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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暗恋(纯OA)(请吧主删了之前重复的那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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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控制地看见血液回流就会想吐。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晕过去。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避免去外面的医院,而坚持让川口医生来负责他的个人健康。这么丢人的秘密,要是传了出去,他大迹部的颜面何存?!
“啊啦,小景,你莫不是怕了?!”忍足用手轻轻抚摩着迹部紫灰色的柔顺发丝,调笑道。
“你……忍足侑士!”迹部有些生气。这个人明明知道,从七岁起就知道自己的弱点。为什么他总是拿这些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嘲笑自己?!
“好了小景,别生气,我保证不会疼的。”忍足用手揉着他的肩膀,哄小孩似的说。
“不行。本大爷不干。”
“小景~~”
“不要,说什么也不行!”
“小景……”
……
“不行,没得说。”
忍足的眉梢和嘴角都僵住了。他又是哄骗又是安慰,可迹部心肠冷硬如铁,坚决不要针头。
“真是说不过你。”忍足低头亲了亲迹部的头发,然后无奈道:“那好吧。不过小景,你可得吃药。不然烧成火球之后我可就不敢抱你了。”
迹部觉得此刻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了,他昏昏沉沉地瞪一眼忍足,拍拍他的腿说:“你敢!”
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被忍足轻轻抱起来放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然后腰被忍足扶了起来,迷迷糊糊中觉得唇间传来清凉的触感,觉得好舒服。于是自己像被喂食的小猫一样向那凉爽而柔软的源头执着求索起来。
液体滑过喉咙的感觉。有什么颗粒状的东西也一起吞了进来。朦朦胧胧中觉得“啊,那可能是药吧。”但是舌间缠绕的触感那么熟悉,让人安心地舒服,就像是沙漠旅人挨着了绿洲的沃土,根本不想放开。
吮吸了一会儿,觉得那边也逐渐有所动作,刚刚还是温柔地送药,现在似乎有些心急,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把舌头伸了进来,顺着自己的动作纠缠起来。上齿、下唇,逐一舔舐着。迹部渐渐有点喘不过气来,脸上彤云一片,身体也像被抽了魂一样软软地偎在那人怀里。
有点不舒服。但是不想放开。
忽然有空气涌了进来。但是迹部觉得似乎刚才窒息般的感觉也很好,于是他把头往前探了探。
“真是的,小景还是头一次这么主动啊。简直就像心急的小猫儿一样。”忍足的声音好像隔着老远般地响起,然后自己被很轻很轻地放回了床上,柔软丝滑的被子搭了上来,小心地掖在自己颈上。头被轻柔的抚摸着,似乎是他在苦笑:“真是的,本来是要喂个药,要是控制不下去又发起烧来可怎么办呀。”
“小景你倒是舒服了,我现在的状况可是超麻烦呐……”那声音越来越远,脚步声也响起。似乎是朝哪里走去了。不要走……本能中脑海里响起声音,然而自己再没有力气,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景。喂,小景。”
“啊……”迹部勉强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大跳。
忍足正面对着他,脸上浮现出刽子手一般可怕的表情,手里拿着一管针,正要捉住他的手。
“你你你!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打针的么!”
“本来我是心软了。”忍足跟迹部玩了几回躲猫猫,终于捏住他颤抖的手,然后说:“可是小景,刚刚我给你量了体温,还是在三十八度。虽然你好了一点儿,但是果然吃药还不够。还是得打针哪。”
迹部奋力挣脱着。然而忍足的力道跟那些护士们什么的根本不能比。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俎上鱼肉,逃不了一刀斩下来的宿命。
忍足似乎怕伤了他,虽然稳稳地握住他的手,力道却把握得恰到好处。他细细地给迹部抹上碘酒,然后扎上皮筋,坑蒙拐骗般地说:“天才打针的技术是很好的。小景,我向你保证,就像蚊子叮咬一样,你觉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33楼2012-09-15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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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无数。别说发烧,连血都冷了。仿佛可以看到透明的针管,恶心得血液回流。要是在厕所自己早就吐了。
    不要。不要打针。
    包括自己害怕的样子,那么脆弱的样子。不要被忍足看到。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恋人心中是最最完美的模样。迹部一直努力把自己塑造成强大、独立的男人,不依靠、不懦弱。直到忍足身边无论男女再也没人能比得上他,这样忍足就会看到自己的好。
    他认为自己也基本做到了。虽然因为恋慕的心情,总有时会犯傻。但他,冰帝的学生会主席,网球部的部长,迹部财阀的年轻继承人,不论何时都是鹤立鸡群、熠熠生辉的存在。
