又贴近了一点,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颈侧,他感到一阵电流一般的麻痹通过脊柱,可是已经被逼到床沿,避无可避,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一动不动地躺着。过了半晌才听见高杉说道:“更自在……我明白的。”
          他听着,忽然就觉得有一点莫名其妙的释怀。
          他说他明白。
          我觉得很欣慰。


          IP属地:美国426楼2012-04-08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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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高杉又开口说道:“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这些年,我们一直聚少离多,对于‘家’,我并没有什么概念……”
            “是这样……”
            “嗯。”高杉深吸了一口气。
            “可你还是可以偶尔回国看看他们啊。”
            “……”
            “怎么?”
            “我没办法回日本。这些年在国外,我从来没有回去过。”高杉勾起嘴角,语气平静,“我的父母大概也不会愿意见到我。”
            “……为什么?”
            深沉的夜色里,高杉晋助的眼睛动了动。他的心就好像窗外黑暗的雨夜。有一点苦涩地笑了笑,回忆在他的脑海里旋转着。母亲戴着帽子和手套,在院子里修剪一株蝴蝶兰的枝叶,嘴角和眼角都弯弯地向上翘着;小八在角落里逗弄一只蟑螂,这只活泼的秋田犬是自己十二岁的生日礼物;而父亲,记忆中永远都只有他看不出情绪的双眼,冷硬的脸部线条,挺得笔直的脊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有低沉的声音。他在家的时间很少,即使是在家,也几乎都待在书房里。很小的时候,他曾在门外,从门缝向里面窥伺,经常看见的是父亲和陌生的客人交谈。那神秘的内容,那种像是泡在鱼缸里一样压低的声音和偶尔会意的笑声,至今好像还在自己耳边——
            桂见高杉半天不说话,便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有些懊恼,担心自己触动了高杉的伤心事,或者惹他生气。
            高杉晋助其实并没有生气,更谈不上有什么难过或者失落。很多年前他就已经决定好,要放弃什么,要坚守什么。事到如今,即使回忆被稍稍拨动,可在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去想的时候,就已经缓缓沉淀下去。正如他所说,这么些年,他的心早就已经冷如坚冰不为所动了。
            他看着桂小太郎扭头凝视自己的脸,说道:“因为我是通缉犯啊……”
            可桂小太郎这一次却笑不出来了,他总觉得高杉脸上的似笑非笑的奇异表情里有点别的东西,这令他猜不透的情绪无端端地让他感到有点害怕。他忽然间不想听了,他一直以来企望了解的东西,在谜底似乎就快要揭开的这一刻,他却忽然间不想知道了。
            他赶快胡乱地说道:“银时说我快要到一个极限,记忆容易变得很不稳定。最近我时常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什么梦?”
            “梦到一些以前的事情,都很奇怪,有时候也会梦到以前的你。”
            “……”
            “高杉,如果你有一个机会,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你会想要去努力找回那些记忆吗?”
            高杉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思考,好像是在出神,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开口说道:“那你呢?”
            “我不知道……”桂有点犹豫地说:“或许我以前很想,可是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了……”
            高杉轻笑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好好珍惜,你说不是吗?”
            “嗯……可能吧……”桂小太郎不太清楚他说的“珍惜”到底是指怎样,但他也不想问了。
            沉默了一会儿,高杉喃喃地说:“蔓子……”
            桂小太郎感受到他规律温热的呼吸,隔着夜色,他似乎能看到高杉灼灼的目光投在自己脸上,他觉得那一小块皮肤发起热来。一瞬间有点恍惚,他愣愣地说着:“是桂,不是蔓子。”
            高杉顿了一下,伸舌轻舔他的耳廓。
            他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可是身体却懒洋洋地不想要动弹。
            “我不知道那是梦,还是回忆,或者是梦境把潜意识里的东西以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你知道两天前我梦到什么了吗?”
            “嗯?什么?”高杉低低的带有一点鼻音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富有挑逗的意味,他的嘴唇几乎要贴到自己的嘴唇。呼吸缠绕间,他闻到同样的酒味从高杉的嘴唇上传过来,这种味道不令人讨厌,却显得有几分温情脉脉。使他本来就因为清酒而有七分醉意的脑袋更是多出几分醺醺然来。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他迷迷糊糊地说道。
            高杉的呼吸顿了一下,离得那么近,连最轻微的振动都感觉得一清二楚,隔了一会,高杉低柔的声音响起:“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他把手搭到桂的腰间,呈现出半揽住他姿势。
            桂小太郎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都麻掉了,他有点紧张,可是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也许是期待,也许是困顿,谁知道呢?而且都是成年男性,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体并不抗拒这样的挑逗,相反,被他的手所覆盖的那一小块皮肤,隐约有一种热热麻麻的感觉不断升上来。
            他努力强自镇定,并不想把这种慌乱表现出来,可是脑袋却已经无暇去思考说出来的话和不合时宜了:“那天我梦见有人对我说你死了。”
            “然后呢?”
            像是被这声音蛊惑,他顺从自己的心意,诚实地说:“我很难过……”
            他听见高杉轻轻的笑声,他有点不知所措。这时,高杉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他又紧张起来,伸出手想要把他推开,却被压得紧紧的。他紧闭着眼睛,不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可是耳朵却没有办法闭上,高杉贴着他的嘴唇说:“我知道……那天你哭了,在梦里哭了,声音真难听……”


