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喜用手捧起河里的清水,就着手喝了几口清甜的河水,觉得甘润无比,又用手将清凉的河水扑到脸上,这一日的奔波于劳累消除了不少。
日头已经西沉,他今日奔了一日的路,现在很想停下来歇歇,明日再赶一日的路就可以到达月湖镇--他和玉哥约好见面的地方。
自从师傅去世后,玉哥就是他相依为命的亲人,他们已经有半年没有见面,玉哥说很想去月湖镇走走,看看那个像月亮一样的湖是怎么样的。
他当时说,让玉哥先去月湖镇等一等,他很快就会赶过去,他说的时候并不知道居然会要等半年。
不料这一次耽误这么久,现在他很想见到玉哥,很想很想。
所以他才这么没日没夜地赶路,明天就能到达月湖镇,见到他心里念着的玉哥,在这之前,他要睡一个饱觉,不能这么没精没神地去见玉哥。
他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粮,就着河水吃了几口,很快便吃完了,意犹未尽,忍不住舔了舔了手指。
他伸手拍了拍肚皮,很认真地对它说:“你要饱了哦。”
忽然他听到了几声紧张的呼喝声,还听到了老虎的低哄声,凭着自己的直觉,有人在危险中。
没有什么思考,就直接在河边站起来,发足向声源奔去。一共有五个人将手执着不同兵器将老虎团团围住,还有一个络腮胡子猎人右臂血淋淋地处在包围圈之外,脸色有点苍白,不停地喘气。
其余五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伤,但并不比这汉子重,活动也较自如一些。
老虎身上有几处浅浅刀斧伤痕,越发显得凶狠。
庄喜赶紧过去扶起那络腮胡子,那猎人倒也不道谢,看了一眼庄喜的装束,见到他系在腰间的匕首,便说:“我这伤不碍事,敢烦少侠前去相救我几位子侄。”
庄喜从身上的麻布衣扯下一块布条,绑住他正流血不止的右臂,站起来确定一下现在的形势。
老虎现在明显发怒了,又伤了一个人,那个手拿猎叉的汉子左背部的衣服被撕成条状,直见到里面的血肉模糊。
庄喜低声道:“各位好汉让开。”
说毕,从腰间拔出匕首,原地跃起,空中一个转身,避开老虎的一扑,右手将匕首往老虎后颈一送。
众人闪开后只见一道身影抹过,一道亮光似乎将眼前的景象割成两半,而后是老虎震天的吼叫声。
待得定睛一看,老虎已经跌倒在地,爪子似乎还想张起来,可惜已经没人害怕了。
少年也站立在地,看着那老虎,轻笑道:“你去修炼五百年都未必能打败我呢。”
众人围上纷纷说着致谢的话,那位使猎叉的猎人道:“在下鲁一民,今日真多得少侠出手相救。”
庄喜笑笑道:“各位何必这么客气,谁都会有帮助的时候。”
另一位皮肤黝黑的猎人将刚从老虎身上拔出的匕首放在身上的衣服上来回抹几下,双手奉给庄喜。
庄喜赶紧拱手,再接过自己的匕首,插回他的腰间。
那位猎人接着道:“在下冯喜,今日是我弟弟娶亲的日子,没什么好招待,还请少侠喝口不成样的酒解解渴。”
庄喜笑道:“真巧,我叫庄喜。那我就叨扰各位了。”
众人收拾了一番,扶起络腮胡子向山的侧畔走去。猎人们的婚礼很简单,在屋前屋后扯上几幅红布,屋前挂起几个涂红的灯笼,便算是置办喜事。
几位猎人七嘴八舌地将刚才上山打猎的事向众人说了一遍,于是庄喜便成了座上宾。
冯喜坐在庄喜的旁边,跟他说新郎新娘的故事,新娘子和新郎是前些日子才认识不久的,那时新娘刚好路过村子,被山上老虎所袭,幸得冯喜和弟弟救了她,新郎和新娘顺着爱情故事发展,众猎人准备了一些时日,便想将山上的老虎作为贺礼送给新娘子。
庄喜细细地听着,忽然间,他听到一声低吟。
没有人听到这声低吟,除了他。
这声低吟是从他的腰间发出的,是他匕首发出的低吟。
他立刻警惕地摸了摸匕首,感觉到它在轻轻颤抖。
他问坐在身边的冯喜,道:“你们之前可认识新娘子?”
冯喜笑道:“她是个外地人,家里闹了灾荒,出来逃荒的。”
庄喜又问:“新郎呢?”
冯喜左右看了一下,叫几声“冯源”,厨房里传出一声答应,一个表情欢天喜地的汉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看到欢天喜地的冯源,除了庄喜,他看到庄喜的脸颊有淡淡的昏黄。
庄喜连忙站了起来,从桌上抄起两个酒杯,端了过去,说道:“新郎官,叨得你的光,借你的喜酒向你敬一杯。”
早有人已经在旁边说一遍庄喜的来历了,冯源连忙接过杯,道了谢,昂头饮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