    害怕打针的丢人模样还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可现在自己已经二十二岁,和忍**往也有六年。六年间迹部一直想让恋人保持着新鲜感,不断展现出自己华丽的一面给他看。上流舞会,他会带着忍足出席,出于小小虚荣心想让忍足看见自己在社交界的影响力。网球比赛,只要忍足在场他都会尽力做到最好,一球也不想丢。加班的时候,忍足会来看他。迹部不管有多困都会强撑着表现得精明能干,游刃有余。
    多希望自己在他眼里再好一点。
    而今天已经给他看到了发烧中的种种丑态。如果在针头刺入那一刻晕了过去,他肯定会觉得自己特别幼稚没用吧。
    不要。不要那样。
    迹部几乎要喊出来了。他想如果身上有力气,肯定就一把掀开被子,叫着“本大爷根本就没病!”然后挥着拍子去球场了。然而此刻一点劲儿也没有,忍足已经把针头戳进了针管,然后拉着自己的手臂伸了过来。
    迹部已经快要晕过去了。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难看吧。
    然而手臂上还没有痛感传来。
    迹部觉得奇怪,于是睁开一只眼镜。看见忍足正俯身在他面前,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蓝色的发丝有一些垂落在他耳畔,他微微扬起嘴角,眼镜下的神色温柔似水:
    “说真的,小景。我好希望你每天都和今天一样。”
    “你……你胡说什么?!今天是本大爷发烧了,这种不华丽的样子有什么好!”
    忍足轻轻笑了起来。然后他伸手绕过迹部的耳后,将他一丝带着汗迹的头发拨到后面:
    “不是的哟,小景。今天的小景怎么说呢,特别的真实。”迹部觉得他的眼睛直直看到自己心里,然后听见他说:“我知道小景非常优秀。也知道你对待凡事都百分百认真。华丽的小景很吸引我,但是偶尔会觉得非常寂寞。”
    “寂寞?”迹部不解。
    “是啊。”忍足轻轻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有时候我会想,我的恋人这么独立,这么强大,我对他来说是不是需要的呢?还是说不论我在不在身边,他都能独自一人活得像那样华丽?”
    迹部愣了:“喂,忍足……”
    忍足说:“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就觉得好寂寞啊。小景。”
    迹部抬头,忍足墨蓝色的眼神里映照着自己。这时候他感到这个看上去轻浮的男人其实也许真的每分每秒都在考虑自己的事情。也许这样深湛的眼睛里,真的盛过很多的寂寞吧。
    “所以说呐,我也好想让小景偶尔依靠我一下。在别人面前你是最华丽的迹部,但是在我面前,你不要太累,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有什么事情,多说给我听听吧。就算帮不上忙我也好想帮你分担。”
    “不要太累着自己,加班晚了三餐作一顿。你这样子,我会很担心的呢。”
    迹部觉得眼眶渐渐有些发酸。这时候忍足摊开他的手掌,把什么东西放在他的手心。迹部低头,那是一颗小小的,蓝色的糖果。
    大海般包容的色彩。和那人的瞳孔一般的颜色。自己最喜欢的,蓝色。
    “小景还记得吧?只要有我在。打针就不会疼的。七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迹部轻轻剥开糖纸,将里面的糖果放进嘴里。
    原来是柠檬糖。起初是酸涩的味觉,然而接触到味蕾便化作最深最深的甜蜜,一直贯穿喉咙,直抵心脏。
    一如这份正在开花结果的暗恋。
    “啊!……”
    在迹部还沉浸在感动中的时候,手臂上忽然传来了痛感。
    低头的时候,针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插入了手臂。还有几滴血正在回流。迹部顿时汗毛直竖,嘴里有呕吐的冲动。
    “你你你,什么时候……”
    “啊……是不是有点扎歪了?我看看……要不要拔出来再打一针?……”
    “你不是刚刚还跟本大爷保证自己技术超好的嘛?!你这骗子!……”
    迹部在依旧改不了的争吵中默默想着,要不就跟管家说一声,让川口医生退休好了。
    他抬头看一眼正拍着针管的忍足。
    虽然有点对不起川口医生,不过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打针不会疼痛的家庭医生呐。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34楼2012-09-15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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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5 04:4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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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楼2012-09-15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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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jimmer @神色好 @maxine_at 


