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浅浅寂寞吧 关注:10,115贴子:90,999

回复:《君知晓》作者:桔桔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楚风吟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李容亭还活着,父债子偿,何况他一心要除去你。”
  沈烟清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让我及早抽身么,怎么又出尔反尔?”
  楚风吟但笑不语,沈烟清气恼交加,一把扯住他的前襟,叫道:“你想去为赵将jun翻案么?你凭什么?!楚大哥那样聪明绝顶的人尚无fǎ做到,我不稀罕!告诉你我不稀罕当什么将门之后!”
 


33楼2012-09-08 20:16
回复
     楚风吟任他发阒xiè,待他情绪平静下来,才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柔声道:“烟清,我不为你报仇,我想阒做的,是铲除所有能够伤害你的理由,让你可以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不再承受世人的非议,不再因惧怕连累你身边的人而孤单离群。无论是隐于山林、行走jiāng湖,甚至入朝为guān,都可以坦坦荡荡、无所顾虑,也不需要再逃避、放弃,或者错过什么,让你可以像天下每一个有名有姓的男儿一般,随性自阒由,无阒所阒畏阒惧。烟清,相信我,即使穷尽一生,舍我性命,也要为你做到!”
    


    34楼2012-09-08 20:17
    回复
      2025-09-10 08:49:5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二四、
        隆德十四年十月,战功煌赫的威远将jun赵玄影平定了西突厥的叛乱,班师回超。


      35楼2012-09-08 20:17
      回复
          十一月,皇太子遇CI,     


        36楼2012-09-08 20:18
        回复
          二六、
            “想我么,嗯?”楚风吟解去斗蓬以及半湿的外袍,将立在门边的沈烟清捉到怀里,浅浅地印上一吻,随后落下门锸,皱眉道,“身上怎么这么凉?”
            沈烟清又惊又喜地看着他,眼眸中波光闪动,神采奕奕,柔软的唇主动凑了上去,厮磨着那双带着秋雨凉意的嘴唇。环在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楚风吟的气息很快灼热起来,入迷地与他唇舌交缠,喉咙里逸出满足的叹息,火热的手掌在身上肆意游移,略显粗暴急促的抚爱,激起阵阵欢愉的颤栗。
            “风吟……”几乎是难耐地呻吟出他的名字,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与乞求,瘦削的身体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的,带起的热度足以让人欲火焚身,楚风吟一把抱起他,大步朝卧房走去,沈烟清闭上眼,止不住地轻喘,即使躺在床上仍不肯松开环着对方颈项的双手,楚风吟吻遍他的面庞,手下不停地除去两人的衣裳,精壮的裸躯覆了上来。
            长发散乱纠结,落在枕上,披在身上,楚风吟柔情万千地捧着他的面孔轻吻,从额头到下巴,再滑落至颈项,沈烟清低低地呻吟着,身体片刻不离地紧贴着他,热情得让人受宠若惊。
