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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日志——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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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爱好呢？也就是…看看全息漫画和小说打发时间。你呢？”
“我也一样吧。那你主要都看什么类型呢？”
凇羽轻巧地一翻身，落在面前的栏杆旁倚靠上去，我也紧接着走下了站台。缆车在我们身后刚刚停稳，缺了一个滑轮的轮组落入卡扣时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透过潮湿的空气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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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的东西。老论坛之类的坟堆里面有很多，短文和长文都有。”她抓着扶手，惬意地向后倚过去。“因为不用担心发行出版，所以写的一定是作者真正愿意创作的东西，可惜总是有不少读着读着就断了。有时候槽点是很多啦，但有些桥段很有意思…”
我默默地点点头。正要开口，抬起的头却正好撞见凇羽亮起的目光。
“对了！这里正合适，给我拍张照吧！”
“什么？从哪里？哎、你先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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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搞清她的意图，她便已经跨上了栏杆。
“快点！不然兴致都要过了。要跳了哦！三、二、一——”
一个箭步上前，手机也正好从衣兜中抽出，拇指已放在了相机快捷键对应的位置。我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地、在她跳下栏杆的瞬间做好了抓拍的准备。
只可惜——我的手机不幸遇上了她右翼梢的运动轨迹。
拇指按下的动作落了空，没能打开相机是小问题，打开了“飞行模式”才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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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力一定是世上最无私、最不由任何人的主观意愿所改变的事物之一吧。看着手机和凇羽一起投入引力的裹挟，这个念头不知为何第一个跳上了我的心头。
第二个念头则是惊叹。她的礼服裙摆飘摇，扬起的短发围着笑靥，微张的翼缘如两片花瓣飘向背景的雾海中，每一个瞬间都精致得像一幅画。凇羽也是真的决定了环抱重力，伸着手臂任由着身体在惯性下做完了半个后空翻、才张开羽翼稳定身形。片刻后，她在雾海的海面上砸出的那个洞又立即被气流吹散，引得雾海一阵翻涌。
我那可怜的手机则已经不见踪影了。这里真的很高、要掉好久才能掉到底呢。真是的，“坠落”看起来是今天的主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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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串扑棱棱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默哀。“嗨——拍到了吧？我在照片上好看吗？”
“唉，那个…你跳下去的时候，我手机被你…”
“刚才我看见掉下去的那个难道是？”
我扶着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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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叫你还在用手机这种东西的呢。”她有点沮丧地用翼角的关节敲了我两下。“亏我还在摆姿势！”
好吧，找错了重点，还是从外面带进来的思维惯性在作祟。在这里，一只手机可没有一个拍照的时机值钱
“原谅下我这公元时代的人吧，还是手机用着习惯。而且、还不是你急匆匆地要往下跳…”我揉揉被她敲疼的大臂，无奈道。也的确，如果我带着的是我的Tri-Pad、或者装过任何有记录功能的植入体的话，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突然想起来之前看过这种情节而已啦。——你真的是公元时代的人？”
“算是吧。”我见自己说漏了嘴，也只能承认。“还有，虽然刚才照片没拍到，但是我记住了。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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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你真的是公元人的话，我有好多事想问你呢…”她抓住了我的手臂摇晃着。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将雾海的一角吹了起来，漫上了这里的检修平台，模糊了下方的高度。空气似乎并没有那么潮湿，真不知道这里的雾团为什么可以存在。若是雾再厚些的话，也许刚才凇羽跳下去的时候都要分不清方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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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原因…就是大家看腻了角色设计的老一套，要追求点新的东西。”我看着在全息投影上伸手翻找着图片的她，又看看拦在我们面前哔哔作响的气闸门。“很奇怪吗？只是在往美少女身上加新东西。别说这个了，恶魔尾巴之类的东西也…”
“不是啦，你不觉得…不舒服吗？这种没有功能的附加肢体和怪物一样——”她刚好找到了图片作例子，打断我道。“就这样，完全就是赘肉嘛。她们又不会飞。”
我看了一眼那张图。“好吧，我又没长着翅膀，可能只是我不理解而已。”
