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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12年1月。
难得的休息曰。
等到阳光晒到被子才起床。睁开眼,心情大好。
好不容易约到惠美今天一起去海边散心。森东走了之后,我知道她不开心,却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让她开心起来。
玄施赫你真是少见的没底气啊。
不想那么多,还是赶紧起床收拾出门。起码今天要好好度过,祈祷约会成功啊。
刚把牙刷塞^进嘴里,门铃就响了起来。
还真早啊...带着满嘴的泡沫含^糊不清地冲门外喊了句“惠美啊等等我马上就好”,门铃^声音立刻停住。
真不是高惠美的风格,居然没把门铃按坏就停了,难不成还没见面就生气了?
三下两下刷好牙，随手抓了件毛^衣套^上。我可不想在惠美面前没有形象--可是也不敢让她等太久。
门外的却是白熙。
怪不得门铃突然停了。
那件事之后,她也不再叫我阿囯。
我经常想起白熙半是告白半是告别的话,和她...流^着泪,却一直说着“我没事”的样子。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尴尬。
白熙却看起来比我还尴尬的样子。
“那个...施赫啊,你收拾好了的话就赶紧出发吧,公^司的车在楼下等着呢。”
嗯?完全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呃…昨晚社长打了电^话的,临时有一个KBS的访谈节目,要我俩今天过去...你没有接到通知么?”白熙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没有啊完全不知道。”我回到屋里拿出手^机，10个未接来电和5条未读信息--是在和惠美通话之后。只有我和白熙，怪不得昨天惠美也没提到。社长到最后已经崩溃了吧。我是太激动了还是疯了洒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还以为今天会是幸^运曰,原来从昨天就开始犯错误。
好像脑袋里感情两个字突然被放大,把工作把责任把梦想全都挤到一边。
我用^力拍拍脑袋,想把里面的东西拍出来,白熙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天约了惠美吗?”
我转过身看着她。
“那个...我给PD打电^话问过了,录影顺利的话时间不会很长。尽快顺利结束就好了。”顿了顿,“我今天也有事情的。”白熙好看地冲我笑笑,眼神马上转向别处。
“好。刚好收拾完了,马上出发。”
我明明看到她笑容后面的勉强。
我在逃避。
“社长。”
不管多亲^近,白熙还是习^惯鞠躬问好。我也跟着一起低下头。
“好好表现。”社长撂下一句话就走了。我觉得他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的是“玄施赫你给我等着”。惨咯。
访谈中突然要求^我和白熙合作表演。我有些懵,白熙倒是很淡定地看过来,“某些梦想吧。”
我怎么会想不到这首歌呢。只是一同想起的,还有我的第一个舞台,和当年的那些故事。如今,少了一个人,大家虽然都在努力,可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梦想,故事的发展是未知数,我们却一定会有自己的路要走。年少美好的曰子,怎能不怀念。
节目顺利结束。双人舞台照旧博得喝彩。
和白熙一起回到休息室,看着白熙才放松的神情,忍不住拍拍她的头,“谢谢你啊白熙,舞台和访谈都很顺利才能这么早结束。”
“诶?啊,因为是和施赫的舞台啊。我的第一个舞台,就是和施赫一起表演这首歌啊。”
“记得记得,那天你^妈妈也有来看showcase的。”
“是啊!那天还......”
白熙突然停住。
“怎么了?”
“施赫啊我有事先走了。”白熙抓起外套,来不及穿上便匆匆离开。
怎么了呢......showcase结束之后,我只是谢过她,多亏她才知道了想要和谁在一起...
玄施赫你这个笨^蛋。
只是白熙走到门口又返回来。
“施赫啊,忘了说润喉片放在你上衣口袋里了,记得吃。”
“这丫头,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大概没注意自己的表情渐渐变得明朗。
每次演出白熙都会准备润喉片给我,说是歌手必备。表演结束后,即使是一起下^台,她也能第一个把水和毛^巾送到我面前。她的心思,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只是好像接受得过于理所当然,不想,也不敢去深究。我担心自己一旦去探究,便永远停止不了。
我给自己找了一万个理由不去hú思乱想,却没发觉自己正在胡^思乱想:即使不能给白熙付出什么,是不是至少也该为她做些事情。
于是我告诉自己,应该对尹白熙好一点,因为我不想亏欠她更多。
同时我告诫自己,目光只能看向高惠美,我决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我根本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心。
自嘲地笑笑。抓起外衣,我还得去找惠美。
六
我给Jason和必淑做了伴郎。
伴娘本是白熙,可是到现在走路还要小心翼翼,伴娘肯定做不成。
必淑只好打电^话给惠美,甚至逼她提前回来参加了彩排。
“真是的啊我结婚干吗还要考虑你的日程啊!”必淑快瘫倒了。
“金必淑我和你说,你是多大的福气能赶上我和森东同时休假,这么多年头一次的双人假期就这么献给你了,再多说一句我立马回去...”
“行了行了我败给你了...”
惠美胜利地看着必淑,“做伴娘就不给礼金了啊...”
必淑两眼一黑...
我这边刚扶着白熙坐下,那边惠美就拖我去化妆。白熙也笑着催我去,我自然不放心她腿脚不灵活的时候一个人在会场,便对旁边的森东说,“森动啊我把白熙交给你了。”
惠美“哼”了一声,“跟我学。”
森东坏笑着揽过白熙的肩膀,“白熙跟着我好好的。”
“呀宋森东!”
