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页资讯视频图片知道文库贴吧地图采购
进入贴吧全吧搜索

 
 
 
日一二三四五六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

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

一键签到
成为超级会员,使用一键签到
一键签到
本月漏签0次!
0
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
如何使用?
点击日历上漏签日期,即可进行补签。
连续签到:天  累计签到:天
0
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使用连续签到卡
09月06日漏签0天
邱泽吧 关注:265,030贴子:6,273,360
  • 看贴

  • 图片

  • 吧主推荐

  • 视频

  • 游戏

  •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 34回复贴,共3页
  • ,跳到 页  
<<返回邱泽吧
>0< 加载中...

回复:『ROY'S 03.28』[问问]《佳期如梦》小说版有人上传过吗?

  • 取消只看楼主
  • 收藏

  • 回复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直起身来,佳期以为他会站起来,但他只是掐熄了烟头,重新拿了一支烟,划火柴点燃。
  一点小小的火苗,照着他的脸,幽蓝地一晃,又被他吹熄了。
  他伸出手去,用食指触摸那保温桶外壳上画的两只小鸭子,动作很轻,仿佛那是两只真正的小鸭,指尖顺着那小绒球的轮廓摸索着,小心翼翼。过了一会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来,自顾自微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角深斜飞入鬓,唇线抿起,弧度柔和。
  佳期将头抵在门侧,忽然落泪。
  谁知阮正东竟然会回头:“是谁?”
  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咳嗽了一声,声音还是哑哑的:“是我。”
  门被完全推开,她整个人沐浴在橙色的细细光线中,他并没有转过身来,仍是侧面对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慢慢地走近,说:“我没有等到你。”
  他沉默不语。
  她没有再说话。
  最后,他说:“何必要回来呢,很多时候其实永远也等不到。”
  佳期固执而轻声:“可是你一直在这里。”
  他终于微笑,却转开脸去:“也许哪天就不在了。”
  佳期觉得凄惶,心里空空的,空得叫人难受,让她不能不说话,她又咳嗽了一声,说:“吃馄饨吧。”低头打开保温桶的盖子,馄饨焖得太久,早已经糊了汤。面皮都散开来,馅全浸在了汤里,汤面上一层浮油,连细碎的芫荽都已经发黑,汤面上微微地震动,细小的涟漪,原来是自己又掉了眼泪。她咳嗽了一声掩饰过去,捧着保温桶转过身去:“不能吃了,我明天再给你做吧,明天我再来。”
  一直走到门口,她都没有回头。
  他突然几步追上来从后头抱住她,那样猝不及防,那样大力,保温桶从她手里飞出去,骨碌碌滚出老远,汤水淋漓狼藉地泼了一地。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狠狠地吻她,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吻她,将她死死地箍住,那样紧,如果可以,仿佛想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泪是咸的,吻是苦的,血是涩的,所有一切的滋味纠缠在舌齿,她几乎无法呼吸,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了出去,而他那样急迫,就仿佛来不及,只是来不及。这世上的一切于他,都是来不及。
  他终于放开手,可是他的眼睛还近在咫尺,那样黑那样深,倒映着她自己的眼睛,里头有盈盈的水雾,仿佛凝结。他说:“请你原谅我。”
  他说:“请你原谅我这样自私,我不想再放开你。”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的眼泪,很大的一颗,哧的一声落下去。他狼狈地转开脸,她缓慢而固执地将他的脸转过来,迟疑地、犹豫地踮起脚尖。