        136楼2012-09-15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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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一句,这篇小番外就当做是给大爷的提前的生日礼物吧~


          143楼2012-09-15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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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79780657 居然被亲回复了那个废帖……这里是全文,希望你喜欢~


            154楼2012-09-27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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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熙辰 帖子在这里,那个是我不小心发错了的废帖……全文都已经更完了~~希望亲喜欢~
              我去删帖区申请把那个帖子删掉吧……
              


              156楼2012-09-28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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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十七酱的提醒我才发现中间竟然不知不觉被度受吞掉了……明明就是个坟贴的说……
                于是我决定重发一遍无水版……就不开新帖了。若是对中间一段有疑惑的请移步尾页……
                这是修改过后的版本:
                【OA暗恋 正文 迹部景吾的场合】
                Chapter1 过去
                迹部景吾自认为是个坦荡的人。完美、独立、强大,这样缺乏弱点的他几乎没有耻于暴露在人前的秘密。
                除了一件。
                就是他喜欢忍足侑士这件事。
                那还是很久之前的事。那时候他才七岁,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只知道什么叫“要”。他想得到的,只需要轻轻打个响指,佣人们就会流水价地送到他手里。也因此,他很早便抛弃了积木、玩偶那些同龄的男孩仍在沉溺的东西。那些东西太廉价,得来不费吹灰之力,他便弃之敝屣。
                现在回想起来,从那时起他就有这样的坏习惯。他喜欢和挂念的,永远是自己难以得到的东西。
                比如网球,比如忍足。
                在英国的时候,常常因为身材矮小接不到球而被小鬼佬们嘲笑。那是迹部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屈辱、不甘,同时又升腾起无与伦比的兴奋。想要变得更强,想要站到世界的顶峰。那时候他从尘土中爬起来,握紧了手中的球拍。他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自己的目标,然而那仿佛是数学里的极限符号,永远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这一点在第一次看到手冢的比赛时,迹部就明白。
                因为得不到、因为战胜不了,网球、手冢,在迹部心里是特别的。
                至于忍足,起初那只是旅行途中一个小小的意外。七岁那年父母带着迹部回到日本,驾车去大阪度假。迹部刚从英国回到日本,因为时差的缘故一直不太舒服。加之那年秋天过早变凉的天气,便患上了感冒。在旅途中竟然发起烧来。当时迹部的父亲将车停到加油站,正准备打电话叫直升机来,仅仅是一侧头,看到了街面上那个既不大也不小的白色建筑,写着“忍足私立医院”六个字。
                有时候,相遇就是一侧头的偶然。
                尽管迹部嚷嚷着“不要去那么不华丽的医院”,父母亲还是以“直升飞机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为由,硬把他拉到那幢在自己看来无比破烂的医院中。被蓝色头发、戴着眼镜、胡子邋邋遢遢的所谓医生检查了下口腔,又量了体温,期间迹部已经烧到再无挣扎余地。朦胧中只听见医生说:“侑士,你过来带小朋友去打针。”
                感到唇间有冰凉触感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正笑嘻嘻地凝视自己。蓝色的略长头发,装模作样的圆形眼镜,根本连猜都不用猜,八成就是那庸医的儿子。对方手里捏着一个Ponta的饮料瓶,而吸管正放在自己的嘴里。
                “本……本大爷才不要喝这种饮料!”迹部连忙摆手,想把凑过吸管的手打开,无奈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忍足哈哈笑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说:“小景好可爱!”
                “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迹部戒备地说。
                忍足继续在无力反抗的迹部头上肆意妄为,还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幼稚小鬼仿佛两眼发光地说:“是小景的妈妈告诉我的啊!话说,小景的妈妈还真是个大美人呢,那么漂亮纤细的一双腿,我在整个大阪都没有看到过……”
                “色鬼。”迹部烦躁地嘟囔一声。
                对方嘻嘻笑着,忽然凑过来。不管迹部平时怎么镇定,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眸透过眼镜那么近地凝视自己,也不禁心脏砰砰直跳起来。
                然而忍足只是伸手摸了摸迹部的泪痣,一脸天真地说:“小景也很漂亮呢。”
                明明是轻浮得不得了的话,迹部却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上涌到了眼角下方,他提高音调,骂道:“你这小子胡说什么!”
                忍足却忽然握住他的手,叫道:“哇,小景,马上要打针了。”
                啊?迹部扭过头去,果然看见护士推着输液管和针头、皮筋往这边走来。
                