            啃吮着温热光滑的肌肤,感觉到对方修长的手指正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肩背,沉潭一般平静幽深的眸子现下迷离如醉,被吻到肿胀的红唇微微开启,舌尖诱惑至极地轻舔着上唇,楚风吟所剩无几的理智只够他撑着给身下的人做完必要的润滑,而那双结实劲瘦的长腿,早已环上他的腰身,催促似地轻轻磨蹭着。
            “烟清……我忍不住了……”一手勾起他的腰,汗水滑下额头,楚风吟眼中欲火焚燃,仍是万分小心地进入他,沈烟清急促地喘息着,勾下对方的颈项,狠狠地咬住他的咽喉,哑声道:“那还忍什么?你这……笨蛋……”
            看来他的爱人有在床上骂人的坏习惯,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旺盛食欲,楚风吟挥落床帐,开始尽情地享用美食。
            “烟清……”声音带着情事稍歇的餍足与慵懒,沙哑低沉,楚风吟使坏地将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抚过沈烟清汗湿的鬓发,顽皮道,“我要吃了你。”
            沈烟清低哼一声,虽然被压得有些气闷,却完全没有将对方踢下去的打算,只是揪住楚风吟的头发,懒洋洋地问道:“行啊,要红烧还是清蒸?”
            楚风吟忍俊不禁,一手在他胸前挑拨逗弄,绕着那两颗小巧的红点画圈圈,道:“生吃,先吃这里,”手指点上他的嘴唇,“再吃这里,”滑到喉结,“然后……”大掌盖住一侧的乳首,“再来……”指尖轻轻挠过肚脐,“最后……”朝腹下探去,却是绕过重点,直摸向后方,沈烟清曲起膝盖,杠在他胸前,生生撕开贴着自己不放的人肉膏药,道:“好厚的脸皮,倒是可以剥下来熬阿胶。”
            “你当我是驴啊?!”楚风吟抱怨,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道,“烟清,你想不想我,想不想?”
            沈烟清偏过脸去,两颊烫得快要烧起来,偏偏身上的浑小子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抱着他又摇又晃,不依不饶,硬是要逼出一个“想”字,沈烟清被磨不过,满脸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故意不看对方欣喜的表情,咳了一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上山?又下着雨,路上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
            楚风吟握住他的手,带到唇边轻吻,笑道:“我想你嘛,为了能早些见你,我一刻也不愿耽搁。”
            沈烟清眼底漾起淡淡的温柔,想问他查到什么结果,又不愿破坏了这难得的旖旎温存,正在犹豫,楚风吟肚子咕噜噜地怪叫起来,如打雷一般,沈烟清愣了,楚风吟则是嘿嘿讪笑几声,啃咬着对方的指节,含糊道:“我急着赶回来,错过了晚饭。”
            沈烟清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动,坐起身来,道:“我去厨房看看,别啃我的手了,不是猪蹄。”
            穿好衣服往厨房走,楚风吟自然像个跟屁虫似地片刻不离身边,沈烟清也由着他,手脚麻利地熬了青菜粥,丢了切片的腊肉进去,很快香味飘了出来,楚风吟干脆坐在灶间,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38楼2012-09-08 20:21
          回复

