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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指肚在黑白键上不紧不慢地轻抚着按下，让沉重的音调拉长衰弱成无奈无力的叹息。手掌覆盖在键盘上迟滞移动，带动身体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似乎她面对着的不是笨重机械的三角钢琴，而是易碎的珍贵宝物。
《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朦胧优雅的幻象，这是丰川祥子的理解。
她刚才竭尽全力控制力度，但却弹奏得颇为勉强，始终无法摒弃飘来的杂念，因此错误不断。
接下来是第二乐章，主旨仿佛是回忆着往日的喜悦，却不能放肆地欢笑，只能浅浅勾起嘴角，避免勾起忧伤，冲破心房。
祥子尝试着按下琴键，又不得不停下。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干脆跳过第二乐章，直接来到第三乐章。
狂乱，肆意的发泄，或许偏离了贝多芬创作时复杂的本意，但祥子在音调响起的时候便立刻抛开了一切关于技巧和情感的想法，只希望更快地砸下手指。
愤怒，渐强，发泄着，即使粉碎关节。
钢琴的音调在无力的弹奏下变得粘连和沉重，但不至于难以倾听，让人想到乌云密布的压抑下午，闪电带来猝不及防的预告，积蓄已久闷雷在天空中炸响，压倒一切声音。
最后，祥子十指按下琴键，敲响一个重音作为收尾。此时，她才发现汗水已经濡湿了额前的头发。
祥子像人偶一样笔直地坐着，保持着这个姿态愣愣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抱歉。”

2
房间另一角半躺在沙发的女人没有回应，将手里的笔记本翻过一页。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位于月之森附近的一座综合写字楼高层，女人，也就是祥子现在的老板将它租下来用于办公。
虽然每月都按时领着对方发下来的工资，祥子并不清楚老板具体从事什么工作，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
以祥子自己为例，她负责的内容便是每天抄写指定的文件，工作量并不大，且没有严苛的质量审核，和沉甸甸的工资十分不匹配。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那便是这些文件所用的语言并非日语或者其他主流的国际语言，而是一种陌生的表意文字。
女人没有教过祥子怎么读写这种文字，所以最开始她的应对方法就是照着画……颇有一种初学者的莽撞风格。
顺带一提，祥子去年初来乍到的时候，办公室三面墙和窗户都贴满了由这种未知语言书写的笔记，女人在后续几周逐渐清理掉了它们，并在办公室里添置一架三角钢琴。
抄写文件的次数多了，祥子也能依靠自己不弱的汉字功底猜出一些符号的意思，比如常见的中文助词‘的’，或是日语里的‘の’，又比如她经常抄写的一份文件包含了祈祷的内容，出现最多的词语意思应该为‘神圣礼赞’，再比如有些文件是书信格式，这些信件在开头高频出现的符号组合应该是收件人的名称，而写在最后的几行符号类似于书信结尾的落款。
如此推断，大多数信件末尾出现的符号会包括女人的名称，通过对比几张不同落款的信件，将它翻译过来应该是“看着的人“。

3
女人很少透露自己的来历，因此祥子对她的身份知之甚少。但要问为什么会放弃原本的电话客服工作，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邀请，祥子甚至不能给自己一个具有说服力的回答。
也许她是提前预见了能找到这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吧。
女人的清秀面容带着几分英气，过肩的长发通常用两根朴素发簪简单束起来，她本身环绕着宁静神秘的气场，在书桌前撰写，整理文件时又散发着沉稳的书卷气，在沙发上休息，倾听钢琴弹奏时的些许慵懒放松的姿态亦容易让人着迷，难以移开目光。
美中不足的，是女人经常戴着紫色面纱，并且似乎双目失明，但后者并不影响她正常工作。
无论如何，祥子对这份工作是非常满足的，无论从隐蔽性上讲，还是从薪资方面讲都无可挑剔，员工福利还包括了工作之余自由使用钢琴。
据祥子观察，如果她弹奏出色，女人翻页的速度就会慢很多，但如果音乐不符合她的心意，就会对琴声恍若未闻，以正常速度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自己刚才的表现很难称得上出色，只能说“毫无技术，充满感情”，面对现在唯一的听众，她只能说出“抱歉”。
女人没有做出评价，祥子没有继续弹奏的兴致，于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在她即将走出门时，女人忽然问道：“乐队就要开始活动了吗？”
祥子停住脚步，没有询问女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回答道：“是的，只差吉他手了。”
“你的琴声里充斥着迷茫和愤怒。”女人并不寻根究底，只是淡淡地评价道。
祥子咬了咬嘴唇，没有作出解释，而是抛出别的问题：“像您这样的人，会认为‘背负别人的人生’是一种空谈吗？”
等待片刻，祥子不再停留，直到轻轻关上门时才听见一句回答：“很多事只是知易行难。”

