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wEHt☆原创[130117]离岸Ⅰ+Ⅱ+Ⅲ（全三部+目前所有番外）

18
世界很大，可构成我全部世界的
无非就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件事而已
我得好好的，好好的把我的世界
保护好
*****
李东海跟着李赫宰去见了朴正洙，拿出一副豁出命的架势。反正他知道这天迟早要来，早见早安生。
这地方离学校有点儿远，一开始李东海要坐公交，李赫宰死活不让，非得打车来。
俩人七拐八拐，快两个小时才到地方，下车跟着李赫宰过了个马路，李东海觉得这地方有点儿熟，一想才明白过来这里离他后来那家就两站的距离。他以前来过这边一次，后来觉得太脏太乱就再没来过。
两个人经过了一条巷子，巷子又长又窄，还有着一股子怪味。两边是破旧的居民楼，出了巷子就看到一条小道，两边的小店一看就是以前来过的地方。
周围全是小店面，脏兮兮的各种广告牌立在各家店面上，杵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贴着小广告，治愈牛皮癣，各种性病，包治包愈病好付钱。
薄薄的劣质纸，红黑两种颜色的字体，黑色宋体的大标题中间一红色十字。
一年多了还是什么变化都没，又脏又破。
不管多繁华的城市都有这样的死角，像见不得光的老鼠，没人管没人问，只能在生活在这样的黑暗里。
见面的地方是一小饭馆，朴正洙正坐那儿，头上顶着个白帽子，帽檐儿挡着大半脸，喝一次性杯子里的白开水，面前铺着一次性塑料膜的小方桌上搁了四盘小菜，看李赫宰来了他动都没动。
李赫宰刚到就说哥咱之前不说好了见面的地方么，你怎么又来这么一破地儿。
朴正洙本来是坐着的，一听李赫宰这话就不乐意了，站起来一脚就飞过来。
“这怎么就一破地儿了，好歹养活了你俩月。现在能耐了啊，小日子过得舒坦了就把这儿给忘了？人活着得长点儿良心。”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朴正洙的视线已经转向李东海。
李赫宰躲过朴正洙这一脚，拉了个凳子让李东海坐，他自己也坐李东海边上。
李东海在边上听着，不知道朴正洙这不满到底是冲着李赫宰那句话还是冲着他。
“行了啊哥，冲我叫你一声哥，过去的事儿咱能不能不提？我现在这不好好的么？”李赫宰说着拉了把李东海，“东海，叫哥。”
李东海刚要开口，朴正洙手一摆，看都没看李东海一眼就来了句，别，我可担不起。
李赫宰立刻变了脸，满脸不悦，“哥，你要我带他来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李东海在桌子下面踢李赫宰，示意他闭嘴，可他偏跟没听见似的，梗着脖子跟朴正洙犟，他就见不得李东海受半点委屈，哪怕那人是朴正洙都不行，“你那会儿怎么说的？现在又给东海脸子看又算怎么回事儿？”
“我那会儿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朴正洙理了理鬓角，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一会，再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想起来了，我说甭管什么事我都好好儿说对吧？”说着嗓子又一顿，“可你得分对方什么人啊不是？”
李赫宰坐不住了，拉着李东海要起来走人，又被李东海给按回去。
朴正洙这是摆明了要让李东海难堪，李东海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倒也清楚的很。要搁以前他那性子哪能任人这么冷嘲热讽的说他，可如今他知道朴正洙这人不一样，特别是对李赫宰来说不一样。他不傻，两人分开的那一年朴正洙肯定没少帮着李赫宰，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他明白，朴正洙这样不过就是为李赫宰一年多来受的苦受的难给出口气，因为李赫宰那委屈是自己强加给他的，自个就是那祸害的源头。
朴正洙看着俩人的动作，把帽子摘下又带上，“叫李东海是吧？”
“嗯。”李东海应了一声，听出了朴正洙那语气里的不屑。
“是够招人的。看看你那双眼，光看着就想给弄瞎喽。”
“哥你够了啊？！”朴正洙这句话算是彻底把李赫宰的火气给点着了。

“啧啧，我说李赫宰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儿，我开个玩笑你就受不了了？”
“开玩笑行，不过这玩笑最好别开。”
“酸不酸啊酸不酸啊你。”朴正洙说完又对上李东海，“其实赫宰这人吧，按理来说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他，怎么说你俩也是一块儿长大的不是？”
李东海点点头，给朴正洙倒了杯水，白开水还冒着热气，把一次性杯子蒸出一层湿淋淋的水蒸汽。
“怎么说呢？赫宰他这人什么都好，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弱点，正好我喜欢。人活着想要混出个名堂，那就得强到没弱点，我以前就这么认为，可现在证明我错了。”朴正洙端着李东海给他倒的水抿了一口，又移了移帽檐，“他看人的眼光差，差的还不止一点。”
“朴正洙！”李赫宰直接吼了朴正洙大名，把李东海从椅子上扯起来就要走。
李东海拉开李赫宰扯着自己的手，又坐回去。
朴正洙藏在帽檐下的眼睛一点不落的盯着俩人的动作，往边上脏兮兮的墙上一靠。“李东海，我这么说，你明白没？”
李东海笑，眼睛亮亮的不掺一丁点儿杂质，说得不卑不亢，“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他李赫宰是猪屎糊了眼猪油蒙了心才看上我这么一货，对不？”
“还挺聪明。”
“差不多行了啊，”李赫宰想再去拉李东海起来，“我带他来不是给你这么数落的。东海走了，回去。”
朴正洙就盯着李东海，等着那俩人自己决定是去是留。
他朴正洙是什么人，整天精的跟鬼似的，说什么做什么之前都得算计好的一人现在连拐弯抹角都懒得拐懒得抹这么直接干脆的骂李东海。说白了，他就是特看不起李东海，有能耐做没能耐担，伤人伤己，不管落个什么下场那也都纯属他活该。
要是李东海今天就这么孬种的被李赫宰带走了，那他朴正洙说什么都得想法子把这俩人给分开。连这么两句话都受不住，有什么能耐让他护到心眼儿里的兄弟豁出命的赌上全部和未来。要李东海留下了，还有那么一点机会让他改变印象。
李东海坐着不挪位，无视李赫宰的话，就盯着朴正洙。
“正洙哥，我今天来了，就得让你知道，李东海能让李赫宰这样，那李东海对李赫宰，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李赫宰看着李东海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他知道，他这一生真的没法再放开他了。
世界很大，可构成我全部世界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件事而已。
我得好好的，好好的把我的世界，保护好。

19
你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凭什么认定了不能和李赫宰一起
你是害怕你自己受到伤害
所以提前让自己置身事外
你是对李赫宰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被这一句句逼得不留余地
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不堪
李东海，你看你，多自私
是多自私
*****
看李东海没要走的意思，反而还坐下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朴正洙可算是对他笑了下，李东海这话让他听着是舒服，对李东海叫他哥这事也算是承认了。
扭着脸冲李赫宰，朴正洙说你听听，这话说的。
“你有意见？”李赫宰也重新坐回来。
“哪敢啊，你不得杀了我。”
