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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袁成】(士兵突击)永相随,一生 作者:chen_cat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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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新的学期开始了,军事技能训练不变;文化课也没变,专业课比上学期多了将近40%,上学期期末刚刚适应的成才又像发条似的,被紧了好几圈。
成才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新的知识要掌握消化,军事技能还不能放松。即便如此,时间还是不够用。成才经常会列出自己的作息表,看看哪个时段还能再合理化些。紧张繁忙的军校生活中,成才唯一的休息就是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在树阴下,看一会儿照片——自己和袁朗的合影。
光阴似箭,大半个学期已经过去了。这天上午成才正在教室里上战史课,突然系里的教导员来了。和任课教官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听教导员喊他的名字:
“成才。”
“到。”
“跟我出来一下。”
“是。”
成才有点儿奇怪,学校是很重视教学质量的,很少有在上课时叫走学生的,即使要叫,一般也是叫班干部。除了2个国防生,成才原来的军衔是班里最低的,所以他不是干部。
跟在教导员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安静的走廊里只有他俩的脚步声和回音。
成才笔直地站在办公室里,教导员示意他坐下。教导员倒了杯水,放在成才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成才的跟前。
成才很安静地看着他,他等着教导员开口。
“成才,我们遇到坏事,最不该想的是公平不公平,对吧?都已经遇上了
,你说呢?”
成才仍然安静地看着教导员,没有开口。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呃——嗯——,那个,成才,刚才接到你老家打来的电话,说你父亲出了车祸——”
成才的脑子“嗡”的一下,他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爹出什么事了?
成才直视着教导员,眼睛里满是怀疑和质疑,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教导员避开了成才的目光:“你爹没到医院就——”
成才觉得自己幻听了,教导员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教导员的口型,可是他头疼得厉害,什么都没看出来。
看见成才没有任何反应,呆愣愣地坐着,教导员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成才的肩:
“我已经向院领导做了汇报,学校决定给你一个星期的假,回去料理一下你爹的后事。”
成才仰起头看着教导员,困难地开了口:“我、爹、他——,”咽了一口唾沫,喉咙连带着耳朵都疼了:“我爹,被、车、撞——伤啦?”
教导员难过地看着成才,他很喜欢成才,成才是个好学生,刻苦、努力、顽强。
“你爹已经去世了,成才。”
教导员开着车,成才抱着简单的行李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和刚才一样,他仍然沉默着。
到了火车站,教导员帮成才买好票,把他送上开往读书铺的列车。
成才一上了火车,就直接爬到上铺躺下,瞪着俩眼,直勾勾地看着车顶。车厢里一片嘈杂,可是成才什么都听不见。他觉得自己已经只剩下躯壳了,心被掏空了,什么感觉也没了,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车顶的亮光越来越暗,成才还是一声不吭地看着,直到车顶的灯亮起,又熄灭,整个车厢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黑暗中,成才没有一丝睡意。
车顶的光又逐渐亮了起来,广播里响起了播音员的声音:“本次列车预计30分钟后到达前方车站——读书铺,请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成才猛地一抖,读书铺,家,他的家,他和父亲的家,快要到了。他抱着行李从上铺一跃而下,走到车门旁,笔直地站着,透过玻璃,茫然地看着外面疾速倒退的房子,树木,桥梁……
读书铺是个小站,下车的人并不多。成才提着行李机械而缓慢的往外走。猛然间,被人使劲地拍了下肩膀。成才原地站住,过了一会儿才扭回头,木然地看了好半天,才把眼睛的焦距聚拢到那张脸上。
“六、一?!”
伍六一看着失魂落魄的成才,没说什么,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一瘸一拐地走在了前面。成才的视线跟着他,但是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伍六一回头,挫败地叹了口气,回转过来,用另外一只手抓住成才的胳膊,拖着他一起走。
伍六一拖着成才来到站外的一辆警车旁,把他塞进车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老秦,开车,去县医院。”



60楼2011-11-19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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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三
    成才的手在抖,他抓住覆在尸体上白布的一角,却不敢揭开。他怕一旦揭开,一切可怕的事就会成真,再也无法挽回。
    伍六一握住了成才的手,帮着他揭开了白布。
    成才呆呆地望着那张脸,那张曾经熟悉的脸,那张曾经拥有健康的黑红色的脸,那张曾经对着自己露出慈爱的笑容脸,现在不再熟悉,冰冷的,发青的,面无表情的,甚至还有很多擦伤的脸。
    成才伸出手,用手指小心地抹掉爹脸上的冰屑。然后弯下腰,把脸贴在爹的脸上,用手环抱住,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不动。
    爹,您怎么这么冷啊?让我给你暖暖吧。
    不知过了多久,成才终于感到爹被他捂暖了些:爹,暖和多了吧?
    中午的时候,伍六一终于把成才架了出来。这时的成才面色苍白没有表情,空洞的双眼没有任何聚焦,浑身冰冷,无力地斜靠在椅背上,憔悴得像片枯叶,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伍六一拿了份盒饭,塞在成才手里,可是成才没有接。伍六一无奈地拿回盒饭,打开盒盖,拿勺喂成才,可是成才就是不张口。
    伍六一叹息了一声:
    “成才,你得吃饭哪,你爹的后事还等着你办呢。”
    一听到爹,成才终于有了点儿反应,侧过头看向伍六一。伍六一趁机说:
    “快吃饭,吃完了我好跟你说你爹的事儿。”
    成才艰难地吃着饭,他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半天也没咽下去多少,一盒饭剩了至少有五分之四。他盖上盒盖,把饭盒放到一边,看向伍六一。
    “不再吃点儿?”伍六一知道是废话,可是还是问出了口。
    成才摇了摇头。
    伍六一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两根,一根塞到嘴巴里,另外一个递给成才。成才摇了摇头。伍六一把烟卡在耳朵后面,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
    “今年年初,咱这里通了高速公路,这高速公路正好把上榕树和下榕树通往县城的那条路给截断了,要到县城得绕道多走七八公里的路。有些村民图方便,就在高速公路旁扒拉开一个豁口,高速公路**局都堵了好几十回了。唉,可每次堵上,第二天就会又被扒开。
    你知道,高速公路上的车速可达120公里,有些车还会超速到140公里。你看着还很远,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你身边开过去了。白天吧还好点儿,到了晚上,路两边连个灯都没有,只能靠车的大光灯。”


    61楼2011-11-19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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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5 04:3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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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四
      成才抱着骨灰盒,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么大个人最后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灰了。
      还是老秦开车,伍六一陪着他一块儿回了下榕树。
      成才跪在坟前,看着黄土慢慢地淹没了骨灰盒:
      爹,我把你葬在娘的旁边,你终于又可以见到娘了,娘不会再孤独了,现在这世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全村的人都来了,连身体不好的百顺伯也来了。
      成才的身后哭声一片,可是成才没有哭。从得知父亲出事的消息到现在,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觉得自己现在如行尸走肉一般。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山岗,人群慢慢地散去,成才仍然跪着。
      邻居六婶走了过来,一边擦眼泪,一边絮叨:
      “小才啊,你爹他也太倔了,你六叔说了他好几回,他就是不听,非要跑到县城里卖那些山货。天不亮就出门去赶早市,要是到午市都卖不完,他还要等到晚市。嗨,你说他要是早点儿回来不就没事儿了吗?”
