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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关于蠢笨的杜尔西内娅女士的精彩大冒险以及她漂亮的烟花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总之是老杜的同人文,稍微改了一点点细节)
(缓更)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2-12 01:47回复
    gkd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5-02-12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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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1:4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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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在逐渐旋转。
      眼前只剩下那片玫瑰色的夜空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听着寒冷的空气里弥漫而来的温柔音乐声,手脚变得越来越冰冷。
      我想张口说点什么,但双唇在此刻却不停使唤,就连张嘴呼吸都做不到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我应该要害怕,或者痛苦,或者其他的什么吧。
      但此刻感觉到的却只是宁静。
      终于要结束了,苦难也好,幸福也好,现在都到了落幕的时候了。
      我微微偏着脑袋,忍耐着内脏全被打碎的剧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眯起眼睛,看着地面。
      地上银白色的面具像镜子一样反射着我的面庞,面具倒影里的人看着我,我也正看着她。
      他们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回顾自己短暂的一辈子,看来那是真话无疑。
      数不清的记忆慢慢涌上了心头,记不清的太久远的记忆也罢,彷佛还在昨天的也罢。
      再过一小段时间,这里应该就会放最后的烟火了吧。
      我多么想留到最后,看看那烟花会有多么美丽。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5-02-12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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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待会有什么安排?”
        太过久远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来回扭着脖子,看到很多早已遗忘的面庞。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庞。
        他们是早已葬在了过去的人。
        吵吵嚷嚷的人声,让我不由得皱眉的开关门声,噼噼啪啪的键盘打字声,门前有两个男人商量着委托之后的赏金该如何分配,似乎还因为争执而会在五秒后大打出手,角落的大仙人掌盆栽旁,身材高大的女收尾人维护着自己武器的电路板,身后新来的小姑娘有些忐忑不安地打量着事务所的环境,紧紧握着手上的短锯,但双目里藏着些许难以察觉的野心。
        这里是蝴蝶事务所,这是我的事务所的名字。
        很土很没个性,而且一点都不美的名字,不是吗?我相信,这种名字的事务所,去都市后巷随便走走都能碰上好几个差不多的。
        当初,事务所的同事们喊着让我起名的时候,我着实伤了一番脑筋。
        我并没有受到过很好的教育,不如说,从后巷摸爬滚打起来的收尾人都不太可能有。
        因此,我对于起名这件事感到很为难。
        最后,蝴蝶事务所这个名字诞生,我实在很难认同这个名字有什么审美性,但同事们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好奇我为什么要给事务所叫这个名字。
        “因为蝴蝶很漂亮,我很喜欢。”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你有仔细观察过蝴蝶吗?
        抛开印象,抛开你对蝴蝶的知识,只是用你的眼睛凝视那拍动翅膀飞向地面反方向的奇妙生灵。
        我有过,我还在小时,曾在后巷见过一只死掉的蝴蝶。
        很多的记忆到现在都已经忘记了,但唯独关于那只蝴蝶的样子,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它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但和人不同,无论我再怎么观察,都看不见哪怕一丝鲜红。
        我想,这是因为蝴蝶的体内本来就没有血吧,谁知道呢?
        年幼的我又蹲下来,仔细打量起这只死掉的蝴蝶。
        它那对紫色的翅膀在夕阳下闪着时隐时现的光泽,让我联想起深秋时的晚风。
        一大一小两个弧形内,紫罗兰般的颜色像是被画笔涂抹一般附着,神肯定是一个高明的艺术家,它还在这只蝴蝶的翅膀里点缀了两个又圆又大的红色实心圆圈。
        就像两只红红的大眼睛。
        要问我的想法?当时的我只觉得那只蝴蝶很漂亮。
        它曾在夜空中翱翔过吗?它见过怎样的光景?它会睡觉吗?睡觉时会做和翅膀颜色一样的紫罗兰色的梦吗?
        “头儿,问你呢!”
        同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现在没有多余的委托要处理了。”
        我如此回答着,看着同事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神情。
        他不高兴是正常的,对于事务所和收尾人来说,没有委托就意味着没有钱,而没有钱,在都市里是活不下去的。
        尤其是对蝴蝶事务所这种在巢中优良地段开设的事务所,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巢的房租很高,真的很高。
        我叹了口气,从后巷直到巢,我努力了很久,流了很多血,很多汗。
        但生活却依然停留在“好像还凑合”的水平,旧的烦恼离开,新的烦恼又来。
        凭借努力和运气,我勉勉强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二阶收尾人,仅仅只是勉强可以算得上是的程度,而事务所的同事们就全都是二阶往下了,具体什么情况我早已忘却,但我相信能称得上三阶收尾人的人不会超过三人。
        你也许会好奇,二阶收尾人听上去多了不起,对吗?
        可生活却没觉得有变得多好。
        在巢内,我们这样的事务所很难称得上是第一梯队,要打比方的话,最优秀的收尾人就像是悬挂在天上的月亮,而我们则像是地面上的昆虫,能活得下去,但生活也并不轻松。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我在岁月里用自己的生命换得那几张印刷着奇怪符号的钞票让自己活下去,这么说的话,你还认为二阶收尾人很好吗?