            IP属地:美国427楼2012-04-08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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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模范生 谢谢~~看见这样讲我也觉得很欣慰!~~
              @木偶线╉ 苦涩么=。=我已经努力想要欢快温情一点了。。应该是被我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情影响到。。还有这种摩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想到一些18N的东西=。=
              @KEMIZI @冬季单行道 应该很快就会写到鬼同学记忆恢复的趴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高同学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走,不然好像太无情了一点。。
              @蜡笔三娃 的确把这两个人弄得太别扭了一点。。嗯。。考虑改一改。。
              @慕慕_Sing @洲の舞泪 @mobeibei 谢谢~~。。虽然其实我是个务实女青年。。:-)不过下一章应该会要久一点=。=马上学期就要结束。。大量死线正在涌入。。
              @永远的劳利耶 谢谢~~我才爱你咧。。看见有番外好开心。。说得我好不好意思啊。。其实我才是最啰里啰嗦的哪一个啊
              @狐言猫语 打茄伦~~~哈哈~~
              


              IP属地:美国441楼2012-04-19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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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今晚把。。


                IP属地:美国449楼2012-04-22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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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3 17: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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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难堪的相对
                  那天晚上,桂小太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他迷迷糊糊间在梦境中陷落得极深,凌乱而没有任何逻辑的片段像是藤蔓一样爬上来将他层层缠住,他无法挣脱,反而被拉得更紧。
                  他感到自己被锁在一个像是狭长的盒子一样的屋子里面,只有极高的地方有一个窗子。
                  这时他听见外面有人叫他,他被那种声音引诱,却又苦于无法出去。四下摸索一阵,却忽然看见一根水管。好像灵光一闪,他觉得可以用水装满屋子,然后把自己托出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好像瞬间房间里面就已经充满水了,借着浮力,他轻易地将头探出窗子——
                  却发现窗下竟是深渊,他凝视着这无边的黑暗,只觉得头晕目眩……
                  过了一会儿,不知怎么,他又坐到了一辆车上。车在山上飞驰着,他没有觉得一点异样,因为高杉就坐在他的身边,他觉得很安全。他不知道车上还坐了谁,可是他也不是很介意,只是听着那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想他们是要赶去一个地方,可是似乎没有人打算告诉他要去哪里。
                  这时忽然一个人从车前座探过头来,递给他一个东西。
                  那人很年轻,英俊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目光凛冽,黑发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的白皙起来。他有一点迷惑地看着这张脸,这个人是谁呢?
                  他没有多想,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东西,却发现是一张很像是人脸的东西,而这质感像是人的皮肤。
                  那个人没有理会他的讶异,冷淡地对他说道:“这是高杉晋助的,留给你。”
                  这时他明白过来,原来这张脸是高杉。知道了这个,他却反而不害怕了。不过,那他身边坐的人是谁呢?他扭过头去,发现是坂田银时坐在自己身边,他想大概是自己刚才看错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费力去想这个场景有多么不合理。
                  他低下头,看着那张熟悉的却残破的脸。
                  这时那个黑发青年又说道:“原谅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他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叫土方十四郎……
                  画面又模糊了下去,他只听到周围一片低低的哭声,自己好像坐在一条走廊上,在等着什么。他心急如焚,翘首企盼,可是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一直这样等下去……
                  其实自己这一辈子不也如是,总是忙着坚守一样东西,可是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坚守了些什么,只知道选择的路就要走到底……
                  ……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他几次想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可是身体却好像动弹不得。
                  ……