朴正洙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掏出一根塞自己嘴里，点上，又连着烟盒把开口那边对着李东海，示意他也拿一根。
李东海笑着拒绝，说不抽。
嘴里还叼着烟，朴正洙视线又转回还在边上的李赫宰身上，手指头把嘴里烟给夹出来，开始止不住的笑，“我说是哪个不要脸的整天念叨着怕那谁谁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结果呢？这东西人压根碰都不碰。李赫宰，你就说你这人有没意思。”
朴正洙对李东海的态度让李赫宰一直都不怎么高兴，从刚刚放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放鼻子下面闻了闻再塞嘴里，李赫宰不点着也不搭理他。
“我以前好这个，后来就给戒了。”李东海帮着解释。
“哦，戒了啊。”朴正洙也把烟掐了，“你看看他，我刚认识他那会儿还不会来着，后来抽的特凶，好的没学，净学些鬼毛病。”
李东海应着，李赫宰看看李东海，把叼着的烟给扔了，也不搭腔。
“这会儿该饿了吧？吃吧，甭客气。”朴正洙给李东海掰了双一次性筷子，又接着说，“其实我也不会抽，这是今儿个特意给你买的，不抽就算。”说着又把那盒烟扔到桌脚边的纸篓里。
“你就不会买点儿别的？”李赫宰对朴正洙这话又有意见。
“我花我的钱爱买什么我乐意。我说你小子可是头一回跟我这么戗啊？”朴正洙虽然这样说，可他语气里没丝毫不满。
李赫宰要继续说，李东海赶紧接上，“赫宰，这附近有豆腐脑卖没？”
“有，你想吃？”
“给我买一碗端过来。”李东海推李赫宰起来，“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我爱吃的，快去快回啊，我等着吃呢。”
“正洙哥要不要，正好顺便，我给你捎一碗。”
“我靠敢情我就是个顺便的？！”朴正洙声音没个拦，知道李赫宰是故意的他也不舒坦，“赶紧滚！顺便的我不稀罕吃！”说着一装着半杯水的杯子就抄起来砸过去。
李赫宰俐落的躲开，一拍李东海头说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冲着朴正洙笑下就出了饭馆。
李东海是故意支走李赫宰的，坐这儿面对面的俩人甚至包括出去买东西的那个全都心知肚明。李东海知道当李赫宰的面朴正洙有些话没法说，李赫宰不在，朴正洙也落个省心。
“你看看，亏我平时什么都护着他，搁你跟前我就成了顺便的了。”朴正洙恨铁不成钢的用拿筷子的手指着李赫宰离开的方向。
“他就那么一说，看吧，回来的时候一准儿给你带你爱吃的。”
“瞎吧，他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一在，其他人就都是个屁。”
朴正洙说着还死盯着李东海瞧，李东海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下，试着把话题转到他想说的地儿去。
“哥你什么时候跟李赫宰认识的？”
“这你甭管，跟你没关系。”
李东海吃了个瘪，尴尬的喝口水后又看着朴正洙。
“不能没关系，李赫宰的事跟我都有关系。”
朴正洙筷子一摔，“我说你这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被人这样说还是生平头一回，可李东海的脸色硬是连变都没变，准备继续厚着脸问，还没开口呢朴正洙倒是先发话了。

李赫宰往朴正洙靠了靠，压低了嗓门，“你以后得跟对我一样对东海。”
朴正洙没吭声，一把拉开后座车门自个儿往里一坐，可半天都没关车门。
李赫宰凑上去，一胳膊搭着车门，弯着身子对里面的朴正洙笑，“哥你干脆点，就说答不答应，别磨磨唧唧的啊。”
“我就是一磨磨唧唧的人，你现在才看出来啊？”一脚把李赫宰踹开，探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得挺远的李东海喊，“东海，上来，哥亲自给你们送学校去。”
李赫宰虽然挨了一脚，可一听朴正洙这话就放心了，乐不颠儿的去拉人，就那么点路还不忘跟李东海说小话，“知道我跟正洙哥说什么了不？”
李东海斜睨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就是——算了，反正我和你说啊，你别以为他烦你，其实他喜欢你喜欢得紧。”
李东海不信，但不反驳。也是，搁谁谁能信啊。
李赫宰看他这样不愿意了，拉着李东海不让他走，“你不信是不是？”
“哪能啊，谁都不信也得信你啊。”
“正洙哥他就这样，越心疼谁跟谁说话就越毒，是打心眼里喜欢着呢。”李赫宰揉李东海的头发，“我去买东西那会儿他肯定没少说你吧？”
“嘿嘿。”李东海笑，顺便扒拉开李赫宰的手，朴正洙等得不耐烦了，对着这边俩人吼，“我说你俩有完没完了？！”
“来了来了~”在大街上李赫宰就拽着李东海手腕，走到车那儿后往车门一堵，“哥，你坐前边去，我跟东海坐这儿。”
一句话噎得朴正洙脸色变了好几变，指着李赫宰让他滚前面，把李东海拉过来坐他旁边。
李赫宰今天晚上话显得特别多，让李东海有种错觉，就好像现在的李赫宰还是以前的那个李赫宰，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单纯干净的等了他一年，什么都没经历过。
而朴正洙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也就像他说的那样，就是单纯的想吓唬吓唬他想看他的反应而已。
可李东海知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赫宰。”朴正洙在后座上对李赫宰的脑袋研究了大半路，“什么时候把你那头红毛给洗了吧，在学校该多招摇啊。”
“正打算来着，”李赫宰侧着身回头，“哥，什么时候把你那辆悍马借我用用呗。”
不提还好，一听这个朴正洙就一脸的苦大仇深，“别提这个，费油，送人了。”
“送人了？送谁了？你怎么不送我啊？”
“送想送的人呗，送你？你给我钱啊？”
“俗了吧你，你别是送给那警cha了吧？”
“我的车我想给谁给谁，管得倒宽。这车给你能干嘛啊？”
“我兜风用啊还能干嘛。”
“还兜风，”朴正洙头一侧，冲着李东海，“东海我和你说啊，他问我要好些回了，我都没给，知道为什么吗？”
李东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赫宰一听朴正洙说的话，着急的挥着胳膊要阻止，无奈胳膊不够长，只能在嘴里嚷嚷，“别说别说！”
朴正洙把他乱晃的胳膊给挥开，“他啊，以前用我那车带着一姑娘，出了场车祸，树撞断了一颗，那妞颅脑损伤，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说怪不怪？”说完又是一脸严肃，“他这回借车是要带你出去，说你喜欢。我可不敢再给他，他皮粗肉厚的没事儿，伤了你怎么办？”
李东海没消化过来，有点愣。
李赫宰小心的看着李东海，不吭声，车里气氛一时有点压抑。
车正好开到十字路口，红灯，司机猛一刹车，李东海没坐稳，撞到副驾驶座的靠背上。
朴正洙帽子一摘就冲司机砸过去，“怎么开车呢你？！找死是不是？！”
司机面不改色的道歉，让人觉得训练有素。
李赫宰立刻把身体全转过来，扶着李东海着急的问没事吧没事吧东海？
李东海没事一样冲着俩人笑，“有什么啊，没磕着没碰着的。”说着还安慰的拍拍李赫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其实李东海想哭，不是为朴正洙之前的讽刺打击，不是为朴正洙故意说的那女孩，就只为刚才那句，他是要带你出去，说你喜欢。
多久以前的事了，自己都快要记不清楚。放学经过一家洗车厂的时候看到一辆悍马，当时羡慕的不得了，李东海围着那车偷偷摸了好几下说真想坐上去试试。
自己差不多都忘掉的事情，李赫宰居然到现在都记得，在被抛弃的年月里还想着他年少时随口说出的玩笑一样的话。
朴正洙看李东海不再说话，可能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过了，干笑着去拍李东海的肩，“逗你呐，还真信了啊你。”
李赫宰瞪了他一眼，朴正洙又瞪回去。李东海看着这俩人，也咧着嘴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够轻松。