4
祥子双手交叠放在怀里，看向坐在桌子另一角的若叶睦。
察觉到祥子的目光，少女的琥珀色眼睛微微转动，同样凝视着她，但无神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人，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她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就像是机械的人偶一般。
祥子沉声说道：“其他成员已经到齐了，只差你了。”
“我加入。”
出乎意料的干脆让祥子微微惊讶，补充道：“没有回头路哦。”
“嗯。”睦轻轻点头，避开了祥子探究的目光：“因为你快坏掉了。”
“真是……”祥子咬了咬牙，止住了想要用言语发泄的念头，没有再说什么。
无益的多余自尊，没必要在她面前强调。
两人沉默片刻，睦轻声说道：“抱歉。”
接着沉默。
祥子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接着她坠入海中被层层海水覆盖，封死所有光明和向上浮出的可能性。
人暴露在真空环境里，首先肺部和肠道的气体会迅速逃窜，拼尽全力吸气也没法再得到一丝氧气，接着各类体液由于气压降低开始沸腾，各类毛细血管里的微气泡膨胀，造成多处内出血，最后迎接零下两百多度的低温，以凄惨狰狞的面孔死去。
而在不见阳光的深海，脆弱的人体随着下降反复被海水挤压，在快速，痛苦，剧烈的窒息中死去后继续下降，直至被无法抗拒的压力扭曲成无法分辨的血肉混合物。
“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睦平淡的声音将祥子从纷乱的思绪里拉回现实，她轻轻呢喃。

5
“我梦见一座猩红的高塔，它无比宏伟，无比庞大，矗立在荒芜的土地上。
越过枯朽的大树，穿过巍峨的高山，在变换不断的云层间也只能窥见它的渺渺一角。
想要去向高塔高层，不得不离开地面，去向宇宙，跨越星辰银河，才能到达。
我在梦里不断向塔顶坠落，所以，留在塔顶孤身一人就是我的结局。”
“小睦？”
听着若叶睦有气无力的话语，祥子只觉得心灵震颤，她仿佛看见一座跨越无穷量级的血肉巨塔，而仅仅是意识到这样的存在就令人呼吸困难。在高塔的阴影下，睦的身影显得那么虚幻和孤单。
“好冷……”
“不会那样的！”祥子猛然喝道，她跃向若叶睦，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我绝对不会放下你不管！”
睦的眼睛灵动地晃了晃，似乎从刚才出神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了，祥子这才觉得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有点尴尬地松开手，顺势紧贴着坐在若叶睦旁边。
“嗯……”祥子试图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是说……啊……无论你在哪里迷路了，我也一定会去找你，呃不对……我的意思其实是……你不要想不开，我也不会想不开……嗯……好像也不对……”
“我相信小祥……”睦握住了祥子的手，素净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笑容，“刚才开玩笑的啦。”
“啊哈哈……”祥子跟着讪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随即正色道：“你一定不要多想哦，我也不会有事的。”
睦看着祥子郑重的神情，点了点头：“我没事的。”
“那么，晚点再见。”
“再见。”
确认好友似乎确实并无异常，祥子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提包，扶了扶热气升腾不太清醒的脑袋，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祥子，若叶睦的神情骤然阴沉起来。
此刻被友情的甜蜜和现实的悲哀荡漾着心灵的祥子没有回头，自然也就看不见睦在窗前注视她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再见了。

