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历 1928 年 2 月 2 日,东部上空。
从运输机的窗户眺望东部大地,雷鲁根大佐深深地叹了口气。
“…… 这是什么情况?”
即使是没有接受过航空侦察训练的自己,也能看出地面上的惨状。
桥梁被烧毁,路面的冰冻虽然在逐渐缓解,但依然…… 街道上到处都是残骸,无数变成废墟的车辆和曾经的人散落各处。
雷鲁根自己也有一般人的野战经验。
甚至可以断言,在一口答应义鲁朵雅的经历是当今最前沿的机动作战经验。
然而,这些经验在这里却行不通。
与其说是比拼战术的战争,不如说是完全被工艺化了。
像被系统化了一样奇怪而陌生的战线。
雷鲁根无法适应。他不得不烦恼,像杰图亚阁下那样既是军政家又是军令家,拥有两个方面的人,会有不同的视角吗?
于是,雷鲁根大佐唾弃道:
“…… 东部的战争,谁抓住了本质?”
从胃里涌上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不快感。
这是对巨大牺牲的厌恶,还是对隐约可见的灾难的恐惧,又或者是作为生物本能感受到的不协调感呢?
甚至连给出答案都让人觉得应该避免。
雷鲁根大佐自嘲地得出结论,自己真是太情绪化了,然后在飞机上抱臂沉思。“说是总体战,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我说不好…… 难道有比总体战更厉害的东西吗?” 说到这里,雷鲁根轻轻从飞机上俯瞰地面,叹了口气。
是时候停止思考了。
毕竟,谁都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因为大型运输机正准备直接降落在最前线的临时跑道上!
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雷鲁根大佐暂时把思考搁置一边。
只能祈祷平安着陆。即使知道如今在东部幸存的运输机机长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但还是会担心。
老实说,他也在想自己怎么会落到要在这种地方降落的地步。原本以为会降落在最近的基地,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魔导士扛着走,结果却是 “直接前往前线”。
如果这是飞行员们为了展示自己和爱机即使在这种战场上临时搭建的前线跑道上也能轻松着陆的小小炫耀,那也不能太无情地拒绝。
毕竟,大量征用稀有大型运输机的是我们的参谋本部。
所以雷鲁根猜到他们可能是想说 “怎么能让这种满载大量设备的飞机降落在前线这种粗糙的路面上呢!”,但也只能把这种抱怨咽下去。
嘛,其实他真的希望在到达之前能有更多时间做好心理准备。而等待着他的是与提古雷查夫中佐的面谈。
对雷鲁根来说,提古雷查夫这个对手至今仍有时让人难以理解。
但是,他很容易想象到一个有荣誉和爱国心的军人在采取了恰当行动后却被上级决定取消军功时的震惊。
他既同情,又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偏偏是自己来传达这个消息。雷鲁根大佐一路上都在为这件事烦恼,胃里也隐隐作痛。
在 “雷鲁根战斗群” 时代,自己似乎还借用过她的军功,现在却要由自己来传达对制度性违规的批评!他该以何种面目来传达这个消息呢?
尽管内心充满了严重的矛盾,但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与地面上的工作人员进行着反复练习过的敬礼动作,然后朝着前线指挥所附近的目标人物走去。
几乎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悠然自得。
突然停下脚步,与当事人面对面时,看到的是对方十分悠然的态度。
“你好,提古雷查夫中佐。”
因为有一点尴尬,雷鲁根在进入正题时有些犹豫。
在苦苦思索该说什么之后,也许是因为软弱吧。他终于说出了请求理解的话。
“以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我站在这里的原因了吧。我的猜测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