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站在甲板上迎著把人吹得面颊发凉的海风,Tiffany咬住罐装咖啡的吸管考虑著要不要付钱给郑秀妍。
今天一大早睁眼就看不见郑秀妍,在自己默默的把牛奶倒满了半杯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从玄关传来的门声。接著便见郑秀妍大步走来,兴奋地说拜托朋友搞来了两张船票,我们现在就去济州岛。
「济州岛?」Tiffany觉得当时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好笑。
「嗯,济州岛。」因为眼前的郑秀妍居然笑得弯了眼。
「你刚说什麼时候?」
「现在。」
Tiffany扶著杯子傻了眼。
於是两个人现在就在开往济州岛的船上,Tiffany承认当时的确有点佩服郑秀妍。想做就做,挺好。
乘车到码头的途中Tiffany问郑秀妍,为什麼突然想去济州岛。郑秀妍那双神采流转的眼睛望著车窗外面不断掠过的颜色,语气平淡的说我觉得你会喜欢。Tiffany一时接不上话,微怔的眸子看了眼前面司机的后脑袋,然后将头扭向了另一边,看著风景只感觉心脏跳得又沉又稳。
啜光了咖啡转身扔了罐,眯起眼摇头甩了甩披乱的浏海,接著在空调室寻找到郑秀妍的身影。Tiffany经过空调室窗外的时候,眼睛就自动发现伏在里面睡觉的郑秀妍,她上半身斜趴在旁边的椅子,大概姿势有点奇怪睡得很不舒服,眉心被拧得死紧。
Tiffany蹲了过去,伸起食指按住了郑秀妍的眉心,等夸张的皱摺缓了下来以后把手指收回怀里,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沉静的睡脸。她喜欢郑秀妍睡著的脸,干净纯洁得像个天使。在Tiffany正打算把眼前这个安静的画面拍下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经已捧起挂在胸前的胶卷相机指头在回转底片。实话Tiffany对胶卷摄影还没有很熟练,所以按下了快门之后怕刚刚那张不成功,於是调调这个调调那个又多拍了几张,其间还心慌郑秀妍会突然醒来。
后来下了船两个人到了济州岛的东部,转了一趟预定好的酒店放下了简单的行李,便往附近的海岸走去。
在到达一望无际的海边之前,她们经过了满眼翠绿的油菜花田,和一只只不时出现在里面低头吃草的短腿马。两个人走走停停,忽然一阵清爽带劲的海风把郑秀妍吹得睁不开眼,随后传过来的声音让郑秀妍当刻心坎落石。
「郑秀妍你看!这里居然有教堂!」
”Jessi你看!这里居然有教堂!”
眼熟的教堂依然屹立在前面的地方,郑秀妍看著Tiffany跑了过去,在教堂前面的空地捧著相机边笑边原地打著转。清瘦的脸庞笑得月沉花落,把看的人震慑得眼眶一热,接著在Tiffany伸手过来将她拉进圆圈的时候郑秀妍及时摆开了脸。
牵著她的手微凉,牵著她的人温软。
郑秀妍觉得这个笑容太美,美得她心很痛。
后来郑秀妍和Tiffany坐在崖边眺望著大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
直到晚霞入海,其中一人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郑秀妍,你有来过吧。」
坐著的人望看前方眼里星光闪烁,说话的表情柔软得让人难过。
随后她抬头,彷佛看见了初见的郑秀妍。
回到酒店以后,两个人进餐厅简单吃了点东西,便直接去了底层的酒廊。与郑秀妍相对而坐,点了两杯长岛冰茶。
Tiffany喜欢喝长岛冰茶,柔和通透的茶红色,入口温润,口味有点甜、带丝酸,还渗透微微的苦,偷藏辛辣,并且浓烈芬芳。层层递进的口感,慢慢让舌头逐一品味里面不同的味道,越是深入,越是美妙。味道像爱情,感觉像接吻,让人忘了魂,让人掉了心。
碰杯入肚,忘魂掉心。
「黄美英,好像很好。」
摸著酒杯的手指瘦白温柔。
「是,她很好。」
弯起的嘴角珍惜回味。
伴随著爵士与蓝调,聊起许多关於黄美英的回忆。
「但我不是她。」
喉咙的声音挤得变调人伤。
「我知道。」
滑落眼角的温热同样撕心裂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