6
消毒水的气味是医院的标志之一，惨白的墙面，冰冷的灯光，也是它的组成部分，这座建筑见惯了新生，治愈，恶化，和死亡，自然会散发着漠视生死的氛围。
人偶之夜的彩排画面在祥子脑海回放。
“来吧，化装舞会开始前，我来给予你们临时名号。”oblivionis咏叹道。
“Mortis。”
“我，勿惧死亡。”
画面由此中断，因为Mortis的扮演者若叶睦，如失去灵魂的人偶般倒下，再也没有醒来。
“病人可能是因为近期心理上受到巨大刺激导致的昏迷，没有发现其他疾病，但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医生神情凝重地向睦的父母解释着病情：“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她已经昏迷一周了，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这样啊……谢谢你医生。”睦的母亲森美波是著名的喜剧演员，噩耗并没有让这个坚强的人大受打击，她竟然还能语气平淡地对丈夫和佣人表示晚上还有不得不去的节目，照顾睦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祥子木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没有激动地指责对方毫无感情，她自知毫无资格毫无意义。
她曾经看过一个访谈，一位接受采访的著名导演这么说道：“没有灵感这件事，专业的人，都不讲灵感，灵感就是一个偷懒的借口而已。专业就是早上你爸爸去世，晚上你还得写喜剧。”
她只看见睦的母亲像是只爱工作不爱孩子的工作狂，但别人又何必将悲伤的一面展示在人前呢。

7
大人的世界真是辛苦，即使痛苦万分也要在人前强颜欢笑，还是说现实世界就是这样，只是我刻意避开了呢。
祥子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去年发生的家庭剧变，在那个阴雨天说出的“我要退出crychic了”，面对长崎爽世毫不留情的打击“你不管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啊”，对乐队四人各自说出的“将你的余生交给我”。
旧日的话语像极了一把把无形的利刃，每想起一句就在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直到鲜血泵出，心跳停止。
“小祥？”
三角初华的声音把祥子从冰冷的幻觉里拉回了现实，她担忧地注视着祥子，像是害怕对方会坏掉一般。
“我刚才呼唤了你好几声，但是你没有反应。”
“抱歉，走神了。”祥子试图做出一个笑容，但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最近没休息好。”
初华握紧了祥子的双手，惊讶于它的冰凉，请求道：“小祥今晚去我家休息吧，可以吗？”
她毫不怀疑以祥子现在危险的精神状态和羸弱的身体条件，街头的寒风都能将她吹倒，所以，她绝对不允许她逃离她的视线，除非有能信任的人照顾她。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sumimi晚上还有活动吧，你不必陪着……”
“我请假了。”初华出乎意料的坚定。
祥子低垂着眼眸，感受初华手掌传递过来的温暖，终于说道：“带我去一个地方，拜托了。”
两人默默离去，病房里的少女像人偶一般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只需让她所等待的那个人轻声呼唤就会苏醒。
但祥子没有回来，永远。

8
黄昏，女人坐在钢琴前，依次按下各个琴键，一举一动庄重肃穆，仿佛是正在祈祷的虔诚教徒。
平静地聆听完所有琴键的声音，又试了试踏板的功能，女人便开始随意按下琴键，音符从杂乱逐渐化为整齐，手指的动作也越发灵巧和优雅。
不需要双眼确认，超然的灵魂能更清晰地看清外界；不需要乐理指导，心中变换不定的风景便能化作华丽收场的乐章。
一曲终了，女人抬头看向窗外，她的视线越过高楼大厦，暴雨乌云，锁定了天边浮现的一座高塔。
曾经，那个世界太阳熄灭，如同天幕坠落，猩红之塔降临人间。
在数个月前，组织的观测报告显示，这个世界有着不正常的活动迹象。
原来，她和那三个人曾经屠戮过的高塔会再度苏醒，并出现在这个世界。
越是接近女人所在的写字楼，祥子的神情越发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初华，在楼下等我一会儿吧，我很快回来。”祥子用认真的眼神制止了试图跟随她的初华：“我没事，相信我。”
此乃谎言。
“我等你。”初华选择了妥协，但又强调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谢谢你。”
祥子走上楼梯，初华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减弱，直至无法捕捉。