      “你少说两句!”六叔拉走了六婶。
      村东头的顾大爷在儿子地搀扶下,颤颤微微地走了过来:“过年的时候你回来,可把你爹给高兴坏了。可惜你就呆了三天,嗨,可惜呀!”
      吴家胖婶伸出胖乎乎的手,摸了摸成才的头:
      “你爹前一阵还托我帮忙,给你留意个好姑娘,说等你从军校一毕业,当了军官,就结婚,早点儿让他当爷爷。”
      ……
      成才笔直地跪着,没有思想,没有感觉,什么都没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伍六一和老秦把成才送回家。
      “成才,我要回去了,你自个儿当心点。”
      成才点点头,费劲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别这么说,咱俩是战友,是兄弟,有什么事来找我,啊。”
      望着伍六一走出屋子带上门,成才像散了架一样,一下子瘫软地斜靠在炕头上,两眼涣散。
      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了,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成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门外响起了许二和的声音:“成才——,在屋里头吗?”
      成才没有回答。
      许二和推门走了进来,右手端着个大土碗,左手打着手电。
      许二和顺着手电光找到桌子,把碗放好。然后拿手电在屋里扫了一圈,终于在炕头找到了成才。许二和摇了摇头,转身去打开了灯。
      “成才,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是吧?我爹特地让我大哥烧了肉,让我端来给你吃,还是热的哪,你赶紧的。”
      成才像雕塑般,纹丝不动。
      许二和叹了口气,走出去,带上门。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成才没有理睬。
      又响起了敲门声,成才继续没搭理。
      门被推开了,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谁。那个人走到成才跟前,把脸都快凑到成才鼻尖了,好半天,成才才看清来人——袁朗!
      成才觉得自己又出现幻觉了,他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袁朗没有消失,再用力眨一眨,还在。
      他伸出一只手,用指背轻轻地拂过袁朗的脸颊,好温暖啊,只有梦里才会有的感觉,这一定是幻觉。
      成才又伸出另一只手,用两只手同时轻轻地抚过袁朗的额头,眉毛,鼻梁,嘴唇……,一遍又一遍,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滑落:我心爱的人哪,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麻木了两天的心突然有了知觉,好痛,撕心裂肺的痛,像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的痛。眼泪汹涌而出,成才开始颤抖,开始抽泣,一会儿功夫就泣不成声,差点儿背过气去。
      成才被袁朗抱住了,紧紧的,紧紧的。袁朗一只手抱着他,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哑温柔的声音回荡在成才的耳边:
      “乖,别哭了。”
      脸贴着他的脸,能清晰地感觉到细小的硬硬的胡渣,像真的一样。
      成才还在哭,哭得昏天黑地,直到眼睛红肿得睁不开,大脑缺氧陷入一片空白。
      成才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就是用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袁朗,他担心太阳升起后,他的袁朗会像露水般消失了。
      


      62楼2011-11-19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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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六
        成才正忙着在锅里烙饼,突然一条热乎乎的毛巾遮住了他的脸,成才想用手接过那条毛巾。
        “别动,手上都是面粉呢!”
        袁朗小心翼翼地擦着成才的眼睛,鼻子,……又轻又柔,就像在擦拭一件珍宝。
        “啊,饼焦了。”
        “没关系,我吃,我就爱吃焦的。”
        成才白了袁朗一眼。
        炕桌上放了一摞厚厚的韭菜饼,袁朗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成才虽然饿了,但是胃口还是不好,没吃几张饼就撑住了。心情比前两天稍许好了些,虽然还是很痛苦,但是至少不再那么堵了。本打算不吃了,可是袁朗不干,非要他再消灭掉几张不可。成才实在拗不过袁朗,只能拿着张饼,慢慢地撕着,缓缓地嚼着,边吃边仔细打量袁朗。
        袁朗的眼睛里有些血丝,脸上胡子拉茬的,显然这几天没休息好。身上的作训服灰扑扑的,到处是泥渍。
        看着看着成才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昨晚我没胡说什么吧?应该没有吧,否则袁朗能这么坦然?我怎么会和袁朗抱到一块儿去了?袁朗的怀抱真温暖,也很舒服,真想再被抱一次……
        想着想着,成才羞红了脸。
        “啪啪,”袁朗用筷子敲了一下成才面前的碗:“想什么哪,啊?不好好吃饭!都瘦成干了!”
        “哦。”成才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吃完饭,袁朗收拾,成才被他命令躺在炕上继续休整。
        成才靠在墙上,望向窗外,就见老秦的警车驶进了院子,从车上下来老秦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成才赶忙迎了出去,袁朗跟在他身后。
        “老秦?——”
        “你好,成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保险公司的王经理。”
        “你好,成先生。这位是?”
        “我叫袁朗,是成才的队长。”
        “你好,袁先生。”
        “都屋里坐吧。”
        四个人围着八仙桌坐下,成才原本打算去泡茶,被老秦叫住了:
        “别麻烦了,我们办完事一会儿就走。”
        成才重新坐定。
        老秦先开口介绍情况:“成才,我们钱政委担心你不了解地方上的情况,而且你们部队给你的假期很短,所以他找了保险公司的余总,把你的事告诉了她,希望她能特事特办。”
        王经理接着说:
        “余总要求我们尽快处理好你父亲的赔偿事宜。我们已经和另一方XXXX公司办好了一切手续。”
        王经理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几张表格和一捆钱:“这是你父亲的赔偿金,共计125600.00,如果核对无误,请在这几张表上签字。”
        成才靠在炕头,袁朗坐在他对面,炕桌上放着那捆钱,俩人面面相觑。
        成才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跳下炕。打开边上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大的蓝布包,把桌上的那捆钱扔到炕上,把布包放在桌子中央,打开。布包里有2样东西——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匣和一捆信。
        成才知道那些信是自己写给爹的,不多,一般一个月一封。那些信封磨损的很厉害,爹一定是经常拿出来读。想到这里,成才心里一酸,又红了眼。
        成才打开铁盒,铁盒里面有一本破旧的工作手册,一本邮政活期储蓄卡,还有一小叠钱。
        袁朗解开捆信的布条,拿出一封举了举。
        “你看吧。”
        成才拿起工作手册翻开,里面记的全是帐,非常详尽。最早的时间是他出生后不久,是父亲借钱给母亲治病,办丧事用的。这笔债父亲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还清。还完这笔钱后,家里就开始有了结余,大约有五六年的时间,钱慢慢多了起来。接下来,是成才读高中的时候,家里的开销忽然大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钱又慢慢用完了,到成才参军前已经所剩无几了。然后就是那笔三万元的债,用了三年的时间还完的。除了成才每月寄的津贴外,还有一半是靠爹卖山货和泥鳅什么的。这两年的钱又多了起来,每次凑到一个整数,爹就会把它存到邮局去。
        看着看着,成才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爹这一辈子从来就没给自个儿添置过什么像样的东西。
        成才擦了擦眼泪,拿起存折翻开看了看,然后把存折连同保险公司赔的钱一起推到袁朗面前:
        “这些钱你拿去替三儿把债还了吧,反正我用不上。”
        “一共多少?”