                  IP属地:美国454楼2012-04-25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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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他感受到轻微的振动,打断了这漫无边际的迷梦。他不情不愿地半睁开眼睛,觉得后脑非常的沉重。眼球接收到光的刹那,梦境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他眨了几下眼睛,隐约看见高杉晋助站在床边,一副整洁的样子,像是要出门。
                    黯蓝的晨光晕着他,显得冷冷清清的。脸上没有笑容的高杉,却反而显得比平时少了两分阴郁。他很少看见高杉这样的神情,甚至有一点愉快的样子。
                    迷迷糊糊间他也不愿多想,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有一种病态的疲弱,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高杉看见他睁开眼睛,从桌上拿起一杯水来,微微俯下身子,问道:“喝点水,嗯?”
                    他懒洋洋地不想说话,只闭上眼睛,重新掉落到熟悉甜美的黑暗梦境中。昏沉中他感到有人把手放到自己的前额上,这种微凉的触感很好,他觉得很舒服。
                    “起来吧,把药水喝了。”
                    那一刻,他正在入睡的前一线,不堪其扰,只哼了一声,含糊地说道:“别吵……”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吓了一跳。因为那嗓音干涩嘶哑,难听无比,不知道因为发热而被烧干的还是怎样。有一点念头从意识深处升起来,他猛然睁开眼睛,意识清醒了一半。
                    高杉正低头看着他。
                    不同于梦境里的那张僵硬而死气沉沉的脸,这是一张鲜活的面容,迎着光线,他凝神看着。这张透着一点红润颜色的脸,若有所思的眼睛,微微向上翘的唇角,皮肤,血管,肌肉,骨头,经脉。无论冷淡还是愉悦,暴戾或者温和,它真实地存在着。
                    他没有说话,但明显感到自己想起了什么。
                    高杉沉默了一下,把杯子放回了桌上,隔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有点发热,今天我替你去吧。”
                    高杉指的是今天要去医院例行的公事。
                    他心里忽然涌上一点很怪异的感觉——这个高杉晋助不是平时的高杉。这种和气且若无其事的语气让他觉得很不习惯。虽然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前晚发生的事,可是那一切毕竟也真实地存在着。
                    他忽然烦躁起来,厌恶的情绪从骨头缝里升上来,从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这没由来的怒火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
                    高杉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隐约的怒意,挑高了眉毛,低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面对这询问,他只觉得心力交瘁,他已经不觉得好笑了。他想大喊大叫,让高杉回去,管他是从哪里来的,不要再在非洲胡闹了。可是他也明白这样的自己有多反常多没道理。所以他只是闭紧了嘴巴,把头扭到一边,闭上眼睛,说道:“不用,不要你管。你出去吧。”
                    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又别扭又生硬,可是也不好收回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一动不动地躺着。
                    高杉没有说话。桂闭着眼睛,努力不去想他脸上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IP属地:美国455楼2012-04-25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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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难堪且折磨人的相对。
                      高杉晋助低头看着桂小太郎,似乎想要找机会说点什么。
                      可是桂只是紧闭着眼睛假寐。
                      于是高杉转过身,走了。
                      桂小太郎躺在重新静下来的房间里,听到那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响起,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下来。
                      窗帘拉得很严,房间里有一种令人心安的阴暗。
                      他的手指动了动,身下的被单很干燥,看来高杉换了新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要来的新床单,又是怎么处置那床弄脏的床单?难道烧掉它们吗。他想着,发现自己的怒气冲冲实在是很难看并且没什么必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本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如今和这个几年前莫名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的旧友重逢,却每每被这个家伙身上捉摸不透的情绪弄得迷惑不已。这个人的心,越是深渊一样难以预测,反而越想要去了解,却又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难以言状的甜蜜与痛苦。他的到来,随之而来的是他遗忘已久的回忆,在他心里,又残酷又美好。
                      高杉不是个讨人喜欢的温柔的人,可是却总是可以在一些地方显露出一点细致和体贴来,让人轻易地就原谅他了。
                      所以我原谅你,高杉晋助,就算你什么也不说,我还是原谅你。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感到睡意无尽地向自己袭来,睡着的前一刻,他似乎又看见了高杉俯身向自己微笑的脸。
                      土方十四郎再次在他的梦境里出现。


                      IP属地:美国456楼2012-04-25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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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有点想写银土的桥段………


