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听手冢淡淡的叫自己的名字,醇厚又清冷的嗓音像是上等的陈酒,一圈一圈的漾开来,让人欲罢不能。就好像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唇间流淌而出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本就如此,无需追溯。
上2个星期,他没有来学校,并不是因为家里有事,而是因为迹部。那天不二才吃过晚饭,就接到了迹部家老管家来的电话,说是迹部少爷出事了,他不敢联系身在国外的老爷太太,希望不二能过来帮下忙。
不二和药师寺打了招呼立刻就赶向了迹部家。
还没有按下门铃,门就被打开了,老管家把他迎进去,说,“四天前,忍足少爷和迹部少爷吵了架,便失踪了,迹部少爷不休不眠的找了他三天,晕倒在了路边。”不二安抚性的一笑,说,“您放心,我尽力。”
走进迹部的卧室,不二看到了还没有醒来的迹部,他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陷在雪白的枕头里,显得更加无力。迹部紧锁着眉,蝶翼般的睫毛颤动,睡得极不安稳。
不二叹气,对站在门口的老管家轻声吩咐,“麻烦您帮我备车,我去找忍足。”
接下来的几天,不二走遍了所有熟悉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间地下酒吧里找到了忍足。他颓废的坐在吧台的角落里,皱巴巴的衬衣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不二走过去扶起他,谢过相熟的酒保,直接送他到了迹部的家。
进了门,忍足忽然清醒了一般低沉的笑起来,幽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模糊不清,他说,“呵呵,不二,小景他让我滚。。。。。。”
浓浓的鼻音,自嘲的语气,像极了某一个场景里的赤羽光,不二心脏发沉。
“那你就滚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听到不二温和嗓音,忍足愣住了,伸手推开了不二搀扶的手,他径自向楼上奔去。
酒味掠过鼻尖,不二觉得有些头晕,他隐约听到忍足说,谢谢。
那日回到家不久,不二便接到了迹部家老管家先生的电话,说是迹部少爷已经没事了,多谢他的帮忙。
放下电话,不二仰面躺在床上。冬日的阳光略显苍白,但依旧在洁白的床单上勾勒出暖且亮的色泽,窗台上的仙人掌生意盎然,毛茸茸的小刺分割开一束束浅金色,落下细细碎碎光影。不二觉得有些累,在那个世界的生活让他越来越重视身旁每一个人的存在,哪怕是只有一面之缘,他都愿意去保护,因为经历过,才越发的知道人与人之间那脆弱又不可忽视的珍贵羁绊。
目光扫过床头崭新的一本医用物理学,不二想到了手冢。自从开始用他的书之后,自己的书全都被一股脑的扔回家里。举起那本书,不二想,不知道手冢他现在是不是正对着自己前几日悄悄画上去的冰山生闷气呢?
伸一个懒腰,不二站起来推开紧闭的窗。冰冷的风灌进室内,把他浅栗色的短发扬起,不二眯起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致,一点也不在意单薄的衣裳带来的寒意。
怎么不戴围巾。
手冢的话闪过脑海,不二轻轻翘起唇角。他不是不想戴围巾,只是想看他一脸严肃的关心自己的样子,久了,便成了习惯。转身从椅背上取来放置很久的米白色围巾,不二按照手冢惯用的手法把围巾系在了脖子上。柔软的布料贴在面颊上,很舒服,但总有些不衬,因为没有那个人的气味。
扯开脖子上的围巾,不二想,也许,我是太想念土方了。可手冢的脸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带着惯有的严肃表情。
那夜,周围很静,仿佛时间都停驻了一般,可他不得入睡,这样的夜晚,或许只能用来思念。
“进来。”手冢的声音打断了不二的思绪,他一手撑着门,一手伸向不二,那手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温暖异常,可不二却不敢握住,侧身闪进门里,不二装作没有看到手冢眼瞳里一闪而过的黯然。
饭间两人都很沉默。不二机械的往嘴里塞着寿司,芥末呛鼻的味道也不能唤醒他的感官。就在他准备吞下第十个寿司的时候,一碗冒着热气的味增汤被递到了眼前,红漆木碗里棕色的汤汁漾开一圈圈的波纹,不二顺着那只端着碗沿儿的手看上去,恍然间看到了土方沉静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