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盛夏
我曾听林盛夏描述过和宋秋生在一起时的感觉。她说天昏地暗,好像整个人的魂灵都被放逐,恣睢又肆意地,飘荡到星际里未知的一颗行星上。
“当时我刚从戒.毒.所出来,所有人都劝诫我应该回学校读书,参加高考,上大学,过正常人的生活。但只有我知道,我自己已经堕落成了什么样子,我还能不能步入正轨。”
她和宋秋生相遇在一个夏秋交替的夜晚。蝉鸣聒噪,空气闷热粘腻,这让林盛夏想起在所里时,同样是这样的傍晚,她挤在一群汗涔涔的肉体身后,端着饭盆执行着为了生存而每天三次的吃饭活动。她至今想起那些人身上因过度的戒断反应而挣扎产生的汗味儿也是会作呕的程度。
“那天我站在一处没有路灯的胡同里,那里很安静,没有刚下学的孩童们嬉闹的声音。我点燃从一所学校附近小卖店买来的烟,点燃的那一刻,我又回想起了吸.毒。”
林盛夏望着烟卷燃起的微亮,仿佛一瞬间把昏暗的胡同都照亮了。然后她的目光,顺着光亮的指引,落在一只掉落在地的珍珠耳饰上。
不知不觉间,林盛夏竟跟了那掉了耳饰的女人一路。她跟着女人走出胡同,手上的烟蒂熄灭了最后的光亮。
“女士,你的耳环。”林盛夏率先打破沉寂,走向那名没有意识到她存在的女人。
宋秋生转过头,她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地歪歪斜斜,脑后的半丸子头也半落不落地绾着。这女人真白啊……林盛夏想,她就像是刚从布满雾气的林间走出来,双眼湿漉漉地望着每一个闯入她世界的访客。
“谢谢你。”宋秋生的声音轻轻的,但很有磁性。但林盛夏没有听到,因为她的目光难以自持地,锁定在了宋秋生的颈下。那里是针织衫欲盖弥彰的一片柔软,起伏如海浪般,让林盛夏躲无可躲地望着自己的嘴脸。
宋秋生的出租屋很窄小,不过不闷热。一番纵情后,林盛夏望着宋秋生,她裹着蚕丝被,坐在窗边吸着林盛夏口袋里剩下的烟。
她真是一件艺术品……林盛夏心想。她拿出手机,切到拍照模式,为宋秋生拍了一张照片。手机还是几年前进所里前买的,像素显得老旧,但又有种当下流行的“复古ccd”美感。
宋秋生告诉林盛夏,要是忍不住想复吸了,就来找她睡觉。
林盛夏边吻她边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