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爹、娘、弟弟住在一个叫做毓秀山庄的地方,庄子很大、很漂亮,还有很多叔叔伯伯,姨姨婶娘。不过,他们从来不叫爹娘的名字——虽然我还是觉得爹娘的名字要更好听一些:花满楼、婠婠——他们管爹叫七少爷,叫娘七少夫人。
爹和娘都长得很好看,就如同他们的名字。尤其是娘,笑起来还有酒窝一跳一跳的,眼睛也很明亮。娘很少笑,只有我和弟弟达到了娘的要求做好功课的时候,娘才会赞许的笑一下,不够那也只是微微的一笑。但是,娘面对爹的时候就从来都是笑的很温柔,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气息。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幸福。
我曾经问娘,爹又看不到,为什么娘还是见了爹就笑?娘告诉我,爹虽然看不到,但是爹可以感觉的到,这样爹才能安心。
爹一直都是极宠着我和弟弟的,每次我们闯了祸,别娘教训的时候,总是爹笑盈盈的走来,握住娘的手,低低的和娘说着话,于是,娘原本严厉的面色就慢慢的柔和下来,爹再板着脸说一句:还不跟娘道歉,以后不许再这么淘气了。我就和弟弟赶紧道歉,娘会狠狠的瞪爹一眼,然后再训我们两句就算没事了。在我和弟弟转身离开后,还能听到娘犹带不悦的声音说:你就这么惯孩子吧。爹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很愉快的笑着。偶尔有一次,我回过头去看,看到爹笑着牵起娘的手,在娘耳边轻轻的说了句话,娘的脸就不自然的红了。天啊~那个是娘吗?竟然会脸红!一直很想知道爹倒底说了什么,却一直不敢去问爹或娘。
娘很严厉,但我知道娘是为了我们好,我想弟弟也是明白的。弟弟在五岁的时候,爹的朋友来串门,看到了弟弟,说弟弟是难得一见练武的奇才,于是非要给弟弟做师傅,教他武功。这两位师傅都曾经在江湖上鼎鼎大名。说曾经,是因为教弟弟剑术的西门伯伯,自从娶了秀青姨后就总是呆在万梅山庄,几乎不曾出来过;另一位陆伯伯,总是和沙曼姨满天下的游玩,基本上是找不到人的,江湖上的人有事了也就不再指望他了。说是两位师傅,其实是三位,司空叔叔总是会来教弟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爹也不阻拦,只是在一旁无奈的笑。
可能因为我是女孩儿的缘故,我的武功都是娘亲自教授的。娘的武功很厉害,使起来也很飘逸灵动,兵器也很适合女孩子,美美的。可是,这么美好的武功竟然名字都很难听,都是天魔什么的。当我一次无意间看到爹飞舞的袖子和潇洒的步伐时,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流云飞袖的武功,使起来潇洒,名字也好听,这种好功夫我怎么能错过。于是,虽然我只是女孩儿,倒是我继承了爹和娘的成名绝技。弟弟的功夫反倒是旁人教的更好些。
我们一家没年夏天都会离开毓秀山庄去百花楼住,这个时候就只有爹带着我和弟弟,爹说娘有事情要做,树上落下第一片叶子的时候娘就会回来了。在百花楼里的日子虽然没有娘,可是我依然觉得很开心。爹有了更多的时间陪着我们,也没有了娘的唠叨,时不时的爹的那些江湖朋友还会来找爹喝茶斗酒比试武功,日子倒也过的惬意。可是,晚上我偶尔睡不着起来,总能看到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露台上,我知道,爹在思念着娘。到了秋天,娘会准时回来,然后我们一家人再启程回到毓秀山庄。
日子就这样安静的流逝着,转眼间已是经年。依然是四人,却是我和弟弟,以及我的夫婿和弟弟的妻子。爹娘已是眼前的一抔黄土,但愿他们来生仍会如此生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