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不知她是你奶奶，“我就觉得，那个奶奶好虚荣。有什么了不起！”
       “她是我奶奶。”你耸耸肩，“可我也不会包庇她。”
       我愣了一愣，然后随着你大笑起来。
       后来你就常常来找我了。也许这里面也有我的原因。比如，你奶奶向你爸告状，说你跟院子里的坏小孩玩，那些坏孩子还对她使坏。我猜，我就是那个坏小孩，如果做鬼脸也是使坏的话。总之，之后你就更讨厌回家。如果你爸妈不回来，你就老在外面待着。因为孤独，也因为我孤独，我们走得很近。我时常从家里跑出来，推开门，发现你正坐在我家那一层的楼梯上写作业。隔壁的李奶奶是个善心人，她每次看见你都招呼你去她家写作业，你都说不用，因为你是在等我。
       而我没心没肺的，从没想过我只是你的借口，还以为你在等我。我真的以为是我家那两个大人吵得太大声，所以我没听见你敲门。我给你赔不是，然后拉着你出去找乐子。就像你厌倦你的家，我也讨厌我家的氛围。我们时常跑的很远，顺着小路走到江边，这世界乍看之下天地辽阔，可是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一路走，一路看。那时候江边的路灯都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人儿，我俩就不知羞耻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也不知羞耻地等着那些拥抱的人儿看。你的目光比我更深，好像真的想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似的，知道那些情人们厌恶地走开。
       那些厌恶把我们给惹怒了。
       现在想来，那就是我们的通病，我们总是铆着劲往他们的厌恶上撞，想知道个为什么。我们只是无人管教的小孩嘛，大人都那么忙，没人教过我们因果，只是只来一束束厌恶的目光。
       所以我们恬不知耻做乐子。
       第一次游戏是我的注意。那时我们站在路边，发呆，不知去哪儿。一不小心多看了一眼路边的那对情人，男的大概是个小流氓，见女的躲闪，四处打量，断定我们的目光破坏了他们的气氛。他对我们这对小破孩使了狠眼色，可我性格毛躁无力的部分被那些吊儿郎当的人惹怒了。我们年纪小，动粗是不可能的，大概神威的弱小种族的有时就是用一种驽钝的目光望穿他们，叫他们喘不过来气来。你当时想走，可我就不，我们对你说“装无辜，盯着他们”，然后让自己的眼神肆意泼洒出去。
       你有些犹豫，但你不得不承认，你性格里也有我这样肆无忌惮的东西。所以我们赢了，站在路边狠狠地望穿过来人，望得路人都觉得匪夷所思，我们就赢了。
      赢了之后，我长吁了一口气，拉着你要走，而你带着你的目光跟了出去，一定要用目光把那对情人的后路残念都断了才止步。你回过头找我时，那对情人已经逃也似的闯过车流如许的马路，从城市巷道里消失了。然后，我看见你叉着腰站在路边哈哈大笑，粗辫子垂在两旁，又文静又疯狂。于是我也笑了。你笑是因为我们做了这么无礼的事而感觉这么好。而我笑是因为，我发现，你比我疯多了。
                                                              未完待续 （本文是我一个一个字打出来的，所以更新有些慢。望见谅）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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