              “好了。”沈烟清盛了粥递给他,又做了几盘小菜上桌,楚风吟笑眯眯地接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弄点剩饭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呢?”
              沈烟清扬起锅盖做势要敲他,楚风吟识相地噤了声,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三碗粥之后,才想到该对做饭的人献献殷勤,于是搛了一筷子香干芦笋递过去,沈烟清也很自然地伸碗接了,回敬了他一匙蜜汁莲子。
              填饱了肚子,天已经蒙蒙亮了,草草收拾了碗盏,沈烟清打了个呵欠,要回去补眠,对跟在身后的楚家三少道:“你白天跟我去账房,现在先去见过两位兄长。”
              才走了两步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了起来,楚风吟笑得不怀好意,道:“马还在门洞下,他们一见就知道我回来了,而且,今天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沈烟清扶着他的肩膀,一夜没睡,脑筋不甚清楚,竟问了个极蠢的问题:“你还没吃饱?”
              楚风吟眯起眼睛,很快告诉了他答案,而且不厌其烦地重复到让他哀哀告饶为止。
              二七、
              “不对,重算。”沈烟清面不改色地将货单推回去,“把利钱加上。”
              楚风吟粗硬的手指拨拉着算盘,滑溜溜的算珠像是故意找他麻烦似地,心一急,手上的动作更是没了章法,越发显得笨拙,他本来耐性就稀薄,反复了几遍,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朝算盘拍去。
              修长白皙的手悄无声息地覆了上去,生生煞住掌势,救下那只无辜的算盘,楚风吟一看坐在身边的人面沉如水,当下火气都抛到九霄云外,原本拍死牛的一掌立时劲头全消,就势抚上沈烟清的手,还得寸进尺地朝袖口探入。
              沈烟清满脸无奈,坐近了些,指着账册上的条目一条一条地讲解——做先生的颇有耐性,做学生的却心獠意马,不住地东拉西扯,还时不时对先生动手动脚,如是再三,沈烟清也恼了,冷着脸狠瞪了楚风吟一眼,才让他收敛了些。
              “烟清,这太无趣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风吟又开始叫苦不迭,原本就是手粗心也粗的人,顽心又重,干巴巴地账房坐着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了,更不用说要他耐着性子一点点去核对计算,简直让人烦躁到想翻桌揍人。
              当然眼前这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动一指头的,只好等放了课之后上朝云峰揪个弟子喂招,楚风吟正在暗自得意,沈烟清冷硬的声音响起:“从今日起,到你能自己对帐那天,不准再上朝云峰。”
              楚风吟眉眼塌了下来,装出一付可怜相,见沈烟清根本不为所动,又换成嬉皮笑脸,道:“幸好不是不准再上你的床。”
              沈烟清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悠然道:“这可是你提醒我的,就这么办吧。”
              楚风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着沈烟清俊美冷漠的面孔暗暗磨牙,正想伺机来个饿虎扑羊,对方却早有防备,一招二龙戏珠,双指朝他眼睛迎去,楚风吟赶忙收势,悻悻地坐了回去,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霾,委屈得让人于心不忍,沈烟清拍拍他的头,笑道:“乖乖地算好帐,沈哥哥买糖给你吃。”
              楚风吟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抗议道:“喂!你当我小孩啊?”
              沈烟清挑眉,反问:“你难道不是?”
              楚风吟出手如电,一把擒住沈烟清,拖到怀里,邪笑道:“我是不是‘小’,你不是最清楚么?”
              边说边捉住他的手朝腹下引去,沈烟清眯起眼睛,威胁道:“你再胡闹,我阄了你!”
              唉,又逗恼了。楚风吟沮丧地放开手,重新坐了回去,这一番闹腾,整个下午又耗过去了,沈烟清见他左拖右赖,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地算账,当下也火了,一把抽过帐册,算盘打得噼哩啪啦极为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把账目弄利索了,然后理也没理楚风吟,把桌上的东西一推,拂袖而去。
              留下的那个自知理亏,没再追上来讨骂,倒也识趣。
              楚家另外两个男儿对自家弟弟的惨状毫不同情,甚至还落井下石地前去探望了一回,当然,也毫不意外地被正在懊恼不已的楚风吟拳脚相加地轰出去。
              晚膳过后,沈烟清与楚莫辞下棋,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僵持着难分出胜负,楚莫辞叫了个丫头上消夜,顺便问她一直没露面的楚三公子在做什么,那小丫头十分伶俐,当下把楚三公子还在账房苦练勤算的场面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楚莫辞边听边笑,别有深意地瞟了瞟沈烟清,后者却不动声色地落下一子:“叫吃。”
              楚莫辞笑容僵在嘴角,无趣地摇摇扇子,道:“你可真是严师,只可惜徒弟太顽劣了。”
              沈烟清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如烟清让二哥一子?”
              被识破了诡计,楚莫辞打了个哈哈,平了一局,呵欠连天地回去睡觉,沈烟清换洗过后,径自关门闭户,上床就寝。
              半夜三更,一道黑影潜入房,轻悄悄地溜进内室,在床边解去衣物,正要撩开帐子,黑暗中响起沈烟清平和的声音:“算好了?”
              黑影身形一滞,吱吱唔唔地道:“有几个数目……怎么算也不一样……”
              窘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乞怜意味,一直僵立到床上的人叹了一声“算了,先睡吧。”才如获大赦,飞快地摸上床,钻进柔软温暖的锦被中,抱住那具柔韧瘦削的身体,满足地叹了口气,开始动手动脚。
              雕花大床轻轻颤动,略带倦意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想睡就滚出去。”
              另一个声音低低地“哦”了一声,帐中没了动静,也没人滚出来。
              显然有一方妥协了,而且,除了苦命的楚三公子不作第二人想。
            


