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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蛋白质保姆---------季可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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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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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明天就回学校,今天做点贡献

楚怀宇-----BO    单白芷----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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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希望我儿子天天跟一个笨蛋在一起。」他冷冷解释,「你的成绩单和笔试结果证明了你确实具有相当程度的学识。事实上,你是唯一没有写出让人啼笑皆非答案的应试者。」而他大概也是这世上唯一能以寥寥几道题,便将一干大学毕业生自尊撕碎的雇主吧。她暗想。

  「你答得很不错。」他将试卷递给她,「只错了一题。」

  「请举出两位国民乐派的音乐家。」她复述题目,微微苦笑,「我一向没什么欣赏古典乐的天分,以前局中上音乐课时,同学都说我是天生的音痴。」

  「音痴没什么不好。」

  「嗄?」

  「我并不欣赏拥有音乐天分的人。」地锐声补充,一面翻阅她的健康检查纪录。

  她怔怔望着他,「请问,为什么需要健康检查纪录呢?」他给了她一记「你是白痴吗」的凌厉眼神。

  「当然,因为你不希望我带你儿子上床时,把某些病传染给他。」她讽刺地低喃,可话一出口,便忍不住咬住自己的舌尖。

  她在做什么?讥讽面试自己的未来老板?老天!她可是来「哀求」他给她一份工作的。她连忙扯出一抹笑,希望藉着天真灿烂的笑容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望着她的笑容,隐在镜片后的黑眸似乎掠过一丝兴味。

  「单小姐还在念书?」他问,闲闲啜了一口秘书刚送上的咖啡。

  「是的,社会教育研究所。」

  「有时间工作吗?这份工作虽然不要求你全天候待命,可也要花不少时间。」

  「请你放心,楚先生,这学期我只剩三个学分,是星期三早上的课,虽然还有论文要写,不过时间可以自由调配,不会耽误工作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为什么来应徵这份工作?」嗄?为什么?交叠在膝部的双手握紧,单白芷扬起眸,强迫自己展露热情的微笑,「因为我喜欢孩子。我从初中就开始担任邻居家小孩的保母,在研究所也选修很多儿童心理课程,我相信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听完她的回答,他没有立刻开口,湛幽的黑眸凝望她数秒,像在评估些什么。

  「单小姐,你打算把我儿子当成心理研究的对象吗?」她的心漏跳一拍,「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说你选修很多儿童心理课程,你对儿童心理有兴趣吧?」

  「是的。」

  「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来应徵这份工作?」他一针见血地问。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有--」没等她说完,他又问:「你的论文题目是什么?」论文题目?她一怔。

  这个男人果然很精明,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成为名闻遐迩的大律师。

  「我的论文主要研究……呃,家庭暴力与青少年叛逆行为的交互作用关系。」

  「是吗?很不错的题目。你写到哪里了?」

  「刚刚做完文献探讨,正准备设计研究方法。」

  「我了解了。」楚怀宇点点头,瞥了一眼计时器,伸手将她面前的茶杯更推向她,「喝一口茶,单小姐。」

  「嗄?」

  「喝一口。你看来很紧张,前额都冒汗了。」是吗?!她的紧张这么明显?她眨眨眼,迎向他似嘲非嘲的黑眸,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然后展袖拭了拭前额的汗。

  看见她慌乱的动作,那薄而好看的嘴角微微一扯。「准备好了吗?」准备什么啊?她愣然,却仍点了点头。

  「现在问你三个问题。」

  「请问。」

  「第一,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来面试?」

  「啊?」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着——白色针织衫、牛仔裤、休间布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太随便了吗?」双颊染上淡淡的红霞,「不好意思,因为这样的穿着比较方便,而且我是来应徵一份跟孩子相处的工作,应该不需要穿套装吧?」

  「嗯。」他颔首,没有对她的答案多加评论,迳自丢出第二个问题,「说说你对单亲家庭的看法。」

  「呃,因为我本身也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很多人以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一定不健全,行为可能有偏差,我个人认为这只是以偏概全。」她直视他。



2025-09-12 04:5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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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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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为什么逃课?」楚怀宇没有提高声调,嗓音里甚至听不出一丝丝怒气,可奇特地,就是让人听了背脊一凉。

  小男孩的身躯开始颤抖起来。

  单白芷心里一阵不忍,「楚先生,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我想翔飞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雷电转而劈向她。

  她呼吸一凝,「你——」

  「回答我,翔飞。」

  「我不想……不想上学……」楚翔飞低着头回答。

  「为什么?」楚怀宇语气轻柔得危险。

  「因为我讨厌幼稚园!讨厌!讨厌——」啪!清脆的巴掌声截去楚翔飞尖锐的呼喊。

  老天!单白芷惊怔地望着那张白嫩小脸上清晰浮现的红印,那掌印如此鲜明,红得几乎发紫。他竟然这么用力打自己的孩子……这么用力。

  「你疯了吗?干嘛这样打他?」怒火倏地翻上心头,她闪身至他高大的身躯前,瞪视他的明眸喷出激动的火焰,「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居然打他耳光?你知不知道你打伤了他?知不知道他会有多痛?」

  「我说过,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说着,他展臂想格开她。

  她比他更快一步,身躯一旋,翩然挡在楚翔飞身前,双臂横伸,宛如母鸟保护幼雏般。「不许你再打他,楚怀宇。」他愕然瞪她,数秒后,冷冷一嗤,「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知道自己谁也不是,不过你要是敢再打他,我就告到保护儿童协会去。」她昂起下颔,挑衅地望他。

  保护儿童协会?他挑眉。她把他儿子当成受虐儿吗?「别忘了我是律师,单小姐。」他好整以暇地说,「我相信自己的行为应该还无法构成虐待儿童的罪行。」她一怔,彷佛也惊觉自己太过小题大作,双颊染霞,可窈窕的身躯依然坚定地阻挡着他。「我希望你在教训孩子以前,先听听他的解释,我相信翔飞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些事。」

  「你刚才也听到他的理由了,不是吗?」

  「那也要问问他为什么讨厌幼稚园?也许他在那里被欺负了……」

  「是吗?」楚怀宇冷冷撇唇,凌锐的目光越过单白芷,落向儿子,「你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了吗?翔飞。」

  「我……我才没有!」

  「翔飞,」单白芷回过头,「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别害怕——」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笨蛋!」楚翔飞怒喊,小手用力往她腰侧一推,「你走开啦!」

  「啊——」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单白芷一个重心不稳,绊了一下,身躯直直往前扑倒。