                        IP属地:美国466楼2012-04-30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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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十六岁的他,我怀念极了(上)
                          桂小太郎
                          我有时候会想,我失去了记忆,那我到底变成谁了呢?我还是不是桂小太郎呢?我怎么证明我和十六岁的自己是同一个存在呢?
                          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真相,区别只在可知和不可知。就好像所有人都依然叫我桂小太郎的时候,真相却是,这个问题的哲学意味太浓,连我自己都已经不确定自己是谁。
                          坂田银时
                          他对我说:“原谅我,我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尖锐的刀锋抵着我的鼻子,他冰冷的目光投在我脸上,低声问我:“怕不怕?”
                          我当然怕。我才十七岁,我不想我的生命就这样没有后来了。
                          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真相,就好像所有人都说我和土方十四郎有极其相似的灵魂的时候,真相却是另外一回事。
                          桂小太郎
                          那天,土方十四郎再次在我的梦境里出现。
                          坂田银时
                          我挂上电话以后,总觉得脑子里的某个地方有点累。假发恢复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期,人的大脑果然是精妙复杂到无法人为预测的地步。我想我应该快点解决好手里的事务,然后去找他。
                          可是很不巧的是,昨天,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道路都被冲毁了。
                          雨季迟迟不肯结束,而我早就不耐烦了。
                          桂小太郎
                          “我总是想起那些长长的夏夜。雪化了,野鹅和野鸭成群往北方飞。太阳升起的时候,空中还有最后一丝微光在闪。我喜欢坐在湖边,看那些鹅和鸭子安安静静地绕着湖飞,我觉得自己仿佛是那平和的四周的一部分,我希望这样的时光永远不要结束……”
                          我在监狱里怀想起这段话。彼时,我的周围也是一片寂静,只是这种寂静是并没有给我带来平和,而是属于不祥和死亡的。
                          坂田银时
                          很多年以后,假发这样问我:“你说我们这么些年来都在坚持些什么?”
                          他这个问题问得可真够笨的,可我张了张嘴,却想不到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所以我装作没听见。
                          其实这个问题我又怎么会没有想过。


                          IP属地:美国467楼2012-04-30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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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小太郎
                            又过了几天,我被粗重的声音吵醒。
                            狱门开着,射进来的阳光太刺眼,我睁不开眼睛。两道身影站在门前,一个声音粗暴地说:“快起来快起来!”我努力想要坐起来,可是盘了一晚上的脚早已麻木,根本动不了,我起的太急,差点一头撞在地上。
                            那守卫见我呆呆地坐在席子上没起来,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几步跨到我的面前,扯住我的衣服,把我一把拽了起来。我猛然被拽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嘴里涌上一股血腥味。他提着我一路走出牢房,另一个人一脚踹到我身上,我几乎要倒在地上,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他们给我戴上铁链。
                            “要去哪?”我下意识地问道。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看到他们脸上有点嫌恶的恶质笑容,咧开的嘴角带着轻蔑的角度。
                            我默默闭上嘴巴。
                            他们总是这样,以折磨我们为乐,以期我会精神崩溃。
                            可我偏偏不。
                            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得有尊严。这样才不愧对老师的教导,才不会使我的父母蒙羞。
                            虽然后来我才知道,有时候,活着反而才是最大的难堪。
                            坂田银时
                            我也许是最先知道松阳老师死讯的人。
                            在我们被关进禁闭室之前,其实我在监狱里面过得还不算坏。这里聚集着各路牛鬼蛇神,和他们打交道其实可以知道很多东西,虽然粗俗不堪,可是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他们从前可能也存在于我的生活里面,只不过一直默默腐烂在一些黯淡的角落,如果我不自己去看,那就永远错过了。
                            虽然多少有点邪门外道的感觉,可是我却在他们中间生活得如鱼得水。
                            我并不抗拒这种生活。这些人虽然形容可怖,但是也有他们的可爱之处。我想,这种生活也许才是我适合的,而不是任何所谓自诩高雅的政治理念。
                            直到那一天,我从另一个犯人那里知道了松阳老师的死讯。
                            那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但他的立场和我们对立。他在某次暴力冲突中失手杀了人,才被送进监狱的。当他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告诉我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并且预言我也迟早会被秘密处死的时候,场面很快就失控了。
                            他们几个人把我围在中间,那是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角落。盛夏的午后,守卫眼皮耷拉着打瞌睡,听到动静,也根本懒得过来管我们。在他们的概念里,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了。也许就算出了人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局混乱,又有谁会在乎哪间监狱里死了一两个杀人犯呢?
                            那个手臂差不多和我的腿一样粗的家伙抓着我的头发,膝盖往我下腹一下又一下顶去。直到我终于抓住机会扭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扳,力气大到足以扭断那根手指。他惨叫着松开我的头发。我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捂着嘴巴的指缝间渗出血迹。
                            然后他红着眼睛,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
                            我从未打架打得这么凶,这么毫无章法。“他死了”这句话不断地噬咬着我的神经和我的脑子,我无法思考,暴力是唯一不用经过大脑的宣泄途径。
                            在我感到那个家伙挥过来的拳头已经绵软无力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拉开了我们。
                            他们搀扶着那个大个子离去。留下我一个人,躺在污水和垃圾里。
                            我不停地发着抖,浑身都是血,眼前一片模糊,明晃晃的阳光直直地刺进我的眼睛,汗水把我额头上的伤口弄得疼极了,可是这折磨并没有让我感到难以忍受。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这种恍惚和虚弱并不是来自于肉体的痛苦。
                            松阳老师温和的笑容在我心里像水一样蔓延开来。
                            怒火慢慢熄灭,一种难以言述的悲凉涌上心头,我慢慢松开握紧的拳头,把手盖到了脸上。泪水很快流了出来,不动声色地沁进泥土里,很快就默默地被蒸发了。
                            那年我十七岁,渐渐开始明白,生活里有很多远远比“理想破灭”还要悲哀的事情。