            39楼2012-09-08 20:21
            回复
              二八、
                次日,楚风吟依然被牢牢地钉在桌前,苦不堪言,虽然沈先生的态度和悦了不少,但是一上午下来,也没少给他脸色看。
                吸取昨天的教训,楚风吟只有配合,否则到了晚上温柔乡也成苦地狱,当然听话归听话,牢骚还是要发的。
                “这鬼算盘珠子滑得像泥鳅一样!”楚风吟皱着眉,十分不悦,“穿十几串磨盘也比它好弄。”
                沈烟清见怪不怪,道:“你从前没练过,慢些也无妨,口诀不要记混。”
                楚风吟是典型的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笑眯眯地朝沈烟清凑过来,道:“天气这么好,憋在房里实在太可惜了,烟清,我们去打猎吧?”
                沈烟清嘴角沉了下来,板上钉钉,道:“帐目未理好,你哪儿也别想去。”
                楚风吟脸皮一向厚实,仍不死心地央求:“你帮我弄。”
                “我总不能……”沈烟清顿了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总不能帮你一辈子。
                对上那双温暖深邃的眸子,沈烟清定了定神,悠然道:“你再不听话,叫二哥来教你也是一样的。”
                唔,楚风吟只有服软的份儿,咕哝道:“臭老道,十年前就胡说什么‘楚家一门三惧内’这样的屁话,再让我碰见他,一定拔了他的胡子……”
                沈烟清被一口茶水呛住,咳得脸都红了,楚风吟拍拍他的后背,摇头晃脑地叹道:“可惜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大哥二哥不就被吃得死脱么?”
                沈烟清顺过气来,一脸煞气地瞪着他,可惜对方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自觉,仍笑道:“至于我,自打认识你的那天,就知道这辈子在你面前是威武不起来了。”
                漆黑如墨的眸子闪动着顽皮的笑意,沈烟清胸口一窒,不知不觉放软了语气,问:“你后悔么?”
                没想到楚风吟郑重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我后悔没有早一点对你出手,害你一路上饱受‘巫山云雨’的折磨,甚至主动勾引我时,竟然也没有满足你……唔!”
                一本砖头厚的账册砸在他脸上。
                说老实话,看着自家小弟备受折磨的惨状能带来无穷的乐趣,但是前面那两个都清楚雪上加霜也要适可而止,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楚风吟只有面对沈烟清时才会乖巧得好像一只不长牙的兔子,对于两个哥哥,火爆脾气上来了可是不顾什么兄弟情分的。
                所以谁也没开口调笑楚风吟脑门上的淤印,更没人不知死活地去问沈烟清。
                “看来今天颇为顺利。”楚莫辞朝沈烟清举了举杯——至少小弟在晚膳时候露面了,这证明沈先生还算满意,没有太过苛责。
                楚风吟敷衍地哼哈一声,忙着给沈烟清搛菜,道:“烟清教导有方。”
                楚莫辞呵呵一笑,道:“小弟还嘴硬!当年教我们的几位师傅,不都是被你气跑了么?”
                陈年旧事,提它做甚?楚家三少不悦地瞪过去一眼,转过脸来又是满面笑容,沈烟清正与碗里堆得半山高的菜奋战不休,闻言停了筷子,沉吟道:“或许是我心急了,不该逼你那么紧。”
                “没有的事,我觉得很……好。”楚风吟十分懂得什么时候顺水行船什么时候逆流而上,虽然反对的话说得有点勉强,神色也带着三分不甘——就好像不喜欢吃蚕豆的人见了那东西硬要装出一脸喜悦一样,岂会情愿?
                沈烟清“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楚三公子吁了口气,对楚二公子皮笑肉不笑,道:“我明日下山,帐还归你管。”
                楚莫辞眼皮开始跳,求救地朝沈烟清瞟过来,而后者只是顿了顿,不置一词,继续吃他的饭。
                清风朗月,洒落一地银辉,沈烟清坐在窗台上,拎着个酒壶对月自饮。
                楚风吟照例赖着不走,倚在窗边,两个人也不用酒盅,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对着壶嘴直接灌,不一会儿就见了底,沈烟清晃晃酒壶,丢给对方,楚风吟一手按住窗台,穿窗而出,片刻之后,托着个酒坛子进来,拍开泥封,浓郁的香气沁人肺腑,沈烟清深吸了口气,道:“好酒。”
              