十点多到的学校，李赫宰下了车，结果朴正洙还拉着李东海，让他一个人干等。
“东海，那女孩儿，跟李赫宰什么关系都没啊，我得跟你解释清楚了，不然回头他肯定砍了我。”
“哥你……”哥你不嫌弃我和李赫宰是同xing恋？
想想觉得这么说不妥，李东海又换了种说法，“我和赫宰都是男人，哥你就不觉得……”
“有什么啊，自己舒坦不就成了，你管别人那么多。”
李东海不太赞同这句话，想反驳。
可朴正洙靠着靠背正了正身体，说了李东海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朴正洙说，这人吧，在旁人不能成全你的时候，在全世界都让你妥协的时候，你就得想办法，自己成全自己。

21
就是这个人
从身体到心
极度疯狂的迷恋
到死都不愿清醒
就算疼到死
也是舒服又甜蜜
*****
李东海一直记着朴正洙跟他说的那话，他清楚朴正洙这人有他没有却又羡慕的狠劲和决绝。他不知道朴正洙是干什么的，李赫宰没主动跟他说他也就不问，只要记着这人对李赫宰好就行，单这点就足够让李东海对朴正洙感恩戴德。
那天晚上李东海背着李赫宰要了朴正洙的联系方式，他得找个时间把李赫宰过去那一年弄清楚，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他得面对，从没打算逃避。
朴正洙就用这么一句话轻松成了李东海崇拜的对象，金希澈知道后扯着李东海的衣服领子把他拎过来说那老狐狸说的话你也能信？害你呢他。李东海从金希澈爪子里挣出来，斜睨着他说他哪儿害我了。那会儿正大冬天的，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寒假了，金希澈把围着脸只露着俩眼睛的围巾一扒，一脸的愤慨不平，我告儿你啊李东海，你信那老狐狸不信我是吧？他朴正洙十句话里九句半都掺着假，能给你半分真就不错了。
金希澈怕冷，说话的时候那白色的水汽从他嘴里哈出来让李东海觉得他喷了自个一脸冰渣子。让他把围巾围好，李东海说，可就那半分，却是真理，你我可能花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法参透的真理。
金希澈还是头一回被李东海的话给噎住，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只能瞪着眼转移话题，李东海你怎么就不崇拜崇拜我呢我对你多好啊。
李东海嫌弃的翻眼看他，挺好奇金希澈怎么这样说他老铁，“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正洙哥怎么招你了你这么说他。”
没良心的话气得金希澈捂着胸口喘不上气的模样一手指着李东海还不忘哆嗦着手对他借题发挥，中气十足的嚷嚷，“嘿！好心没好报不是？朴正洙我随意说都没事儿，就你个黑心的东西，因为朴正洙就忘了所有我对你的好。要不怎么说人活着就他妈一个字儿，贱。”
李东海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人对你千好万好的时候，你爱理不理，人不搭理你了，你又非得死皮赖脸的粘上去。
李东海又觉得这句话说的不止是他自个，还有跟他一宿舍的李晟敏。
后来李东海下功夫哄了两天又给金希澈买了好些鸭脖再拉拢上韩庚才算把他给哄好。他还记得金希澈心安理得的啃着鸭脖说东海啊，哥也是为你好。一人有一人的活法，你说你多好一孩子啊，千万不能被那狐狸给扭曲了三观。
金希澈说话的语气让李东海嘴角直抽抽，半天才回了句，金希澈，你老了。
李东海明白金希澈其实就是一外强中干的主，表面上张狂的不可一世看谁都斜着眼，其实心里脆弱着呢，也知道他打心眼里对自己好，真要是看你不爽，有病才花心思管你。
至于朴正洙是什么人，金希澈倒是多少和李东海提过点儿，说他就一高中都没毕业的混混头子，从小就不学好，偏还喜欢顶着张乖孩子的脸蒙蔽世人，没少挨他家老爷子揍，可越揍越不听话，更擅长用那张脸到处坑蒙拐骗，坏事没少做可谁都护着他，就差没把他老头子气死。末了金希澈拍了拍李东海肩膀又来了句，当然了，能像朴正洙这样的也算是能耐，搁你你行么？说完了两手一摊，一脸无奈，要搁我我也不行。
李东海听出了金希澈语气里对朴正洙的羡慕，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后李东海才弄明白，金希澈确实是羡慕，而他自己也是。
朴正洙在别人眼里再怎么着，他也是为他自己活。
金希澈做不到，而他李东海更不行。
李东海不明白的是金希澈也有金希澈他自己的道理，那个时候他已经退出了他们的生命，他不知道后来的朴正洙其实有多后悔。
对于有奸情的人来说宿舍怎么也算是个公共场所，学校更是。李赫宰跟李东海俩人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亲热，毕竟他俩更想平静的在这学校继续待下去，不然到时闹得满城风雨的谁都没法收拾。
人前就单纯是一对好兄弟，搭个肩搂个腰啥的也没人会在意，都只说他俩感情好。李赫宰听这话的时候偷偷掐李东海的腰，边懒洋洋的勾引边笑着说那是，不跟李东海好还能跟谁好，他李东海就是我相好的。每每这时旁人也都当笑话听过就算，没人当真，只有李东海才明白那话里的意思。
亲热对他俩来说成了问题，没有好的隐秘的地儿，就只能趁着每周二下午其他人都有课就他俩空着的那小半天，时间不多俩人还每回都往死了折腾。有一回衣服没脱光连床都没上在李东海桌上就做。李东海被李赫宰的手压着腿，撑开身体的东西烫得像烙铁，吃痛的抬手揍他，说你丫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想着这事儿呢？牲口吧你？李赫宰仍旧往里顶，看着李东海，喘着粗气一脑门汗说你不想，你不想他们刚走你就扑上来？
紧致健康的躯体，匀称的肌理，细密的汗布满皮肤，就是这个人，从身体到心，极度疯狂的迷恋，到死都不愿清醒。
身下强烈的男性气息激起李赫宰的征服欲，压着李东海的身体按着他脑袋要亲上去，李东海始料不及，不小心被李赫宰抓住头发，疼得他叫唤一声扯着李赫宰敞开的衣服报复的咬回去，李赫宰干脆又直接的把他按在桌子上，让他的腿夹紧自己的腰，脊背紧贴着桌面，更凶狠的接吻。
李东海觉得没救了，他喜欢死了李赫宰这样，就算是疼，也是舒服又甜蜜。

22
李赫宰是铁了心要跟他厮混一辈子的人
他李东海自然也不可能中途变心
我一直怀念
怀念曾经无尽绵长的时光里
我和你怎么都耗不尽的幸福
*****
时间搅合着俩人偷偷摸摸的甜蜜黏糊糊慢悠悠的滑到了十一月，因为前段时间连续的阴雨而推迟的校运动会还一星期就开幕。大一的狼崽子们各个摩拳擦掌，除五千米长跑外的所有项目都挤破了头的去报。也不知道谁传出李东海擅长体育的谣言，偏他还一个项目都没报名，理所当然被他们班班长堵了一个多星期。
班长是个个子挺小的一姑娘，叫杨铭，人和名字一样，有能耐，巾帼不让须眉，外表也属于中上，干净清爽的短发看着舒服，笑起来特甜，性格够爽朗，在学校是挺有人气一女孩儿，不少男生都在追。
一个星期来李东海哪哪儿都能遇着她，直接后果就是导致李东海看见她就联想到噩梦。
杨噩梦这会儿正拿着张报名表在食堂门口不知道第多少次堵着李东海，李东海拎着饭盒看着她，金秋的太阳照得他脑袋疼。
“报个名呗李东海，有没名次都有学分拿。”
“我说大班长，饶了我成不？我真没法儿跑。”一点诱惑力都没有的奖励，去才有鬼，五千米下来真能跑掉他半条命。
“李东海，这饭多吃了责任也不能逃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体育好，不能看着咱班就这么蔫了不是？”
“不是，班长，就这五千米跟我吃饭跟天下兴亡有个屁关系？”而且我这饭也是我自个的伙食费啊。
他体育是不赖，可那是以前的事儿，他想跑，可他现在的这身体素质不答应啊。偏他还是好面子的一人，怎么跟一女孩儿说身体不好跑不来。
“五千米是跟天下兴亡没关系，可你李东海跟这天下的关系可是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啊你甭想否认啊。”
李东海真的想否认，他真的就是一胸无大志的普通青年。
“班长，我真没法儿跑，我有不报名的自由吧，干涉人身自由你犯法了懂不？”
五千米乐呵了，五千米都和法和天下勾搭出一腿儿了。