  咚!前额狠狠敲上人行道上一块翘起的红砖,锐利的疼痛令她头晕目眩。

  「单小姐,你没事吧?」意识朦胧间,她听到楚怀宇的呼喊,身躯也在同时被抱起。

  「你流血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是吗?她流血了?她迷蒙地听着,迷蒙地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深、这么迷人;好像能吸魂摄魄似的。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一面说,一面小跑步起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是她听错了吗?号称「冷面杀手」的大律师也会惊慌?想着,她禁不住轻轻笑了,墨密的羽睫却无力地掩落。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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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诉般的质问似乎勾起了他的兴致,唇角微微一扬。

  他在嘲弄她吗?她有些不解,更难抑愤怒,紧紧咬牙。

  「请你告诉我原因。」俊唇一敛,「因为他愈不喜欢你,以后就愈不容易受伤。」悠然的回应恍如夏季闷雷,劈得她为之一愕。她望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窒闷。

  为什么……竟会是这样的理由呢?为什么她听到这样的理由竟觉得心痛?她感觉自己似乎能理解他的想法,内心深处某扇蒙尘的窗扉悄悄打开一丝缝隙不行!不能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以最淡定的语气回应,「我明白了。」

  ★★★

  幼稚园里似乎正在举行某种庆祝活动。

  当宾士跑车缓缓驶进幼稚园雕花大门,原本宽敞的道路忽然变得狭窄,两旁栉比鳞次地停了一辆辆豪华轿车。

  「哇哦!」单白芷无声地吹了个口哨,「在办车展吗?」

  「只是家长日。」楚怀宇淡淡地回答,右手一打方向盘,跑车潇洒旋了个弯,稳稳滑人停车位。

  「家长日?」

  「园方邀请家长来观摩教学。」

  「哦。」单白芷下了车,打量两旁一辆辆显然是用来炫耀主人品味的各式昂贵轿车,其中甚至还有几辆是最近流行的休旅车。

  开休旅车到幼稚园来?她忍不住想笑,「原来台湾也有BOBO族。」

  「BOBO?」他挑眉。

  「Bourgeois跟Bohemian,中产阶级与波西米亚人的综合体,简称BOBO,是我读过的一本书上这么说的。」她解释,「明明是城市里的资产阶级,却渴望过流浪的生活。他们会去买一些昂贵的休闲设备,比如一辆宾士休旅车,可却只是开来幼稚园参加家长会。一本很不错的书,很犀利地讽刺了现代那些富裕的中产阶级……」嗓音渐弱,她尴尬地红了脸,忽然想到自己正跟谁说话。

  她身旁的男人不就是所谓富裕中产阶级的其中一员吗?「呃,我的意思是--」她狼狈的神态似乎令他颇觉好玩,「没关系,单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不明白,其实我不是说BOBO族不好,只是他们有些行为模式很可笑……」她再次想咬掉舌头。

  「可笑。」他煞有其事地点头。

  「不!你别误会!」她慌乱地用双手抚着脸颊,「我是说,其实他们也只是想让自己在忙碌的生活中得到一些补偿而已,渴望灵魂的自由是人的天性嘛。」

  「灵魂的自由。」他再度点头。

  「我是说,谁都想自由自在地到处旅行啊,只是如果一般人选择到巴黎度假,BOBO族偏偏要去西藏高原,为了显示与众不同的品味……」

  「与众不同的品味。」剑眉挑起。

  「不是,也不是这个意思……」天!怎么好像愈解释愈纠缠不清了?「我是说,其实我的意思是——他们真的是很可爱的一群人。」

  「可爱。」黑眸点亮笑意。

  「不,也不是可爱啦,只是真的很好玩……」不行,愈说愈糟了,她决定放弃。

  「怎么不继续?」他竟然还催促她。

  「对、对不起,你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好了。」她虚软着嗓音,尴尬地扬眸。

  映入瞳底的俊颜令她一怔。他在……笑?她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可随之在空中旋的清朗笑声却证明她视力完全正常。

  他真的在笑?总是面无表情、人称「冷面杀手」的楚律师居然在笑?好一会儿,他终于停住笑声,湛亮的眸凝定她,「也就是说,我是BOBO族?」她愣了愣,「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开宾士跑车。」

  「什么意思?」她咬唇不语。

  「说啊。」

  「因为BOBO族讲究炫耀得不着痕迹,宾士大家都知道,显得品味太差。」她无力地解释。

  天!让她死了吧。她没事提起这个话题干什么?开宾士显得品味太差?这不是明摆着让她的雇主难看吗?「我了解了。」不,他一点都不了解,不了解她后悔得想撞墙。

  「谢谢你替我上了一课,单小姐。」这是嘲讽吗?一定是。他生气了吗?那当然。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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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差点忘了,她担任楚翔飞的保母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你的进度顺利吗?」

  「嗯,寒假时发的问卷调查都回来了,现在只剩下案例研究。」

  「你找到研究标的了吗?」

  「找到了。」算……找到了吧。她苦笑,虽然那个「研究标的」并不知道自己成为她的标的。

  「那还有什么好烦的?凭你的能力,只要找到案例,没几下就搞定了。」小薇笑着说。合作过几次报告,她对单白芷的能力可是信心十足。「说不定你是我们班最早口试的一个。」

  「嗯。」单白芷敛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搞的?你的心情怎么好像愈来愈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薇悄声问,「是不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询问,也打断了白发教授滔滔不绝的演讲。

  接收到教授冷厉的眸光,单白芷心里暗叫不妙。她拿起手机,一看见萤幕上显示的号码,急忙弯下腰,偷偷摸摸地按下通话键。

  「喂,是单小姐吗?」尖锐的女声扬起,蕴着极度慌乱。她是楚翔飞的幼稚园导师。

  「是魏老师吗?有什么事?」单白芷压低音量。

  「翔飞病了,病得很严重!刚刚校外教学时,他在历史博物馆昏倒了。」

  「什么?昏倒了?」震惊的嗓音拔尖而起,惹来教室内众人的侧目,可单白芷顾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在哪里?你们送他去医院了吗?」

  「在台大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她迅速切线,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收拾背包,不顾一切地离去。

  ★★★

  「楚律师,你认为这场官司,我们的胜算有多少?」会议室内,两方人马对面而坐。一排是代表委托人的某家大型企业集团的几名高层主管,一排是楚怀宇以及几个年轻助理。

  「法官希望我们庭外和解。」面对委托人迫切的询问,楚怀宇淡淡回应。

  「但我们不希望庭外和解!坦白告诉你吧,楚律师,我们不希望任何人跟我们抢这块市场大饼,尤其对方还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我明白。」楚怀宇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些大公司是怎么利用这种专利诉讼来践踏初出茅庐的年轻对手,太明白了!「不过有一点我想先澄清,根据我的了解,对方并不是抄袭你们的专利,严格说起来,他们算是绕过专利地图了。」