        我亲眼看着很多同伴死去,他们被怪物如同刀锋一样的手臂切成两半,被奇怪组织的敌人用长枪捅穿个眼,被莫名其妙的机器人砸成弥漫着一股腥气的肉末。
        人的生命脆弱的像一只死蝴蝶,大风吹开,便融化在苍穹里,再也看不见了。
        这方面,我并不认为二阶收尾人就能比九阶收尾人强,因为我们都在被平等的赋予死亡,都市的眼睛里,我们并没有多少本质差异。
        也许只是一个不注意,上周那个四肢被疯子调转顺序的同事的位置就会是我。
        至于钱?这可是巢,生活花费的可一点也不少,事务所的房租要交,我所住的那冰冷的房子的房租要交,对自己武器的维护费也依然要交。
        也许你又要说,这样一天天下来,一年,五年,十年,迟早能省出一笔钱来,不是吗?
        可是,有了钱之后,我该做点什么好呢?
        我能变得幸福吗?
        我能在这都市里找到一丝安宁吗?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5-02-12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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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时常仰望着都市的天空,高楼大厦是一座座闪亮的灯塔,在那如漆黑而狂暴的大海一般的天空里用耀眼到恼人的光成为灯塔。
            可那却不是我的灯塔。
            我究竟该去哪里呢?
            我想了又想,但想不到,我不聪明。
            我只能彷徨在这人来人往的黑色大海里,看着那美丽的灯塔而着迷。
            我可以拿这些钱去消费一下吧,比如,吃点好吃的,或者其他什么。
            但,然后呢。
            我最后依然会从那短暂的快乐里被放逐出来,再一次回到了那等待着拥抱的我的寒冷的夜。
            我抬头看着白月。
            “头儿,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个男朋友~”
            我叹了口气,又来了。
            也许因为我本身不太擅长言辞,平时比较寡言,嘴比较笨吧,同事时常拿我开玩笑,这让我相当无奈。
            你也许会想,这说明我们事务所的关系比较和谐,对吗?
            我确实听说过都市里有这样的事务所,但这样的人际关系终究是少数。
            所谓同事,只不过是聚在一起合作赚钱的人,对于很多事务所来说都是这样,这是都市里最为妥当和安全的做法之一,毕竟,作为收尾人,有时被私人感情牵扯是会相当危险的。
            蝴蝶事务所也是如此,大家仅仅是同伴而已,一起战斗去赚钱,到了时候就纷纷散开,如同慢慢消散在空中的音乐声一样,寻不到彼此的踪迹了。
            身后拿我开玩笑的同事,也许也是觉得有些烦闷无聊,才想着说些笑料来解闷吧。
            我并不介意这样的冒犯,既然我们所有人都在都市里艰难地活着,那么为什么不对彼此施舍一点仁慈呢?
            我轻轻开口:“男朋友吗...不知道啊。”
            “哈哈,娶了头儿的小伙要有福气了,一个不小心,铁拳就要把他的脑袋打开花!”
            “哈哈哈哈哈哈!”
            事务所里,笑声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了,我也跟着笑,有些无奈的笑。
            我无奈地笑也并不是什么问题,我只是在想,他们有从我身上找到哪怕一点快乐吗?哪怕有一点,我觉得都很好。
            可他们一点都不快乐。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像,我没有理由这么说,但,听他们那空洞的笑声,苍白的笑颜,我却不由得傲慢地如此判断。
            为了生活,我牺牲了不少,他们一定也一样。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
            粗糙如男人一样的手,手章遍布疤痕和污泥,指甲因为长期握着武器被磨损的凹凹凸凸。
            我的手臂和我的双腿早就在战斗的万般锤打之下磨砺出了一块块饱含着力量的肌肉,有很多次,委托人在听到声音前甚至都没有认出我是一个女人来。
            也许我可以在外表上做点文章,我曾经这么想。
            我可以扎一个马尾辫,或者留一头漂亮的长发,但这样战斗起来就有些太不方便了。
            至于丝袜,漂亮的裙子或者高跟鞋,那就别开玩笑了,饶了我吧,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如同一个胆小的刺猬一样,把自己用防具全副武装起来。
            如果要我来说,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我先下班走了。”我说着。
            “好嘞,头儿,说起来,这里有一份新的委托,头儿你要不带回去看看?”