杨铭偏这会儿选择性失聪，把报名表往李东海胸口一拍，也不管他接不接，“呐呐呐，堵了你这么些天累得我够呛，报名表给你，改天请我吃饭。”
眼看报名表就要滑下去，李东海赶紧接住。
“李东海你买个饭这么磨磨唧唧的干嘛呢你？”李赫宰正往食堂这边走，洗了还没干透的头发有点乱，刘海儿搭着额头，不太清楚的看见除了李东海还有另外一人，还是一女的。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他们班班长。
“班长，这是干嘛呐？”李赫宰一副二流腔，“光天化日强抢民男，好歹也等人把饭吃了吧？”
杨铭被李赫宰说得窘迫，全没了在李东海跟前的牙尖嘴利。
李东海把报名表往李赫宰手里一塞，“五千米，让我报名呢。”一想又觉得不对，没考虑的冲着杨铭，“哎大班长，不对啊，李赫宰也什么都没报，你怎么单就堵我堵得那么带劲儿？”
李赫宰眉间一皱，谁都没看见，转眼又舒展开，笑着把李东海往食堂里面推。这会儿早过了饭点，食堂里也没几个人，手在李东海胸膛无比色情的来回抹，“你先吃饭啊，这饿得前心贴后背的，别回头没跑呢再把你自个儿给饿坏了，多不值。”
“不行啊，我哪能吃进去，就这五千米撑也给我撑死了。”李东海不愿意，这五千米是一大铁疙瘩，压得他闷得慌。
“你看这样成不？我报名，这报名表是我的了，”李赫宰收回胳膊，痞里痞气的看着杨铭，“班长，我从小就特擅长长跑，你不找我找李东海不是找错人了么？”
杨铭有点儿呆，傻愣愣的看着李赫宰。
其实她当初就是冲李东海来的来着，李东海长得好看，可平时又不怎么爱搭理人，五千米不过就是个想和李东海成为朋友的借口，可现在正和自己说话的人简直就全身都发着光。
女孩儿的心思变得快，因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动作喜欢的人转眼就能换。
看杨铭一直不吭声，李赫宰又接着说，“杨班长，难不成转学生不给报名？没这么一说法吧？这可是赤裸裸的搞歧视政策啊？转学生也能给咱班咱专业咱系争光的。”
他一过来就看出来这女孩儿对李东海的心思，只想着趁早给断掉，不知道她转瞬就变了对象。
杨铭还是呆，跟魔怔了似的，李东海看她不吭声，伸出胳膊捅她，“醒醒醒醒，大白天呢还，这就睡着啦？”
被李东海这一碰杨铭才知道失态，脸唰的通红，说行，李赫宰报也行。说完脸都没抬就走，走了段路才反应过来走错方向，又走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梦游耍癔症呢。
李东海嗤笑了一声，用胳膊肘捣李赫宰，又用眼神示意他看杨铭红透的脸，倒是一个字都不说，悠着饭盒潇洒的去食堂解决温饱问题去了。
李赫宰你是一发光体啊发光体，就一招蜂引蝶的主。
可甭管杨铭喜欢的是谁，他李东海一丁点都不担心，李赫宰是铁了心要跟他厮混一辈子的人，他李东海自然也不可能中途变心。
李赫宰跟上来，“李东海，我可不是白揽这担子的啊？”
“哟，敢情还有条件呐？”李东海挑了一位子坐下，“打开饭盒，再不吃凉了就。”
李赫宰坐他对面，“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我跟你可不是兄弟。”
“嘿嘿，那是，不过，我五千米要拿个第一，你可得当众表明你对我的心意。”
李东海一口饭捣嘴里，忘了嚼。

23
金希澈看得清楚
他李东海不管眼里还是心里
都只有一个李赫宰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不长久
因为生活太多意外与复杂
*****
十一月不是秋天，十一月是夏天它小情儿，只是多了点风，还他妈是热风。穿着短袖衫都能热得一身汗，谁说十一月属于秋天他李东海宰了谁。
运动场上热火朝天，大喇叭吼个不停，慷慨激昂的进行曲穿插着各系各专业各班的各种表扬稿，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儿，眉毛纠成疙瘩都甭想听清一个字。
五千米长跑是运动会的压轴项，也是这大学各届运动会的重头项目。操场周围插着一些俗艳到家的旗帜，被风一吹猎猎作响，李东海感慨这真的是大学运动会么，跟他高中的完全没区别啊。
金希澈就站在李东海边上，看他转来转去的眼晕，拽着他一瓶矿泉水塞他手里，让他原地立定不许动。
李东海拧开盖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大半瓶，喝完了把额头上汗一抹，看金希澈居然还套了一外套，一脸的不可思议。
“**，金希澈，你热不热？居然穿长袖！”
金希澈勾着嘴角不屑冷笑，眼神示意李东海往看台那看，懒得理他。
果然，穿短袖的除了运动员就李东海一个。
可能？或许？只是他？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李东海心里产生了点疑问，剩下的半瓶水也跟着那些个问号进了喉咙。
手闲不住的把空瓶捏得嗑砰嗑砰响，李东海往跑道那边看。
“李东海，你没事吧？比赛的是他李赫宰，你在这瞎紧张个屁。”
李东海没看他，“啊？你刚说什么？”
金希澈叹了口气，“得，我什么都没说，你幻听了。”
“哦。”李东海又把瘪了的瓶子努力捏回原型，“几点了？”
“九点十分，还二十分钟才开始呢，你差不多行了。对了，起范也报了五千米你知道吧？”
“就二十分钟了，不行，我得到终点守着去。我过去了啊~”
金希澈一把拉住他，“李东海，我刚说的可不止一句话。”
“有什么回头比赛结束了咱好好儿说，来不及了都，我走了~”
金希澈看着跑远的李东海，又看看在起点做热身运动的金起范。
金起范你较什么劲呢你说，他李东海不管眼里还是心里，都只有一个李赫宰，压根就没留一丝一毫给你。
想了想又不知自个儿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宿舍总共就六人他ma的五个同xing恋！就李兔儿一个正常的，这什么概率什么比例？！
偏他们那点儿猫腻都被自个看得清楚的很，现在好，净干些居委会才干的事儿，整天就调节他们几个的家庭矛盾了就。
想着从脚边一箱子矿泉水里拿了一瓶，喊那边正跟苏依说话的李晟敏。
“兔儿！过来——”
李晟敏听到了，也对着他这边喊，“怎么了？”想想可能觉得当女孩子面这样喊话有点儿损形象，跟苏依说了两句后往金希澈这边跑。
没到跟前呢金希澈就扔过来一东西，李晟敏赶紧接住了，一看是瓶矿泉水，以为是给自己的，就要拧盖子喝，金希澈出声阻拦，“不是给你的，喏，给起范送去。”
李晟敏照样拧开，喝了一口往这边走，弯腰又拿出一瓶，“懒死吧你就，再拿一瓶不就得了。”
“再瞎说小心我抽死你。”金希澈又拿过来两盒东西喊住李晟敏，“等下，我这儿还两盒葡萄糖呢，韩庚喝剩的，你也给他递去。”
李晟敏继续揭老底，“给他就给他的呗，非得把话说这么难听。人起范有崔始源照应着呢，葡萄糖的分量是砸死还是淹死还是撑死随你挑，不差你这两盒。”
“那是崔始源的，这是我金希澈的，能一样么？去不去？”
“你都说了我能不去么？”
“不能。”
“那不就结了。”李晟敏又回来抄起两盒葡萄糖，可没走两步就又被金希澈喊住，“哎等等——”
“祖宗，有事儿您一次性吩咐完毕成不？”
“话说回来，你跟那妞发展得怎么样了？”金希澈对着站那边没过来的苏依吹了声流氓哨，一脸坏笑的又看着李晟敏，“跟哥说说，到哪步了现在？”
“金希澈，你少八卦点能长寿，还美容，真的。”
“去，我说正经的呢。”
“我再不去起范就喝不到你的爱心葡萄糖了。”
“我想知道的还能让你给瞒住？滚吧滚吧~”说完金希澈也拿了两瓶水跑到韩庚那边。

24
其他的我不能保证
但我确定的是
你永远不会失去的
就是我对你的爱
*****
李赫宰的身体并不健壮，甚至可以称得上消瘦，头发抢眼的红色被他洗了，但也不是以前那样的黑，有点暗红的褐色，看着有点野性，在人群里莫名其妙的显眼，操场拥挤嘈杂可李东海一眼就能看见他。
李东海有点担心，李赫宰体育好，但擅长的是短跑，他爆发力强，耐力却差，在体育这方面的短处无疑就是长跑这个项目，以前踢足球那会儿他就从不满场乱奔，懂得给自己省体力。
看着在起点的李赫宰，李东海没往那边去，李赫宰之前跟他说过让他别去，在终点等着他就行。
李赫宰眼睛也在四处瞟，看到终点的李东海，笑着对他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五百米一圈的跑道，跑完十圈，李东海就在尽头等他。
