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白晓月突道:“你率奇缘卫第一次杀往金隐堂时,我们均无防备,措手不及,被抓了好些弟兄。堂内便有兄弟直言堂主此番做事太欠考虑,得给大家一个解释。但事出必有因,大家同堂主也是几年的交情,总要等堂主出现亲口解释一句,何以搅出这摊浑水。若当真有什么理由,我白晓月陪着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就是了。但此后堂主仍不出面,大家步步受迫,死伤过半,终究是心也冷了,不愿为他陷在坭坑里,这便由我代来解释。各位不愿听,我也没什么法子,只是不能束手就擒便是了。”她身量瘦削,自进门后沉默多时,面色沉郁,此刻突然插口,却句句都掷地有声。
李元芳回想自己第一次率人围攻金隐堂时,院中连岗哨都没有,确实不像有所防备的样子,心下倒有所缓和。金隐堂平日鸡鸣狗盗不断,但也没闹出过什么大乱子。血色残阳帮纵然背着几个案子的嫌疑,但所杀均为贪蠡败类,自己私下倒是还叫过几声好,被狄仁杰提醒了慎言慎行。何况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若当真平白无故结了仇家,大动干戈,倒未必划算。只是有几人气焰嚣张,此时退让,倒显得奇缘卫可欺。一时心下犹豫,沉吟不决。
正暗流涌动,或有转机之时,楚寒秋却忍耐不住,冷笑道:“反叛就是反叛,偏偏巧言令色,装得一脸义气。还不是来卖友以求苟活。若能硬气到底,还能高看你们一眼。”
“人家两个亲兄弟在这儿呢,不好这么说吧。”叶凌烟幽幽地道。苏柠悄悄伸手去拉了拉楚寒秋,楚寒秋却踏前几步,越众而出,冷冷道:“我今日不是奇缘卫身份,只是我楚寒秋自己。金隐堂心狠手辣,杀我父母,此仇不报,枉为人女。”
白晓月皱眉道:“我堂成立不过七年,我从一开始便在,从没听说和楚姓结下过什么生死大仇。你父母是谁?”
“观音泪是金隐堂千铭磊的成名暗器,谁人不知。我父母便是死在这暗器之下,你又如何解释。”楚寒秋恨声道。
“千铭磊的为人我很清楚,他这人一向心软,绝不会杀害无辜。”
“宵小之辈,语何足信!”
“千铭磊已经死了,没法亲自跟你解释。”白晓月冷冷道,“我说他不会杀害无辜,便不会杀害无辜。若是真杀了,便是有辜。这话是我说的,他是我的朋友,也是金隐堂的人。有什么都算在我头上,你来报仇就是了!”
“呛啷”一声,楚寒秋手中湘妃剑出鞘,刺向白晓月眉心。白晓月左滑避开,抽出腰间白龙剑,刺向楚寒秋腰肋。楚寒秋反手竖剑格挡,下压白龙剑身,右足踢向白晓月太阳穴,反被白晓月抬手弹在脚腕跗阳穴上,登时左腿酸麻,一时重心不稳,被白晓月踢在腰间,向后倒去。奇缘卫慕容罗玉和狄飞雪飞身抢出,一左一右扶住楚寒秋。白晓月站在原地,只是冷笑。过风忙上前几步,按住她手道:“白副堂主心怀故友,却也得给在下一个面子,莫砸了敝帮说和的场子。”
“与虎谋皮,过风副帮主倒是天真。在下就不陪了。”白晓月还剑入鞘,转身走向叶凌烟及凌霜道:“我们走!”
“你当奇缘卫是什么,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狄晓凤清叱一声,抽出长剑,刺向白晓月后心。白晓月也不回头,使个铁板桥功夫,向后仰去,长剑带鞘便点狄晓凤腹部关元穴。这下若是点实,纵然剑未出鞘,也得叫狄晓凤受伤不可。楚寒秋掷出银蝶镖,撞偏白晓月剑势,又挺剑攻向白晓月,与狄晓凤形成合击之势。楚寒秋剑网绵密,狄晓凤在剑圈外游走,专寻破绽。白晓月以一敌二,仍是不落下风。
李元雪担心狄晓凤平常不爱用功,在白晓月手下吃亏,便要去换她下来,凌霜抽剑拦住,冷冷道:“以三敌一,也不害臊!”她出剑迅捷凌厉,说话间长剑虚实不定,点向李元雪眉心、咽喉、胸口,均是厉害杀招。李元雪口中回道:“我非江湖浪人,管你们什么规矩。”尽数接下攻势,圈转长剑,去削凌霜右腕。凌霜毫不理会,挺剑刺李元雪左胸,攻其不得不救。二人这般以快打快,转眼间便过了数十招,剑刃撞击的“叮叮”声绵延不绝。武逗逗一向与李元雪交好,见二人一时平分秋色,便欲上前为李元雪掠阵。倒惹得流火跳起来啐道:“本来是要给帮主个面子,这群朝廷老爷倒不讲究,处处打着以多欺少的算盘。姑奶奶却看不下去!”便抖开腰间长鞭,照武逗逗劈脸甩去。武逗逗平日痴迷医道,疏于武功,此刻流火突然发难,一时躲闪不及。此刻两边各飞出两条人影,苏柠抓住武逗逗后领,拉着他倒跃回去;冷牧抓住流火鞭梢,喝了声“回去!”又转向李元芳道:“我倒是真心来同李将军讲和,白副堂主脾气爆了些,贵属想要动手,我也不好拉。今日到底如何,还请李将军爽快给个说法罢!”
李元芳半副心思在战局上,只冷冷道:“贵帮同金隐堂搅乱大牢,不是小事,就算李某要放你,朝廷也不答应。看在冷帮主今日诚心待客的份上,贵帮要走,我不留;贵帮要赐教,那也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