9
祥子走上楼梯，初华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减弱，直至无法捕捉。
找出备用钥匙开门，祥子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份文件——一张潦草的涂鸦，描绘了一座顶部燃烧着的高塔。
相似的画作还有三张：两颗重叠放置的机械核心，静谧安详的星空和由数颗睁开的眼睛围绕形成的圆。
这些文件她曾经只是匆匆瞥见过几眼，但因为独特的画风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些天除了探望若叶睦，祥子一直在想着睦曾经提到的高塔，绞尽脑汁的沉思中，燃烧的高塔图案在记忆中被发掘出来，和若叶睦口述的高塔形象越发重合。
究竟是病急乱投医的牵强附会，还是惊人的巧合，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就水落石出了。
“来了啊。”推开门，女人站在窗前望着天空，她似乎并不意外祥子的到来，就连头也不回。
令祥子震惊的是，那张涂鸦中描绘的紫色眼睛，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
数对简笔画般的紫色眼睛围绕在观者身边，它们不仅如真实的眼睛一般转动，观察，眨眼，还犹如神圣符文一般，散发着难以忽视的威压，难以直视。
原来如此，怪不得女人即使目盲也不妨碍她阅读笔记，原来是她拥有更清晰的“天眼”。

10
“我知晓你的来意，简单解释，若叶睦的灵魂具有非凡的特殊性，这种天赋令她格外受到‘塔’的青睐。”女人的轻声细语地说道：“以特殊的视角观察，她的灵魂已经坠落到了塔的顶层，但这并不代表她能获得神明的祝福。”
女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祥子如堕冰窖：“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她大概会在悠久的虚无中逐渐失去自我，被放逐到永恒的寂静中，只有有这个结局。”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她？”祥子咬咬牙，在眼前坚硬似铁的超凡证据下没有怀疑女人的话。
心中唯物主义崩塌的同时，浮现了恐怖的想法：睦会在冰冷的寂静中颤抖绝望地消亡。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女人，途中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你？”女人用平静的疑问语气说出这个字，似乎是在分辨祥子的意思，又仿佛在嘲笑凡人的不自量。
祥子自然能理解女人的言外之意，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学生罢了。
无力感和惊慌感忽然从骨子里渗了出来，眼前的画面猛然暗淡下去，焦点无法控制地扩散，仅仅是三四秒的时间，她却像被冰封了一年一样失去了知觉，只能凭借着残留的思维维持着站立。
“我……付出什么都可以，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回她！”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她迟钝地听见这具身体说道。
“无论什么都可以？”女人，或者说观者，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但上位存在的温柔，对于普通人类而言也是无法抗拒的威严。
“即使痛苦如呼吸般自然？即使死亡也成为奢望？即使在拯救他人的轮回中，连那个人都会忘记？”
嘴唇缓缓张合，祥子听见自己说道：“我，无惧死亡。”

