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虚弱得像小猫一样的声音唤着他。
“我说过好几次,不许这样喊我,叫我的名字。”韩庚的口气不容他拒绝。
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希澈被脸埋在韩庚肩头,良久闷闷地喊了一声:“庚……”
“嗯。”韩庚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应了声,“什么事?”
“现在什么时辰了?”
“好像酉时了吧……”
“啊?”希澈微微有些挣扎,像是要从韩庚背上下去。
韩庚收紧了手臂,“不许乱动,你怎么了?”
原本就被冻得没什么力气,见挣扎了半天没用,又只得乖乖地趴在他背上,“淑妃娘娘说,要跪到戌时才可以起来,还有一个多时辰……”
“那也不准跪了,你这样跪下去就没命了!淑妃娘娘要是怪罪下来,有我帮你挡着!”
“可是……”
“不许可是,乖乖趴好别动!”
“哦……”丽旭缩了缩脖子,双手搂紧了韩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样子。
少年小小的肩膀,背负起保护那个人的责任。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玄昭宫的内室被暖炉烘得暖呼呼的,丽旭趴在韩庚背上,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来。韩庚感觉到了他细小的动作,加快了脚步走到床前,然后将希澈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回头看了一眼,那小泉子还傻愣愣地站在一旁。
“你还发什么愣,还不快去宣太医!”韩庚又气又急,瞪了他一眼。
小泉子被吓得一哆嗦,他照顾韩庚有两年了,从没见过这乖巧温顺的孩子发过脾气,连忙弯腰说道:“殿……殿下,丽旭公子是被娘娘罚的,您这是违背了娘娘的意思把他带了进来,宣太医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你没看到他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么!伤好不了谁来负责!”
“殿下,奴才进宫以前听老人们说,冻伤了啊都是要用热水泡的。要是时间拖得越久,对身子就越不益啊……”
韩庚微微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下他说的话,随即挥挥手说道:“那你还不快去准备!”
“是,是……”小泉子应着声,跑到外面去准备了。
韩庚转过身回到床边,看到丽旭整个人缩在床的一角。身子倚着床边的栏杆,身上的衣服有些微湿,止不住地颤抖着。
“丽旭……”
韩庚爬上床坐在他身边,握起他的手,才发现冰凉冰凉的。抬头看向丽旭的脸,小脸苍白,鼻头却被冻得通红。韩庚瞥见他衣服有些湿了,便想帮他换下,没想到刚触及腿部的衣裤,丽旭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丽旭咬了咬嘴唇,摇摇头,一语不发,只是眼眶微微泛了红。
韩庚心里顿时揪成了一团,尽量小心地避免触及到丽旭被冻伤的皮肤,褪去了他身上被雪浸湿的衣服。跳下床从柜子里取了一件白色丝质的亵衣,然后又谨慎地替他穿好。将裤子挽到大腿处,露出了细白的小腿。
不敢碰他受伤的膝盖和小腿,韩庚只能干坐在一旁。
“丽旭,对不起。”
丽旭没应声,只是抬起头看向他,看到他满眼的自责与内疚。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你就不会受伤了……”
“我……真的没事。”韩庚话没说完,却听到身边那个倔强的人虚弱的声音。
“可是你自己看……腿都冻成这样了……”
希澈低下头,原本白皙的腿变得红肿不堪。原本跪在那雪地里时早已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反而一进这暖烘烘的屋内,顿时觉得腿上疼痛难忍。但是他终究没有吭一声,小拳头攥紧。
适时,小泉子捧着一个小木盆进来了。
“殿下,这是刚刚烧好的热水,奴才怕水太热了丽旭公子受不了这温度,所以加了冷水……应该可以让公子泡泡腿。”
韩庚点了点头,把丽旭从床内稍稍扶出来了一些。
丽旭顺从地放下有些麻木的双腿,脚趾刚刚碰到木盆里的热水,便像受了惊似的缩了回来。手脚冰凉,一下子是怎么也受不了这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