                164楼2012-11-0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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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5 04: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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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 现在
                  汗珠一滴滴自灰色发丝上滴落,轻轻打在白色的湿润毛巾上。迹部半敞着运动服的胸口,以自己最爱的姿势踏入了球场。
                  部活的时间。他微扬起头,似乎是不经意,眼神却习惯性的在寻找。
                  “啊迹部!”向日像忍者一样从高空坠落,从以前看来就恼人的深红色头发浮现在自己面前。
                  “都在么?”
                  向日挥舞着球拍,嘟囔道:“侑士那混蛋,又不知道去哪了呢。八成在哪喝酒泡美眉。”
                  迹部低头,看着球拍,右手扣在网格之上。
                  向日说得没错,那就是个混蛋。
                  今天的迹部球打得格外霸道。平时他总是慢慢地玩弄对手,仿佛看穿一切地消磨着对方的体力和意志。而此时的他没有任何耐性。跃起,落拍,扣杀,毫不留情的网球朝着对方的死角飞去。
                  “饶了我吧,部长……”日吉救球失败,索性就蹲在了那里。
                  “你平时以下克上的决心去哪了?!啊?!”迹部很清楚自己不该迁怒于人,然而嫉妒、不屑……包括对那个戴眼镜的混蛋的在意,这些让他不齿的东西像是黑色的血液一样从心脏流向手指,他没法控制。
                  “再来!”
                  从来没有人敢让自己等。更何况是从七岁等到了十四岁。起初他还有耐性,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幻想,比如关西发了地震、忍足得了重病、医院倒闭、老妈改嫁……不厌其烦地为“忍足没有来找自己”编造了无数的借口。但后来他长大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等了。
                  从来没有自己伸手去也得不到的东西。
                  迹部很清楚。然而他要找么?要他为了一个色色的小混蛋驾车亲自去大阪那个脏兮兮的医院?那么见到了忍足,他又该说些什么?本大爷只是偶尔路过么?
                  这也未免太不华丽。
                  于是迹部使了一点小小的伎俩。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好奇,绝对不是想让那人来到自己身边。他派身边的人去查了忍足家的情况,得知关西的医院这几年经营状况都不大好。然后又动用冰帝这边的关系向忍足提供了数额可观的奖学金。
                  当一头蓝发、肤色微黑的少年终于如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迹部感到自己的膝盖都在微微颤抖。
                  “哦呀,原来冰帝的部长是大美人呢。”眼镜片下的深蓝眼眸依旧不怀好意。
                  “我是来自大阪的忍足侑士。记住这个名字,对你有好处。你呢?”
                  向自己伸来的小麦色的手掌似乎还残存着幼时温暖的触感。然而迹部的心已经直接降到了冰点。
                  他想要低下头恶狠狠地说话,或者像往日一样拿出不可一世的骄纵姿态。“本大爷为什么要告诉你!”或者“忍足侑士你吃了豹子胆了!”。
                  但是做不到。
                  他没法忽略这个可悲的事实。忍足早就忘了,无论是那个秋天的午后还是紧握的手掌,包括那个颊边的浅吻和稚气的约定。记得的,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伤害、或是喜欢,这样的字眼他说不出口。那个混蛋以比过去还要轻浮的姿态玩弄他在股掌之间。
                  夕阳下,冰帝巨大的网球场上只剩了他一个孤零零的影子。迹部仍然在挥拍,对着墙壁狠狠进攻,灰色的围墙是假想的敌人,他凝神想象成手冢的样子,试图全心投入一场虚拟的比赛。然而过了一会,手冢那黄色的发丝变换做了蓝色。眼镜,可恶,为什么那家伙也要戴眼镜!
                  可恶的,也许是老想着忍足的自己。
                  抽球,带着狠劲直直射向墙壁。想象忍足风骚的平光镜碎裂的样子。
                  


