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外面吃了早饭,吃了饭李赫宰说他过两天回去把离职办了,李东海说行呗,等办完了咱们还能在年前赶回家。
李赫宰去公司时还是穿着那件蓝色羽绒服,买了些好烟好酒拎着就去了。
下着雪公司也忙碌,元旦期间更忙,李赫宰远远就看到几个同事在库房装车卸货。他们其中一人看到李赫宰,立刻干咳几声用胳膊肘顶了顶边上的人,示意他看。那人就看到了,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几个人一起嘀咕着说话。
“都干活撒,不要乱说话好啊?”老胡也在旁边,看到他们伸着脑袋聚在一起说话,就上前拍了几下不让他们再说。
几个人不满着就继续卸货。
“胡哥——”李赫宰看到老胡,喊着他就过来了。
老胡听到也像没听到,站在那里点货。
“胡哥。”李赫宰已经走到他面前,笑着的,看起来很高兴:“忙着呐?”
“嗯。”老胡点点头,也知道他是来辞职,往办公区那边一指:“经理在办公室里。”
“谢啦。”李赫宰拿了几条烟出来,塞给老胡一条:“给哥买的,留您平时抽,上回住院的事儿谢谢您。”
“没,没什么好谢的。”老胡拿着理货本,就是不接那烟,对李赫宰挥手像赶苍蝇:“你快去找经理撒,别在这站着啦。”
“您倒是先把烟收着啊。”李赫宰又拿出好几条想给其他人分了:“我也没买什么好东西,一人一条烟,哥几个就拿着吧,回头咱们再去吃个饭,我请客。”
李赫宰拿烟的手一直伸着,没人过来接,场面一时有点尴尬,可李赫宰还是笑,想把烟递到那些人手里去。
他刚把烟递过去,那人立刻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李赫宰没想到没人接,手里递出去的几条烟没拿住就摔地上了。
外面的雪和着风刮进来,刮进敞着朱红铁门的仓库里,门上起了铁锈,门口的水泥地上湿了一大片,有稀薄的雪覆盖在上面。
寒冷冬日,那些人躲他像躲瘟疫。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光明有黑暗,人们也总是善良又残忍。
总有人对自身喜欢同性的现象觉得恐惧,他们那些恐惧,就是由这些自以为是的道德与自私造成的。
李赫宰冷眼看着那些人,莫名更想笑。
他从不害怕,如今更不在意。喜欢男人怎么了?他没花别人一分一毫,也从没想过要去害谁,他从来就努力,谁都没碍着,不过就是喜欢男人,他喜欢了,怎么了?可那些人,那些人,就因为这个,他就被安上罪名,再凭这罪名把那些人得罪光。
他是喜欢男人,喜欢李东海。
他喜欢李东海。
李赫宰把烟捡起来往旁边摞起装货的箱子上一放,仍是笑着,却不再是之前那样表达亲近:“烟我放这儿了,哥几个想抽就拿着,不想抽呢,就扔了。”
没人理他,李赫宰站得直直的:“那就这样,之前谢谢哥几个照顾。”
他说完就走,扔下一个冷笑还有没人碰的几条烟。
他走进风雪里,走到对面的办公区。
他的身影隐藏在风雪中,雪不大,那些人却再看不见他。
等李赫宰走远,就有人扬着胳膊来回挥着周围空气,说脏死了脏死了。
又有人问:“走后门传不传染这个有人晓得啊?”
有人接他的话:“这我上哪晓得哎,大家以防万一,真染上的话就不好啦。”
老胡用胳膊夹着理货本,搓了搓快冻僵的手:“油嘴打花的(当地土话,口没遮拦),都少说几句好啦,做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