        成才拿起存折晃了晃:“这是我爹一辈子的积蓄,”然后又指了指那捆钱:“这是我爹用命换来的。”说完泣不成声。
        袁朗支起身,爬到成才面前,双手捧起成才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抹去他的眼泪:
        “还哭?!我喜欢看你的桃花眼,不喜欢你的桃子眼。”
        


        64楼2011-11-19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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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八
          袁朗开着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成才的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连绵不绝的山岭,郁郁葱葱的树,还有那条一直不曾离开过视线的小河。晚霞闪耀着绚丽的光彩,晃得成才睁不开眼睛。夕阳映照到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闪烁出奇异的五彩斑斓的眩光,与群山交相辉映。
          成才眼前闪现出童年在家乡的小河中,在万道霞光之中和伙伴们打水漂、玩游戏的快乐情景。
          那些儿时的伙伴这次一个都没见到,他们都到大城市去打工了。
          成才的心底涌出浓浓的伤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再见了,我的亲人;再见了,我的家;再见了,我的故乡。
          四周的群山被夜色一点一点地吞没了,袁朗开着车上了高速公路。成才不再看窗外,手里拿着那个手电筒,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开关,电筒随之一亮一灭。
          “干嘛呢,你这是?”
          “想小时候的事。”
          “能跟我说说吗?”
          “我小时候特淘气,经常闯祸,只要有人告状,我就得和板凳比长短。”
          “啊?”
          “就是挨揍。”
          “哦。”
          “有一次,我把柱子家的房顶踩了个大窟窿。当时我很害怕,想我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于是我就逃到后山的树林里,爬到树上躲了起来。
          天黑了,山里刮起了风,呜呜的;林子里时不时会有些响声;感觉毛骨悚然的。
          我怕极了,担心鬼会把我捉走。我窝在树上,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就怕尖嘴獠牙的鬼会突然跳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子外面有光晃动,还有我爹的声音。我想肯定是我爹打着手电来找我了。于是我就跳下树,没命的撒腿奔向我爹。即使后面有妖魔鬼怪在追我,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林子那头我爹正打着手电在等我。”
          “回家挨揍了吗?”
          “嗯,好疼。”
          “那后来你还躲进过树林吗?”
          “躲过,好多次呢。不过我再也没害怕过,因为我知道我爹会打着手电来找我。”
          “你每回都会奔过去?”
          “是。”
          俩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成才喃喃地说:
          “再也不会有人打着手电在林子那头等我了。”
          说完泪又滚落下来,他侧头看向窗外,墨黑的天空中有了点点星光。
          袁朗伸手摸住成才的后脑勺,一用力,把他的脸搬转了回来,用手背轻轻擦去泪痕:
          “才跟你说的话就忘啦?!”
          “没有,”成才哽咽地说。
          袁朗把成才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上,微微叹了口气:
          “别哭了,我心疼。”
          成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含泪看向袁朗。
          “干嘛这么看着我?”
          “队长,你,你刚才说——”
          “我说我心疼。”
          看着成才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表情,袁朗无奈地挠了一下头发:
          “答应我,成才,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
          “嗯——”成才又把头枕回袁朗的肩膀,熟悉的味道,让他昏昏欲睡,渐渐的,他进入了梦乡。
          汽车在XX火车站的广场停了下来,袁朗摇醒了成才。
          成才拿起手电和行李准备下车。
          “成才,这个手电筒先放我这儿吧。”
          “啊?”成才莫名地看着袁朗。
          “没问题吧?”
          “嗯,给。”
          成才下车走出十步开外,就听到袁朗叫他:
          “成才——”
          成才回头,就看见袁朗拿着电筒对着他,光一明一暗。成才在老A时学过莫斯电码,袁朗打的灯语是——我在A大队等你归来。


          66楼2011-11-19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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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
            袁朗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成才坐在电脑前置若罔闻。
            “诶,我的烟呢?”
            继续翻,未果。
            “成才,看见我的烟了吗?”
            “没有。”
            “奇了怪啦!”袁朗无奈地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旁,拉开抽屉:“我靠!谁,谁把我的咖啡都拿走了?”
            “我全给锄头了。”
            “哎,成才,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
            “可是咖啡喝多了对你的胃不好,我就换了普洱茶,养胃的。”
            “咖啡换成茶也就算了,你把我的烟弄哪儿去了?”
            成才冲着袁朗得意的一笑:“队长,这个无可奉告。”
            “别太得意了。”袁朗咬牙切齿地转身出了办公室。
            不过不到10分钟,他又铁青着脸回来了:
            “连我的宿舍都没有幸免于难,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啊?!”
            “噗嗤~”看着袁朗气急败坏那样,成才忍不住笑了出来,两朵小梨涡绽放开来,袁朗立刻没了脾气。
            袁朗拖过一把椅子,倒跨着坐下,两个手臂搁在椅背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成才:
            “花花,那个,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算是中队长和副中队长谈心吗?”
            “可以这么说。”
            “那好,你要谈什么?”
            “作为三中队的副队长,你对队长,也就是我的命令,应该——”
            “坚决执行。”
            “意图——”
            “认真贯彻。”
            “那你还没收我的香烟和咖啡!”袁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嚷道。
            “队长,我有点儿冤。没收你的香烟和咖啡,那完全是得到铁大的首肯,政委的支持,还有您的批准的啊!”
            “铁队?我怎么不知道!”
            “前天,在大队长办公室,宣读我的任命书的时候。”
            “啊,我当时也在场,我怎么没听到?”
            “铁大不是说你不知道照顾自己,让我多注意点你吗?”
            “啊,这跟你没收我的烟有什么关系?”
            “吸烟有害健康。”
            “那政委呢?”
            “政委不是说你有很多臭毛病,叫我别太惯着你。”
            “依你的意思,抽烟喝咖啡都是臭毛病?”
            “当然。”
            “好吧,他们两个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批准的?”
            “昨天上午。”
            “昨天上午?”
            “啊!昨天上午,你跟我说的。你说我们两个把工作做一下分工,工作上的事你说了算,生活上的事我说了算。抽烟喝咖啡属于生活上的事,所以我说了算。”
            袁朗眨巴着眼睛,半天才回过味儿来:
            “那个,花花,你看啊,我过去一般一天抽一包烟。要是遇上个演习什么的,有可能会抽两包。你让我一下子戒烟是不是不太合理啊?戒烟吗,也应该讲究一个方法不是?我看呀,还得循序渐进,慢慢来,对不?”
            “对。”
            “那,给根烟。”
            “不行。”
            “为什么?!”袁朗火了。
            “你已经把今天的量抽完了。”
            “什么?”
            “我给你规定的第一阶段的烟量是每天12支。今天早饭时,你和孙队在一起抽了2支;上午在大队长办公室和铁大抽了2支;午饭时,和政委聊天时抽了1支;午休时,在办公室抽了2支;……”
            “停!我说你什么时候成了克科勃啦?”
            “我只是发扬了我党优良传统。”
            “什么?”
            “发动群众。”
            


            68楼2011-11-19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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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一
              袁朗正躲在小树林里偷着抽烟,这支烟可是他刚从一中队的斑点那骗来的,肩上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一看:
              “是你啊老四,吓我一跳。唉,你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啊?!”
              孙海明显憋笑憋得很辛苦:“我说老三,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啦?”
