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有一次路明非蹲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一把红伞突兀地闯进视野。抬头就看见苏晓樯踩着水花冲过来，校服裙摆溅满泥点，手里还拎着两盒关东煮。
“喂，别摆出一副流浪狗的表情。”她把热腾腾的纸杯塞给他，自己咬着竹签含糊道：“陈雯雯那文艺女青年就爱玩这套若即若离，你早该跟我学学，喜欢谁就直接送他喜欢的东西。”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萝卜块在汤里沉浮。三小时前同学聚会上，陈雯雯当众朗诵了赵孟华写的诗，写的也够烂的，但陈雯雯却露出一副感动落泪的样子，他只能在角落用叉子戳烂了提拉米苏。此刻苏晓樯的关东煮辣得他眼眶发烫，分不清是芥末还是别的什么作祟。“谁要学你这种暴发户作风……”他习惯性吐槽，声音却比想象中哑，眼眶似乎还湿润了。
苏晓樯忽然拽着他胳膊往雨里跑，红伞在风中摇摇欲坠。她指着马路对面KTV闪烁的招牌喊：“包间我订好了，今天不唱够本别想走！反正咱俩都是输家。”暴雨吞没了后半句，但路明非看见她耳尖发红，不知是冻的还是恼的。路明非知道她喜欢赵孟华，就像自己喜欢陈雯雯那样。结果整个晚上，苏晓樯霸着麦克风吼完所有失恋情歌，路明非缩在沙发角落给她打拍子。
当屏幕上跳出《好心分手》时，两人突然默契地同时别开脸。“切歌切歌！这什么老掉牙的苦情套路……”苏晓樯胡乱按着遥控器，路明非低头猛嘬冰可乐。玻璃窗映出他们扭曲的倒影，像两条湿漉漉的，却互相龇牙跟对方笑着互相安慰的败犬。
“小天女，你觉得在另一个世界我们会是什么样的。”路明非突然给苏晓樯抛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苏晓樯愣了一下然后鄙夷地说：“那就不会有刚才那一幕了对不对，或许陈雯雯收到的诗还是你写的呢。”
苏晓樯其实并不喜欢幻想这些东西，她生来就是骄傲的，也许是这件事过于特别吧，她也就回答了路明非这个问题。“女孩子是靠追的嘛，难不成你让我喜欢上你这个样子？”苏晓樯露出好看的微笑。
看到路明非不说话，苏晓樯气不打一处来。“路明非，如果真有下辈子…你能不能别总在我骂你的时候装哑巴？”路明非这时候才赶忙接话，毕竟说烂话是他的天赋。“大小姐，您那中英文混骂的功力，十个我也接不住啊。”
“小天女希望你以后过得别那么苦了。”路明非第一次以极低的声音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