他会对他说他想听的话，这么多人都会见证。所以他一定会胜利，也一定要胜利。
他是多么想听李东海说出喜欢他的话。
可也只是想，李东海没拒绝他这个要求，就已经让他很满意很开心了。
李东海很紧张，比任何人都紧张，手心里不停出汗，他也不知道是担心李赫宰能跑第一还是担心李赫宰跑不了第一。
还有五分钟比赛就开始，裤兜里的手机响起短信铃声，掏手机的时候眼睛还钉在李赫宰身上，完全不在意的瞟一眼手机屏幕，居然是李赫宰的短信。
「之前是跟你说着玩的，不能真叫你当这么多人面说，在终点等我就好，肯定给你跑个第一^ ^」
李赫宰发短信从来不会有文字以外的符号，李东海看着那短信，所有紧张的心情瞬间就消失。
现在你这笑脸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呢？又抬头看在那边做热身运动仿佛对这条短信茫然不知的李赫宰。
你要不要这么为我考虑，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东海收了手机，心终于沉淀下来。
砰！——
发号枪一响，李赫宰冲得跟离弦箭似的，跑道周围的拉拉队还有其他专业的群众加上来看帅哥的美女加油咋呼的声音能把地皮都掀起好几层，可李东海一看就急了，长跑哪能这样跑，谁不知道起跑时冲得越猛的到最后越跑不动，他妈的李赫宰坚持不了几圈儿非得落后面不可。
李东海在这边急得一头汗，恨不得亲自上阵代替李赫宰，担心他跑不了第一。
就算你得不到这个第一，我也会说出你想听的话，李赫宰，其他的我不能保证，但我能确定，你这辈子都不会失去的，就是我对你的爱。
等到第八圈都快跑完的时候李东海傻眼了，因为李赫宰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处在第一的位置。心里乐了，基本上这时候长跑上该有的生理极点也早过了，现在这第一名摆明了已经被李赫宰握稳稳的握在手里，这下更能光明正大的当这么多人的面借着这个理由说出他想说的话，说爱他都行。
嘿嘿，现在不用担心了，等着他跑完就成，什么都不说，就说我爱你。
就这三个字儿，李赫宰看我不腻死你。
把视线往李赫宰后面那位一直保持第二名位置的那人身上一搁，这一看不得了，乖乖，居然是金起范。
他怎么也跑这比赛来了，好歹也是一宿舍的，自己居然都没听说。
想了会儿没想出结果，懒得把心思放旁人身上，李东海摇摇头，又去盯着李赫宰，心说李赫宰你可千万别丢人，把这第一名拿到手，别说当这么多人面表明心意，老子抱你亲你都行！
眼看到冲刺阶段了，李东海转着眼珠子看了下金起范好侦察敌情，妈呀，居然快赶上了！
心里一紧，李东海就要给李赫宰振臂高呼给他最大动力的时候他就看到已经跑道李赫宰边上就要超过去的金起范倒在了跑道上。
操！太要命了吧这，正关键时刻呢。
李赫宰已经跑出了一截，本来是最后阶段示威的回头，结果看到的却是摔倒的金起范，正疼得一脸扭曲。
心下一转，李赫宰跑回去拉他。可这刚跑完这么多，一摔谁还能起来，更何况看金起范这一摔还摔得不轻，估计没崴着脚就算够幸运了。
一个个的人从俩人边上跑过去，李赫宰把金起范往背上拉，心里叹口气，这下肯定第一了，倒数的。
金起范不愿意，推开李赫宰，“你管我干什么？跑你的去。”
“你以为我乐意？就你这点小九九我还能不明白？”
金起范被李赫宰这话说得脸色变了几变，“我摔着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知道我什么心眼你更没必要这样儿。”
“甭给鼻子上脸的，咱都是明白人，以后别没事儿盯着李东海死瞧，你还真以为我闲得慌放着第一不要回来搀你，这是给李东海看的，也让你清楚，你没那本事跟我比，趁早的知难而退，赶紧上来。”
俩人跑道的位置都处于中间，嘀嘀咕咕的也没人能听见。但李赫宰放下比赛不要到手的第一而去帮助赛场上的对手实在是感动了不知道多少人，感慨在这世风日下的年代这样的精神简直太值得歌颂。
“我盯着他你管得着么？我ta妈喜欢的就是……”
“行了，不用我管了，管你的人来了。”李赫宰打断他的话，看着金起范身后头，笑得阴恻恻打断他的话，起来回自己跑道上继续。
金起范头疼的看着跑过来一脸紧张的崔始源，脑子里都是刚才李赫宰那几句话。
他从小到大还没在任何事上输过，可这一次，惨败。

30
你看你把我祸害成什么样儿
我得把你抓紧咯
可不能再放你去祸害别人
*****
李东海下车才看到黑沉沉的天洋洋洒洒的飘着大片的雪，想到上次跟李赫宰出去的时候那场雪小得真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这次要照这么个下法，估计前半夜就能挺厚了。正好明天不用上课，白天跟赫宰玩雪，晚上去看晟敏的节目，嘿嘿。李东海这样想着，幸福的笑出来。
和朴正洙的司机道了谢，李东海收紧围巾到了上次那家小饭馆，看到坐在老位子带着一顶白色毛线帽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朴正洙，手还夹着一根烟，已经吸了一半，李东海过来的时候他正把烟往嘴里递。
“正洙哥。”李东海走到朴正洙跟前。
“哟，来了啊。”朴正洙嘴里叼着烟透过往上飘的缭绕烟雾看着李东海，“快坐。”
李东海在朴正洙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我记得你说不会抽烟的啊。”
“嗨，就抽着玩呗，偷偷告诉你啊，我抽烟其实可厉害了。”朴正洙说着却把烟给掐了，两手揣兜里在桌子底下跺着脚，脑袋瓜子乱转，“我说这店里也忒冷了吧。”
“这不冬天了么，我在路上呢就下雪了。”
“嗯，不过没去年这时候冷，去年那冬天冷的，啧啧。对了，你找我出来什么事儿？”
“正洙哥，我就想问问赫宰的事。”
朴正洙一点头，没半点犹豫，说行，不过这天这么冷，你先吃点儿东西，吃完我就跟你说。说完就起来跑到小柜台那边给李东海叫了几盘菜，回来的时候手上还端了杯豆浆，“喝了暖暖。”
“谢谢哥。”
菜上来后朴正洙看着李东海吃，自己一筷子都不动。
“我吃过哥您就跟我说？”
“废话，我从来都说话算数。”这货说谎话从来不嫌臊。
李东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把朴正洙给他的豆浆也喝得一滴不剩。朴正洙又点了根烟，往饭馆外看了一眼。
才下午两三点，看起来跟晚上都没什么区别，风小了些，但雪下得特别大，小路两边的小店也没几家在营业。
天冷得有些过分了。
朴正洙手里的烟燃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烟灰都忘了弹，灰白灰白的一大截就要掉在裤子上。
“哥，我吃好了。”李东海搁下筷子，唤回朴正洙的注意。
“嗯。你给赫宰打个电话，说你在我这儿。”
“不用，我晚上去他那边的。”
“哦。”朴正洙应着，最后狠狠抽了一口烟，像下定了决心，扔了烟头从凳子上站起来，“东海，你跟我来。”
李东海看朴正洙已经走出破旧的饭馆小门，立刻跟着跑出去。
雪这时候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层，飘着的雪片密密麻麻阻挡住视线，踩过的脚印也迅速就被重新填满。
这雪也太大了。
李东海紧紧跟着朴正洙，到了必经的那条巷子朴正洙才停下来，李东海正要问朴正洙怎么来这儿，就看到巷子里还有其余十几个他以前完全没见过的人。
“东海，”朴正洙看着李东海，用一种陌生的语气开口，“你记得赫宰在这发生过什么对吧？”
这是让李东海觉得陌生的声线，是朴正洙除了嘲讽调侃之外李东海第一次听到的沉稳语气。
“记得。”
“记得就好。”
“特哥。”是除了朴正洙和李东海之外第三个人的声音。
李东海开始不知道这声「特哥」是在叫谁，直到看清一人走到朴正洙跟前，才知道是喊朴正洙。
风雪的声音太大，李东海听不清他说话的内容。
“东海。”朴正洙听那人说完话，走近李东海，“你扛不扛揍？”
李东海再不明白也该知道朴正洙说的什么意思，抿着嘴笑了一下，“当然。只要不揍死，留条命让我还能见着赫宰就行。”
“你可以还手。”朴正洙说完就闪到旁边，那些人随即冲上来，有人对着李东海的肚子就是一脚。
雪太大了，李东海被那一脚踹得跪到雪地上，死不还手。十几个人还全他妈的是专业打手，哪儿疼揍哪儿。
他不能还手，他跟朴正洙说了，他扛揍，他也明白朴正洙肯定不会打死他。他跟李赫宰还没幸福够呢，谁他妈舍得拆开他俩。