11
杀戮尖塔4.0版本更新：
故事发生在距离四位英雄屠戮高塔的旅程结束后极远的时间点，被未知力量再度复活的尖塔内部出现了多处变化，部分细节展示如下：
1.尖塔在被遗忘的腐化时空中扭曲生长，其高度已无法精确测量，只能通过粗略对比和数学计算得知其量级远超银河，并且它的生长正逐渐蔓延到更高维度。因此，部分路线和事件发生了变化。
2.尖塔内部的商人已离开高塔，现在由新npc“智慧机器人”经营的流动商店提供金币交易服务。
3.原三层守关boss“时间吞噬者”已经被观者击杀，现在只有“八角&甜甜圈”和“邪教徒*2&未觉醒者”两位boss，它们出现了特殊的变异。
4.局外可成长角色“丰川祥子”已加入。
角色简介：一名斩断过去的修行者，前来拯救被困在高层的迷惘灵魂。她掌握神圣“姿态”的战斗技能，拥有无穷的成长潜力。
专属遗物：赞美音乐（ave mujica）：在战斗结束时，略微增加心灵之光的修复进度。备注：因为一次失败的化装舞会，这张黑色镂空面具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光泽。
无限高塔，欢迎您的屠戮。

12
祥子从幽暗的梦中苏醒，她只记得自己有着必须向上攀登高塔的使命。
面前，一只伤痕累累的鲸鱼状的奇异生物闭目沉睡着，她不觉得奇怪，看向上空，一袭紫衣的观者手持神圣长杖，同样闭目虚立于空中。
这里是尖塔最底层。
“贵安，老师。”祥子感觉自己头脑有些昏沉，但没有细想这个问题。
“那么，我出发了。”她向观者问好之后便出发了。
“是风沙吗？”两行泪水无意识地流下，祥子随手擦掉，无论如何，只要到达高塔最顶层就行，这点小事无须在意。
在少女离开后不久，鲸鱼猛然睁开了自己的三对眼睛，发出低沉的鲸歌。
“这一次……会有所不同吗……”
观者闭口不言，它也不再追问，它曾经在漫长的岁月里见证了塔的腐化，等来那四个人屠戮尖塔，又在沉睡中被尖塔的重生惊醒，此时再等待无穷中的一秒也无所谓。
只要……观者会兑现她的诺言，就行。

13
祥子木然走路上，她有时会觉得自己还是刚毕业的初中学生，有时又觉得自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大人了，纷乱的思绪不断涌出，不过无论心灵即时发生的潮汐如何猛烈，都不能迫使她当下停住脚步。
“咔！咔咔！！”一只有着乌鸦翅膀的两脚生物忽然从某个角落冲出来拦住了祥子去路。
她一眼看出这分明就是个假扮乌鸦的精神病人，羽毛缺失的劣质翅膀，和塑胶质感的乌鸦头套都能佐证对方精神不正常这一点。
“是敌人吗，要杀掉吗？”祥子表情木然，身体第一时间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仿佛她真的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战斗一般。
“还是赶路要紧。”祥子侧身轻松闪过乌鸦人无脑蛮横的冲撞，觉得还是正事要紧，放弃追击跌倒在地的敌人，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咔咔！！”但这一行为似乎反而激起了对方更大的怒气，乌鸦人翻滚起身，大叫着以更猛烈的气势冲撞过来。
再次侧身闪避，祥子有点不耐烦了：“别跟着我。”
“咔咔！！”没想到乌鸦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两次摔倒好不死心还能以更加猛烈的气势撞来，祥子心里一惊，迅速做出判断，必须立刻反击。
旋身闪过乌鸦人胡乱挥舞的手臂，祥子心有灵犀，暴怒，点穴，粉碎关节行云流水地打出，乌鸦人颈椎碎裂，立刻断了气。
“终于安静了。”祥子对尸体没有感到任何恶心或是恐怖，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经此一战，祥子觉得想起了什么，比如刚才的战斗技能，暴怒对应了愤怒姿态，这种姿态下她的攻击和受到的伤害是普通姿态的两倍，点穴则是能在敌人体内留下印记，多次点穴能够牵动更大的叠加伤害，最后的粉碎关节，则能迫使敌人受到更多伤害，也就是赋予其“易伤”。
“姿态类的技能，哦，还可以通过‘发泄’来进入愤怒姿态。”祥子的突兀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她也并不强求立刻想起更多的内容，反正路还长，早晚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