                  166楼2012-11-0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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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迹部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捉住。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恼人的关西腔响起:“小景,你在生谁的气呢?”
                    迹部回头,忽然有一拍子抽死他的冲动。
                    忍足依然笑嘻嘻地倚在那里,说:“你继续,我等你一起回家。”
                    “本大爷自己有车!”迹部还没说完,忍足忽然递过来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酥软的外皮,带着点滚烫的口感。章鱼烧?
                    迹部气鼓鼓地吞下,冷笑说:“你翘掉部活,就是去买这个了?!”
                    “是啊。”忍足满不在乎地说,同时伸手去在他嘴角擦拭,迹部不可控制地脸红,打落他的手,说:“你放规矩点!”
                    忍足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嘴里吐出不知耻的甜言蜜语:“小景,不要这么凶嘛。我可是为了你翘掉部活,跑遍了整条街买来的最最好味的章鱼烧呢。”
                    骗子。头上熟悉的触感让自己心酸得几欲落泪。
                    “侑士!”
                    听见人声,迹部慌忙甩开忍足的手,回头看去。远处跑来一个身材修长丰满的女孩子,看样子是高中部的学姐。似乎是忍足这段时间交往的对象,姓宫泽的学姐。
                    女孩很高兴地啪嗒啪嗒跑过来,熟练地挽起忍足的胳膊。迹部感到自己的视线水蛭一样附了上去。
                    忍足把章鱼烧送到她嘴里,女孩很幸福的嚼着,仰头看他,说:“侑士是为了我去买的吗?真好吃!”
                    迹部“哼”了一声。
                    


                    167楼2012-11-0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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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笑了笑,搂住宫泽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人的脸一下涨红了,接着嗔怪地打了他一下:“侑士你真是的!”
                      反正肯定是说着一样毫无廉耻的话。自己真是愚蠢,刚刚他摸着自己的头的那一瞬间,几乎就要相信他。明明就是个无论是嘴唇还是下半身都没有节操的动物。
                      只要相信,就是输了。
                      迹部拎起球拍,挥挥手:“本大爷先走了。”
                      “小景。”
                      背后忍足轻轻唤着。究竟是无所谓的叫喊吧,迹部知道他不是真心要留住自己。他只是习惯……对每个人都这样,甜言蜜语,假装关心。他甚至想到,如果七年前不是自己,是任何一个男孩或女孩,进入了那家病院,他也会那样。
                      自己,对忍足而言并不是特别的。
                      迹部知道自己对很多人是特别的。对于手冢,他是特别的对手;对于榊,他是特别的选手;对于桦地,他是特别的“主人”;对于日吉他们,他是特别的部长。
                      只有对忍足,这个游离于一切身份之间,仿佛是蝴蝶一样抓不住的男人,他什么也不是。
                      “迹部同学,我们一起走吧!”感到女人柔软的手触手一样搭上自己肩头,迹部冷笑着回头,轻蔑地抽回肩膀,一字一句说:
                      “别用你的脏手碰本大爷,你这只母猫。”
                      “喂,迹部。”
                      忍足越生气,他就越生出一种自轻自贱的高兴。于是迹部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宫泽,说:“我不想和你们一块回家,因为如果我每天都和忍足一起回家,我就得忍受每周看见十几张不同的女人脸孔。”
                      说着,迹部扬手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转身走出了校门。