  「那又怎样?只要我们提出诉讼,楚律师一定有办法胜诉的吧?」所以业界才封他为「冷面杀手」,不是吗?楚怀宇冷冷一笑,修长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但你们提出的资料和当初所说的不符,这会让我们这边的工作变得比较困难。」

  「我们明白,只要楚律师开口,我们公司多付一些钱也无所谓……乾脆这样吧,我们可以要求败诉的人负责一切相关费用。」不只要钜额赔偿,连律师费用也想叫对方掏腰包吗?不愧是大集团,财务控制做得挺好的嘛。

  端起桌上半凉的咖啡,楚怀宇缓缓啜饮一口,在脑海里静静玩味眼前的情势后,他正想开口,一阵敲门声响起,跟着,一个女秘书推开门,将无线电话递给他。

  「楚律师,你的电话。」他蹙眉,「我不是说过吗?开会时我不接电话。」

  「可是……是令公子的保母打来的,她说有重要的事。」

  「让她自已处理。」他冷淡地回绝。

  「可是……好像是令公子病了。」翔飞病了?他心一跳,平静的星眸漾开一丝淡淡波痕。

  对席间众人致歉后,他站起身,到角落接起电话。

  ★★★

  「有什么事?」冷然的嗓音传来,不带感情地。

  单白芷不由得微微犹豫,他冷淡的语气似乎在责备她不该在工作时打扰他。

  「楚先生吗?我是单白芷。」

  「我知道。」他有些不耐,「说重点。」

  「翔飞生病了,医生说他得了急性肠胃炎,必须住院。」

  「现在怎么样了?」他直接切入重点。

  「正在打点滴。」

  「……知道了。」知道了?这什么意思?她瞪大眼,「楚先生,你不来看看翔飞吗?」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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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畏惧,「我有话跟你说,楚先生。」

  「我在开会。」

  「我知道。」

  「没人告诉你擅自打扰别人开会不礼貌吗?」

  「没人告诉你身为一个父亲就应该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吗?」这白痴女人!楚怀宇咬牙,「对不起,各位,今天的会议暂时到此为止,可以吗?」

  「没关系,楚律师,你忙你的吧。」见场面尴尬,委托人的代表们也很识相地立刻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打发其他人离开后,楚怀宇反手关上会议室的门,清冷的目光落定单白芷身上。「单小姐,我警告你--」

  「翔飞想见你!」她扬声打断他,激动的红霞染上颊,映得明眸中的辉芒更加灼亮逼人,「你生病的儿子想见你!你半个小时前就知道他躺在医院里打点滴,居然到现在还在开这个鬼会!你一点也不担心他吗?一点也不在乎他会变成怎样吗?」

  「单小姐,我聘用你当保母,不就是为了让你照顾他吗?」他反问。

  「我是他的保母没错,可我代替不了他的父亲!我能陪着他上医院、陪着他打点滴,可他想见的人是你!」

  「我告诉过你,开完会后我会去看他。」

  「你知不知道为了怕错过你,他一直不敢睡?!他明明很累了,却还拚命撑开眼睛要等你,他一直揉眼睛,拚命揉眼睛……」控诉的嗓音一梗,她握紧双拳,命令自己不许流泪,可明丽的双眸依然浮漾点点泪影。

  她哭了?楚怀宇身子一绷,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在胸臆间漫开。他瞪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总之你跟我来!」她扯住他手臂,不顾一切地将他拖出会议室,「现在马上到医院去。」

  「单小姐!」

  「我说跟我来!」她回头瞪他,泪水与怒火交融的眼眸,逼得他呼吸一凝。

  她一路拖着他,吸引了无数震惊与好奇的视线,瞪着情绪激昂的她与神情复杂的楚怀宇。

  是无奈吗?总是面无表情的楚律师,此刻脸上的神情是……无奈吗?事务所的其他同仁皆不敢置信,愣愣地伫立原地,就连楚怀宇自己也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错什麽药,竟然由着一个女人牵制他的行动!她指使他、命令他,在所有人面前这么拖着他,简直是践踏他的形象。

  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感到愤怒,反而觉得这样的情况有点……可笑?他由着她拉自己离开,由着她招来计程车将两人送往医院,由着她拖着自己走向病房。

  他为什么让她这么做?这情况简直就像……就像一个男人忍不住纵容他的女人似的——纵容?!念及此,浓黑的眉峰再度攒起,湛深的眸重新凝聚风暴。

  他冷冷地瞪视她,冰锐的眸光足以卸下任何一个人倔强的武装,可她却咬着唇,坦然回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我随时可以开除你。」

  「我……知道。」她容色一白,像终于领悟自己做了什么,眸底闪过一丝懊恼。

  「我、我、我为刚刚的事情……道歉。」

  「道歉?」他一撇嘴角。

  「对不起,楚先生,我知道刚刚我有些欠缺考虑……」双颊染霞,她急急地解释,「但我只是担心……」

  「担心?」

  「楚先生,翔飞真的很想见你。他还那么小,很需要亲情与关爱,真的很需要,所以——」

  「单小姐。」他截断她,眸光更冷了。

  她呼吸一颤,「什么事?」

  「我说过,希望你不要对翔飞放太多感情。」

  「我——」

  「你只是他的保母,不是他什么人,最好不要过于关心他。」

  「你--」她颦眉,「可是你当然不希望我对他漠不关心吧?虽然我只是个保母,可是--」

  「我说过,请你遵守应有的分际。」

  「你!」她握拳,眸中点亮两簇火苗。

  他冷冷开口,「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请你离开。」哦!她想杀了这个男人!「你怎么说?单小姐。」她怎么说?她想叫他去死!「我……」她说不出话来。

  「你想辞掉这份工作吗?」

  「我--」

  「爸爸。」轻细的呼唤忽地扬起,跟着,一双纤细的手臂从后头环往楚怀宇的腿部。

  他身子一僵。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他回过头,眸光落向儿子苍白的小脸。那漂亮的小脸上净是灿烂无比的笑,可不知怎地,他却隐隐感觉到那笑容背后似乎藏著淡淡的落寞与不确定。

  「翔飞,你怎么下床了?」单白芷担忧的嗓音扬起,「你拔下点滴了?你身子还很虚弱,不应该下床的。」

  「我没事,不用你鸡婆!」小脸埋入父亲的腿窝。「你走开!不要管我。」

  「翔飞--」

  「你走开啦!我最讨厌你了。」他拉高声调。

  楚怀宇动也不动,因为他忽然感觉到那方被儿子的脸紧紧贴住的西装裤,染上了凉凉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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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飞这孩子变得很奇怪。

  自从上回因肠胃炎人院后,他对她的态度便和之前大不相同。大多时候,他很愿意听她的话,乖乖听她安排一切,由她指导功课。可有些时候,他会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别扭的模样就跟她刚接下这工作时没两样。