                            IP属地:美国468楼2012-04-30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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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3 17:0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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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小太郎
                              咬了咬牙,我努力迈开麻木的双腿,被他们连拖带拽地带进了一栋灰色的房子前。
                              原来是要被审讯了吗?
                              坂田银时
                              我不知道我躺在那里多久,这在段时间里,我静静地品尝这种苦涩,默默地怀念着松阳老师。
                              这种“失去”的痛苦必将随着年岁的流逝而愈发鲜明,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还以为这就是痛苦的极致了。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经历了很多磨难,见过了太多悲喜,唯有这一次,让我想一想就觉得寒意满肩。
                              其实这样恍惚没有持续太久,猝不及防间,我被人浇了一盆腥臭的水,呛得我猛咳起来,几欲作呕,周围的世界慢慢地回来了。
                              我费力地抬起眼睛,周围的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一个人站在我面前,阳光从他身后洒下来——
                              桂小太郎
                              我被粗暴地推了进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我微微抬起头,坐在最中间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抱着双臂坐着。守卫们似乎对他很尊敬,恭恭敬敬地朝他鞠躬。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眼睛动了动,守卫就退了出去。然后他的目光转向我,那双狭长的眼睛射出两道锐利的光,冷冷地打量着我的脸。
                              我顿时觉得脸上像被刀割了一下。
                              这位大概是土方十四郎,我猜想。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听过许多有关他非凡才能的传闻。传言中这个真选组的副长,有着右手拿笔左手拿刀的不世出的才华,正如他左手法度之名右手魔鬼之名一样,是真选组的灵魂人物。
                              不过没想到他这么年轻。二十岁?不,可能更年轻,甚至和我的年纪不相上下。
                              坂田银时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从他挺拔好看的站姿我认出,这是土方十四郎。
                              我说不出话来。
                              我认识这个人。某一天,他的手搭着刀柄,迎着暴烈的阳光站在我面前,眯着狭长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盛夏的阳光几乎要融化狭窄的街道,到处都是虚化的金色,连景物都模糊了。
                              他脸上的表情冷冷的,谁知道发起火来整张脸会瞬间变得暴烈至极。我喜欢看他这幅样子,尤其是在热得人受不了的夏天。
                              彼时,他还不是“真选组”的鬼副长,而我也不是通缉犯。
                              他固执地瞪着我,冰凉的目光投在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然后冷冷地开口说道:“你坐了我的位置,是我先来的。”
                              那是平平常常的一天,我们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在路边的冷饮店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相让一步。
                              后来,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和他有着极其相似的灵魂。
                              现在想想,那些争吵不过是无聊的意气之争而已。
                              我们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敌人,也许只是不相干的两个人,本来永远不会出现在彼此的人生里,或者永远不会在对方的生命里扮演一个什么重要的角色。可是偏偏这场动荡,使我们无法按部就班地继续各自的生活,而是被放到了天平的两端,默默地角力。
                              可是现在,这天平倾斜了。
                              我蜷缩在地上,像一只散发出臭味的沙皮狗,他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我,把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这是一种强弱悬殊的对峙,胜负不言而喻。
                              多年以后,我忽然开始怀念起那些充满汗水味道的意气之争。尽管乏善可陈,可这种意气之争的年青,我愿意回头看一看。


                              IP属地:美国469楼2012-04-30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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