                      168楼2012-11-0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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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6 卒业祭
                        迹部想,有太多话要问的话,不如不问。
                        暗恋的精髓就在于那总是雾里看花。暗恋的人把暗恋的对象和两人的未来做了一团橡皮泥,在手里揉搓。自己只管想象,只管在心里说千遍万遍的“喜欢”。现实怎样,对方如何,都与自己无关。暗恋的人也不用面对,也不用负责,闭了眼睛就可春梦一场。说难听点这就是自娱自乐。所以有人说,所有暗恋的人,爱的都是自己。
                        迹部深表赞同。
                        君若无情我便休。你忍足侑士爱走便走,我迹部大爷不高兴陪你玩了。
                        这样也好不是么。他甚至想抹掉初中三年关于那个好色少年的记忆。这样便永远只有那个七岁的孩子留驻在脑海里,他怕打针,他牵他手,一切如那个秋日午后单纯明媚。
                        这么一来迹部便相当淡定。甚至当忍足在某个午休叩响了生徒会室的大门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迹部仍然翘腿坐着,明眸以对,脸上显不出一丝怨愤。尽管他知道他是解释来了。
                        “小景……”忍足低头看他,眼镜下的神情竟仿佛有几分认真。
                        “打住。”
                        “迹部。”忍足改了口,然后走近了些,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桌上,俯下身子来看他:“你看到了?我的志愿表。”
                        “啊嗯。”迹部喝一口水。
                        他觉得自己很平静,脑子里从来没这么有条理。他甚至想到了忍足接下来的说词,然后替自己准备了不痛不痒的回答。
                        “我们家在大阪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院,这几年经营状况一直不如人意。本来我来读冰帝就已经超过了家中的预算,全靠这些年的奖学金撑了过来。然后……我爸最近身体不好,加上谦也他们也一直催我回去。所以高中……我就不打算在冰帝读了。”
                        “所以呢?”迹部抬头,灰色的双目与对方眼镜片下的蓝色瞳孔直直相对。
                        忍足似乎神情有些奇怪。这家伙尽管家境平平,吃穿用度不如自己,但风流气度却是与生俱来。迹部所见到的忍足,无论何时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独立、自信、成熟、优雅。
                        因此他从未见过忍足这种神色。似乎是在期待,又好像是恳求。像是孤零零悬崖边一棵草,竟有些绝望的意思。
                        眼花了眼花了。
                        迹部咳嗽了一声,然后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么。本大爷觉得很好。”不知为何,刚才的冷静似乎无声地化掉了,现在他只听见不安流淌的声音。忽然有些害怕抬头看忍足此刻的神情。
                        为了掩饰这种情绪,迹部又补了一句:“暑假的全国大赛不准给本大爷逃掉了。本大爷要看着冰帝华丽丽地夺冠。”
                        说完了半天没回答。迹部正想下逐客令,忍足忽然抬头,深蓝色的眼睛像海潮般把他溺在里面。他说:“我不会逃掉的。”然后放低了声音,以几乎让迹部以为是错觉的温柔语气说:“迹部,我总是希望你好。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达成。”
                        迹部听着门“吱呀”一声掩上,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卒业祭眨眼间就到了。迹部从更衣室出来,换上冰帝的制服,走在樱花道上。粉白的花瓣一朵朵扑过来,打着旋儿落在肩头,覆在小径。日本人对樱花有着沉醉般的迷恋,因其生之短暂,死之凄美。迹部抖开自己身上的落英,抬头看看青空,想着,自己这九个年头的感情,大概也要这么结束了吧。
                        尽管还有暑假,还有全国大赛。但一旦毕业,就觉得两人之间被他费尽心思系上的纽带就断了。
                        况且忍足今晚就要回大阪。他说要先回去一个月。
                        听起来就像逃跑一样。
                        他本来以为这场独角戏可以演很久,久到自己不必急着表白,可以慢慢梳理感情。没想到就这么落幕了。
                        “啊是迹部sama!”“迹部学长!”远远地一群兔子般的女人跑了过来,似乎是长太郎他们所说的自己fan club的成员。尽管连俱乐部会长的名字他都没记全。
                        “呐,迹部大人,可不可以把你校服的第二课纽扣送给我们club?!”前排的女孩眼睛逐渐都闪烁成了星星状。
                        “啊?!第二颗扣子?!”听起来就像是老巫婆制作魔药所需原料那样,迹部不禁皱皱眉头:“本大爷的第二颗扣子有什么用么?”
                        “迹部sama不知道么?”女人们开始唧唧喳喳起来。某个双眼已呈爱心状的、似乎是club骨干的女生一摇一摆地说着:“因为第二颗纽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啊!在毕业祭上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生,通过小小的道具表达沉埋三年的爱慕之情,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
                        所以说女人真是愚蠢又爱幻想的生物。然而迹部还是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第二颗纽扣。确实,这颗小小的纽扣覆在自己心脏正右侧,隔着它似乎能听见砰砰的心跳。
                        “所以说本大爷的第二颗扣子为什么要给你们啊!”迹部在一群疯抢的女人中被拽得晕晕乎乎,不耐地吼道。
                        “啊?!好过分,难道迹部大人已经有了心爱的女生么?!”
                        “……”迹部沉默,刚想说没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震天般的热闹响声。他转头看去,忍足侑士将校服敞开,露出里面套衬衫的深黑色羊毛衫,正以平素风骚的姿态朝自己走来。
                        自己fan club的那些刚才还发誓“今生只爱迹部sama一个”的花痴女人几乎是顺着风向瞬间倒戈,后面的女生已经潮水般的涌过去,前排的女人碍于迹部的情面,脚落在地上,视线却粘在忍足身上。迹部几乎看见她们的目光都透过衬衫的领口直直看了进去。
                        真想一个个杀了这些女人。
                        那是本大爷的地方。
                        然而他是唯一一个不敢光明正大去看的人。
                        “迹部,早啊。”忍足勾起唇角一笑。顿时天光失色,女人们如寒鸦千点扑了过去。
                        “忍足大人~~”女人们发着忍足最爱听的嗲,不知耻的把柔软的胸部贴上去。然而最可恨的是一脸绅士笑容,照单全收的关西狼。忍足看着美腿、大胸,一脸陶陶然的神情。
                        想杀了他。然后一滴血不剩地吞进去。
                        迹部想,真是疯了。他转身就走。
                        “诶~~忍足大人已经把第二颗纽扣送人了?!”耳后传来女生们的嗔怪。
                        迹部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是啊,我已经摘下来送给喜欢的女生了。”
                        迹部顿时双腿如陷入沼泽般僵在那里。
                        他回头,忍足就那样站在春风里。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他敞开的校服胸口,在离心脏最近的那个位置……果然空空如也。