  为什么?若不是单白芷肯定他精神状态正常,几乎要以为这孩子拥有双重性格。

  「翔飞,你是不是对我有哪里不满?」这次,当他又对她要脾气时,她忍不住困惑地问。

  他的反应是冷哼一声,高傲地扬起下颔。

  虽然楚翔飞不肯告诉她为什么,可随着两人相处时日愈久,她却渐渐发现了某种规律。

  那就是,只要他父亲不在场,他就是个开朗的孩子,偶尔会淘气,却也乖巧得惹人疼。但只要他父亲在场,他立时会变成不可理喻的小怪物,处处和她作对,彷佛以折磨她为乐。

  他对她的态度,完全取决于他父亲在场与否。

  理解这一点后,单白芷不能说不讶异。她真的不懂,一般孩子若是要装乖,通常也会选择在父母面前,而楚翔飞却是反其道而行。

  究竟怎么回事?「……蛋白质,我们能不能先不要回家?」走在她身旁的楚翔飞忽地开口。

  她一愣,迅速收回游走的、心神,望向小脸微染上倦意的他。

  「怎么啦?你不累吗?」今天是礼拜天,这孩子却从早上就开始上各种才艺班,上完游泳课,紧接着又学围棋,既耗体力,又费脑力。肯定累了吧?「我不累。」楚翔飞摇头,「我想去公园。」

  「去公园?」也对,今天风和日丽,是该让这老是赶场学习的孩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单白芷笑了,「好啊,我们去公园走走,还是你想去别的地方?去游乐园怎么样?」

  「不要去游乐园。我不是想玩。」

  「那你想做什么?」

  「练习跑步。」

  「什么?」他的回答出乎她意料之外。「练习跑步?」

  「嗯。」

  「为什么要练习跑步?」她蹲下身,仔细审视他。

  「因为我体力不好。」他认真地回答,「早上游泳教练说了,我游得慢是因为体力不够,所以要加强一下。」

  「可是……」她犹豫了下,「你不累吗?」

  「不累。」

  「你明明很累。」她伸手抚平小男孩不觉蹙紧的眉,柔声道,「别逞强了。」

  「可是我想练习。」他固执地说。

  「为什么?」他别过头,半晌,才咬着唇回答,「下礼拜天幼稚园园庆,要举办运动会,我报名参加了游泳比赛。」她定定凝望他的侧脸,「那么想得名吗?」

  「一定要得名。」他回眸,热切地说:「我要拿冠军。」好让父亲为他骄傲吗?领悟了小男孩的心思,单白芷揉了揉他浓密的头发,轻轻一笑,「好吧,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我陪你。」

  「陪我?」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早上陪你练习跑步,放学后再一起去游泳,怎么样?」

  「好啊!」他一拍双手,高兴得两眼发亮,「谢谢蛋白质。」

  「我说了,不要叫我蛋白质,叫姊姊。」

  「蛋白质顺口嘛,而且很营养啊。」

  「营养?你不是说那是笨蛋、白痴、神经质的意思吗?」

  「哦?我这么说过吗?」他装傻,眨眨晶亮无辜的眸。

  「你啊!」她又好气又好笑。

  「呵呵……」

  ★★★

  清晨,朦胧的曙光透人窗扉,清新的空气搔弄着楚怀宇发鬓。他皱了皱眉,有好半刻,弄不清究竟是什么唤醒了他。直到一阵窸窣声响掠过门外,他才蓦地了悟。

  好像有人在走动……这几夭,他总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类似的声响,可太过疲倦的他总是任它拂过耳畔,继续好眠。

  算了,管他是什么声音,由他去吧。

  今晨他亦如是想,但一串钥匙落地的清脆声响,却惊醒了他的神志。

  究竟是谁?他蓦地坐直上半身,盯着紧闭的门扉。

  是吴妈吗?他瞥了一眼床畔的闹钟,才五点多,吴妈会那么早起床吗?他翻身下床,随手套上一件深蓝色晨缕,打开房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巧蹑手蹑脚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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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嗄?」当场被逮住的两人同时僵住身子,不情不愿地抬头迎向两道凌锐眸光。

  「楚先生,早啊。」

  「爸爸早。」招呼声同时扬起,细声细气地。

  楚怀宇剑眉一挑,「这么早你在我家做什么?单小姐。」

  「嗄?我……」单白芷摸摸自己的头,菱唇扯开尴尬的弧度,「我啊,哈,你看了也该知道啊。」指指身上的运动服。

  楚怀宇瞥了她一眼,接着打量同样一身运动装扮的儿子,「你们要去——」

  「跑步。」她迅速回应,「早起跑步有益健康。」

  「哦。」他双手环抱胸前,闲闲倚着门墙,「跑步啊。」

  「是的。」

  「一大早来跑步?」他静静睇她,「我记得你的上班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才开始吧。」

  「呃。」墨瞳灵动地转了一圈,「因为翔飞的幼稚园礼拜天举办运动会,所以我才打算密集训练一下。」

  「训练?」

  「他报名参加游泳比赛,得练体力。」她解释。

  「原来如此。」

  「那……我们走了。」一大一小转过身,正想就此告退,清冷的嗓音又扬起——「可是我不懂,单小姐,翔飞参加游泳比赛关你什么事?有必要一大早跑来为他进行特训吗?」她暗叹一口气,命令自己转过头来扯开一抹笑,「当然……当然有必要啦,因为我……我跟人打了赌。」

  「打赌?」

  「我跟另一个小朋友的保母打赌,赌翔飞一定会赢,所以……」她胡乱找着藉口。

  剑眉挑得更高,「为了你个人的利益,所以拖着我儿子下水?」这显然是质疑了。「对。」单白芷硬着头皮回答,「就是、就是这样,我很抱歉。」

  「嗯哼。」幽亮的眸凝住她,彷佛在思考些什么。

  许久,当单白芷与楚翔飞都觉得空气沉闷得快让人窒息时,楚怀宇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好吧,如果翔飞愿意这样配合你,我无话可说。」

  「我才不是愿意配合呢!」楚翔飞冲口而出,「是那个、那个同学真的……很讨厌,所以我也想赢。」他仰起小脸望向父亲,抿着嘴。

  楚怀宇面无表情,沉默了数秒才点点头,「好,去吧。」

  「放心,我会照顾翔飞的。」匆匆抛下一句,单白芷拉起楚翔飞的手,逃离楚怀宇炽人的视线。

  两人一路冲出大门,冲出电梯,迎向户外清新湿润的空气。

  她做了个深呼吸,「哇!看来今天天气会不错哦。」楚翔飞瞥了她一眼,「蛋白质,你为什么要说谎?」

  「嗯?」他瞪着她,咬了咬唇,「明明是我自己想赢的啊。」

  「是谁想赢又有什么关系?」笑意在晶亮的眸中跃动,「只要嬴了就好了吧。」

  「可是……」漂亮的小脸掠过一丝迟疑。

  「开始跑吧。」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今天的练习分量要比昨天加重哦,没问题吧?」他愣了下,随即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当然。」