              “别提了,还不是那朵花弄出的事。不就抽个烟吗?让全队上下监督举报不说,还发动铁队和政委,连小卖部的章嫂都被收买了。多大个事啊?整得跟刀山火海似的。”
              “哈哈……”孙海实在憋不住了,大笑了起来:“老三,这就叫做‘养虎为患’。”
              看着大笑着远去的孙海,袁朗用力地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地上用脚恶狠狠地踩灭,随后也出了林子。
              吃完晚饭,袁朗正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时,成才走了进来。
              袁朗立刻满脸讨好:“那个花花,你终于来了,我今天剩下的份额呢?”
              “给。”
              “不对吧,花花。”
              “怎么不对?”
              “虽然说我这几天缺烟断咖啡,但是简单的数学题应该还不会出错。你该给我4根,怎么才2根?”
              “今天下午小树林里,你偷偷地抽了1支,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袁朗抓起桌上的电话:
              “老四,你个叛徒!出卖自己的兄弟。”
              电话那端传来孙海幸灾乐祸的声音:
              “老三,我这可是贯彻铁队的精神。”
              “那你下午干嘛不说?”
              “老三,你是不是这几天大脑缺‘烟’啊?咱老A不就讲究藏着掖着吗?”
              袁朗气愤地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运了半天气:
              “那也不对啊,还是少了1根。”
              “昨天大队下达的文件,可是你亲自签收的。”
              “这和烟有什么关系?”
              “太有关系了。昨天下发的是什么文件?”
              “好像是说天气干燥,严防森林火灾什么的。”
              “那你还在树林里抽烟。”
              “这也算哪?!”
              “那当然!你想想,万一着火,那么大队要蒙受多大的损失啊?如果我向铁队汇报……”
              “打住。哎呀,我说成才,你当我的副队长真是屈了才了,你应该改行当政委才对。”
              成才发了一对眼刀:“按道理,你骗斑点的烟,我就该再罚你1根烟,我今天已经对你宽大处理了。”
              “谢谢啊~”袁朗有气无力地说。
              “那队长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承蒙惠顾,恕不远送。”
              成才刚一出门,袁朗立刻来了精神,抓起电话:
              “喂,齐桓哪,我让你帮忙买的东西,你买了吗?”
              ……
              “买了,嘿嘿,我马上过来取。”
              ……
              “不用了。为什么啊?”
              ……
              “什么?你的车刚进基地就被成才拦住了,东西全让他劫走了。我说齐桓,你怎么回事啊,这点儿小事都搞不定!看来过去被削得还是太少了。”
              ……
              “齐桓,你竟敢说我?反了你了!”袁朗郁闷地挂上电话。
              袁朗一抬头才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打开了一条缝,成才的脑袋正探进来看着他。袁朗勃然大怒,抄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就砸了过去。成才迅速缩回头关门,瓶子“嘭”的一声砸在门上。
              “成才,今天我不想再见到你!”
              门再次被打开,成才探进脑袋,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戏谑,嘴角高高地上扬着,两个小梨涡里荡悠着得意:
              “再过20分钟,大队有个会议,你是想让我帮你向铁队请假?”“谢谢啊~,那~,待会儿见~。”
              


              69楼2011-11-19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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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二
                “成才,前两天出任务,那24支烟?——”
                “过期作废。”
                “我就知道会这样。”袁朗不满地小声嘀咕,然后抬高声音:“那今天的不会再克扣了吧?”
                “我的RP,你还信不过?!”
                “信得过,信得过。”袁朗赶忙伸出两只手。
                “怎么才4支啊?”袁朗刚才还阳光明媚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队长,你不需要我跟你讲少吃多餐的好处吧?”
                ……
                “干嘛掐我的烟?!”袁朗怒目圆睁。
                “你都连着抽第3根了!”成才淡定地看着他。
                “这你都要管啊?!”
                “当然。如果你不能合理分配,用不了多久,你就又会缠着我要烟。”
                “那你也不要把烟弄成这样,这还让我怎么抽啊?”
                “那就扔了。”
                “哎,等等,你会补偿我1支吗?”
                “不会。”
                “那还是留着吧,”袁朗忙不迭地阻止,然后小声咕哝:“有总比没有强。”
                “请问我再过多久才可以抽烟哪?”
                “1个小时1支烟,你已经抽了2支了,所以要2小时后才能抽。”
                袁朗猛地一砸桌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成才仍然好脾气的微笑着:“队长,我给你泡杯普洱茶吧?”说完起身泡茶,放在袁朗的旁边:“小心别烫着。”
                “我说你干吗弄个小电水壶?”
                “普洱茶一定要滚开的水冲泡。”
                “那第一杯干嘛还倒掉?”
                “要先洗一下的。”
                “麻烦!速溶咖啡多好,饮水机一泡就能喝。”
                “我不嫌麻烦。”成才微笑着。袁朗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
                “成才——,时间到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零点五分。”
                “哪那么多废话,烟!”
                “昨天的定量清零,从现在开始你将动用今天的定量。”
                “啊?!不是,这是什么破规定?”袁朗看着成才无动于衷的样子,决定曲线救国:“那个,花花啊,你说我们出任务零伤亡,你怎么也得奖励我1支烟吧?”
                “有道理。”
                “呵呵——”袁朗赶忙伸手。
                “那队长你是不是应该也奖励我一下,扣2支烟才对呢?”
                “没烟我没法写报告。”
                “那你就去睡觉。”
                “这几份报告明天一早要交给铁队的。”
                “知道,我会弄好的,你明早审阅后就可以交给铁大了。”
                袁朗起身,走到成才身边:“我走啦?”
                “嗯——”成才盯着电脑屏幕看都没看他。
                “我可真走啦?”
                成才站起身,把袁朗推出了办公室:“啰嗦,快走,别在这儿影响我。”
                第二天一早,袁朗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成才和衣睡在行军床上。袁朗脱下自己的作训服,轻轻地盖在他身上。转身来到办公桌旁,桌上有张纸条:
                “队长:报告写好了,放在桌面上XXXX文件夹里。”
                袁朗打开文件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满意,这朵小花真是让人惊喜,越来越能干了。
                看完后,袁朗没有打印,他怕吵醒成才,直接把文件发给了铁路。
                成才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好熟悉的味道——袁朗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味,真好闻。成才把衣服蒙住自己的脑袋,使劲地吸了几下鼻子,然后把衣服从头上拉下来,揉成一团,一侧身,把衣服垫在脸下,又睡着了。
                此时的袁朗正在铁路的办公室里忙着打印文件。
                “你干嘛不打好直接拿过来?”
                “打印机没粉了。”
                “干嘛不到后勤领?”
                “那不是您急着要吗?等会儿我就去领。”
                铁路抽出一支烟向袁朗示意,袁朗摇了摇头。铁路自己点上,悠悠地抽了口烟:
                “怎么,改邪归正啦?”
                “我现在抽您1支烟,待会儿成才就要罚我2支,这种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铁队,您是不知道,我现在抽支烟,那真是偷偷摸摸,抖抖索索,颤颤惊惊,窝窝囔囔,你说我容易吗,我?”铁路大笑:“没想到,你小子也有受制于人的一天,哈哈——”


                70楼2011-11-19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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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5 04: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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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五
                  起床号刚吹过成才就起了床,没办法,习惯了。到了袁朗宿舍,袁朗不在,估计带着没出任务的队员晨训去了。先打开窗户,接着倒掉烟灰缸里的烟蒂,然后拿起抹布擦擦摆摆,最后拿起扫帚把屋子仔细地扫了一遍。看到房间变得井井有条后,成才走进浴室,拎起洗衣篮,回自己宿舍。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撞上了四中队长孙海。孙海看着满满一大洗衣篮的衣服,难以置信地问:
                  “你还帮你们队长洗衣服?!”
