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我回来了。」二宫在玄关脱鞋子，随意地踢开了上学皮鞋，然后没精打采地走进屋内。
「啊，欢迎回来。」裹著头巾的村上，手执扫把从拐弯处探头出来。「哎呀，怎麼不把鞋子放好的？」他立刻上前将鞋子一一放进鞋柜内。
二宫视若无睹地与村上擦肩而过，直奔上自己的睡房。
「今天过得好吗？」村上微笑著问。
「还可以……」
「什麼嘛，这种敷衍的态度。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吗？」
「没有。」
二宫搭搭撒撒，头也不回地爬楼梯。虽知村上的问候是出於作为父亲的关心，可是在此时刻，二宫实在不想多说话。又或者，他根本没闲情说话。
相叶雅纪这个人已经填满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回想当日在大包屋离开时，相叶落泊的身姿。
二宫从没遇过比这更头痛的事，到底是谁的错？这是比父母双失以来，最麻烦的问题。
「唉，相叶老师还好吗？有空叫他再来吃饭啊！」村上露出两只虎牙，亢奋地说。像是一早已准备好披露厨艺。
二宫蓦地怒火地转身，向村上吼叫。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呀！」
被突如其来的二宫吓倒，村上呆住了动作。
二宫知道自己语气太重，顿时向村上鞠躬说。「对不起……」然后跑上楼梯，遗下一大堆杂乱的脚步声。
「这孩子……」村上若有所思地喃语。
故意大力摔房门，然而巨响仍无法中断二宫的思绪。
很痛苦……
像是被藤蔓和荆棘缠绕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是因为相叶雅纪吗？明明一切已经完结了。已经在吻下大野的瞬间终结了，为何感觉还是持续著？
我真的如此在乎那个人吗？二宫掐住胸口自问。
吃著宵夜的横山啜一口啤酒，「什麼？小和晚饭也没吃？」他瞠目结舌。
「是啊……一提起相叶老师，他就发火了。」村上在横山的对座托下巴说，「而且还耍性子，一直没从房间出来。我很担心……」
「自从他和我们在一起之后，很少任性和发脾气呢。」横山感叹地说。
「这是好事？坏事？」
「一直以来，我也怕他是强忍著情感。因为他始终是孤儿身份，现在是寄人篱下之身。不免有些自悲。所以才装出泰然的样子。」
村上替横山的空杯子重新添一杯啤酒。
横山凝视浓郁的泡沫升至杯面，道。「说不定那人令他改变了。」
「谁？」
「和也是时候向自己的感情坦白。这是他缺乏，而且需要学会的事。对自己坦率之后，才可得到真正的自由。」
本是帅气十足的横山，被村上一个托盘打得满头星斗。
「回答我啊！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在回答我的问题嘛！」
「对不起……」
横山慎重地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