            我接过同事给我的资料,把它折叠起来揣在那打着补丁的衣服口袋里。
            我走到事务所那有些乌黑的墙角处,拿起我的武器。
            那是一把手杖,棍子的顶部有着尖锐的锥型物体。
            平时战斗时,我经常会高高跳起,从天而下。
            我会轻轻按下手杖上红色的按钮,电路以一种我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魔法开始运作,锥子会像发疯了一样开始旋转,发出咔咔咔咔的摩擦声,这时,敌人往往会一脸惊骇地看着手杖飞溅而出的火星。
            随着震颤麻的我双手生疼,我会这样钻开敌人的脑袋。
            这种类型的武器在都市一点都不新鲜,我打赌你随便走走就能在都市里遇到差不多原理的武器。
            我拿好武器,推开事务所的门。
            夜风吹拂过我的面庞,我深呼吸一口气,寒冷的冰息从鼻尖穿梭进了我的肺,我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高悬在都市夜空上的白月照亮了我的路。
            在事务所外,我又一次看着都市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今晚它们用了不少紫光啊。”
            也许今天是什么节日,又或者是什么我理解不了的技术实验,我的双眼里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紫。
            天空在这样的霓虹灯光下竟被渲染的有一丝猩红。
            一闪一闪的灯光照亮了我灰暗色调的衣裳,把它也染成了美丽的紫色。
            我想起了那天死在路上的紫色蝴蝶,它的颜色与灯光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的心跳随着那如此绚丽的灯光而战栗。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5-02-12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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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口袋里折起来的委托书,我想要借着白月的光,好好看清这回的委托。
            “致蝴蝶事务所代表 杜尔西内娅女士”
            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要看清委托人写了些什么。
            但,哪怕我竭尽全力,无论如何我都没法集中精神,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做到。
            我的眼睛开始肿胀,那白月的光像锉刀一样摩擦着我的眼,让我只觉得双目发昏,面前的文字越来越模糊。
            我眨着干涩的双眼,扫视着委托函上的黑字。
            “...希望...失踪...传闻的吸血怪物...报酬...请您”
            我摇着脑袋,光晃得我眼睛很难受,我把委托又折叠好放进口袋里,打算回去再慢慢看。
            我想,过路的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感觉我生了什么病,或者遇到了什么打击吧。
            垂着脑袋,筋疲力尽,眼中没有色彩。
            不,也许不会。
            我想,都市里有数不清的人和我一样,在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的最底部,沿着水泥路走着,脑袋里空空如也,想着今天该怎么办,明天该怎么办的问题。
            我不再乱想了。
            我沿着路,顺着和那一天蝴蝶颜色一样的光,往我的家里走去。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5-02-12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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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
              不,可能也没法称得上是家吧。
              我推开房门,用有些疲惫的双手把门锁好,打开房间的灯。
              对眼睛有好处的黄光瞬时吞噬了黑暗,我看到漂亮的黄玉点缀的吊灯,难以想象究竟要用来干什么的大电视,摆满了一整面墙用来进行美学装饰的图书。
              但那些都和我无关。
              如此大的房子,属于我的却只有那一个小小的角落。
              我躺在沙发上,把委托信随手一扔,我闭上双眼,鼻息越发沉重。
              我用那双满是茧子的大手捂住我的脸,但光还是执着的要与我接吻。
              全身发软颤抖,明明这里很大,但我却依然觉得,真正属于我的只有沙发。
              为了无可救药的虚荣,物质享受,爱美,还有类似的乱七八糟大家早都明白的理由,我签下了大概有十年的房屋合同,但直到我真的住进来,我才开始质问和审视自己的选择。
              我完全可以享受一下这么大的房子吧?
              可每当回家,我的灵魂就好像完全枯竭了一样,除了往沙发上一躺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又或者读读书,做做房屋装饰?
              接下来的想法也被否决了,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都市里没人真的在乎你。
              于是,在某个瞬间,我的房子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哪怕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听到古典老式挂钟滴滴答答响,我听到有东西在厨房里发出噪音,大概是老鼠吧,他找到宵夜了吗?我倒是希望并祈祷他能找到。
              摇晃着身子,我半卧着转个身,手往下一荡,用食指挪了挪掉在地上的信,把它碾出一个小尖角,然后才把它捡起来。
              我开始读信。
              和其他委托一样,这封委托里也是一堆我完全不想去理解的鬼话。
              有个地方有人失踪了,有传言说有吸血怪物吗,当地的冰淇淋味道不错,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东西,都市里没啥有意思值得去活的好事。
              我起身把委托放在那张琉璃长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好喝。我喜欢喝水。
              我看着客厅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镜,我看着那个正在看着我的我。
              “我...真是...”
              如此难看又蠢笨的一张脸。
              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忘了自己的梦,说实话,完全没印象了。
              我小时很爱美。
              我喜欢看画满了洋装和时尚娃娃的破杂志,我甚至偷过东西,偷过一盒被人用了一半的劣质精油。
              后巷生活对我来说大概就是这样,别太吃惊。
              我想要做收尾人的意向,是不是也是从这里来的,现在我时不时会回忆。
              是收尾人本身很美,还是收尾人能赚很多钱?