                  “那,那什么,我,那个打赌输了,所以——”成才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赶忙逃走。
                  把衣服分门别类地放到几个洗衣机里洗以后,成才回宿舍拿起饭盒到食堂吃早饭。
                  “成才——”许三多看见成才,高兴地蹦了过来。
                  齐桓到二中队当中队长,把许三多也带了过去,所以成才和许三多不像过去那样几乎天天可以在一起。两个下榕树老乡挤在一块儿,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成才,连长来电话了,你不在,找的我。”
                  “连长说什么了吗?”
                  “连长说,这个星期天他过生日,让我们到他那聚一聚。”
                  “好啊,我好久没去师侦营了。还有谁啊?”
                  “连长说,有小宁小帅。”
                  成才暗自翻了个白眼,废话,甘小宁和马小帅是高城在师侦营的贴身“随从”,这种事怎么可能少了他们这两个哼哈二将?
                  “除了他们还有谁?”
                  “不清楚,连长没说。还有,连长说,不是去师侦营,是去连长的家。”
                  “连长的家?军区大院吗?”
                  “不清楚,连长说了地址,不知道是不是。”
                  “那三儿,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连长?”
                  “连长说,不许送礼物,只要人去就行了。”
                  “哎,完毕,你们连长还说什么啦?” 同坐一个桌子的二中队卷毛说。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可许三多的神经永远超常的迟钝:
                  “连长还说,让我们早点儿到。”
                  周日一大清早,成才开车带着许三多,照着高城给的地址来到了军区大院。
                  成才心里直犯嘀咕:按连长的脾气应该不会搞什么生日聚会,就算是聚也应该是选师侦营才对呀,怎么会在军长父亲家呢?不过成才也就是随便想想,也没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而许三多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正咧着大白牙,开心着呢。
                  车终于在高城家门口停了下来,已经有三辆车停在了门前。
                  成才和许三多下了车,许三多已经激动地跑到了成才的前面,按了门铃。
                  屋里传来高城熟悉的声音:“那,那什么,自个儿开门,进来。”
                  许三多推开门率先冲了进去:“连长——”成才紧随其后。
                  刚穿过昏暗的门厅,两边突然穿出两条人影,一左一右,向许三多猛扑过来。
                  不管怎么说,许三多可是老A,防范意识是极强的。一个侧身,抬腿扫中左边那人的小腿,左边那人“扑通”一下来了个狗吃屎;同时抓住右边那人的左手,一个反手擒拿。
                  “哎呦呦,班长,饶命啊~”
                  “小帅!”许三多赶忙松手,再看地上趴着的那人,许三多开始学习连长不走样了:“小,小宁?!你,你们这是,干,干嘛?”
                  “班代啊,你下手也忒狠了吧?!我的下巴都磕痛了。”
                  饭厅里的人看得真切,都哄堂大笑了起来。高城走了出来:
                  “个孬兵,让你们别玩花样,偏,偏不听。”
                  “小宁小帅,以后别这样,万一我把你们当成敌人给弄伤了,那可怎么办?”
                  这时成才走上前:“三儿,你呆劲又上来了。这是连长的家,怎么可能有敌人?”
                  许三多傻乎乎地笑了:“诶,我,我怎么没想到呢?”
                  “连长,生日快乐!”成才微笑着说道。
                  “连长,生日快乐!”许三多回过神,也跟着说。
                  “多大个事儿啊,就是找个机会,咱老七连的聚聚。”
                  五个人来到饭厅,成才一看,都认识。3个上尉是原来的3个排长;剩下的除了马小帅是中尉,其他的都是三级士官。成才和许三多正忙着和大家打招呼,高城发话了:
                  “别光说话啊,赶紧的,包饺子。”
                  大伙儿一听立刻开动,擀皮儿的擀皮儿,包饺子的包饺子,到底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功夫,饺子就包完了。
                  “连长,现在要下吗?”成才一边搓着手上的面粉一边问。
                  “下下下,我是空腹来的。”甘小宁看着饺子直咽口水。
                  “下什么下,个孬兵。”高城出去拿了点儿饼干回来递给甘小宁:“你是不是打算吃穷你连长,才没吃早饭就来的?”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73楼2011-11-19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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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九
                    进了袁朗的办公室,成才把托盘放到桌上,袁朗立刻伸手抓了两个饺子塞进嘴里。成才打了一下袁朗的手:
                    “洗完手再吃。”
                    “哪那么多讲究。”
                    看着成才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袁朗没辙:
                    “得得得,我洗还不行吗?” 说完站起身。
                    成才发现袁朗的身形一滞,两眼闭上,牙关紧咬,一只手用力地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按着腰。
                    “怎么啦?腰又不舒服了吗?”
                    “嗯——”
                    成才赶忙扶袁朗在行军床上趴好:
                    “队长,我先帮你按一下,等感觉好点儿了再吃饺子吧。”
                    “哦。”
                    成才推拿的手势是越来越好了,不一会儿袁朗就舒服地哼出了声。
                    “队长,鼠标要求出院回大队养伤了,医院方面也同意了,我打算周一下午去接他,你看怎么样?”
                    “你看着办。”
                    “今晚要紧急**吗?”
                    “你看着办。”
                    ……
                    “老三——”一中队长韩阳大着个嗓门,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看见屋里的情景愣了一下。
                    袁朗满脸不乐意地侧过头:
                    “老幺,你以后别挑这时候来,啊。没看我正享受着吗?”
                    韩阳惊讶地看着成才:“花花,你还会推拿啊?!”
                    成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就会点儿皮毛。”
                    韩阳把成才扒拉到一边,上前就拎袁朗:
                    “起来起来,让我也享受一下。”
                    “有没有搞错,花花可是我的队副!”
                    “那个韩队,我们队长的腰伤又犯了,等我帮他推完,再帮你推。”
                    韩阳松开袁朗,转身看到桌子上的羊肉饺子:
                    “我说花花,这就是你刚才做的羊肉饺子?”
                    “是。”
                    “前面碰到灯泡,他说这饺子是人间美味。正好,老三你慢慢享受,我先吃几个饺子。”
                    “不行!”袁朗“噌”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窜到韩阳的跟前,一把抓住韩阳正要往嘴里塞饺子的手,大喝一声:
                    “给我放下!”
                    成才的耳膜都被震疼了。
                    “老三,别那么小气嘛,你那不还有一大盘吗?”
                    “我就小气了,你怎么着?”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斗了起来,边打还边吃。
                    “哎呀,老三你敢咬我!”
                    “我还以为是饺子呢。”
                    “有那么黑的饺子吗?!”
                    ……
                    “咳咳,老幺,你勒我脖子!”
                    “我这不是手够不着嘴吗。嗨,你脖子怎么那么粗?平时我还真没看出来!”
                    ……
                    最后一个饺子终于下了肚,两位中队长也就此停止了争斗。成才站在旁边看得清楚,俩人一人一半,谁也没多吃。看来那句老话说得有理:东西抢着吃才有味儿!
