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河道突然间到了尽头,这看起来十分荒谬。现在河道约莫三四米深,前方却突兀的像是被斩断了一样没有了继续前进的路。看着面前的巨大的土壁,我有种不知所措的窒息感。三叔缓缓迈步向前,伸出手掌,在土壁上摸索了一阵,同时闷油瓶也伸出那奇长的二指反复探查。
“张家小哥,不劳烦了。”见闷油瓶此举,潘子笑了笑,“这机关是你摸不出来的。只有三爷的地图上有记载。”
闷油瓶不久也停止了动作,看来他真是一无所获,这倒让在场的不少人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儿:这小哥的名声大着呢,据说没有他摸不出来的机关。这斗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接着,潘子笑着吐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机关。”
没有机关?这是什么意思?
千辛万苦地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到一面土壁前,告诉所有人,这面看似神秘的土壁其实什么机关也没有?
不可能,三叔绝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这里面,定有什么蹊跷。
PART 3
当然我是新时代的唯物主义者,自是不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传说,但毕竟从事的是这么个行业,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这时候那闷油瓶子又有了动作。他一个闪身就窜了出去,身形渐渐隐藏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隐约间只见得他伸出奇长的二指在地面上反复摸索,突然猛地一发力,一块黑色的物体便是硬生生地被他夹了出来!这地面上的图绘上了一层防氧化膜,整个表面十分光滑,光是想要找出这么个东西的具体位置就极为困难。何况这土层非常紧实,除非是用凿子在那东西周围深深凿上一圈,否则几乎不可能夹出来。可见这二指真当非同小可!他转向我们,脸上也是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刚刚也很紧张。但他那目光仍旧凛冽异常,不论是谁见了都要避闪一二。他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黑色物体,突然将它抛给我,我连忙接住,入手时却不是想象中的冰寒。
我对光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好家伙,竟是一块金丝楠木!而且还是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这块楠木和我的手差不多大小,沉甸甸的很有质感,整个木块呈梭形。我翻转了一下木块,心头却猛地一跳:这他娘的好像是只眼睛!
没等我继续细看,闷油瓶就道:“你仔细看看这图纹。”说着,用眼光指了指地面上的图纹。我再度审视这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图纹,脑子里一下子就炸麻了!天哪!这种图纹!我曾在上次那湖南的小斗里见过!就刻在那祭台之上!
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禁婆就那样软绵绵地附在你的背后,身上冰冷阴湿紧紧地吸附着你,然后那些如同海藻一般的头发开始慢慢蔓延,一点点地从你身上的毛孔里钻进去,塞住你的五官,让你无法呼吸,又从你的眼眶里钻出来,覆盖你的头颅,让你的颅腔里都充斥着那缠人难解的黑色发丝。
几乎是一瞬,我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我机械地转过头,向他把楠木拔出来的地方丢了两个火折子。在我看清了图纹后,我的呼吸骤然停止,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得仿佛里只剩我的心跳声似的。我的耳边嗡嗡地炸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大脑中一片空白。
我手中握着的,是那只不知名的生物的眼睛,这只眼睛上,布满了那种妖异暴戾的花纹,一圈又一圈,互相交揉,重叠,分不清彼此,就像禁婆缠绕的头发一样。从这种花纹上顺延开去,整只生物终于现出了它原本的样貌——
一首十身何罗鱼!
PART 4
我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墓道,那里黑的可怕,像是要把人的灵魂吸过去。
“这样走下去……会遇到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吧……”我勉强维持着声音不颤抖开了个话头,突然不经意间看了看那张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究竟在哪里不对?!究竟在哪里?!
我极目四处张望,我知道,那个答案!那个答案!我知道的!就差一点我就想到了!诡异的墓穴……狰狞的巨脸……八条墓道……差一点……它究竟在哪里?!它究竟是什么!
“不对……不对……”我开始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所有的我所见到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冲撞,不断交错闪烁,我想我已经很接近问题的关键了。我再次看了看那张巨脸,突然间意识到了那个不对劲究竟是什么。
心里猛然一沉,神已经定了下来。虽然面色镇定,但心里鼓声乱作,心跳仍旧慌乱不已。
“这八条墓道,一定有一条是正确的。”沉稳厚实的声音不容质疑,我拿出了我小三爷的风范,“你们仔细看看这张脸。”
那张狰狞的巨脸实在惨不忍睹,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关头,胖子鬼九早已红了眼,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突然我背上力量一轻,我见那闷油瓶双眼猛然一睁,我就知道,他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了。
因为,那张脸,在笑。
虽然满脸是痛苦,但是它的嘴角微微上扬,它在笑。
我知道这件事究竟诡异到了怎样的地步,让我甚至没有勇气继续想下去。胖子也看出了端倪,脚上力量一软,跌坐在地上,“我的妈呀!这鬼东西他娘的居然在笑!”鬼九更是浑身哆嗦,胆都吓破了。
我却嘴角一扬,一种莫名的坚毅浮上我的心头,“这是绝好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