  ★★★

  礼拜天。

  明媚的阳光透进窗扉,带来一室灿亮。楚怀宇倚在窗前,手中玻璃水杯缓缓转动,看着光影在杯身上渲染出七彩。

  他想起前两天,当他递给单白芷丰厚的薪资袋时,她容色一变,当场抽出多馀的钞票要退给他。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你经常晚归不是吗?这几天早上又天夭陪著翔飞练习跑步,这些算是加班费吧。」

  「不,我不能收。」她还是坚持退给他,「晚归是我自愿的,练习跑步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单小姐--」

  「请你别这样,楚先生。你已经付给我双倍薪资,不需要再给我这些了。」

  「你很固执,知道吗?」

  「我知道。」她仰起头,对着他浅浅地笑,而他竟发现那样的笑容颇令人心动。

  甚至,当她提出要他参加翔飞幼稚园举办的运动会时,他也无法板起脸当场拒绝。

  她对他坦承,翔飞其实是为了讨好他才早晚练习,所以她希望他这个父亲能有所回应。他该责备她的,可他没有,只是默默地听,没有驳斥她的过度热心。

  究竟怎么了?他对她,似乎有些特别……「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宁,怀宇。」柔媚的嗓音来自一个穿着红色套装的美丽女子,她倚在楚怀宇办公室门扉,一面啜着红茶,一面笑睇他。

  他凛了凛神,目光落向她,习惯性地牵起温文微笑,「你今天也来加班啊?语涵。」

  「这么好的天气,不想加班吧?」莫语涵走进办公室,卷起薄纱窗帘,让阳光更加放肆地侵入室内。


2025-09-12 04: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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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镜哪里去了?」他奇怪自己的语气竟有些粗鲁。

  「啊,因为我配了一副隐形眼镜,所以……」她抚上鼻尖,习惯性地想推推镜架,在落空之后,吐了吐了香舌,「那天领薪水后才去配的,到现在还有点不习惯呢。」他蹙眉。

  望着他严肃的神情,她也不禁皱眉,「不好看吗?」他还来不及评论,楚翔飞抢先开口,「总比以前戴眼镜好看多了。以前你看起来就像电视上那种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现在总算稍微能看了。」他嘲讽地撇撇嘴。

  「只是『稍微』吗?」她故意对小男孩噘了噘唇。

  天!她是在对他儿子撒娇吗?「没说你是丑八怪就不错了。」他儿子显然完全不给她面子。

  她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地笑。

  楚怀宇讶异地望着两人,湛眸逐渐漫开一抹深思。

  他知道翔飞一向不太喜欢这个保母,总是和她作对,可今天,这孩子虽然还是跟她顶嘴,他却察觉到那隐藏在嘲讽神情下的极度开怀。

  翔飞很开心。

  他本来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这个父亲来参加运动会的关系,可现在却惊觉,也许是因为她这个保母?他心里蓦地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你是因为翔飞的建议才决定去配隐形眼镜吗?」

  「嗄?」正对小男孩掀眉瞪眼的脸庞转过来,在触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好不容易稍稍褪去的红霞再度渲染开来。

  她愣愣望着他,灿丽的眸彷佛掠过千言万语。

  他怔怔回望,奇怪自己竟很想知道她的眼睛究竟说了什么。

  四束眸光就这么在空中相会、纠缠,直到楚翔飞恶作剧地拉了拉她的马尾。

  「你干嘛脸红啊?蛋白质。」

  「啊?我脸红了?」她伸手捧住滚烫的双颊。「大概、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吧。」

  「会很热吗?我们躲在树荫下,还满凉的啊。」小脸露出疑惑。

  「气象报告说今天将近三十度呢。」

  「真的吗?」

  「真的。」听着两人再度争论起来,楚怀宇有些愕然,可端正的唇角却也逐渐漫开笑意。

  他看着那张烧红的脸,看着阳光筛过树叶滚上她的颊,忽然想起那一夜她无意间撞见沐浴中的他后,脸红得几乎爆炸的模样。

  他微微笑了,禁不住扬声唤,「单小姐。」

  「什么事?」她回过头。

  「有东西落到你肩膀上了。」

  「什么东西?」

  「毛毛虫。」

  「毛毛虫?!」尖锐的惊喊声蓦地爆出,跟着,窈窕的身子一跃而起,又蹦又跳地,「在哪里?它在哪里?拜托!帮我拨掉!快点!」只是一只毛毛虫,值得她惊慌得像家里失火吗?他笑着站起身,伸手定住她肩膀,拈起一条花花绿绿的毛毛虫,递到她面前,「在这里。」

  「啊——」她吓得花容失色,挣扎着想躲开,「别拿过来!离我远一点!」

  「真这么怕啊?」五颜六色的毛毛虫在她眼前晃荡。

  她快晕倒了,「拜托--」回应她的,是一阵清朗笑声,乘着初夏微风,回旋于明丽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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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会的,呵呵
小墨也要多多挖坑啊,精品是多多易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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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株半人高的艳黄花朵,含笑迎向金灿灿的阳光,偶尔,在夏季清风的作弄下,微微弯了腰。

  是向日葵。

  端了杯餐前酒,楚怀宇站在落地窗前,讶异地望着庭园那片直直延伸到林子里的美丽花坛。

  什么时候楚家位于天母的别墅栽起了向日葵?而且,还是这么放肆的一大片?不只向日葵,还有香气浓郁的栀子花、清秀优雅的郁金香,以及那爬满了雕花门廊的绿色植物……这些似乎不存在于他的印象中啊,为什么短短时日便开了满庭芬芳?「这些花——都是哪里来的?」侧过身,他问正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弟弟楚怀风。

  「什么花?」楚怀风半睁开眼,懒洋洋地问。

  「向日葵、郁金香这些。」

  「哦,那些花啊。」楚怀风眉一挑,「早就有了。你现在才注意到吗?」

  「早就有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大嫂最爱弄这些花花草草了,这些都是她跟园丁一点点弄出来的,后院还有一间玻璃温室呢。」

  「真的?」楚怀宇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是早就栽种的花,为什么每个月定期回家探望的他会到今日才发现?「不对劲,老二。」见他愕然的神情,楚怀风似乎兴致来了,一骨碌坐起,双臂搁在沙发椅背上,眼眸发亮地望他。