                    袁朗又晃晃悠悠趴回行军床,成才继续给他推拿。
                    韩阳走到饮水机边,拿了一个纸杯,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
                    袁朗边哼哼边说:“老幺,也给我来一杯。”
                    韩阳又给袁朗倒了一杯,袁朗也一气儿喝光:
                    “要是有原汤化原食,就更好了。”
                    成才暗自翻了白眼,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老三,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嗯——,说吧。”袁朗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个,是私事。”韩阳看了看成才。成才赶忙说:“韩队,你跟我们队长先聊着,我去看看队里的情况。”


                    77楼2011-11-19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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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
                      看来英勇神武的铁路大队长是非常有远见卓识的,人是不能太舒服,太舒服了容易出事。这不,袁朗同志因为太舒服了,所以就变着法儿的折腾手下的南瓜,这个星期整个三中队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成才开始也以为是袁朗太空了,有时间想些奇奇怪怪的小花招来捣鼓,可后来发现袁朗好像有股隐隐的怒气,谁又招惹这只狐狸啦?
                      周六晚上,成才在袁朗办公室写这个星期的总结。
                      办公室很安静,只有成才打字的声音。袁朗双手交叉搁在后脑勺,人半仰着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虽然成才很专心地写报告,但是他仍能感觉到袁朗投向他的目光。可是当他把眼睛看向袁朗时,袁朗仍旧看着天花板发呆。
                      袁朗明显有心事,出什么事了呢?
                      终于写完了报告,成才存完盘站起了身:
                      “队长,报告写好了,你看看。”
                      袁朗看着成才点点头。
                      “那队长,我先回去了。”这个星期成才也累坏了。
                      袁朗还是点点头,没说话。
                      成才转身走。
                      “成才——”
                      “啊?”成才转身看着袁朗。
                      “明天上午,九点,宿舍门口等我。”
                      “去哪?”
                      “到时候就知道了。”袁朗一下子有点儿冒火,语气生硬了起来,声调也拔高了不少。
                      成才看着他,无辜地眨着大眼睛,袁朗调整了一下,放缓语调:
                      “记得穿常服。”
                      “哦。”
                      大概是这个星期太累了,成才回到寝室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九点准时到宿舍楼门口,看见袁朗戴着个大墨镜已经坐在车上等着他了。成才赶忙跳上车,袁朗没说话发动汽车,一溜烟地出了基地。
                      汽车很快上了高速公路,车里的气氛很沉闷,成才能清晰地感到袁朗的不快,袁朗在生气,而且非常非常的生气。不了解袁朗的人都以为袁朗生气的时候是大个嗓门叫嚣,实际上,袁朗真生气的时候是一言不发。成才快速的把一个星期的事过了一遍,没有什么事啊?这个星期很平淡,没有任务,只有训练。除了袁朗整出的几个噱头之外,就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再者说,袁朗想出那么多花头,按他的个性应该得意才对啊?!
                      俩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袁朗开车下了高速,一个小转,上了一条成才很熟悉的路——通往军区医院的路,这几个星期竟往这跑了。
                      成才侧过头看了一眼袁朗,袁朗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的意思,成才无奈又转回头看向窗外。
                      车在军区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饭店门口停下,袁朗今天第一次开了金口:
                      “下车!”
                      成才暗诽:这还用得着你说吗?!
                      不过成才什么都没说,他不想惹袁朗不高兴,所以很听话的下了车,乖乖地跟在袁朗身后走进了饭店。
                      一进饭店,就听到一中队长韩阳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老三,在这呢。”
                      成才和袁朗错开身,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小圆桌旁,韩阳正站起来向他们两个招手,旁边还坐着个女的,此时也站了起来。赵护士!!!成才愣住了,袁朗和韩阳这是唱的哪出啊?
                      别看成才都27岁了,从来没相过亲,所以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那个老三,这是我小姨子——赵晓倩,我们军区医院的护士;小倩,这是我们A大队三中队的中队长——袁朗。”
                      “袁队长,你好。”
                      “你好,赵护士。”
                      说着话袁朗一把把明显还不在状态的成才拉到了身旁。还是赵晓倩大方,先开了口:
                      “你好,成副队长。”
                      看着成才睁着大眼睛傻呆呆的样子,袁朗狠命地捅了他一下。
                      “哎呦,队长?!”
                      成才一边揉着痛处,一边看向袁朗,就见袁朗对他使眼色。
                      “啊——,你,你好,那个,赵——护士。鼠标出院啦!”
                      “噗嗤——”赵晓倩笑出了声。
                      再看袁朗和韩阳,一脸的“你这白痴”的表情,成才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那,那个我说的是于建国。”
                      “我知道他已经出院了。”“那你还有什么事啊?”


                      78楼2011-11-19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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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一
                        韩阳把手放在成才的肩膀上,用力往下压了一下:
                        “坐坐坐,别站着。”
                        四个人就坐,成才探寻地看向袁朗,袁朗干咳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成才只好再看向韩阳。
                        “成才,我让袁朗把你带来,就是想让你和小倩随便聊聊。”
                        “韩队,不能随便说的,这违反保密条例。”
                        韩阳气得只想翻白眼,平时看这朵花挺聪明机灵的,现在怎么傻得跟完毕似的?!
                        “谁让你违反啦?!你可以说些别的。”
                        “别的?什么啊?”成才眨着漂亮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他瞪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韩阳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对着成才点点头。成才一下子满面通红,比刚才还要艳,韩阳以为他不好意思,其实成才是被气的。
                        “那个,小倩,成才,你们慢慢聊啊,老三——”韩阳冲袁朗使了个眼色,袁朗看了看韩阳,又看了看成才:
                        “成才,我和韩队还有事儿。”说完站起身,和韩阳走出饭店。没多久又折了回来:
                        “呐,车钥匙,我和韩队一起回去。晚上六点前回来销假。”
                        “是。”成才面沉似水。
                        然后,袁朗悄悄地把钱夹塞到成才手里,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成才和赵晓倩都没说话,俩人都有点儿脸红,赵晓倩是不好意思,成才是生气。正是午饭当口,旁边的桌子很快被坐满了,喧哗声此起彼伏。成才想,不管怎么说自己是男人,不说话可以,不吃饭总是不行的,于是他先开了口:
                        “赵护士,你想吃什么?这里你肯定比我熟,你点菜吧。”
                        “别老是叫我赵护士,叫我小倩。”赵晓倩含羞地看了成才一眼。
                        “哦,你点吧。”成才把菜单推到赵晓倩的面前。
                        赵晓倩招呼服务员随便点了几个菜,俩人再次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赵晓倩忍不住先开了口:
                        “狙击手都像你这样少言寡语吗?”
                        “什么?”
                        “我姐夫说你是狙击手,枪打得特棒,是A大队的标杆。”
                        “韩队太夸大其词了,韩队的枪法也很好的。”
                        “可是于建国也是这么说的呀!”
                        成才心里暗暗给鼠标记下一笔:臭小子,让你在医院治疗,不是让你八卦的。等你恢复好了,我就派你就到375露营一个星期。
                        “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赵晓倩羞涩地看着成才笑了:“他还说,你个人军事素质优秀,人也聪明,脾气又好,知道疼人,菜烧得好,甚至还会推拿……”
                        成才心里咬牙切齿:鼠标,375露营一个月。
                        “你听他吹,我脾气可臭呢,动不动就骂人,有时还打人,急了再踹上两脚。”成才知道韩阳火爆脾气,前几年和老婆离了婚,这个赵晓倩应该是前小姨子,肯定深受她姐姐的影响。
                        果不其然,赵晓倩的脸色僵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你真会开玩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脾气好,而且很会照顾人。”
                        “何以见得?”