我和惠美只顾着想揍他,都忽略了白熙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
“怎么样,和白熙表白了没。”惠美贼兮兮地探头来问。
“...高惠美我第一次见你这副样子。”我白了她一眼,“还没告白呢。”
惠美顺手就打过来,“你要拖到什么时候啊!必淑都结婚了!我们白熙还没有告白!这几年你都干什么来着!听说你俩住在一起我还以为...”
“呀你!谁说住在一起的!”
“不是邻居么?”惠美瞪着眼睛。
“......”
“总之...”
“惠美啊。相信我一定会让白熙幸福的。”
婚礼结束后,送走了去度蜜月的新人,剩下的又变成了我们四人。
“走啊,”我搭上森东的肩膀,“去喝一杯。”
“施赫啊...你们去吧,我累了,想先回去。”白熙轻声说,脸色很憔悴。
“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你陪陪森东和惠美。”
“那你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轻轻抱了她一下,白熙有些僵,还是点头笑了。
这一次我们都看到了她笑容里的勉强。
“她怎么了?”白熙走之后,森东才敢问。
我摇摇头,“累了吧。”
酒过三巡,回家时天色已晚。
晕沉沉地站在电梯口,现在只想赶快回家。下周就要进军日本,社长看到我这副样子又要杀^人了。
然而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的酒全醒了。
白熙尴尬地拖着行李箱,看到我之后更加慌乱地想要逃离。
这一瞬间,脑海里一遍遍反复着“白熙要走了”。
我冲进电梯拉住她,不停地按着关门键,直到电梯缓缓上升把我们带回去。
“你要去哪儿。”她想背着我离开,这个事实让我无法冷静。
白熙挣脱不开我紧紧拉着她的手,抬起头时眼神很绝望但是语气很倔强:“玄施赫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一时无语,没了力气,任白熙甩开我的手,别过头不给我看她的眼泪。
可我不能放她走。
白熙像木偶一样被我拉回家。
黑^暗中我看不见她的脸,却感受到了她尖锐的目光。比黑^暗更可怕的是沉默。房间里气氛压抑得快要结冰。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为什么没告诉我。”我没来由地害怕听到答^案,却还是先开了口。
很久很久没有回答。
“因为想去一个没有玄施赫的地方。”
心霎时抽紧。刀割般滴^出^血来。
“尹白熙...”我控^制着不允许眼泪留下来,“你的心里...真的再不会有我了吗。”
我觉得白熙甚至笑了。“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我爱你。”
“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你。”
“所以才想要离开。”
“我以为我可以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的知己,这样就够了,我说过如果我再奢望,我会遭天遣。所以就这样每天都在你身边,看着你的喜怒哀乐,我甚至觉得我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而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只是受惠美之托才...”
白熙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走过去想要把白熙拥在怀里。“白熙啊不是这样的...”
白熙踉跄向后躲开,“玄施赫,我在你面前可以放弃自尊,我可以为去做你任何事。”
“但是我不能做高惠美的替身。”
我不顾白熙的挣扎紧紧抱住她。
“尹白熙你说这样的话是想狠狠地折磨我吗。”
我的眼泪滴在她散发着干净清香的发^丝上。
“惠美去美国前把你交给我了。因为她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尹白熙,如果我爱的是惠美,为什么要为你的离开心碎。别笑话我,我第一次为了女人流眼泪。”
“白熙啊。你问我是你的什么人。我是爱你^的^人。”
“是我不好。我从没开口说过爱你。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
“白熙,你对我换了称呼,我搞不清原因,我担心我们回不到从前。”
“你知道我做过多少失去你的噩梦吗。”
“玄振国已经失去了尹白熙,玄施赫不会再犯同意的错误。我不能再等到失去才知道留恋。”
怀里的人明显站不稳,我轻轻覆上她的唇。
“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没资格让你别离开我。只好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尹白熙,玄施赫是个傻^瓜,你要不要帮帮他。”
白熙缓缓抬起头,我们在黑^暗中对上彼此的眼眸。
“施赫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尹白熙所有的骄傲都来源于自卑。”
“我不是不相信你爱我,我只是不相信自己会得到你的爱。”
“我很害怕...给自己找了太多借口...“
我低头吻去她的泪痕。
“白熙啊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都要学着互相信任,好不好。“
白熙渐渐止住了啜泣,我再次俯身,咬住她颤^抖的唇^瓣,吮^吸着她清泠的气息,把她冰冷的唇覆上我的体温。
直到彼此的气息交融,不能呼吸。
白熙喘着气把脸埋在我的胸前,我在她耳边轻声说:“尹白熙,我爱你。”
她没有抬头,双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
“玄施赫。我们在一起吧。”
“嗯。”
我低声回应,然后抱起她,走进卧室。
那一夜我们完全沉醉,却也都异常清^醒。
我听得到她一直唤着我的名字:施赫。施赫。
我也一直告诉自己,要做的,是把握现在。
睁开眼已经是中午。
不管旁边的人还是否还在睡梦中,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白熙啊。我们结婚吧。”
白熙闭着眼摇了摇头,嘴角却翘^起来。
“醒了?”
还是闭着眼,摇头。
叹了口气,“我下周要去日本。”
白熙瞬间抱住我:“不让你去。”
我盯着她微微颤^抖着的长长的睫毛,“好,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又到了白熙心里害怕“离开“的季节。她的父亲,还有当年的森东惠美,还有很久以前的傻^瓜玄振国。过去的伤痛能愈合但不会忘记,我只能尽我所能,送去她要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