全身跟被刀子划拉过一遍似的，李东海还是扛着疼，死闭着眼在心里骂李赫宰，李赫宰你这个孙子，你那会儿是不是比我现在还疼得多，让你去年跟人打架，现在都还我身上了吧？李赫宰你看你把我给祸害成什么样儿，我得把你抓得紧紧的，把你给死死绑着，可不能让你再去祸害别人。ma的，也不知道你晚饭准备好了没，老子晚上还得去吃呢，要是不合老子的口味，再算上这次我挨打的份儿，我一准儿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以后他ma的全我在上面。
嘴里突然一股咸腥，嗓子眼里涌出一股呕吐感，李东海本想忍下去，谁知一张嘴就吐了出来。
之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掺着血弄脏了雪地，一片污秽。
李东海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去擦嘴，一眼看到了上午李赫宰在手指上画的戒指，想到手背上的那个吻。
嘴唇哆嗦着亲上自己的手背，身上疼得越来越厉害，没有人看见的嘴角却有了甜蜜的笑。
“行了，差不多了。”朴正洙终于开口，所有人都迅速停下来站到一边。
“还醒着呢吧？”朴正洙蹲在李东海面前伸手推推他。
“醒着呢哥。”
“我和你说啊，”白日的黑暗里朴正洙干净得像个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其实饿着挨揍更难受，你比李赫宰那会儿受得罪少多了。”
“我知道。”李东海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俯视着仍蹲在那的朴正洙，声音里一股子倔劲，“我这身体倍儿棒，这点揍压根儿就不算什么。您要是觉得不过瘾，还可以再来。”
“东海，你这个人，忒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朴正洙也站起来，“你比我想的还有种。”
“那不能，跟了李赫宰还能有什么种啊，又不指望找女人了。”
“哈哈~行！”朴正洙笑着拍李东海的肩膀，“他李赫宰总算是没看走眼！”
李东海疼得一龇牙，“哥，您现在能跟我说了吧？”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肯定一点不落的都告诉你。”

31
朴正洙是妖孽
故意轻描淡写的那几句话
已足以让李东海疼得无以复加
这是巨大的疼痛
连脉络都无比清晰
*****
李东海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有点莫名其妙，因为这房子的格局跟他后来那家的一模一样。
大爷的，能不一样么，他现在就在他家楼上那套房子里一间卧室的床上坐着看朴正洙忙活呢。
朴正洙正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搬出一箱子放床边儿，再一屁股坐床上，开了箱子让李东海躺下。
“让你去医院不去，别回头出什么事儿，李赫宰那崽子肯定饶不了我。”屋里暖气都发挥作用了朴正洙鼻头还红着，“赶紧的躺好，我给你擦药。”
李东海把上身衣服全撩起来后躺下，视角的原因让他看不见身上到底伤在哪儿，“我就是烦那地方。”
“医院怎么着就招你烦了？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不喜欢呗，嘶……”可能是朴正洙力用得大了点，李东海疼得倒吸口气，“哥你说吧。”
朴正洙装傻，“说什么？”
李东海倒是直白，反正跟朴正洙也没什么好绕的，况且要真绕起来了也没那能耐绕过他，有什么说什么才最好，“就赫宰的事儿。”
“哦。”朴正洙拧上酒精瓶，看着李东海肋骨那里有块肿老高的紫得发亮的地方，没敢用力的伸手按了按，不知道是被哪个下手没轻重的东西给踢的。
李东海倒没怎么感觉到疼，但还是不自觉咳嗽了几下，又赶紧忍住了，“哥你倒是赶紧说啊。”他还得赶去李赫宰那儿，不能让他等急了。
朴正洙还是没吭声，起来到浴室接了盆热水，回来后拧了毛巾敷到李东海伤得最重的那里，“东海，你这块儿以前没伤过吧？”
“没有没有，我身体好着呢，哥你倒是说啊，赫宰的事儿。”李东海急得嗓头都冒烟，迫切想知道李赫宰去年的经历，偏朴正洙磨磨唧唧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不舍得蹦，还不能跟他急，万一朴正洙一个不高兴不说了，他李东海哭都没地儿哭。
“没伤过就行。”毛巾还敷在那儿，朴正洙让李东海起来自个儿捂着，他也盘腿坐到床上，“东海，你看这房子眼不眼熟？”
嘿，这话题转的，李东海脑门儿一皱，但一想又明白了什么，“熟。”李东海没说他家就在楼下。
可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朴正洙去了头上的帽子，动作太大，头发被他去帽子的动作给拐得支楞扒叉，他又用手揉了揉，整个人显得烦躁不安。
“就这里，你现在待的地儿，是李赫宰那孙子住过的地方。”
“啊？”李东海有点没听懂，他是真不懂，李赫宰不是说他住学校附近的那房子么，怎么正洙哥又说是这儿。
朴正洙看起来是真的烦了，带的李东海也有点慌。就算是他这样的人，好像也没办法做到平心静气的说起李赫宰以前的事。
“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在那小破饭馆里打工，那饭馆你知道吧？就你下午吃饭的那家。”
“嗯，知道。”
“其实说也挺巧，一破饭馆打杂的居然就他妈的让我给遇上了。”朴正洙嗤笑了一声，从裤子里掏烟。
烟雾隔开两个人，李东海开始看不清朴正洙的表情。
“你俩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一清二楚，不过你可别误会，不是赫宰告诉我的。我想用的人，我怎么着都得先把他底细摸清楚了才敢用你说是吧？我信得过赫宰，自然也信得过你，我不怕和你说这些。”
李东海手里的毛巾早凉了，他没心思注意，只顾着听朴正洙说，“嗯，哥您继续。”
“你俩是怎么一起的我不管，你怎么踹的他我更管不着，可就我眼睛看到的，我就知道，不要李赫宰，肯定是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李东海隔着烟看朴正洙，一声不吭算是默认。
“知道我怎么跟他熟起来的么？就去年，我记得特清楚，我从***把他领回来以后。哈，这孙子，你肯定想不到他怎么进去的。”朴正洙吐出烟圈，笑着摇摇头，“他就为了给你买份生日礼物，没钱，上街抢。被抓起来关了俩星期，你说可不可笑？亏了他能想得到。妈的！活孙子一个！为了你脸都能不要了，净干这没皮没脸的可笑事儿！”

36
我没把自己给保护好
就这么一颗心，说丢就丢了
放在那人身上，怎么都拿不回了
曺圭贤捂住脸，肩膀颤动
浑身都透着绝望
*****
真撞鬼了。
李东海回到宿舍的时候李晟敏正提着一把破吉他跟门神似的站宿舍门口，瞪着眼抬头看杵他跟前不说话的曺圭贤。
对于他俩的身高差这点，李晟敏一直都不服气。凭什么呀凭什么曺圭贤这小子比他小还比他高这么多。每次他这么一说，李东海也都跟他统一战线表示赞同。
李晟敏手里跟枪一样拎着的确实是一破木吉他，不知道受过什么虐待，六根弦断了仨，琴身还有一大洞，一圈儿支楞八叉的都是木屑渣渣，眼力好点儿的隐约着还能认出来就是李晟敏原来当宝贝的那把吉他。
李东海第一反应，李晟敏完蛋了。这吉他是李晟敏借学生会文娱部一忒抠门儿的学长的，磨了老久才舍得，这回变成这样儿，可算是完了。
“你滚不滚！”李晟敏指着楼梯口，一脸愤然，眼珠子通红。其他宿舍门口堵得都是人，抻着头看热闹。
“看什么呢都看什么呢？回去该干嘛干嘛去！”李东海冲其他宿舍人嚷嚷，嚷完了往宿舍走，金希澈正抄着兜靠走廊墙边看那俩吵，也不劝架，听见李东海声音才往他这边跑。
“那俩干什么呢？”
“没看见啊你，俩傻缺，搁这儿比谁缺心眼儿呢。”
“就为这您老人家就把我给喊回来？这离拆楼还差一大截儿呢吧？”李东海扭脸要下楼回去。
李赫宰说了不要让他乱跑，他也已经答应他。
“还没到时候，看着呗。”金希澈一把把他拉回来，全是不屑，“什么人啊你？”
“噢，您火上房似的叫我回来是让我看戏的。你什么人啊你什么人啊？”