                        赵晓倩又红了脸: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于建国的病房,当时你背对着我。
                        我进病房说:‘换药了。’
                        你转回身,冲着我一笑。我觉得你的目光柔和得可以滴出水来,好像要把我拥抱起来,吸引到你的身边。然后你用轻柔低沉的声音询问于建国的伤势,我觉得你的声音像天籁一般。”
                        赵晓倩完全自我陶醉了:
                        “你的笑容让人沉溺,有时犹如地中海明媚阳光;有时犹如拂过树梢的微风;有时犹如盛开的芬芳的百合花;……”
                        成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每次来都会煲不同的汤给于建国,有时还会烧他喜欢吃的菜。欧阳医生说你是男人中的极品,让我们不要错过了你。”
                        成才知道欧阳医生是鼠标的主治大夫,为人严谨,不苟言笑,你说这半老太太怎么也跟着来瞎起哄?!
                        “那个汤不是我煲的,菜也不是我烧的,那些都是炊事班弄的。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吹嘘,不过我向你保证,一定改过自新。”说完成才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个笑容把赵晓倩吓得一哆嗦,太冷酷了!太可怕了!太恐怖了!这是能把人冻成冰棍的笑容,这是顶级狙击手的笑容。赵晓倩顿感周围的气温直逼极地。


                        79楼2011-11-19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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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四
                          门把手轻轻地转动,成才看过去,进来的是袁朗。成才恍惚记得袁朗的兔子眼睛,不过不真切。现在的袁朗虽然有点儿黑眼圈,不过人倒是挺精神的。
                          “醒了?”袁朗暗哑着声音问道。
                          成才眨了两下眼睛。
                          袁朗走到床边,用手摸了摸成才的脑袋:
                          “感觉怎么样?”
                          成才看看袁朗,再看看脸上的氧气面罩,又看看袁朗。
                          “想摘了它?”
                          成才眨了两下眼睛。
                          袁朗微笑着小心地移开氧气面罩。
                          成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舒服多了,前面可把他憋屈坏了。
                          “要喝水吗?”
                          成才张了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嗓子火烧火燎的,只能又眨了两下眼睛。
                          袁朗往杯子里倒了点开水,又兑了点儿事先晾好的冷开水,试了下水温。在杯子里插了根吸管,走到成才身边,小心地把吸管放入成才的嘴里:
                          “慢点吸,别呛着了。”
                          成才真是渴极了。在境外埋伏的两天中,只喝了半瓶水,然后又再医院里躺了这么多天,虽然身体不缺水,但是嗓子都快冒烟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使出吃奶的力气,吸了再说。可是没吸几下,吸管就被袁朗拔掉了。成才不满地看着袁朗。
                          “让你慢着点儿,没人跟你抢。待会儿呛到了,伤口崩裂怎么办呐?!”
                          嗓子已经润了一下了,成才终于可以发声了,不过嘶哑的要命:
                          “给——我!”本来应该霸气十足的语调,现在说出来却是软绵绵的。袁朗撇了撇嘴,又把吸管塞回成才的嘴里,不过这次成才吸得并不快,慢悠悠的。终于喝够了,成才吐出吸管,躺在床上喘气:真累啊!赶上负重30公斤375往返了。
                          等平复了呼吸,成才再次看向袁朗,袁朗正微笑着看着他,眼光温暖,柔和,而又深情。袁朗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成才,成才说不清为什么一下子心跳180,跟着脸也烧了起来。
                          “怎么了,脸那么红,发烧啦?”袁朗有点儿焦急的把手放到成才的额头,厚厚的老茧,痒痒的,很熟悉的触觉。
                          “没有啊?”袁朗自言自语,翻转自己的手掌心看了看:“要不,是老茧太厚了,感觉不出来?”
                          说完,直接把自己的额头抵到成才的额头上,好一会儿,才离开:
                          “没有发烧嘛?!”
                          成才感到袁朗温热湿润的呼吸,混着淡淡的烟味,成才的心更慌了,脸也更红了。
                          袁朗这回真着急了,说话也跟高城似的,磕巴起来了:
                          “怎,怎——么脸,脸更红了啦?!伤,伤口发炎啦?”
                          说完就想去按床头的铃,成才赶忙制止:
                          “别,我没事。”
                          “真的?”
                          “嗯,”成才低声说道。
                          “那怎么脸红得跟关公似的。”
                          “噗嗤——,”成才笑出了声,紧接着:“哎哟——”
                          袁朗吓了一跳,紧张地说:
                          “扯到伤口了吧?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招你。”
                          “没事,我刚才就是有点儿热。”
                          袁朗把手伸进被子里,插到成才的后背摸了摸:
                          “还好,没出汗。”袁朗松了一口气。
                          成才看见袁朗为自己那么紧张,心里真的很感动:
                          “队长——”
                          “嗯?”
                          “少抽点儿烟。”成才很轻很轻,很慢很慢地说着。
                          “放心吧,我现在每天只抽6支,我保证没A你。”
                          成才无力地笑了,两个小梨涡浅浅的:
                          “别熬夜。”
                          “我知道。”
                          “按时吃饭。”成才觉得自己的力气快用完了。
                          袁朗的眼睛有了层薄薄的雾气。把成才没有吊针的那只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拿起来,贴压在自己的脸上: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成才冲着袁朗微笑,然后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82楼2011-11-19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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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五
                            成才独自坐在军区医院花园的一个长椅上,现在是中午,医生和病人大多在午睡,花园里就他一个人。和煦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微风轻轻地穿透他的衣服。已经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了,成才恢复的很快,只是人瘦了一大圈,至今脸色还有点儿苍白。
                            有人蹑手蹑脚靠拢过来,虽然不易察觉,但是作为狙击手的成才,还是很轻易的发现了。成才并没有回头,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每次都这么干,一点新意也没有。
                            一只温热的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地覆在了成才的眼睛上:
                            “警惕性差了好多哦!”
                            成才露出了两个迷人的小梨涡:
                            “那是因为队长你身上的烟味淡了好多,我没闻到。”
                            “真的?!”袁朗放下手,转到椅子正面,和成才并排坐下,得意地看着成才,那神情就像个得到家长表扬的孩子:“铁队、政委他们都这么说,嘿嘿——。诶,大中午的,别人都在休息,你怎么溜这来了?”
                            “别人不休息,我溜得出来嘛?!诶,队长,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高兴看见我啊?!”袁朗立刻做出委屈的表情。
                            “不,不是,我高兴看到你,”说到这,成才红了脸:“我是说,你下午不用带队训练吗?”