              我努力的回忆那个理由,但是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我又仔细的看着那张脸,红褐色的疤痕,凹凹凸凸的斑点,看报表看太多而生长出来的皱纹,被深冬的空气亲手烘焙而成的干燥皮肤,有点像我吃过的土豆。
              我已经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把梦给忘记了的了。
              但我确实把它给忘了。
              在满是油垢的纸上画下公主,捡起后巷垃圾桶里的彩色布料贴在伞上,装模作样的学大人穿上高跟鞋,还有那个对着镜子傻笑的,快乐的我。
              我全都记不清了。
              而每当我意识到,我自己亲手放弃了美时,我的心都像被刀子搅碎了一般剧痛。
              该睡觉了,杜尔西内娅,明天要处理委托,要赚钱,要给自己的房子准备现金,要把自己的武器磨砺的越来越尖锐,现在该入睡了,不要有梦。
              因为我总得活下去啊。
              我转身,关掉了灯。
              黄色的温暖的光不见了,我的房子变成了我熟悉的样子,只剩挂钟作响的声音陪着窗外的霓虹灯一起入眠。
              我上床休息,并且没有梦到那个向往着美的,十分蠢笨的小时的自己。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5-02-12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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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桑丘那时的样貌来看,被转化为眷属并没有将脸完全变为另一个人的能力,杜尔西内娅小姐是本应就拥有一份极致美丽的样貌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5-02-12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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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1:3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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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并非是一个大方的血魔,能够让一个自寻毁灭的人类毫无后果的溜走。”
                    看不到一点能赢的可能啊。
                    四处流淌的鲜血,痛苦的哀嚎,被打的稀碎的工坊武器,同事们有的用早已脱力的双手紧紧握住武器,犹如握住最后的希望,有的头也不回的逃跑,彷佛这真的能帮上什么忙。
                    我看到那道血红色的身影划过冰冷的空气,只听啪嗒一声,我看到人如同被捏烂的橘子一样整个碎裂成肉块。
                    无人生还。
                    “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前的男人有些严肃的看着我。
                    “像他们一样祈求我饶你一命,又或者用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侮辱性的单字?”他露出彷佛看到好玩的趣事一样的笑,笑的我全身有些发寒。
                    “不。”
                    我沉重地咽了咽混杂着血的唾液,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碎肉,接着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如同叫醒沉睡已久的动物般,试图让它从战栗和麻痹中解放。
                    我把手杖狠狠往地上一砸,尘土四溅,地面被我砸出一个小坑,我的双手撑着手杖,我能感受到流下柄端鲜血的温度。
                    哪怕光是站着面对他,彷佛都竭尽全力。
                    “继续吧。”
                    “你还有什么手段,大可以试出来。”
                    “有的。”
                    说来也好笑,明明是一个杀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怪物,我却和他如熟人一样攀谈。
                    我用拇指轻轻按下手杖上的按钮,嘴唇快被我要出雪莱,我狠狠把手杖一抽,直指着面前的那个人。
                    “哦?这是...?”他看着指着他的武器不断旋转着打出星火,用有些好奇的语气问我。
                    “开幕。”
                    “你起名的品味还不错。”
                    “嗯,接下来,我会用这个东西钻开你的脑袋。”
                    “我很期待。”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把肺里浑浊无比的空气连带着自己的胆寒一起吐出。
                    后脚蹬地,前脚发力一跃而起!
                    正如一只起飞的蝴蝶,我在空中旋身,洒下一圈自己的鲜血!
                    钻头彷佛也理解我的心意,明白这就是最后一次战斗,像发了疯的狗一般狂暴的旋转,如锯刀一样朝那个怪物的头咬去!
                    “很有美感的一招。”
                    “倒也不是,这种招式在都市很常见。”
                    “这样啊,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也许见见世面后就不会对此感到惊讶了。”
                    钻头距离他沾着月光的白发发梢还有大概十厘米,月光照亮了我和他的身子,他从容的举起手,我看着鲜血凝固成一把横握的长枪,在光下闪烁着如玫瑰般的色泽。
                    我不由得看呆了几分。
                    咔哒!!!!
                    手杖重重的撞在长枪之上!我的双眼因剧烈的震荡而变得有些许模糊,但此刻脑子里再也想不到别的事情,发力,再发力,不然,我就会被他那捉摸不透的笑容吞噬掉!
                    “你的眼睛很有意思,我见过类似的黯淡无光的眼睛。”
                    看上去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还用空着的手擦了擦沾染在脸上的血迹,这血迹稍后便飞溅上了我的头顶。
                    赢不了啊。
                    他往后撤身,长枪一记横抽,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我便感觉到一股彷佛要把身体拦腰截断的剧痛。
                    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痛苦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抽飞接近十米远。
                    “...”我想说点什么,但吐出的却只有发紫的淤血和几粒碎掉的内脏碎末。
                    “你不想活吗,和他们一样。”
                    那个人迈着轻松的步伐到我面前,半蹲在我身边。
                    “...我又能去哪里呢?”
                    “什么为之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吗?”他似乎是觉得好奇,眼神里散发出一种颇有兴趣的意思。
                    “...你有吗?”
                    “我能给你家庭,给你一个家。”
                    “那还真好啊。家是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你要不要自己试试?”
                    “能给我仔细说说吗?”
                    “具体而言,就是你会有爱着你,你也深爱着的家人,你会为了他们而活。”
                    “不是自己,而是家人吗?你觉得这可以让我活下去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试试吗?”
                    “嗯。”
                    于是在那一天,我得到了家。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5-02-16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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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就变了。
                    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关于都市,关于过去的生活,关于痛苦与憧憬,关于那间小小的事务所,我都慢慢开始遗忘了。
                    遗忘,如果要现在的我来说,恐怕是最大的赐福。
                    从这一天开始,我便跟随名为“堂吉诃德”的父亲,居住在那有些压抑,有些沉闷,但却让我那么安心的小小的城堡里。
                    我喜欢城堡里的红褐色旗帜,我喜欢父上用鲜血凝聚制成的王座,我喜欢在凌晨时分漏过窗口的暗蓝色的空气,我喜欢这样的安宁。
                    没错,安心,安宁,这是我过去求而不得的事物之一。
                    如果你要问我那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我也有点说不上来,我唯一的解释便是家人。
                    父上是仁慈而强大的存在,我和另一个姐妹都认同这一点。
                    说到另一个姐妹,她是个有些奇怪的人,直到现在我也这么觉得。
                    孤僻,要我说,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吧?