金希澈斜着眼看李东海，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把注意力重新放那边，李东海看见曺圭贤好像压根儿没把李晟敏的怒气放眼里，声音不咸不淡，“你让我进去说。”
“你觉得我还能让你进去？！”
曺圭贤可算是有点儿急了，“别这样，哥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你叫谁哥呢？我让你滚！！你趁早的，以后都别在我跟前出现！！！我看见你犯恶心！！”
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了，果然，也不知道李晟敏哪句话刺激到曺圭贤，李东海跟金希澈从走廊楼梯口往这儿走的当口就看曺圭贤脸色铁青的一把拽住要往宿舍里钻的李晟敏，好脾气全没了，嚷得比李晟敏还大声，“你嫌我恶心？***有什么资格嫌我恶心？！”
李晟敏被拽得一下没站稳，手里还拖着吉他，结果一脑门撞上了铁门框。曺圭贤还跟个疯子似的抓着他不放把他往外拽，“李晟敏你这会儿嫌我恶心到你了？当初干嘛去了？！”
“你甭招我，我求你了曺圭贤，甭招我，”头上被磕了个大口子，血糊住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疼，李晟敏差点就跪地上，听声音是在哭，“以后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招我了，当我求你……”
李东海怎么都没想到李晟敏会哭，别看他们一宿舍人平时看着都招摇得不得了，李东海明白的很，除了李晟敏全都是一伙空架子。李晟敏是小强，就数他脾气韧，怎么捏怎么有，怎么揉怎么掰都没事儿，比忍没人能比过他，这会儿竟然硬生生被曺圭贤逼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哭出来，什么事啊这。
“别磨蹭了，赶紧的！”李东海胳膊肘撞了金希澈一下就往那边跑。
金希澈站原地不动。
李东海被他这副摸样急得直蹿火，“脚钉地上了？！”
“就在这儿看着，别过去。”
“**，你丫毛病吧？让我回来还真就让我看戏的呐？金希澈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副铁石心肠啊，敢情那边都要杀人了都不关你的事是吧？”
金希澈冷眼看着李东海，“您仗义，去啊？要是觉着能掺和上你就过去。”
李东海给噎的鼻子喷气，气血上涌咳嗽了好几声才把那股子气给压下去了。
他掺和不进去。
没人能掺和进去。
惊天动地的一声响，曺圭贤把李晟敏拽回了宿舍，门被杀气腾腾的砸上，什么都死死堵在里面。
这回金希澈终于拉着李东海往宿舍门口走，可也只是在门外边没打算进去。
被拽进宿舍的李晟敏一手捂着额头，横着胳膊挡曺圭贤不让他靠近，全是佯装出的镇静。
“你就这么大点出息是吧？怎么不死了算了？”
曺圭贤停住还想往前踏的脚步，声音顿了顿，吞下原本想说喜欢李晟敏的话，“把那双截棍给我。”
一点犹豫都没有，怒气腾腾燃烧，李晟敏翻箱倒柜把藏好的双截棍抽出来扔过去，“赶紧拿着这破东西滚！老子不稀罕！！！”
金属制成的冰冷物件砸在地上又弹起来，落回去之前撞上曺圭贤膝盖。
尖锐疼痛瞬间就袭向胸口。
“不稀罕……”曺圭贤脸色变了变，“还有东西没还呢你，你以为这就完了？”
血淋淋的什么都看不见，李晟敏怒火攻心，瞎了眼没看出来曺圭贤原来是这么个东西，把刚从柜子里搬出来的箱子整个抬起来往曺圭贤跟前砸，“给你！喜欢哪个拿哪个！老子赏你的！拿了赶紧滚！！”
那里面都是他从小到大最宝贝的东西，曺圭贤送他的双截棍也曾经藏在里面。
都是他的宝贝。
乱七八糟散了一地，和刚刚砸在地上的冰凉的双截棍一起。
“这没我的，这都是你李晟敏的。”
“我ta妈还拿你什么了？！爱要不要，趁早消失！！”
“哥，”曺圭贤声音低下来，慢慢往下蹲，虚脱一样和李晟敏的狂躁形成鲜明对比，“我没把自己给保护好。”
“……”
“就那么一颗心，说丢就丢了。”
“……”
“放那人身上，怎么都拿不回来了。”
曺圭贤捂住脸，肩膀颤动，浑身都透着绝望。

38
爱比恨容易得多。
爱比恨幸福得多。
它是这样显而易见却又总是被人忽视的真理。
*****
抬手正要敲门就有人从里面开了，李赫宰一看是系着半截围裙穿着狐狸头棉拖鞋的朴正洙。
朴正洙开了门也不管他就往厨房走，“让你上来怎么就这么难呢？说了我这正煲着汤呢一丁点都走不开，也幸好你这个点儿过来，再晚些我肯定不在。把门带上。”
李赫宰带上门也跟进去，“你昨天跟东海见面了？”
“怎么样，闻着香味儿了没？”朴正洙跟没听见李赫宰说什么似的，用木勺小心的搅拌着瓦罐里的浓汤，“为了这汤我昨儿可是一宿都没合眼，总算是快好了。”
“我这问你话呢？”李赫宰有点不耐烦，“你跟东海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我能跟他说什么？”把手套摘下来，朴正洙拄着铺着华丽大理石的流理台，“这半年你都没去东熙那儿了吧，都好了？还做噩梦不？”
李赫宰不接朴正洙的话，“多少人揍的。”
“什么？”
“昨天，揍东海的人，多少个？”
“李东海跟你告状了？”
“那您可猜错了，就你那把人往死了揍，他倒是想忍呢，他有那本事吗？你一开始就没想瞒着我，知道我肯定能看出来你还管是不是他说的，这么玩儿有意思？”
“想东海也不是那种人，我留心了，没舍得下手，人也不多，就十来个。”
朴正洙这话让李赫宰差点没站稳，做了个深呼吸，李赫宰想说话，却觉得哪块儿疼得让他出不了声。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面前这个一副事不关己全心熬着汤的人给揍死。
可他不能。
朴正洙重新戴上手套关了火把汤倒进保温杯，“没下多重的手，和你那时候比差远了。”
“哥，没下次，要再这样，要再这样的话，我跟你掰信不信？”
汤汁洒了点出来，所幸朴正洙没烫着手，“就因为……因为这么一外人，你说要跟我掰？”
李赫宰说得没一点犹豫，“是外人的不是东海。”
“哈，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朴正洙倒没什么表情上的变化，“是外人的应该是我才对。”拧紧了保温杯盖儿，又解了围裙挂墙上，“可你当初想办法接近我的时候就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是！可我也没少给你做事，你犯不着现在回头来报复。”
“你觉着我是在报复？！”
“这个话题咱打住，”李赫宰压住了就要爆炸的火星子，“我来也不是为说这个，是想跟你说另外件事。”
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李赫宰，朴正洙有不好的预感。
“这一年多来谢谢您帮了我这么多，我现在不想继续干了。”
“……”他果然没猜错。
“以后照样儿是兄弟，哥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不犯法，也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是够有义气的，可你觉得我干的事儿有几样是不犯法的？”
“所以我不能在你手底下做了，我起码得给东海一个安稳点儿的生活，我得为我和他的以后做准备。”
“没看出来，”朴正洙挑挑眉，笑得露出嘴边的梨涡，“大情圣啊。”
“就对李东海一个而已。”
“不止是情圣，还是一个痴情种。”
“您就别寒碜我了。”
“李赫宰，当初我以为你天生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我才帮你，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还能算计得了我？”
那时候李赫宰放了一个直钩，只对着朴正洙，互帮互利，朴正洙心甘情愿上钩，谁也没逼他。
朴正洙是值得深交一辈子的人，可李赫宰不是，他生命中的第一顺位永远都是李东海。他自己也承认，他就是这么一狼心狗肺的人，除了李东海他考虑不到包括他自己以内的任何人，甚至这一辈子，他都可能不会真正对除李东海外的其他人好。

“您错了，我不是。相信我是什么人哥您也早看透了。不管怎么样，先考虑下吧。”李赫宰看了眼朴正洙手边的保温杯，又把视线转回朴正洙脸上，“您也早点儿洗手，都不容易。别以后出了事儿再后悔。”