              40楼2012-09-08 20:23
              回复

                  三十
                  威远将军府两扇气派的朱漆大门已是残破不堪,久无人照料,早成一座死宅,院中枯草丛生,映着一缕晨光,荒凉寂静。
                  楚风吟找了家客栈寄下马匹,换了身衣服,沉着脸赶往破落的将军府。
                  从罕有人至的后巷翻墙进去,满院的蔓草虽已枯黄,仍是没到腰际,楚风吟在支离破碎的石砖甬路上落脚,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看了看地形,转身朝栖蝶楼掠去。
                  ——赵玄影生前对沈梦蝶恩宠至极,特意按照她出嫁前闺楼的格局样式建了栖蝶院,里面一梁一柱、一砖一瓦、花草树木皆是精心布置,如今虽尘封已久,仍能看出昔年精致华美的模糊轮廓。
                  楚风吟收好地图,穿过回廊,找着书房的位置,雕花木门大开着,地上堆着几本书,到处是厚厚的积灰,蝴蝶牡丹的苏绣屏风也塌了,他一纵身跃上房梁,脚尖吊在梁上,换了口气,身形一荡,像只蝙蝠一般滑入书架后面。
                  小心地找了处干净地方落下,伸手从书架下摸出一只木箱,打开一看,是一张保存完好的柳琴。
                  “见鬼……”两道青筋爆了出来,楚风吟额角滑下冷汗,又将那个羊皮卷摸了出来,发现背后用小字记着曲谱。
                  “可恶的老浑蛋……”又骂了一声,向来不通音律的大丈夫硬着头皮拨弄了几下琴弦,发出吱吱喳喳的声音,难以入耳,他心里一急,力道一时忘了控制,手指过处,几根琴弦“啪啪啪”断了——若不是怕留下痕迹,只怕他要当场砸了那块烂木头。
                  本来就不多的耐性被磨得所剩无几,楚风吟将琴盒放回书架底层,正琢磨其他的路途,身侧那面墙突然“嗡”地一声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阵阵阴风袭来,吹起一片鸡皮疙瘩,楚风吟忍下冲到嘴边的脏话,一猫身钻了进去,摸到洞口的小小突起,转了一下,墙面很快合上,毫无缝隙。
                  掏出夜明珠照路,穿过一条曲曲折折的暗道,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前方渐渐开阔,出现一道石壁。
                  再一次摸出那个羊皮卷,鉴于上一次的教训,他把羊皮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遍了,结果再一次骂道:“老不死的!”
                  除了地形图以及那派不上用场的曲谱,再无任何字迹,至于开启石门的方法,看来又得靠运气了。
                  摸遍了小小的斗室,也没发现任何可以松动的地方,楚风吟焦躁地踱来踱去,后来发现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像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干脆立在石壁面前,抚着下巴想对策。
                  呆立了不知多久,石壁在谁也没碰它的情况下,竟然慢慢滑开,露出一道长廊,楚风吟嘴角抽动几下,大步走进去,只想把设机关的那人拎出来臭揍一顿。
                  最好打得他半个月下不了床,省得再跑出去为害世间。
                  正想着,冷不防从墙后伸出一只手,直取他的咽喉,手法凌厉阴狠,楚风吟下意识地后退,而身后的石门正在缓缓合起,过去八成会被夹成肉饼,退无可退之下,他出掌相迎,斜贴住那只修长白皙的手,顺势一转卸去力道,握在手中,沉声道:“烟清,出来!”
                  将隐在暗影中的人拽出来,却是昨日在客栈中见过的那个灰衣青年,他也没再出手,眼中满含愠色,道:“你认错人了。”
                  楚风吟眯着眼睛,面色不善地盯着他,道:“我就算认不出你这张脸,也不可能认不出你的手,毕竟我肩背上被它抓了不知多少伤痕。”
                  青年脸色未变,眼中却是气恼交加,斥道:“放开!我说你认错人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认得我?”楚风吟暧昧地笑,越凑越近,青年身体后倾,憋着气摇了摇头,却没想到楚风吟笑意更深,嘴唇快贴上他的耳朵,问,“那你怎么不动手了?”
                  “你很想被我揍?”青年一把推开楚风吟,不自觉地抬手蹭了蹭耳朵,楚风吟目光一转,叫道:“你身后有蛇!”
                  青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几乎跳进他怀里,楚风吟一手环住他的腰,从他脸上揭下一层精巧的人皮面具,笑道:“骗你的。”
                