                    在我与她相识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没有称呼我为妹妹哪怕一次。
                    父亲也曾有劝说过她,但这个叫桑丘的人却对伟大父上的建议置之不理,最后父上也只好作罢。
                    我在想为何她能如此忤逆父上的心意。
                    也许是从这件事情开始,我便讨厌起了桑丘吧,我不喜欢她那有些空虚和淡薄的眼神,我不喜欢她那毫不华丽的个人衣品,我尤其难以忍受她对家人有些冷淡的态度。
                    但那毕竟是我的姐妹,父上要求我们好好相处,我也没有选择,她不喜欢我,而作为报复,我也对她不太热情。
                    表面上做出礼貌和谐的虚伪表情,如同面具覆盖在我的嘴角和眼眸,但心里却低声质疑着那家伙,我和桑丘的相处,大概就是这样。
                    假如要问桑丘对我的态度?她并不在意我。
                    没错,她并不在意我,这一点让我尤为不满。
                    家人,她的心中,家人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我曾尝试伸出自己的手,我曾尝试在我和她之间建立桥梁,作为回应,她也装模作样的与我握手,但我们双方都知道,彼此没有任何相互理解的可能。
                    父上说希望我们能搞好关系,于是我便开始反省自己了。
                    我尽我的一切努力去揣测她的想法,可我看不清楚。
                    那双眼睛究竟在看向何方,我的姐妹,我永远也理解不了你。
                    说到家人,还有两个人不可不谈。
                    妮古丽娜,我的女儿,是一个有些活泼的孩子,当然,有时也有些活泼的过头。她擅长做衣服,在审美上很有一套,我喜欢她制作的礼裙。
                    但桑丘对我的女儿,对自己的家人似乎也并没有特别在意,我知道她拒绝了妮古丽娜专门为她制作的衣服,为此,我的孩子私下神伤了许久。
                    我理解她,她想和桑丘成为亲密的家人,正如我一样,因此她向桑丘伸出了橄榄枝,当然,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被拒绝想必是不太好受的。
                    古良布洛,和妮古丽娜不同,这孩子的性格要沉稳不少。
                    我曾和他聊起桑丘的事情。
                    “我不理解她。”
                    从始至终,桑丘和我,和我的两个孩子之间,似乎就隔着一堵墙。
                    “啊,桑丘女士的性格也许是有些难以捉摸。”古良布洛同意了我的观点。
                    “但,她和我们一样敬爱着父上,这不就够了吗?”
                    桑丘也许跟我,跟我的家人们不太能和谐相处,但我们都敬爱父上,古良布洛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我姑且这样认为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
                    让我稍有些欣喜的是,桑丘慢慢的变得好相处了一些。
                    她有时会跟妮古丽娜聊聊天,也有时会跟我聊聊父上的事情。
                    我依然感觉到我无法理解这个人,但也许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也许她会跟我一样,理解到家,家人的重要性吧。
                    然后,她会去制造自己的眷属,照顾自己的家和孩子,就如我一样。
                    如今,“杜尔西内娅”派系已经传播到了六代,我相信之后还会有更多,我的孩子,我珍贵的血脉,继承了伟大的堂吉诃德之名的血脉!
                    桑丘会在某一天组建她的家庭吧,到时候,我们一定能彼此交心,成为朋友的。至少我这么希望。
                    没有家,人是活不下去的,这是我的结论。
                    世界如此陌生,怪异,清晨和夜晚的露水会侵袭你的骨髓,那是难以忍耐的寒冷。
                    而只要想到家人,人在这有些残忍的世界中,便能更加幸福的活下去几分。
                    责任感...?我不确定用这个词合不合适。但我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活。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6-15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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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时会做关于以前的梦,我梦见死掉的紫色蝴蝶,那只蝴蝶飞向太阳,但最后无力的落在地上,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能飞到太阳上去,但唯独那只蝴蝶不是,它的翅膀有些太无力了。
                      我会梦见那冰冷的房子,我过去居住的地方,我有时醉了酒,会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回忆着人生的祸事,质疑着生活:既然我们生来便要忍受生命数不清的苦难,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我们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人该怎么活,人为什么活?如果人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聊和苦难的钟摆,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的孩子,我的父上,如今,这便是驱使我活下去的动力之一,也是我此生的最大欢乐。
                      不,也许不是最大,最大的欢乐,是畅饮鲜血的时候。
                      血,鲜血。
                      父上曾说这是一种诅咒,我无意质疑他的智慧,但血魔毕竟就是这样。
                      有一天,那个人敲响了城堡的门。
                      我不太乐意把故事的流程全都说一遍,那是一个蓝色头发的不速之客,在那一天之后,她开始跟父上说起毫无逻辑的空想故事。
                      我曾经是收尾人,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不少,但我知道都市大概是怎样的。
                      我曾想要反驳那名来客,她的胡言乱语让我完全听不下去,哪怕只是听父上和桑丘的转述都是如此。
                      但我没有那么做。
                      因为父上很快乐吗,很有兴趣。
                      究竟是有多不孝,多无礼,才会去破坏他的兴致?