朴正洙看出了李赫宰视线的变化，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心里从没有过的恼怒，手一挥保温杯就砸在了地板上，不锈钢和地面接触发出惊天巨响，“就你深情！爱上一个男人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德行，你有什么特权跟我这儿嚷嚷啊李赫宰，就仗着我看重你是吧？！我就是一贪财的主，要钱不要命，好不容易混到这地步你以为你一两句话就能让我回头了？鞋已经湿了，踏进来你就该知道没离开的那天。我还告诉你，当初是你主动跟我屁股后头说会把命都交给我我才肯用你，你有今天是我给的，我要是想毁你，照样儿比捏死只蚂蚁都容易！”
“我知道，可不管您怎么想，我今天就是想和您说一声，您就顺带着考虑下，同不同意我也不可能一直在您手底下这么干下去，迟早都得走，这点哥您比我清楚，鞋湿了，我就再换一双。您那样对东海我知道是为我出口气，可那是我跟东海的事，怎么样都是我自个儿心甘情愿，谁都没资格打他。”李赫宰走过去弯腰把杯子捡起来放回台子上，“况且钱您挣的也不少了，那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多了也没用，找个适合的时候收手，哥比我聪明得多，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还真以为我是因为钱？”朴正洙声音泄了气，带着点儿筋疲力尽，有了平时谁都不曾窥见过的情绪，“赫宰，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李赫宰眉尖微皱，带着怜悯看朴正洙亲手揭开一直都在的旧伤疤。
“小时候我跟我家老头说过，我不靠他也能有自己的一片天。他不信，他以为处处管着我就是疼我对我好，我最烦的就是他成天一副没他我就活不了的德行。我要他什么了？我什么都不要，我有时候就是想要他一句肯定，哪怕真真正正夸我两句就成。你明白成就感是怎么一回事儿吗李赫宰？最不想被他看扁，想证明给他看，能对着他说你看我多成功，就想着有朝一日拿自己挣的钱活埋了他，让他哭都没地儿哭，等着他求我，让他不敢再无视我小看我以为我成不了大器只能在他羽翼下窝囊的活这么一辈子。”
“……”这也是李赫宰曾经有过的阴暗心理，想要复仇，想要禁锢那个人，想着终有一日能强大到让李东海再不能逃开，可是这仇恨的信念却在李东海说喜欢的时候瞬间坍塌。
爱比恨容易得多，爱比恨幸福得多。
它是这样显而易见却又总是被人忽视的真理。
这是朴正洙第一次愿意敞开内心，却让李赫宰无所适从。他一直以为朴正洙是精明甚至是狡猾邪佞的，为了钱和权势能不择手段，皮相长得柔弱其实坚强至极，嘴里心里都是一套套做人的歪理，混得风生水起，拉拢了一大帮子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风风光光走哪儿人都挤着对他点头哈腰，却不知道他只是想获得一个人的肯定。
表面坚强，原来是因为内心不堪一击。
本想拥有纯粹的亲情，却贫穷可怜得只剩下金钱。
朴正洙用手擦着保温杯，再把它放进一个纸袋子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也一样，赫宰，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东海一个你说的安稳的生活。”
“……”
“还是先在我这儿挣点儿家底再说吧。到时候是走是留，随你便。”
“……”李赫宰仍不说话，却已经动摇。
“我得出门一趟，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在这歇会儿。”朴正洙拿了件外套穿上，白色的毛线帽戴好后再把外套上的帽子戴上，保温瓶抱在怀里往门口走，“我今天应该不回来了，要是在这儿睡千万别睡我屋，不然我还得收拾半天，要是不在这儿的话滚的时候别忘了锁门就行。”朴正洙已经换好了鞋，“找个时间去东熙那看看，你那毛病别指望自个能好。”
李赫宰跟上去，“应该好了，好一阵子都没犯了，东海还等着我呢，我也走。”
“嗯，我今天说的事，别让人知道，东海也别说。”
“好。”
“能叫我正洙哥的，也就你们几个而已，我一个都不想失去。”
这样熟悉的不舍的感觉，让李赫宰想到他已经离开一年多只偷偷回去过几次的家。
那里有他的父母，他生命中最亲的人。
他是如此的想念他们。
还有面前这个其实一直都敬重的正洙哥。
生活本该美好，却总是有太多不如意和迫不得已。
李赫宰终于明白，即使明知继续留下来以后会有多后悔，他也再做不回以前那个可以毫不犹豫舍弃一切的人。

40
没人乐意当同性恋
可他李东海遇到了李赫宰
他已经是世人眼中的孺子和朽木
注定了不可教不可雕
他心甘情愿，他就爱淌进来，谁拉他他也不回头
反正还一李赫宰陪着他
*****
赶着元旦的当口，校医室就剩一值班老师，金希澈死活要拽着李晟敏去医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节医院床位过多，医生安排个护士给李晟敏包扎好后又给他空了一个床位挂点滴，顺便又开了一堆消炎止血的药。
李东海看倒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的李晟敏，叹了口气说这得闹腾到什么地步啊能把他都累成这样。金希澈拖着凳子坐床边上，凳子脚在地上划拉的声音死难听，他也不怕吵醒李晟敏，笑着说看吧李东海，虽说还剩这么苦苦挣扎的一货，但保准逃不了全灭的命运。
“什么啊？”李东海听不懂他说什么，站那儿手抄口袋里看他，“你手机借我用用。”
金希澈也没再接着说他前面没说完的话，只是掏着口袋，“干嘛用我手机，你的呢？”
“丢了。”
“哦，那找时间再买一个去，咦？
“倒是快点儿啊，我得打电话跟赫宰说声。”李东海看金希澈从凳子上站起来，出声询问，“怎么了？”
“没带，”金希澈一摊手，“出来的急，给落宿舍了。”
“不是吧你？！”
“还不许人给忘了啊，嚷嚷什么呀，出去随便找个公用电话打回去不就成了。”金希澈说着把李东海往外推。
也只能这样了。
李东海出了医院，准备在周围找个小商店或电话亭借个电话，不怕冷不怕冻的围着医院转了好几圈儿，终于在一家小商店里发现有个座机，赶紧奔过去在小烟柜上放了俩钢镚还特豪气的说打个电话不用找了。
商店大爷正吃着中午饭呢，一听这话差点没把他给噎死，把饭咽下去后乜着眼看李东海，“小伙子你这可不厚道啊，两块钱你要是打个长途还聊他几个小时我这得贴进去多少啊？”
李东海边按号码边乐呵着给大爷赔不是，“对不住大爷，市内的，我就说几句话，对不住啊。”
大爷嗤了一声，坐烟柜后边继续吃着饭边看电视里喜气洋洋的广告。
手指头刚按完第九位数的时候李东海懵了，他死活想不起来后三位数是什么。以前李赫宰因为这事没少数落过他。李东海一直以为记得来着，现在真派上用场了却在最后三位数上打了个梗。
现代人的通病，手机一丢想联系个人都没办法。最主要的是李东海明明以为自己把李赫宰的号码记得烂熟于心。
这让他觉得挫败。
一个个试太不实际，这三个数排来排去好几百个结果他有试的那功夫还不如早点儿完事回去实在。
啪嚓把话筒放回去，李东海指指烟柜上插在塑料盒子上的棒棒糖，“电话没打通，我拿四个棒棒糖哈~”说完没等人大爷动手，李东海自己从上面唰唰唰唰薅了四个不同口味的就走。
剥了一个放嘴里，李东海又买了点吃的回去连着俩棒棒糖扔给金希澈，留了个草莓牛奶味的装兜里，对金希澈也不说是他自己把号码忘了，就说电话没打通，得回去一趟，说完又冲躺床上的李晟敏抬抬下巴，“还睡着呐？”
金希澈鄙视的看了李东海一眼，把吃的放床头小柜子上，手上拿着李东海买的糖，“要是只睡着倒好了。”
“怎么了？”
“烧起来了。”
“啊？才多大会儿啊，怎么说烧就烧了？”
“谁知道啊，你也看到之前多精神了吧？恨不得把天都给捅个窟窿的劲头谁看出来他要生病啊，你刚出去那会儿就开始说胡话，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看看这，嘴都烧起皮了。”
“生病还得提前跟你打报告？”除了曺圭贤，就李东海敢跟金希澈戗，“不过这够怪的啊，说烧就烧，医生呢？来了没？”
“看过了，护士给换了瓶药水，刚又给扎了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