“很好理解的吧？”她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羽翼。“就像人类的手一样——你们设计角色的时候会在背上再加一对手臂吗？”
“会啊，怎么不会呢？”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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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使有着额外手臂的角色，那手臂也是为了抓握而生长的。”我思索了一会，才这样说道。“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功能，那的确会让人感到诡异吧，也许这也是恐怖谷效应。人类没有翅膀，所以才只会把它联系到可爱的事物上面，而不是把它当成‘肢体’看待。”
“嗯嗯，翅膀就是为了飞行而存在的嘛。”她听得连连点头。
我不由得看向了她的、真的为飞行而生的双翼。她的身形本就只与十五六岁的女孩相仿，背后羽翼却与她苗条的手臂形成了鲜明对比。完全张开时，仅是单侧的翼展就远超她的身高，甚至我的臂展。我虽算是有个相关的学位，对于自然生物学却是知之甚少。分不清她这属于禽类翼型中的哪一种，只能大致的看出形状与展弦比与隼类相近。
即使如此，要不是她的体重也超自然地低的话，也是没办法具有可以离地的翼载与功重比的。想到这些词汇时，我不禁在心中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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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吗？嘿嘿——”她看着我欣赏的目光，自豪地半转过身、略微展翼，展示着翼缘墨蓝色向天蓝色的渐变。初级飞羽和次级飞羽相互层叠，在灯带下闪着晶莹的光。只可惜之前她趴在我卧室的床上的时候，我还无心欣赏这一点。
而现在——要不是那一阵不合时宜的风的话，我当然是要多欣赏一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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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闸门迟迟都没等到气压平衡，因等候超时了才终于打开，奔涌而过的空气推得她一番踉跄。幸好这次的风没有先前与狼酱遇上的大，否则她非得被吹飞出去不可。
好吧，看她狼狈地用手抓着自己的飞羽的样子，这样也是有弊端的。要把如此尺寸的羽翼整理好可不容易。我忍不住笑着伸手帮她整理了一番，把交错的覆羽理平整、再用手指梳回原先的走向。
“你之前说的话，我也一直在想。”我轻轻地松开手，将整理好的羽翼重新合拢。因为呼啸的风声，不得不提高几分音量。“别总是向下看的话，坠落和飞行又有什么区别……哎、你有必要这么感动吗？”
我才突然注意到，她刚刚一直在用异彩连连的目光扭头看着我。似乎想开口，话语却哽在了喉中。
“我是说…”我则还是想先把话说完。“比起他人和普通的战舰，我们恰巧都是有能力改变命运的人，也就是‘有翅膀的人’吧。应该说，我们是直到坠地前的一刻都在飞翔着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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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成文的感悟，此刻也正好连接了起来。我自然地说了下去。
“生命就是这样的东西啊，想到了要做的事情，于是就会去做，以获得感官上的奖励。这是属于‘兽性’的坠落。而让我们想要在这里…不合时宜地讨论这些的，那就是‘人性’吧。然而——”
我把自己飘忽的目光拉回了凇羽身上。“知道了其本质、还能将生命视作一场飞翔去享受，大概就是人性的可贵之处吧。哈哈，我倒是早就选择拥抱这…”
她突然便不由分说地扑进了我怀里，选择用抱紧我来替代急迫下没能说出的话。话语被打断的我只能震惊地看着她。我可不知道她听明白了多少，甚至…听清了多少。我也不觉得我那有些破碎又离题的感想能有什么威力
“谢谢你，成宇。”
“额…不用谢？”我不确定凇羽具体在谢什么，也许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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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直起身来，做了个深呼吸以平复心情。我看着她的动作——她的肺结构也确实异于常人，深吸气时胸腹腔都如一只小气球一样随之扩张，将礼服撑得紧紧的。嗯，鸟类有两组肺囊，所以在吸气与呼气时都能进行气体交换
“哎，你在看哪里呢？”
“啊！抱歉…”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歉。再看向她时，却正好对上了她热切地环视四周，再在我身上打量着的目光。
我惊讶地看着她透过呼啸的风盯着我身上的衣服，又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要做什么？”
“想到要做的事情！”她解开了身上礼服的扣子，绵滑的布料像流动的云朵般从她身上荡漾而过。
“哎…哎？等一下…”
她把袖子的一端用力地塞进了我手里，再把礼服剩下的部分卷绕并尽量拉长。“抓紧！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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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是完全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只是抓住了另一侧的袖子、迎着风展开了羽翼。我也下意识地拽紧了手中的布料——就这样，她在我惊奇的注视下像一只风筝一样飘了起来。
“你可真会玩。”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哇哦！真的能行…”她一边尽力地维持平衡、一边喊道。凌乱的气流让她几乎无法保持平稳，过短的“风筝线”也难以提供稳定的支点。但是凭借着灵活的尾羽和平衡感，她还是继续保持着滞空，甚至飘向了更高的地方。
看着她这个样子，本是惊讶所致的笑容也就留在了我的脸上。
“飞吧，凇羽。”我由衷地说道。
“——你说什么？这里风太大了…”凇羽清亮的嗓音也只能勉强穿透呼啸的风声。
“没什么！”我也抬高了音量喊道。“你别摔下来了就好！”
“怎么会呢，我可是最棒的凇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