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庖丁(下)
07年八月,我来到高中,十月,我认识了庖丁。十一月,我知道了《秦时明月》的存在。并不是庖丁告诉我的,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这里叫她小澈,她是个很漂亮的疯丫头,对动漫、网络小说之类的涉猎甚广,也就很难对某个有偏爱。于是,她对《秦时明月》异乎寻常的热情让我这种从来不看漫画的孩子对《秦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是直到一天晚饭后晚自习前,庖丁小心翼翼地跟我推荐《秦时明月》,我才最终打定找来看看的主意。或许大家不难想象听到庖丁口中说出“秦时明月”四个字时我的讶异,总之我听到时才恍然发现,那段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他问我答的对话,自始至终贯穿着他试图不露痕迹地向我推荐《秦时明月》的目的。当时我想,庖丁真是可爱,无论说话多有技巧,花甲之年的老人家向正是自视清高年纪的女孩子推荐一部动画片,不会显得自然。
小澈知道后异常激动,很热情地主动去找了庖丁。他们具体的对话故事不得而知,我所知道的是,庖丁和小澈很快成了很好的朋友。记得我刚刚知道他俩认识的时候,他俩的关系就比我和庖丁认识两个月还好。想来是因为知音难觅吧。类比来看,人心淳朴的两千年前,高渐离和旷修的情谊再合理不过了。
打定主意要看不假,上了高中成绩下滑的我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看。直到高一到高二的暑假,也就是小二上映之后,我才找来小一看了。我对改编历史神马的我一向喜欢,加上这是国漫,画面意境又都不错,我喜欢上了《秦时明月》。
高二回来我兴致勃勃地打算以月饼的身份找庖丁谈谈《秦时明月》时,庖丁不见了。
我郁闷了很久,打听到他是被调去了别的校区。真是可惜,多好的一个老头,二食堂的番茄炒蛋鱼香肉丝和打卤面不如之前的好吃了。
然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的,小三让月饼们等了两年。大家也猜得到,这两年里,那么多事情发生,分班、复习、高考,我根本没有时间想起庖丁。
直到不到一年前,高考结束、毕业典礼开完、还没出成绩的时候,我回学校逛了逛。快到晚饭时间时,我突然想起了庖丁。抱着一定会徒劳而返的心理,我去了二食堂。
没想到的是,庖丁居然在,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用食堂的电视看《秦时明月》,毫无顾忌,旁若无人。他见到我,很惊讶,很不好意思地说他忘记了我的名字。我有些尴尬,问他还记不记得小澈。
“小澈?哦……哦,你说小澈啊,我当然记得她。”我更加尴尬,默默地开始跟他一起看电视。其间晚饭时间,食堂窗口队伍很长,员工忙得不可开交,庖丁竟然一点都没有帮忙的意思。我要了份盖饭,很开心地发现今晚的番茄炒蛋是庖丁做的。
到六点十分,庖丁看完了。我在他脸上看到了疲倦的神色,这是多么不可思议。依旧无言,还是他先说话的。
“你觉得《秦时明月》,怎么样?”
“当然好啦。只是最近一直没关注,我都不知道第三部出来啦。”
“嗯,看看吧,画面比前两部好很多,故事也很精彩。”
“…………好的呀,我现在有时间啦,回去一定看。我会把前两部找出来再看一遍的。”
“呵呵呵。唉……”
他也会叹气的?我安静地等了一会,然后问他,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庖丁猛地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盯着我,我也尽量不避开他的眼睛,带着关切的表情,不再多问一遍。
“你相信前世么?”我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估计当时应该是神情茫然地看着他,他自己接了下一句,“我是庖丁。《秦时明月》里的庖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