  湿漉漉的泪痕在温软的唇下洇干,他慢慢地低下头,他的唇很烫,佳期觉得像是烙铁,而自己是冰,每一分热,都会让自己融化一分,仿佛有水滴,泠泠地落响在暗夜里,试探又迟疑。他重新拥抱她,深深地,用力地,两人只顾着唇舌纠缠,这个吻那样深切而长久,带着甘冽的烟草气息,他身上的药水味道,她身上的温软芳香,一寸一寸将两人点燃。仿佛烟花盛开,明明知道会是化为灰烬,却尽力燃烧尽力绚烂,盛开出最美最耀眼的火光。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佳期借着车窗外一盏盏不停跳过的路灯光亮,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襟前衣上全是血点,鹅黄色的大衣上点点滴滴斑斓淋漓的黑,看上去触目惊心。而且耳朵上裹着纱布,手臂上包着纱布,狼狈得要命,这样子去吃饭肯定不妥。于是说:“那还是送你和叮叮先回家吧,真对不住,今天害你也够担惊受怕的了。我这模样真是乱七八糟,只好下回再请你吃饭了。”
  绢子说:“还好你没事,咱们还说这样的话干吗?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正说着话,电话又响了,佳期用一只手在包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结果是阮正东。
  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开口就问:“怎么样?跟抱着孩子的校草吃完饭了没有?”
  佳期支吾了一下,说:“还没呢。”
  他突然笑了两声:“今天让你吃了点亏啊,不过我不是故意的。”
  佳期如坠云雾中,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
  “我在浴室里摔了一跤,竟然半天没爬起来。还好护士进来听到了,把我给扶起来了……你男友我当时可穿得有点少,你岂不是间接吃了亏。”
  佳期半晌才听明白过来,完全没心思在意他的说笑,只问:“怎么摔的?要不要紧?”
  “没事,就膝盖擦破点皮,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脑子一迷糊,脚下一滑就摔了,医院这浴室的地砖根本就不行。”
  是啊,比他家浴室铺的德国某奢侈品牌的防滑地砖,一定差了很远很远。佳期手臂一阵阵疼,没法子只得又换了左手拿电话。他说:“你晚上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来吧,我想吃你包的馄饨,上次就没吃着。”
  佳期迟疑了一下,说:“今天晚上啊……我怕回家迟了,来不及做,再说还得去买菜。”她觉得自己样子太狼狈,到医院去阮正东看到自然要问,他是病人,让他担心总是不应该。她说:“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做了送去,今天只怕吃完饭会有点晚,我就不去医院了。”
  他明显怔了一下,才慢慢地说:“也好。”
  佳期把电话挂断了,绢子向她微笑,低声问:“迈巴赫?”
  佳期心乱如麻,胡乱点了点头。不一会儿绢子家就到了,她抱了叮叮下车,孩子已经睡着了。绢子怕孩子着凉,正思忖间,孟和平已经下车,拿自己的大衣给孩子裹了,绢子十分感动,连声道谢。他从来是这样细心,对朋友十分照顾,佳期在心里想,若不是如此,也不会今天还肯插手管自己的闲事吧。车外夜风如割,冷得说话都大团大团呼出白气,绢子匆匆对佳期说:“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你的伤口要注意,记得去医院换药。”
  车门重新关上,狭小的空间重新温暖起来,他问:“你住在哪里?”
  她报上地址。
  他没有再说话,将车掉头重新驶入主路。
  正是这个城市夜色繁华到极点的时候,一盏盏流动的车灯,汇成流淌的灯河,静静蜿蜒向前。而他们的车夹在中间,只是两个小小的亮点,顺着街的弧光,瞬息不见。
  佳期觉得尴尬,车内气氛沉闷极了,等红灯的时候停下来,她望着车窗外出神,他突然问:“我能抽支烟吗?”
  很绅士的问话,她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坐在后排他看不见,又赶紧说:“可以。”
  他含上支烟,然后划火柴,划了好几下没划着,他似乎有点不耐,把烟取下就手揉了。
  信号灯变换,他换档,车子重新汇入车河,两人一路只是沉默。
  好容易到了公寓楼下,佳期不自觉松了口气,说:“就这里了,谢谢。”
  他将车子熄火,说:“我送你上去。”
  佳期想反对,但他已经替她打开车门,接过她的手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佳期只好追上去。
  他腿长步子大,她差点要小跑才跟得上,进了电梯她还微微有点喘。他拿着她的手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佳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颗心怦怦跳,只好胡乱找话题:“江西还好吗?”
  他看了她一眼,答了个“好”,就又重新闭上嘴巴,仿佛十分不愿与她交谈。


