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1.
清冷的空气,夹杂着铁锈和水泥的浑浊味道,隐隐还带着某种刺鼻的腥膻气息。
眼皮仿佛黏在了一起一样睁不开,后脑接触的是坚硬粗糙的平面,刺痛直直地撕开梦境,终于让赫宰确信自己醒了过来。全身酸麻不已,胸口是巨大的压迫感,一股微弱的温热气息簌簌地扫过胸膛,轻轻地喷在自己脖颈处最敏感的皮肤处。那股气息……
赫宰强忍着头痛睁开眼,微微收进下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近得过分的那张脸。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像孩子一样无赖的昂着小巧的下巴,没有像担心BADA时宠溺而又无奈的委屈的紧抿的嘴角,没有满身鲜血却美得让人绝望的神情。此时的他,清爽的额发垂落在自己的胸口,露出雪白光洁的额头,眉心浅皱。知道他的眼睛很美,那种灵动和纯真让人几乎不敢与他对视,可是赫宰不知道,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一抹弯弯的双眼轮廓和浅浅覆盖的睫毛,居然可以让自己几乎心跳骤停。鼻梁的弧线清晰但是不失柔和,呼吸就这样轻轻地打在自己脸上,而嘴唇……忽然没有勇气再端详,赫宰强迫自己转过脸,望着墙壁深呼吸。他想伸出手给自己擦去额角渗出的汗,却发现左手被东海压在身侧,右手被死死攥在东海手中,汗更是不停地冒出来,可是怎么也不敢抽回手。
东海这时却似乎醒了,迷糊中抓住赫宰的衣领,微眯着眼睛发出一阵哼哼唧唧的鼻音。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流口水了,下意识地拉近了手中棉质的布料,拿嘟着的嘴唇在那上面重重地蹭了蹭,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
……
“呀!”东海的眼睛聚焦了好几秒,突然蹦了起来,他指着躺在地上满头大汗表情奇怪的赫宰语无伦次起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赫宰愣愣地回想着刚刚东海那个无意中流露出的娇憨的动作,淡色的嘴唇潮湿而温暖,就那样毫无戒心地摩擦着自己脖颈边薄薄的衣领……怎么办?诱人得几乎让人爆炸,昏暗的光线中气急败坏的东海的一切都模模糊糊了,他的嘴唇开开阖阖也在说些什么也听不到了,赫宰就像《指环王》里第一次在丛林见到精灵的哈比人,望着他们迷人的银色光晕,思想像是凝结了,比起被迷惑,那种感觉,更像是被感动。
“喂,喂喂!!”咋咋呼呼的东海突然静了下来,拿脚尖点了点还躺在地上的赫宰。
“嗯……嗯?”
“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赫宰挥走脑袋里粉红色的乱七八糟的幻想,终于发现东海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十几平方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粗糙的水泥,分布着一大片一大片深色斑驳的印记。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是一个狭窄的天窗,铸着红锈的铁栏杆,阳光照射进来被切成冰冷的一块一块。房间里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异味,让人喉头莫名地堵得难受。
门的锁是赫宰从没见过的样式,而且被从外面反锁了。赫宰伏在门上敲了敲,厚厚的铁门传来沉闷的回响。“喂——有人吗?来人啊——”赫宰狠狠地踹了几脚门,门几乎是纹丝不动,而且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们是被……囚禁起来了吗?
这样的认知让赫宰的脊背一凉。不对!他们不是被晟敏用了催眠吗?为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现在都能想起来?他们知道了李特的阴谋,难道是李特把他们关在这里的吗?他真的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吗?他关住我们了,那其他的人呢?东海,东海还记得这些事吗?
东海站在房间正中间,看着小小的天窗发呆,赫宰眼睛一亮,跑到天窗下面蹲下,朝着自己的肩膀努努嘴。“快,东海,上去看看外面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