                      假如我是桑丘,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经历戳破她的谎言吧。
                      但我是杜尔西内娅。我不是桑丘。
                      我只是默默的闭上自己的眼睛,也正如我预期的那样,桑丘反而大胆的质疑这些故事,尽管她对都市的了解不一定比父上高不少。
                      我叹气,为桑丘为何这么不识相,打扰父上的心情而恼怒。
                      桑丘和我不一样,她一向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也许是因为这点,父上有时才会偏爱她吧。
                      但也许,我在心底,也在羡慕她呢?
                      我不知道,一时间我竟看不清自己的心。
                      我究竟在想什么?
                      难道我在羡慕桑丘有着能够对父上失礼而被原谅的特权?
                      可是不对!不对!
                      父上很仁慈,如果我做出差不多的事情,他也会一笑了之。
                      可是我怎么能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桑丘做的才是不对的!既然是父上的意见,就不能提出异议,这是不孝!
                      可...
                      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这是丑陋的嫉妒心吗?明明我才是更听话的孩子,却没有得到父上的另眼相看?
                      不对,不对。
                      我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到些微的嫉妒?不可能。
                      这是对父上的质疑!
                      我怎么能有如此不美丽的心境?
                      呀,这样的想法可真危险。
                      还是把这种念头抛在脑后吧,也许父上确实对桑丘有些偏爱,但这种鸡毛蒜皮的情感没有去仔细琢磨和审视的必要。
                      总之,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桑丘陪着父亲听那些故事,我和我的孩子们则守候在门口,防止有不速之客打扰父上。
                      我喜欢守候在父上门口,我能感受到自己正为他献出自己的力量。
                      我也喜欢夜风吹过的玫瑰花瓣,暗蓝色月亮方向传来的夜枭鸣叫让我心情舒畅。
                      然后,事情变了。
                      “我有了一个好点子。”
                      血魔和人类共同相处,这是父上的好点子。
                      我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父上已经提出了,我就不能质疑这样的意见。
                      “你究竟是有多失礼多大胆,才会对父上说这样的话?”
                      桑丘第一时间怀疑父上决策的合理性,而我也立刻反驳了她。
                      妮古丽娜和古良布洛与我差不多。
                      堂吉诃德,与他来自拉曼查的家人们的故事,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吧。
                      父上拆除了城堡,我看着我喜欢的那象征父上权威的王座被弃置,我看到妮古丽娜拿铲子铲除了漂亮的玫瑰,她抿着嘴,还时不时小声嘀咕几句抱怨的话。
                      我和桑丘,我的孩子们,和父上一起参加了血魔战争。
                      我默默地看着他拿着桑丘打磨的长枪,朝着那风车一样巨大的血魔冲锋。
                      我至今都记得他意气风发的神情,那把猩红的长枪上铭刻着细小的文字,他的身影在田野之间席卷出血的旋风。
                      如此英姿飒爽,桑丘追在他的屁股后面,那片田野已然成为了他们两人的世界。
                      当然,只是他们二人的世界,你追我赶,铲除巨人,我看到他们的背影远远地把我和我的孩子甩在后面。
                      也许在那一天,我就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堂吉诃德与桑丘的冒险里,注定不会有杜尔西内娅的位置。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5-06-15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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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时间不会因为我的彷徨而停下,而是随着鲜血的流淌而继续,我感受到敌人身体里那温血溅洒到我面庞的,那让我有些沉醉和欣喜的香甜与温度,我的阳伞转了起来,它咔咔咔的声响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我把想要阻拦父上的敌人变成碎肉。
                        嘶吼声,叫喊声,兵器敲打在一起发出的咔嚓声,妮古丽娜兴奋的叫喊,那把剪刀切肉的洒洒声,古良布洛挥舞鞭子的呼呼风声,人来人往的脚步,人被杀死时血液爆开的声音。
                        万般嘈杂的声音灌入我的脑里,我停下了思考。
                        那把紫色的阳伞像蝴蝶一样舞动,我又想到了那一天。
                        我看到紫色的蝴蝶死在了后巷,那天的蝴蝶,花纹和我的阳伞居然有些相似。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5-06-15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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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拉曼查乐园,父上杰出的点子,诞生了。
                          人类献血,我们提供服务。
                          父上真是天才。
                          ...
                          一切都在顺利运行,拉曼查乐园得到了人类的欢迎,就连血魔猎人都对我们网开一面。
                          嗯。
                          妮古丽娜和父亲一起研究出了血棒,用来解决家人们饥饿的问题。
                          说实话,吃起来像蜡笔一样。
                          在这一天之后,我的孩子们便用这种东西来充饥。
                          妮古丽娜一开始说,奢求味道可不合适,古良布洛对这项发明感到非常兴奋,他说,他看到了希望。
                          我的孩子们这样想,但我不知道。
                          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
                          拉曼查乐园主要有三个部分,我想没有必要多加赘述,游客可以去妮古丽娜或者古良布洛的地方自由游玩,而到了晚上,我的游行花车会开动起来,彩带,喇叭,烟火,五颜六色的服装,我会用这些让游客们感到幸福,借以得到那让人作呕的食粮。
                          我不应该抱怨太多吧,毕竟我的孩子们忍受的苦不会比我少。
                          至于父上和桑丘?