  「干嘛这么看我?」楚怀宇蹙眉。

  「我看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

  「这几年你眼睛像长在头顶上,什么也看不见,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注意到咱们家的花园?啧啧。」对于弟弟的嘲弄,楚怀宇听而不闻,漫不经心地伸手扶正镜架。

  「说真的,老二。」楚怀风猿臂一展,扯住二哥的领带,「你会注意到这些花花草草,是不是因为你的春天终于来了?」

  「什么舂天来了?」楚怀宇拨开小弟不安分的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嘿,虽然我这几年老往国外跑,国语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差吧?你当真听不懂?」楚怀风怪叫。

  「不懂。」

  「好吧,那我讲白一点。」楚怀风熠熠黑眸凝定他,「我说老二,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咳、咳。」楚怀宇闻言一呛,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伸手抹去溢出唇畔的几滴酒,射向小弟的眸光清冷。

  「别这么看我啊。」楚怀风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不过多嘴问一句,你不必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吧?」

  「你也知道自己多嘴吗?」楚怀宇冷冷讥讽。

  「我也是关心你啊!老二。自从二嫂死后,你一直阴阳怪气的,她都死了好几年,你也该——」未完的语音硬生生被两道冰锐利芒堵回去。

  「说够了吗?老三。」温煦的嗓音扬起,跟着,修长的手指取下眼镜,缓缓放入衬衫口袋。「如果不够,请继续。」唇角牵起一抹好斯文的笑。

  「够了,够了!」楚怀风急忙从沙发上跳起身,连退好几步。他惊恐地瞪着开始扮温文的二哥,从小就在两个哥哥「欺压」下长大的他,早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所以他很明白,当二哥愈是表现出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就表示他的脾气愈是濒临爆发边缘;当他礼貌地对着你笑的时候,其实心里正准备拿你开刀:当他摘下眼镜,那藏在袖里的双拳出目定早已紧握。

  傻子才会招惹这时的他!「我看你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

  「有吗?没有啊。」楚怀风极力装傻,「我一点问题也没有,怎么可能有问题呢?哈。」

  「没有就好。」

  「没有,二哥,当然没有——」

  「可我有!」另一道沉冷的嗓音忽而响起,蕴着一丝怒气。

  两兄弟同时调转视线,落向那个正缓缓踱来的老人。他是楚彬,楚家的大家长、两兄弟的父亲,此刻他正冷冷瞪着楚怀宇。

  楚怀宇眉一紧。「有什么事吗?爸爸。」

  「这个。」楚彬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他,「挑一个。」他接过,「这是什么?」

  「女人。」

  「女人?」楚怀宇一愣,可待他翻开册子后,立即领悟。

  这是相亲名册,是他父亲四处收集来的群芳册。他父亲将这册子塞给他,用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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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留的是……」楚怀天咬牙,「离婚协议书。」

  「哦喔。」大事不妙的吟声一落,楚怀宇和楚怀风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说实在的,事情会闹到今天这般地步,他们兄弟俩一点也不惊讶,就凭大哥平常对大嫂那副冷淡样,除非她是天生受气包,否则总有一天会爆发。何况大哥前阵子还跟旧情人传出腓闻,只要稍有骨气的女人都无法默不作声。

  「节哀顺变,老大。」楚怀风轻声笑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早上没人煮粥给你吃。」楚怀宇淡然挑眉。

  「少罗唆!」瞪着两个毫无同情心,甚至还冷言冷语、落井下石的弟弟,楚怀天的反应是一把抢回妻子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头也不回地上楼。

  「老大,要挺住啊!」楚怀风扬声喊。

  「如果需要离婚律师,我可以介绍一个给你。」楚怀宇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我看不用吧,老二,大嫂不是那种会计较赡养费的人。」

  「说得也是。」楚怀宇掏出眼镜,好整以暇地擦拭着,「她很可能签完名后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老大这下可凄惨了,呵呵。」兄弟俩相视而笑,毫无同情之心,完全把这件事当成笑柄。

  楚彬怒瞪两人,一想起自己养的三个儿子全是这种不肖子,再念及这个家唯一关心他的长媳也离开了,顿时自觉晚景凄凉起来。

  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彷佛也问痛起来。「好痛!好痛!」他紧抓胸前衣襟,问声呼号。

  「怎么啦?老爸。」两兄弟一惊,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算这两个小子还有点良心!

  他在心底冷哼,灵机一动,半真半假地哀嚎起来,「我的胸口好痛!」

  「胸口痛?怎么会?老爸,你——」

  「我呼、呼吸困难。」说着,楚彬弯下身子,一手捧胸,一手紧紧拽住楚怀宇的肩膀,「都是、都是你们这些不肖子给、给气的!我、我……」他拚命喘着气。

  「老爸!老爸!」楚怀风急了,「你挺着点,我马上打电话叫医生来。」正要转身,忽地被一只手臂逮住。

  「叫谁、叫谁都没用……有你们这些儿子,我、我总有一天会给、给气死……」

  「爸——」

  「好不容易……你跟可儿成双成对,结果你这个二哥死都、死都不肯相亲,现在你大嫂又、又走了,留下我这个孤单老人……」责备的嗓音由凌厉逐渐转成低哑,显见老人家真的很难受。

  楚怀风心一扯,抬头望向二哥,正想说些什么,楚怀字已主动开口——「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听闻的两人都是一震。

  楚怀风可笑地张大嘴,楚彬佝偻的背脊则是「奇迹」般的挺直。

  「我有女朋友了。」楚怀宇将眼镜挂回鼻梁,微扬的唇角似笑非笑,「所以老爸,你可以停止装病了。」

  「谁、谁说我装病了?」楚彬咽了口口水,低声咕哝。

  「若真胸痛得那么难受,脸上会一滴冷汗都不流吗?」镜片后的双眸锐利。

  「哈、哈,是吗?」楚彬尴尬地应道,察觉到一旁么儿愤慨的怒视後,不觉伸手抹了抹彷佛真开始冒出冷汗的前额。

  可尴尬归尴尬,千辛万苦演这一出戏,能逼出次子的真心话也算值得了。

  「怀宇,你说的女朋友是谁?我认识吗?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对啊!老二,有女人就早点说嘛,老爸也不用来这一招逼你相亲了。」锐利的言语刺得楚彬一阵尴尬。「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们交往多久了?」