                42楼2012-09-08 20:26
                回复
                  2025-09-10 08:43:5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三二、
                    卸去易容,潇洒儒雅的男子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笑道:“烟清可是在恼我了?”
                    沈烟清勾了勾唇角,道:“不,只是……颇感意外罢了。”
                    “哦?”楚瑛挑挑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自然自语道,“哎呀,这孩子长大了,以前但有小别,一见面总是扑到我怀里的……”
                    沈烟清还没说什么,楚风吟却如临大敌,一把搂住沈烟清的腰,对楚瑛怒道:“年纪一大把,还要老牛吃嫩草,真不害臊!”
                    “臭小子!”楚瑛额角爆起青筋——被叫了那么多声“老东西”,忍了很久的火气全数爆发,“我才三十二!”
                    “哼哼,比我大一轮。”楚风吟不屑地冷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楚瑛眯起眼,阴冷冷地道:“不过是个小鬼而已,我抱着烟清睡觉的时候你八成还在后院掘蚯蚓呢!”
                    “你!”楚风吟不禁气结,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沈烟清一根指头消了声,敢怒不能言。
                    “楚大哥见笑了。”推开被点了哑穴的楚风吟,轻轻扫过的眼光警告意味十足,让后者想自行解穴的手又缩了回去, 一脸委屈,无辜地看着他。
                    楚瑛也意识到方才的争论是多么无聊,呵呵一笑,拍了拍楚风吟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小肚鸡肠。”
                    楚风吟被他暗使内力拍得骨头都快断了,奈何有口难言,当着情人的面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好咬牙吃下闷亏,甩过去一记“你给我等着”的眼神。
                    “楚大哥,这条密道自离京之后可曾修动过?”沈烟清若有所思地盯着楚瑛,后者收回手去,指了指与石室相连的一道小门,道:“这条出口,通向丐帮的香堂,是四年前加的。”
                    沈烟清皱眉,道:“楚大哥易容成乞丐,难道是……”
                    这么说起来,江湖上出现漳州酒丐贺长义这个人,也差不多有六年时间。
                    楚瑛含笑点头,道:“贺长义就是我,扮乞丐比较方便,走在路上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沈烟清笑意盈盈,道:“楚大哥竟做了丐帮长老,烟清着实意外。”
                    “呃……”楚瑛抿了一口酒,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道,“若我告诉你,李容亭是丐帮护法,你信不信?”
                    “不信。”沈烟清直截了当地丢过去两个字,楚瑛没趣地摸摸鼻子,太不好骗了,真是不可爱的小孩。
                    “在淮北道中,与风吟在一起的,也是楚大哥么?”沈烟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楚瑛春风满面,道:“是啊,我知道程秋远是假货,本来想暗中帮你一把算了,谁知怎么冒出个护花心切的傻小子。”
                    不能言语的楚风吟突然一扯沈烟清的袖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相谈正欢的两个人立时收声,楚瑛一甩袍袖挥灭了烛火,三个人屏息凝神,脸色都沉了下来。
                    黑暗中,听到机关开启的声音,却许久不闻人声,等听到哗哗的水声拍击石壁时,为时已晚。
                    楚瑛“嚯”地起身,咬牙切齿道:“王八蛋李容亭!”
                    沁凉的水很快漫灌了进来,楚瑛解下衣带让沈烟清与楚风吟拉着,借着夜明珠的光芒,闭住气,身体如鱼一般逆着水流而上。
                    憋着一口气,穿过数条交错的暗道,水还在不住地涌入,看这阵势,八成是引来了护城河的水。
                    楚风吟一手拉着衣带,一手挽着沈烟清的手臂,凑过去吻住他的嘴唇,渡过去一口真气,楚瑛心里已经将李容亭骂了个千遍万遍,无意间回头看到这一幕,险些笑出来。
                    楚风吟瞪了他一眼,手指一弹,一股内力激开水流,朝楚瑛背后砸去,被一拧身闪过,楚瑛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双脚一蹬,踢出连环水泡作为回礼。
                    沈烟清哭笑不得,关键时候,他们居然还要起内讧?
                    手掌拍击水流,拂开那一串来势汹汹的水泡,松开衣带,足尖一点石壁,身体已越过楚风吟,夹在两人之间。
                  