                            “今天我是被政委抓差,到军区来开个党建工作会议。会要下午2:00才开始,我提前到了,就过来看看你。”老A平时训练任务很紧,是不能随便离开基地的。为了应付突发事件,即便是周末和国定假日,每个中队的队员最多只有1/3可以离开基地;四个中队长,最多两个可以同时离开基地,当然除非大队长特批,探望受伤的战友也不能例外。所以成
                            才住院至今,只看到了2/3的队员。
                            成才知道袁朗特别讨厌开乱七八糟的会,平时在基地遇到开这种会,他总是派成才参加,实在躲不过的,也会在中途溜号。今天这个会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却那么积极地替政委来,说不定还耍了什么手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机会来看自己。最近A大队到军区开会的名额几乎被袁朗包了。
                            成才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挑,两个梨涡里装满了快乐,俩眼睛弯出了好看的弧度,水汪汪的,全是愉悦。袁朗突然就看得痴了,傻傻地注视着成才。俩人就这么对视着,一动不动。
                            “成才——!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又溜出来啦?!”一个清脆高昂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成才和袁朗都被吓了一跳,终于清醒了过来。成才不出意外的涨红了脸,而袁朗也是难得老脸通红,不过他黑,不怎么看得出来。
                            “我说袁朗啊,你的队员怎么都跟你一个德行啊?!总是不听我们医生护士的话,到处乱跑。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成才一看来人是薛护士长。成才过去没见过薛护士长,据说是这个月才从军区伤科医院调来的。薛护士长为人直率,做事干练。听她的口气,好像和队长很熟。
                            袁朗已经站了起来,冲着薛护士长直乐:“呦,嫂子,您瞧您这话说的。我们A大队的大梁可是铁队,铁队的上梁可是您。”
                            成才有点听出味儿来了:难不成她是铁大的老婆?正想着,袁朗转过脸对着他说:
                            “成才,快叫嫂子。她可是我们大队长的如来佛主。”
                            “嫂子好,”成才微笑着叫道。
                            薛护士长顺手打了袁朗一下:“有时候真想撕烂你这张破嘴。”然后走到成才面前,开始审问他:
                            “说,从哪溜出来的?”
                            “后面的小楼梯。”成才小声地回答,像做错事的孩子。
                            “那里的门不是上锁的吗?”
                            “那个,我——”成才偷眼看了看袁朗,声音更小了:“我撬了锁。”
                            “我说,你什么时候会撬锁啦?我怎么不知道。”
                            “很早就会了,锄头教的,不过,只会开简单的。”
                            “你还想去开保险箱抢银行哪?!”
                            “袁朗,你扶成才回病房。”薛护士长发布完命令,转身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前面开道。袁朗有力地扶起成才紧随其后。
                            “嫂子,这不公平!”袁朗声调里满是委屈:“我上回开溜,你是怎么待我的?!”
                            薛护士长回头鄙夷地看了一眼袁朗:“你看看人孩子长得多水灵,再看看你,哼——”
                            “嫂子,你这欣赏眼光,不行啊!我自信我这长相,绝对是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更对得起咱铁队。”
                            成才忍笑忍得很辛苦,浑身都在打颤。袁朗斜睨了他一眼:
                            “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哈哈哈——”成才倒在袁朗的怀里。
                            薛护士长停了下来,回过身,用手指指着袁朗的鼻尖:“别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瞧人孩子多聪明啊,会撬个锁走个楼梯什么的。你呢?!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会爬个落水管。”
                            “哈哈哈——”成才整个人笑瘫在袁朗怀里,要不是袁朗使劲架住他,估计已经坐到地上去了。
                            “哎呦,哎呦呦——”成才笑得肚子疼。
                            袁朗听到成才叫唤,吓得变了脸色:
                            “怎么啦?伤口开裂了?”“没,没有,”成才一只手擦着眼泪,一只手按着肚子,喘着粗气说:“肚,肚子疼。”


                            83楼2011-11-19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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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5 04:2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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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六
                              成才在百无聊赖和无所事事中在军区医院又安静地度过了四天,终于迎来了周末。从早上醒来开始,成才就不停地看着病房门,期望下一个推门进来的人是袁朗。
                              整八点,医生开始例行查房。一大帮医生走进了成才的病房,为首的是外科主任戴医生。戴医生仔细地看过成才的伤口,很满意地点点头:
                              “很不错,你们老A的身体真是很棒。”
                              “那,我明天可以出院吗?”成才热切地望着戴医生。
                              “别着急小伙子,再呆上两个星期吧。”戴医生满脸慈祥。
                              “啊?!”成才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我现在都可以活蹦乱跳了,不信我蹦给您看。”说着成才就要下床。
                              戴医生赶忙摁住成才:“我信。我会把你的自我感觉写入你的病历的。”说完就准备走。
                              “戴医生,我可以回我们大队慢慢养伤的。”成才一着急,拉住了戴医生的袖管。
                              戴医生满脸的无奈:“嗨,年轻人,不是我不相信你。你们大队的那个袁朗,每回受伤住院还没好就闹着回去,还信誓旦旦的。结果呢?回去没几天就伤口崩裂,又给送回来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还是再多住几天吧,啊——”说完领着人走出病房。
                              等医生都出去了,成才看见站在后面的薛护士长:
                              “嫂子~”成才用委屈的眼光盯着人看。
                              “想都别想。”说完薛护士长也跟着医生们出了病房。
                              成才郁闷地往后一倒,没想到后脑勺碰到了铁质床头上。成才疼得呲牙咧嘴,一边用手揉着脑袋,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喝凉水都塞牙!”
                              说完用被子蒙住了头。
                              成才和袁朗不同。每回袁朗住院,他都能把医院上下闹得鸡犬不宁,把所有的医生护士得罪光,最后院长不得不把提前他这位“尊神”送回A大队。成才是个很乖的孩子,他从来不为难别人,也不喜欢折腾,更不会耍无赖,再加上人长得帅气,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喜欢他,恨不能让他常驻医院。
                              正当成才蒙着头生闷气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想拉他的被子。成才心里一百二十个不高兴,死命压住被子不放。
                              “呦,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啦?”
                              成才一听,好像是铁路的声音,赶忙掀开被子。一看床旁站着的果然是大队长,后面跟着的家伙脸上正挂着暧昧不明的笑看着他。
                              成才一下子坐了起来,高兴地看着两人:
                              “铁大,队长,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哦,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所以一早就出来了,这不正好可以早点看到你吗?!”
                              “铁队——,你刚才不是还跟嫂子说,你这么早来是为了可以早点看到她,顺便接她下夜班的吗?”袁朗一脸正直地看着铁路:“铁队,骗人不好,骗人没意义。”说完转过脸,满脸堆笑地看着成才:“成才啊,你队长我,一大早赶出来,就为了能早点儿看到你。”
                              成才看看铁路尴尬的脸,再看看袁朗讨好的脸,决定选择视而不见。果然,不出所料,铁路的铁蹄直接招呼到了袁朗的脑袋上。
                              “小兔崽子,你竟敢偷听我跟你嫂子的谈话。”
                              “哎呦,铁队,小的哪敢啊!” 袁朗夸张地喊出了声:“还不是您把我的耳朵操练的太好啦,你们说的那些情话,自己个往我耳朵里钻。”
                              铁路难得老脸发红,成才差点笑喷出来,可是看铁路那难为情样,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这是医院,禁止大呼小叫!”话音刚落,薛护士长已经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嫂子~”袁朗哀怨地说:“铁队他打我~”
                              “活该!”薛护士长笑着冲袁朗说:“你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铁路终于想起了正事,问成才:
                              “恢复得怎么样?”
                              成才用左手砸了砸右肩:
                              “报告大队长,很好。”
                              铁路满意地点点头。
                              成才趁机说:“那个,铁大,你跟戴医生说说,让我回基地养伤吧。”
                              “好……”
                              “好什么好!戴主任说了,还得再恢复两星期才能出院。”铁路的声音还没落地就被薛护士长给截住了。铁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84楼2011-11-19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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