                          父上要去冒险,他时不时会把桑丘带出去。
                          我看着他们二人离开拉曼查的背影。
                          在夕阳下,两人变成了两道长长的影子,他们走向落下的太阳,其中一个影子抬起手,在说些什么东西,另一个影子捂着额头,也在说什么我永远听不见的话。
                          我回头,看着拉曼查,我的家。
                          深夜,那暗蓝色的月亮依然和无数个日子一样挂在天上,我看到的是色彩,听到是有些吵得我头疼的音乐,闻到的是棉花糖有些甜腻的香气,我的手感受着那有些清新的过了头的气息。
                          我又转头看去,看着离开了我们的家的父上,看着他带着我的姐妹桑丘离开了家,往神秘的,未知的世界前进。
                          我的心突然像碎了一样。
                          也许我没有理解父上,从一开始就是。
                          如果我能把不速之客那些荒唐的玩笑话当真,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呢?
                          堂吉诃德的故事里,终究没有杜尔西内娅。
                          她是公主,是居住在城堡里的漂亮的公主,公主是不会参加冒险的。
                          父上,为何你要抛弃你的家人不顾?我,我的孩子们,有曾忤逆您吗?为何要带着桑丘去冒险,却不管不顾在吃血棒苟延残喘的我们?
                          哪怕是回头看一眼,都该有多好呀。
                          有些鸡毛蒜皮的情感再次打扰了我,这不好。
                          家,我还有家人和孩子,既然父上不在,照顾家人便是我的责任。
                          “杜尔西内娅女士,快到游行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我转身背向夕阳,回到了夜晚。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5-06-15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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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游行有些不太一样,要问哪里不同的话,便是妮古丽娜和古良布洛也会带人参加。
                            “杜尔西内娅女士!一直以来你这边都这么漂亮的吗!”
                            妮古丽娜有些兴奋,我们站在大象造型的花车顶部,她像个兴奋的小孩一样不停地扭着脑袋,她伸出那抹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朝路上数不清的游客打招呼。
                            “嗯。”
                            我点了点头,笑了,我说不清是为什么,但看着我的孩子兴奋开心的样子,我也有些被她感染。
                            “这都是多亏了所有人的努力。”
                            古良布洛把那本不离手的书合上,看着拉曼查乐园。
                            那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建造的家。
                            妮古丽娜的孩子们身穿红色的礼裙,我联想到血的颜色,他们走在路上,站在花车上,拿着小手枪朝客人们射击,手枪里爆开烟花和彩带,引来了掌声和口哨声。
                            我看到妮古丽娜跳下花车,和她的孩子们站在一起。
                            古良布洛的游行队伍携带着乐器,号,长号,大号,小号,装上轮子的巨大管风琴,大鼓,提琴,穿着西装的孩子们排列整齐,在万般器乐的庄严合奏声里,我看到他们唱起了歌。
                            那是十分庄严有序的歌,我想起了他的忏悔室。
                            忏悔室。
                            “你今天吃血棒了吗?”
                            我想起了有些崩溃的孩子。
                            也许在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古良布洛的队伍离开,接下来,作为最后大轴的便是我,说到美丽,此地没有人可以与我相比。
                            我撑着阳伞,我身边扮演王子的孩子拿好了手杖。
                            我唱起了歌,我听到所有人都唱起了歌,歌声里寄托着数不清的美好寄愿。
                            “无忧无虑更无悲伤。”
                            “永不结束...”
                            是呀,歌词写的不错。
                            永不结束。
                            花车转过一圈又一圈。转过一天又一天。
                            “我已经不想吃血棒了。”
                            “我想要作为血魔活一次!现在这样根本不叫活着!”
                            “一切都会好的...”
                            “才不会!!!”
                            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风暴会到来。
                            要问为什么的话,理由其实很多。
                            扮演王子的那个孩子逃走了,这么长的岁月,他已经忍耐不了没有鲜血的日子了。
                            起初我很生气,但下一秒我也意识到,苛责他或许有些没必要。
                            没有人喜欢吃血棒,去忏悔室的家人越来越多,我在深夜看着古良布洛那忽明忽灭的房间灯火。
                            我知道妮古丽娜的孩子们已经有人做出了伤害自己的行为,也有人去抓老鼠喝血,我看着她的皮肤越发惨白,那漂亮的面庞上慢慢开始出现皱纹,我注意到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她只是孩子,这样的责任不该由她背负。
                            是我,是身为他们母亲的我,照顾家人是我的责任。
                            “杜尔西内娅女士。”
                            “怎么了吗,最近忏悔室人越来越多,需要我帮你分担一些压力吗?”
                            古良布洛是很老实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麻烦别人。
                            “不用,我只是状态不太好罢了,你还有多余的血棒吗?”
