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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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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
当他在乐池里第一次看见她时,心里就知道,他遇见了他一生钟爱的人。不过,他已结婚了,有了一个儿子。他也明白自己不会再有选择的机会,能做的是默默地吞咽下这枚灼伤自己的火炭,让它熄灭在自己的血液中。
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会做。当乐队指挥将女孩介绍给大家时,他甚至连起码的礼貌都未表现出来。他佯装着自个儿的小提琴音准有问题,在一旁不停地、很专注地、旁若无人地调试着。当她被指挥安排在他座位的旁边时,作为首席的他用询问的眼光望向指挥。指挥很自信地接住了他的疑惑,说:“听听吧!
”果然,女孩的琴技不错,这让他的心跳再次加速。有几次他感觉自己有可能窒息了。当然,也可以剖析为演奏趋向高潮时,沉溺其中的那份激动令他感到心悸。
他很少主动与她搭讪,仅在女孩用恭敬的口吻请教他乐谱上某些段落的演奏时,他才开口,并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与平时无二。不过,仅有一次,他发现她喜欢与打鼓的小哥玩笑逗趣。他惶恐不安地问了她一句:“你不会爱上他吧?”她露出诧异的表情望着这位一向沉默寡言、令人生畏的首席,面对这不着边际让人不解的提问,她还是严肃地摇了摇头回答:“怎么可能?”
下面紧接着又是一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回答:“那我就放心了。”
她太年轻了,不会察颜观色、听风闻雨之剖析。三分钟不到,一切的问答就被她忘了个干净。
就这样,一晃有了三年的相处,也许有过语言上的意识交流,也许还有过眼神迷茫的穿梭,但在有心与无心的碰撞下,一切都安然无恙。
三年后,因各种外界的因素,乐队解体了。宣布散伙那天,大伙儿在某餐厅聚会。从不喝酒的他那天醉了,嘴里不停地唠叨:“结束了!也解脱了!”
众人笑他几时变得如此洒脱?“醉成这样,回家不怕被嫂子罚跪搓衣板?”
他爱人的个性强势,众人有目共睹。一次,他不知与他爱人起了什么争执,在演出中途,若不是幕后工作人员死死地拽住她,他爱人有可能冲上台,对他大打出手。这决非危言耸听。为此,他曾被乐队辞退过。只是他的琴技、他的为人在乐队中影响颇大。一个月后,指挥又亲自去接了他回来。
宴后,乐队的成员们就各奔东西了。分手时,大家都纷纷留下自家的联系地址及电话号码。但他什么也没留下,很快地就从众人眼中消失得无垠无痕。再听见他的消息时,已是他去世的讣告。由大伙儿口口相传到每人的耳中。谁听说心里都会有咯蹬一下的感觉:“好人哪!好人何谓命不长?”
这句令人伤感的话,不知是出于那位哲学先生的铭言?让人对做好人生出一丝心寒。
全队乐员去参加了葬礼,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在众人中悄悄地传播着。消息说他临终时曾要求他夫人让他与乐队成员见上一面。夫人恨恨地回答他:“熄了你那罪恶的念头吧!谁不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有比枕边人更为敏感的了,爱的背判,生死也讨不来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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