                        173楼2012-11-0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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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8 两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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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下起了雨,而大家偏偏都没带伞。忍足本来说不要送了,但是岳人他们说什么也不肯。于是七个人默默地走到了站台下。
                          忍足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回头,笑着说:“我看雨要下大了。我可不想下个星期你们都塞着鼻子跟我通电话。要不就送到这。”
                          岳人说:“那怎么行!侑士我一定要送你上车!”
                          忍足笑着推推眼镜,说:“岳人你就一定要撵着我屁股走是吧?”
                          红头发的小子嘟起嘴说:“才不是呢!侑士大笨蛋!”
                          迹部忽然开口,说:“既然忍足这么说,我们就先送到这。”
                          他想他是胆怯了。他不想看见这白惨惨的光,黑沉沉的夜,还有一望无尽的铁轨。
                          它们都提醒着那个他拼命想摆脱的事实:忍足侑士,他暗恋了九年的人,要走了。
                          忍足看着迹部,低下头笑了,说:“还是小景最懂我。”
                          他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呢子风衣,把半边脸埋在黑白格子的围巾里,看不见那平时甜言蜜语却句句伤他心的嘴唇,然而露出来的眼神却那么温柔,一丝一丝的,像是深蓝色天空里淡淡的云彩。
                          该让他多叫自己几次“小景”的。
                          迹部鼻子一酸。
                          忍足拍拍手,说:“好了,部长都这么华丽地发话了,大家就别留在这儿了。”他顿了顿,然后说:“不过,临走时,我想和大家抱一抱。”
                          大家全都愣住了。然而不同的愣有不同的含义。岳人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哭着喊着泪奔到忍足怀里,把鼻涕抹在他的大围巾和风衣上:“侑士你不准走不准走!”
                          “好了好了。”忍足低头,哄小孩似的抹去他脸上的眼泪,然后把他轻轻塞回到日吉怀里。
                          “忍足,我就不多说了。在冰帝,我输过两个人,一个是迹部,另一个就是你。(作者注:纯粹自己虚构的!)以后你要敢在那边输给别人,我宍户可不放过你。”
                          “哦呀哦呀,我压力好大呢。”忍足笑着拍了拍宍户的肩膀。
                          接着,日吉、桦地、凤也都和忍足拥抱了。
                          “部长,你快来和侑士道个别吧。”
                          迹部觉得自己的脚就像被强力胶给黏住了,根本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一个拥抱。他渴望好久了。然而他要的不是这样,不是离别的拥抱。
                          “呐,迹部,你嫌我身上臭么?”忍足依旧吊儿郎当地调笑着。
                          迹部使劲挪动着自己,似乎脚掌心和心脏牵上了一条直通通的血管,细碎的脚步声和胸腔内慢慢放大的心跳近乎变成了一个频率。
                          从来没以这么不华丽的姿势走过路,要是拍下来大概跟鸭子似的吧。
                          然而总算是走到了忍足面前。迹部没有抬头:“给本大爷争气点……”
                          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身子蓦然一紧。熟悉又陌生的温暖贴上来,淡淡的烟草气味,残存的酒香,带着章鱼烧味道的吐息。忍足把他搂得紧紧的,迹部的头发粘在他胸口,脸颊被呢子大衣略有些粗糙的布料磨蹭着。这个拥抱粗鲁得不像那个优雅俊美的忍足侑士。
                          “侑士你……”向日也看得目瞪口呆。
                          迹部已经在挣扎。这个拥抱看上去真美好,但是他不要。
                          为什么在这时候还给他希望?他不要贴得这么近,这样忍足不就可以听见他不规则的心跳。
                          忍足忽然松手了。
                          他一把放开他,笑说:“迹部你又胖了呢。”
                          “忍足侑士!”迹部怒吼一句。忍足的手已经完完全全离开,停留在离他肩膀几寸的地方。迹部忽然觉得这句话没怎么打击到他,他早就知道了,忍足侑士不会给他他想要的拥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哦,差点忘了,没有将来了。
                          那么他也该放手了。虽然这和大爷哲学里最不齿的一句烂大街的话一样:“爱他,就放手。”
                          迹部曾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他以为自己一定能得到,他以为忍足最后会爱他。
                          算了,他迹部景吾华丽的那一套在忍足侑士面前总是失效的。他就是烂大街,喜欢烂大街的人,一份烂大街的感情。
                          于是迹部抱着烂大街的心态看了忍足侑士离别前的最后一眼。
                          忍足靠着站台的墙壁,围巾被风吹起,灯光下眉眼模糊。
                          迹部想,这个人有什么好呢?
                          论长相,也就是水准之上。手冢白石不二幸村,哪一个是输给他的美人。
                          论球技,天分勉勉强强,但总不肯用功。说起来是冰帝的天才,赢的比赛却屈指可数。
                          论性格,那更是不好谬赞。做事马马虎虎,总说着胜败兵家常事,根本不放心上。
                          论感情,他最最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色不说,还总是甜言蜜语朝三暮四哄了人上床就跑。
                          然而迹部回头看了这么一眼,忍足仅仅是穿着大衣简简单单靠着,他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好。
                          是啊,纵然有千般不是,他迹部大爷看上的人,谁敢说不好?
                          他自己也不敢说。
                          何况他再回头,把头埋在衣领里,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悲哀。自己往后的日子,也许再也不会像这样去喜欢一个人了。
                          