                  44楼2012-09-08 20:29
                  回复

                      两位楚姓男子这才消停下来,继续在水中穿行。
                      楚风吟小时候,不仅在后院掘蚯蚓,有时候也捉捉蟋蟀。
                      蟋蟀比蚯蚓灵利得多,常常跳几跳就钻进洞里,那时候,懒得动手挖的楚三公子会端来一盆水,从洞口灌进去,不消片刻,那可怜的虫儿便得乖乖地爬出来。
                      有的时候顽皮劲儿上来,干脆从窖中偷来一壶酒灌下去。
                      谁料十几年后,现世报还来,他们三个成了被淹掉洞穴的蟋蟀。
                      幸好李容亭没有往水里倒辣椒油,他苦中作乐地想。
                      七拐八绕,终于穿过一道断裂的石墙,视野一下子明亮起来,水流也和缓了不少,三个人钻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暗道原来早被改得面目全非,在护城河堤上开了个口,正在广安大桥下,只要开启相连的石壁,大水便狂涌而入,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容亭干的好事。
                      深秋天气,河水冷得刺骨,三个人缩在桥洞下,瑟瑟发抖。
                      楚风吟解了哑穴,率先发难,讽道:“老头子,喝饱了没?”
                      楚瑛嘴角抽动几下,道:“小畜生,满口废话!”
                      “都住口!”沈烟清阴着脸,低斥一声,两位楚姓男子再度休战,老的那个拧着眉毛思忖对策,小的那个蹭到情人身边,连哄带赖,最后干脆抱住不撒手。
                      楚瑛冷眼旁观,见沈烟清嘴唇都冻紫了,心也乱了,顾不上多想,一咬牙,道:“就赌这一回,李容亭八成派人在将军府或丐帮堵着,未必能想到我们会逆流而来,上岸吧。”
                      沈烟清正在犹豫,楚瑛已钻出桥洞之下,楚风吟神色一凛,点了沈烟清的穴,抱着他潜入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暖暖秋阳之下,一张货真价实的渔网从天而降,将楚瑛兜头罩住,紧接着,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堤岸上,语声带笑——
                      “楚瑛,你又输了。”
                      三三、
                      托楚瑛的福,他们被捞出来之后直接运进皇宫大内,由一群美人伺候着换下衣服,擦干头发,躺在软榻上,啜着姜汤听候发落。
                      原本楚风吟的打算是带着沈烟清潜游到少有人至的河段再上岸的,谁知怕什么来什么,那皇帝命令手下提了几桶辣椒油和老陈醋,作势欲倾,道:“再不上来,朕的御厨就下手做酸辣鱼了。”
                      原本以为会成阶下囚的两个人,现在却被俨然座上嘉朋一般招待,亏得楚三公子连逃狱的小零件都准备好了。
                      沈烟清倒是平静得很,手指摩挲着挂在身上的暖玉,道:“上意难测,从前就是这样,连楚大哥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哦。”楚风吟盯着小铜炉里荡出的缕缕轻烟,鼻端兰麝馨香,再加上珠翠环绕,俱是芙蓉面杨柳腰的美貌佳人,让他想与烟清说说话都说不痛快,楚三公子打了个呵欠,道,“都退下吧,我们要睡了。”
                      美人们面面相觑,见沈烟清也有倦意,便行了个礼,退到门外。
                      “现在是白天。”沈烟清撑起上身,瞪了凑到自己身边的人一眼,楚风吟笑得赖皮,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要出手也得等天黑,昨晚赶了一夜,你不累?”
                      沈烟清皱眉,问:“你有什么计划?”
                      楚风吟半闭着眼,舒服地枕在他的肩头,道:“这要问你楚大哥了,我只负责盗出刑部的案卷。”
                      沈烟清一手抬起他的下巴,暗暗咬牙,口不择言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勾结在一起的?”
                      楚风吟眨了眨眼,装出一付很无辜的神情,道:“我从扬州跟着你时认识他的。”
                      “为什么要瞒着我?”沈烟清怒气上涌,这股火早憋了半天了。
                      楚风吟心知在劫难逃,干脆搂住沈烟清的腰,从实招来:“楚瑛想重审赵将军的案子,而且,恐怕陛下已知晓了你的身份。”
                      沈烟清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皇帝若较起真来,他这罪臣余孽难逃归案伏诛的下场,若想保住他,势必得为赵玄影翻案,真是进则死,退则亡,怪不得楚风吟要来京城。
                    


                    45楼2012-09-08 20:2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