  「她是……」楚怀宇淡淡一笑,「翔飞的保母。」

  ★★★

  「我?!」单白芷手指着自己,明眸惊愕地圆睁。

  楚怀宇沉默地颔首。

  「我是你的女朋友?」她不敢相信地低问。

  「只是演戏而已。」她当然知道是演戏!问题是,他想找人当挡箭牌,也不该把脑筋动到她身上啊。

  「不会有人相信的。」她激动地摇头,「我这副样子,谁会相信黄金单身汉楚律师会看上我?」

  「为什么不?」楚怀字神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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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那种一身柔媚洋装、风情万种的美女,不是她这个总是拿发带束住一头凌乱长发、打扮随性的女学生!「你没、没问题吧?」精神正常吗?「当然没有。」他拧眉,似乎很不高兴她以如此震惊的态度看待两人的相配性。

  「你没问题,可是我有--」

  「你也没问题。」他截断她,「非常好。」

  「非常好?」哪里好了?因为昨晚太累,她头发没吹便躺上床,今早发尾翘得不像话,然后又为了赶着跟指导教授Meeting,匆匆套了一件没烫过的衬衫跟皱巴巴的牛仔裤便冲出门。

  此刻的她看起来也许比之前任何一天都糟,而他居然要带她赴家庭聚会?这太荒谬了!「我要下车。」她仓皇地想打开车门。

  他猛然停下车子,长臂一展,拦住她的动作。

  「让我下车!我不去!」

  「我会给你奖金。」

  「多少钱我都不要!」平日她听到这个或许会眼眸一亮,可现在她只觉得烦躁异常。即使报酬是天价,她都不想丢这个脸。

  「就当帮我一个忙。」

  「请你找别人吧。」她试图推开他,「我相信会有很多女人愿意帮你--」

  「可我只要你!」粗嗄的嗓音让她挣扎的身子顿住。

  她一震,缓缓扬眸,迎向那张俊秀斯文的脸庞。

  他正紧盯着她,隐于镜后的双眸潋泛着某种波光,忽隐忽现,宛如深夜幽潭,让人心生恐慌,却又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我只要你帮我。」他再次强调,伸手掬起一络逃脱发带、在她前额飞扬的发,替她收拢至耳后。

  这样的举动太过暧昧,太过令人慌张,教她心跳加速,身子紧绷。

  她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为什么……是我?」他没说话,身子微僵,眸底掠过一丝异样。

  「因为我最方便吗?因为我是翔飞的保母,所以你认为给我一些钱,我就会愿意帮你吗?」她问,急促的嗓音掩不住受伤意味。

  「不是这样的!」他快速瞪她一眼。

  「那是为什么?」她执意要知道答案。

  他却不止月回答,重新发动车子。

  「请你告诉我。」

  「因为……是你让我注意到向日葵。」他低喃,像是很不容易才吐出口。

  「嗄?」她愣然。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总之我只想要你帮我,所以别再问了!」他语气粗鲁,状甚不耐。

  可奇异地,单白芷却似乎看见他的侧脸浮现一抹微红。

  这让她的脸也不禁跟着发烧。

  ★★★

  白色巴塞隆纳这是一家很有味道的餐厅,白色的外观,爬满绿色攀藤植物的门廊,店内摆设简单大方,却满蕴异国风情的装潢,处处显得温馨可人。

  「这是我『未来弟妹』家里开的餐厅。」楚怀宇的介绍词简单俐落。

  可单白芷即将要面对的却一点也不简单。

  深吸口气,她有些局促地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楚家人——擦亮老花眼镜、兴致勃勃盯着她的楚彬,漫不经心等着上菜的楚怀天,以及微笑把玩着新款相机的楚怀风。

  选定这里做为「丑媳妇见公公」的地点,据说是楚怀风的主意,既不会太过拘束,又能让她感受到属于家庭的闲适气氛。

  闲适?她苦笑。这场家庭聚会在楚家豪宅办也好,在这家西班牙餐厅办也罢,总之,只要面对的是楚家上下,对她而言就是一场鸿门宴。

  「听说单小姐还在读书?」首先开口的是楚彬,鹰锐的目光像终于研究完了她的外表,正在心中的计分板打分数。

  「是的,在社会教育研究所攻读硕士。」

  「今年毕业?」她点头。

  「毕业后想做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教育相关机构工作。」

  「当公务员吗?」

  「不一定,也可能当老师。」她微笑,「我的指导教授考虑推荐我到一所私立学校工作。」

  「当老师很好,工作稳定。」楚彬颇为赞同,「这么说来,毕业后应该就可以考虑结婚了。」

  「我不想结婚!」她冲口而出。

  「嗄?」餐桌旁的众人皆为之一愕。

  楚彬攒起老眉,楚怀天与楚怀风嘴角诡异地一扬,坐在她身旁的楚怀宇则是悄悄伸手捏她掌心。

  她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颊畔一红,「呃,我的意思是,结婚并不在我计画之中,我没想过那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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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哇!太好了,太好了!」他忽地欢呼起来,又蹦又跳,心情High得不得了。

  「这样你就可以天天陪我睡觉了,高兴玩多晚都行!」

  「那可不行。」看着他开心的模样,她不禁也眉眼弯弯,「上床时间是九点,你爸爸规定的。」

  「可是爸爸总是很晚才回家,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我几点睡觉的。」

  「那还是不行。你要当坏小孩,我可还要当个尽责的保母。」

  「嘿嘿。」楚翔飞只是笑,待浴缸内注满温热的水后,他急急脱下衣服,爬上浴缸边缘。

  「你做什么?」单白芷有些紧张,「小心一点!」

  「蛋白质,你看我跳水!」说着,小小的身躯往前一跃,激起水花四溅,连带地也泼了她一脸一身。

  「嘿!你做什么?」她一惊,展袖抹去脸上的水渍。

  「我们来打水仗!」不等她反应过来,楚翔飞迅速以掌心掬水泼向她的睑。

  「翔飞!」

  「快啊!我们来玩!」他兴致高昂。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有什么关系?乾脆你脱光跟我一起洗好了。」

  「什么?你这个小色鬼!看我怎么教训你!」于是,一场泼水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一大一小在浴室里又叫又笑,又喊又闹,几乎快把整间浴室给掀了。

  数分钟后,当两人都累得再也动不了时,一阵愕然的嗓音忽而扬起——「这里是在做什么?」是楚怀宇!他不知何时拉开了浴室的雾面玻璃门,透过迷蒙的蒸雾瞪视他们。

  然后,眸光一转,落向单白芷湿透的胸前。

  白色的衣衫遭水浸透,勾勒出稍嫌单薄却仍十足女性化的曲线。他视线上移,望向那张微微蒸着粉红、不停滴着水的容颜。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心韵失速,不自在地拉下一条毛巾覆住上半身。

  「对、对不起。我们……哈,情况好像有点混乱,你先出去比较好。」她乱七八糟地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一双眉缓缓挑高。