                            “...我没有。”
                            我看到他点了点头离开。
                            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悲伤,愤怒,还有不满,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向他忏悔,抱怨自己对血的渴望。作为神父的他接受了所有的痛苦,并把痛苦变成了自己的。
                            可他也不是超人。
                            他会压垮自己,一个人是受不了那么那么多的黑暗的感情的。
                            我看着他回到那跟监狱一样的忏悔室,他背负了最大的压力,他开导劝慰渴血的孩子,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喝血?痛苦爬上了他的心头,他所能做的却只有自我伤害,不断忏悔自己的错,我看着忏悔室的灯灭的越来越晚,我知道他的痛苦越来越大。
                            不,我的孩子们,每个人不都这样吗?
                            大家不幸福,我的家人们如此痛苦。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家人被困在这名叫拉曼查的地狱里了。
                            要说我预告大事会发生的最后的证据的话,我想这是最有力的证据了吧。
                            那就是,我自己也已经渴血到受不了了。
                            看着那些用水枪和大蒜和妮古丽娜一起玩耍的小孩,我的喘息变得越来越沉重,明明就在眼前,却什么都做不到。
                            一次次花车游行,我看着下面数不清的欢呼着的人,心脏像有蛆虫在啃咬一样又痒又痛。
                            自从拉曼查开园后,我学到了一个小花招。
                            我会操纵一块小小的硬血,飞到很远的地方去引燃烟花。
                            当然,这种程度是用不到战斗中去的,一般来说,这是游行的收尾工作,在漂亮的烟火之下,拉曼查的公主向大家鞠躬,之后便是准备闭园的流程。
                            我喜欢烟火,因为很美。
                            但在数不清的时间和痛苦里,我对引燃烟火变得没那么热情了,我想所有人都是这样吧。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5-06-15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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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1: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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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尔西内娅。”
                              “父上?”
                              父上和桑丘在今晚回来,毫不意外的是,他又带回来一些用不上的垃圾。
                              “父上,我的孩子们...关于人血...”
                              “怎么了,血棒不够吃吗?”
                              “不是这样,有些孩子...”我想尽办法用委婉的话语表达我的意思,因为这是我们所有人最爱的父亲,但很遗憾的是,我不擅长言辞,“想要人血。”
                              “人和血魔和平共处...”我听不进去父上的一句话,我的脑袋在此刻竟开始发昏。
                              这是渴血的症状。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听不听其实也没有区别,父上理解不了我们,他在梦想的道路上走的有点太远了。
                              是的,走的很远,我看着他当天夜里带着桑丘再次离开。
                              又一次,我目送着父上离开了我们。
                              “记得照顾好拉曼查乐园。”
                              桑丘这么说,我点了点头,我看着她走在父上的身旁。
                              渴血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竟有些站不稳,眼前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走了足够远,还是因为我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照顾好拉曼查乐园?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孩子们在挨饿,在哭泣,那是我的孩子,这些事情全是我的责任!
                              我的喘息越来越沉重了。
                              “杜尔西内娅女士,我这边有些孩子说不想再被射击了,想要喝血!”
                              “忏悔室需要更多的血棒,麻烦您了。”
                              “那个扮演王子的逃了!”
                              “照顾好拉曼查乐园。”
                              “会好起来吗?”
                              “才不会!”
                              “你知道吗,在忏悔室那边有新鲜的老鼠,要不要去看看?”
                              “你今天吃血棒了吗?”
                              “我有一个惊人的好点子。”
                              “杜尔西内娅女士,我真的忍不了了,杜尔西内娅女士...母亲,母亲!!”
                              “我好想去死,谁来给我解脱。”
                              “已经找不到老鼠了,有人知道还有哪里有动物吗?”
                              “如果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我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血奉献出来。”
                              “今晚的游行快到时间了。”
                              “为何要离开我们,父上,您不爱我们了吗?”
                              数不清的嘈杂声音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大脑。
                              最后的最后,我知道我回来了。
                              我回到了那冰冷的房间,作为收尾人时那空虚而冰冷的房间,我从温暖的家中离开,再次回归到了那里。
                              我又一次质问起自己那许久没有问的问题。
                              “如果人生只是苦难与无聊的钟摆,为什么我还要继续活?”
                              ...我知道答案,我已经找到过答案了。
                              “因为有重要的家人。”
                              照顾好他们,这是我的责任。
                              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妮古丽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我怀念活泼的那个她,古良布洛的身上每天都会添加新的伤疤,我知道他在每一个凌晨都在伤害自己,抗不下去的孩子越来越多,我将要失去我的家人了吗?
                              对于一个重新活过一次,终于找到为什么要活的人来说,要她放弃这一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渴血的饥饿感快要把我逼疯了。
                              我得做些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父上得了疯病了,啊,没错,桑丘说的没错,他确实并不高明,而照顾好家人,正是我的任务。
                              哪怕是忤逆父亲,我也必须要做。
                              一直以来都比较听话的那个人,现在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光是想到这点,就有些让我哑然失笑了。
                              渴血的饥饿感,家人痛苦的悲泣,以及我一直忽视却实际上存在的嫉妒心,对父上的不满。
                              如此万般情感汇集成一瓶名叫忤逆的毒药。
                              我毫不犹豫的把毒药一口饮下。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5-06-15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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