                          175楼2012-11-01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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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的话像天气预报般的准。走出新干线车站的时候,雨已经渐渐下大,有瓢泼之势了。

                            凤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宍户身上,又伸手将他拢在怀里,两个人一道往外走。

                            向日浑然不觉雨水,猴子似的向外奔,日吉就在后面无语地一边追一边吐槽“可是向日前辈我为什么要追你呢。”

                            迹部拉上运动服的帽檐,默默往外走。桦地站到他旁边,难得的吐出一句话:“待会有车来接。”

                            迹部说:“不用了。你坐车走吧,本大爷想自己走回去。”

                            桦地看了看迹部,然后低头,用标准的口气说了声“wus”。


                            迹部觉得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一场戏。

                            还他妈的是一场纯情戏。

                            年少相约,恍惚聚首。情不知何起,亦不知所终。只知道浑浑噩噩走到这里,人走,茶凉。

                            抬头看看天,透明的雨丝棉线一般的落下来。
                            迹部于是哈哈笑了。这最后一出排得真好。布景也有了,群众演员都走了,剩他一个主演,连雨水都安排下来,不是明摆着要看他哭么。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泪痣。人常说生有此痣者,今生今世注定为爱所苦,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泪。
                            


                            176楼2012-11-01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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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5 04: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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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偏不。
                              如果这是场戏,他现在就要脱了戏服,甩了台本,砸烂摄像头,嘿嘿一笑,本大爷不演了!
                              于是迹部伸手到自己制服的左胸口,想要拿出自己软弱的证据,然后撕得粉碎。
                              从此以后,那个叫忍足侑士的,管他七岁也好,十六岁也罢,什么约定,什么喜欢,统统忘掉,埋在这雨里。
                              手伸进了正在自己心脏上方的那个小小口袋。他记得自己的软弱,那天他本来决心把抽屉永远锁起来,却在大功告成前一刹那改了主意,抽出了这个东西。
                              本来是不知道该放在哪。放在哪自己都会想,于是想想放在了制服里。然而真是不可救药,他迹部景吾居然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小心翼翼地折了又折,然后放进了自己这套制服的左胸口袋。
                              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地方。
                              所以现在他想把那个东西抽离自己的心,连带那份沉埋九年的感情。
                              手碰到了一个东西。
                              然而不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
                              


                              177楼2012-11-01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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