  「我们……马上就好了,可以请你先出去吗?」她双手合十,带点哀求的意味。

  他似笑非笑。

  好不容易,他终于转身离去,雾面玻璃门缓缓拉上。

  单白芷瞪着重新紧闭的门扉,好半晌,脑海还是一片空白。

  「蛋白质,你没事吧?」双臂挂在浴缸边缘的楚翔飞担忧地瞧着她。

  「啊,我没事。」她收东心神,回眸吐吐舌尖,「看来我们玩得太过火了,还是快点洗一洗出去吧。」

  「嗯。」楚翔飞点头,乖乖坐正身子,让她拿毛巾洗拭他的后背,自己则合掌捧起清水,静静看着水从指缝间流逝。「……蛋白质,你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会对你特别坏吗?」

  「嗯?」擦拭的动作一凝。「为什么?」她柔声问。

  「因为我不能让爸爸知道我喜欢你。」他低声道。

  「为什么?!」她凝睇着他在朦胧水雾中若隐若现的小脸。

  「因为爸爸说过,不可以太喜欢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随时会离开我的人。」他愈不喜欢你,以后就愈不容易受伤。

  楚怀宇凝重的话语倏地掠过她耳畔,她心一紧,侧过身子,试图瞧清楚翔飞的表情。

  他却不肯看她,低低垂下头。

  「翔飞,你——」

  「所以我不能对你太好,因为只要是我喜欢的人,爸爸都会请她走……以前的孙阿姨、刘姊姊都是这样。」小小的拳头在水中握紧,「如果爸爸知道我也喜欢你,他一定不会让你继续当我的保母的。」原来是这样。领悟了小男孩的心思,单白芷鼻间一酸。

  「那天,爸爸问我参加面试的几个人中最喜欢谁,我偏偏不说你。不是因为我讨厌你哦,是因为我知道如果让你当我的保母,我一定会对你很坏,那你就会很难过。可是,没想到爸爸最后还是决定让你来了。」说着,楚翔飞轻轻笑了,笑声清脆悦耳,可却宛如细细的刀刀,割痛了她的心。

  「我真的很喜欢你哦,蛋白质。」他忽地抬起头,热切地看着她,「真的,不骗你。」

  「我知道。」她深吸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那天我害你撞破头,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

  「……蛋白质,你哭了吗?」他盯着她的眼。

  「没有。」她连忙用手指按了按眼,「是水蒸气吧。」

  「喔。」他点点头,聪慧的眼像看出了什么,却又体贴地不说出口。几秒后,他忽地俯低上半身,将整颗头颅埋人水里。

  「翔飞?」她一惊,待看清一颗颗水泡慢慢浮出水面后,不禁微笑。


2025-09-12 04:4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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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在玩啊。

  笑容未敛,便见他冲出水面,扬起一张漂亮的小脸,朝她好调皮、好豪气地笑着。

  「蛋白质,我将来一定要很有钱!」他志得意满地宣布。

  「哦?」

  「我要很有钱,盖一座很大很大的游乐园,然后把所有人都请来玩——小健、蓉蓉、丁丁——我要办一个宴会,准备很多好吃的东西,把班上同学都请来玩。」

  「这样啊。」孩子气的梦想令她微笑加深。

  「嗯,我要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让大家都喜欢我,这样就不会有人离开我了。」黑眸像星子般闪啊闪的,「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加油,将来才可以赚很多钱。」她愣愣听着,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敛了。

  「蛋白质,到时候你也要来哦。」他对着她笑,「我会发邀请函给你的。」

  「……」她颔首,声音梗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翔飞睡了吗?」

  「睡了。」单白芷哑声应道,看着将长袖挽起、打开冰箱找食物的男人。「你饿了吗?」

  「嗯,想吃点东西。」

  「吴妈呢?」

  「最近她婆婆生病了,我让她回家去照顾婆婆。」

  「这样啊。」她跨进厨房,轻轻推开正对着冰箱蹙眉的楚怀宇,「我来吧。」

  「你?」他扬眉。

  「想吃什么?」她问,迅速扫了冰箱内部一眼,「煎牛排?义大利面?咸粥?」

  「你愿意帮我?」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算是我付的房租吧。」她回眸朝他一笑,「你白白让我住,又不收我的钱,我也会不好意思啊。」

  「我说过,你住进来反而是帮我的忙,这样我老爸他们就会更相信你跟我正在交往了。」

  「是。」她浅笑盈盈,伸手取出鸡蛋、鱼片、鲜虾、蔬菜等食材,「海鲜粥可以吗?」

  「嗯,谢谢。」

  「你先出去忙你的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嗯。」他点头,却仍赖着不走,挺拔的身躯倚着隔开厨房与餐厅的吧台,静静望着她系上围裙,挽起仍然半湿的长发。

  这模样还真像为丈夫做饭的贤妻良母。他微笑,望着那微湿却显得更加柔顺、黑亮的秀发,呼吸一凝,不觉想起方才在浴室里乍见她全身湿透的模样。

  那样的她,再加上一张嫣红的脸,看来竟也犹如出水芙蓉……「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她瞥他一眼。

  他一愣。

  「我知道,我刚刚跟翔飞玩得有点过头了,不像个保母该有的样子。」她叹气,「不过你放心,该板起脸时,我也不会跟他客气的。」

  「我不是在想这些。」

  「那你在想什么?」在想她衣衫湿透后,若隐若现的曲线……楚怀宇心神猛然一凛。他究竟在想什么?浓密的剑眉聚拢,对白己莫名的思绪十分不悦。简直像个色情狂!她却误解了他阴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不锈钢锅放上瓦斯炉。「请问,有高汤或鸡汤块之类的东西吗?」那是什么?楚怀宇愕然。

  「我看看,调味料应该放在橱柜里。」说着,他走近她,展臂打开上头的橱柜。

  「不在这里。」打开另一个,「这里也不是。」又打开一个,「这是放碗盘的。」望着显然对自家厨房完全不熟悉的男人,她不禁扬起唇角,「呃,会不会是在下面的柜子里?」

  「有可能。」他立即弯下身寻找。

  她也跟着蹲下身,一一打开柜门,终后,在其中一个橱柜里发现一盒尚未开封的鸡汤块。

  「找到了!」她胜利地扬起头,不料,柔唇却轻轻擦过他凑近的脸颊。

  她一呆,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怔愣地僵在原地。

  看着她染上明艳红霞的粉颊,他俊唇一扬,「你又脸红了。」叹息般的嗓音轻扯她心弦,她心跳一乱,身子直觉地往后倾,跟着因为重心不稳而摇晃。

  他连忙伸手定住她失去平衡的身子,「小心点!」

  「啊,我没事、没事。」热烫的双颊彷佛正逐渐蒸融她的意识,「你可以……放开我了。」他却不放,谜样的眸深深凝望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她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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