2025-09-06 11:21:3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佳期觉得耳痛手痛,而且累,累得不能思考。只能看着控制板上的数字,1、2、3……变换下去,终于到了,电梯叮一声滑开双门。
  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她努力微笑:“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的事情真得谢谢你。”
  他说:“不必客气。”将手袋还给她,然后将车钥匙拿出来,“这个是给你,还是我替你把车停到医院去?”
  她只注意到他的嘴唇在翕张,他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回响,她听不清楚。她十分努力地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响,轰隆隆一样直压过来,她觉得眼前发黑,突然觉得腿发软,人已经倒下去了。
  醒来的时候耳朵里犹有蜂鸣声,天花板上的灯亮得刺眼,佳期闭了闭眼睛,才能适应光线,这才发现自己是平躺在沙发上。孟和平近在咫尺,他半蹲半跪在沙发前面,衣襟前有银白色的细碎沙粒,不知是粘到什么。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垂下眼帘去,挣扎着坐起来。
  他递给她一杯开水,声音尽量镇定:“我没找到糖。”
  她有一点贫血和低血糖,累着的时候容易眩晕,他知道她有这样的毛病,一杯糖水就好。
  她说:“我没事。”
  空气渐渐似滞涩,她觉得窘,喝一口白开水,最后还是拿着杯子走到厨房去,一眼看到厨柜上放的调味盒被他翻得乱七八糟,还弄洒了盐,雪白的一道弧线洒在橱柜台面上,她这才知道原来他衣襟上粘的是盐。她踮起脚去开柜门,他不做声,从旁边伸过手来替她打开吊柜的门,里面有一只瓷苹果,她拿下来打开,原来那就是糖罐。
  她往杯子里加糖,吊柜底下有一盏灯,幽幽一点橙黄的光,照见银色的不锈钢勺。这盏灯原本没有,是她搬进来后,向房东打了招呼然后自己请人装的。晚上她常常将这盏灯开着,偶然醒来,看到厨房亮着那点温暖的橙黄,总会觉得心安。
  从前她睡了,他经常还在加班做事,在外间屋子开小小一盏橙色的台灯。燥热的夏夜,窗式空调嗡嗡响着,她在汗流浃背间醒来,睡眼惺忪,总是能看到那点橙黄色的灯光,有无数的小虫蚊蚋在绕着台灯飞舞,清凉油与花露水,他拿起来往胳膊上抹,灯光下他的影子仿佛烙印,深深地印在墙上。
  梦里一直有花露水的气息,淡薄清凉,他睡得很晚,那盏灯一直一直地亮着,亮在她的梦里。
  他终于出声:“佳期?”
  她回过头。
  “你加了四勺糖了。”
  杯子里差不多一半全是糖沙,渐渐融化,仿佛崩塌。
  他的眼睛里只有灯光倒映,仿佛小小的火苗,幽暗而虚浮。
  她微微又觉得眩晕。
  他的呼吸浅而轻,暖暖地拂在她脸上,温软的唇终于落到她唇上。
  一刹那回忆如同排山倒海,呼啸着席卷了一切,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般紧紧抓着他。
  她不能呼吸,怕每一次吸气,都会哽咽。
  隔了这么久,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是原来还记得,还记得她曾拥有过的一切,那样美,那样好。他紧紧箍着她,仿佛从来不曾放过手,只是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而她仿佛溺水的人,再无力挣扎,再无力抗拒,只是沉湎于无可自拔。
  “砰!”
  杯子被她的手无意拂落,摔得粉碎,温热的水溅飞一地,有几滴溅在她足踝上,隔着袜子,那一点湿暖渐渐凉了,是冷的。
  她如梦初醒,用力推开他。
  他站在那里,并没有再动弹,只是望着她。
  佳期觉得这一切都像梦一样,可是终究会醒来。
  最后,他终于开口,声音陌生而遥远。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他说:“对不起。”
  佳期觉得凄凉,这么多年,隔着山长水阔,当他重新站在她面前,也只得这三个字。
  那样辛苦,曾经那样辛苦地爱过,曾经那样辛苦地割舍过。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可以遇见,如果可以在他怀中,痛哭失声。
  而这样的辛苦,却是越来越远,哪怕再次接近,中间却是不可逾越,她无法,亦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此放手,再不能回头。她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而他们也再回不到从前。
  他终于走了。
  橱柜上洒落的那一弯雪白的盐粒,在灯下仿佛一泓积雪,佳期慢慢用手指去抚散,沙沙的在指端摩挲,迟疑地、试探地放到口中去,是咸的,抿进嘴里去,咸咸的,咸得发涩。
  他抱着她进屋时一定十分慌乱,因为他没有脱鞋,地砖上有他的脚印,淡灰的,一枚、两枚……凌乱而杂沓。佳期蹲下来,用手一点一点抹去那足迹,擦不掉,手上的伤也被牵扯得隐隐作痛,她只是固执而顽强地擦拭,一点一点,固执而顽强地抹去。
  最后还是去阳台拿拖把进来拖干净,洗过拖把又进了厨房,拿抹布把橱柜擦干净,所有的调味盒放回原位,一一盖好,收起糖罐。厨房里本来地方就狭小,也只有一扇窄窄的窗户,房东在玻璃上面贴着磨砂的贴纸,看上去一朵一朵,像冬天里窗子结了霜花。
  现在也已经是冬天了。
  她回到客厅,给阮正东打电话。
  他还没有睡,接到她的电话,仿佛有点意外。
  她唤他的名字:“正东?”
  他问:“你怎么了?”
  她一口气说下去:“我今天倒霉死了,遇上抢包的劫匪,笨头笨脑追下去,结果被刀子划伤了,幸好后来有人来了,抢匪才跑了。”
  她听到他吸了一口气。
  她含着泪笑着说下去:“我晚上没敢去看你,是因为我怕我这样子你担心,可是现在觉得,如果瞒着你不太好,所以想想还是告诉你。你放心,我没事,就是划了两个口子,一处在耳边,一处在手臂上,伤口都很浅,医生说不必缝针,包扎换药就可以了,也不会留疤。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去医院让你看看。”
  他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叫了她一声:“佳期。”
  她嗯了一声,他问:“你怎么又在哭?”
  她说:“没有啊。”举手拭一拭眼泪,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伤口已经不疼了。”
  不知为什么,好像她每一次掉眼泪,他都会知道。
第十五章完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虽然阮正东身边向来多美女,但能见到这样出色佳人的机会也不多,果然是幸会。
  佳期与她握手。
  气氛有点怪异,或许是因为盛芷嘴角那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佳期有点愤然,并非她自己死缠烂打追到上海来,再说她怎么有本事猜到他躲到上海是来会佳人。佳期转头望了一眼阮正东,他突然问:“你吃饱了没有?”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据说人看到美女就会反应迟钝,果然。
  “吃饱了我们就走。”
  雨已经停了,盛芷自己开一部黑色英国双门小跑车,洒脱地向他们道别,然后驾车闪电般呼啸而去。
  天气很冷,佳期呼出大团的白雾:“不好意思,搅了你的约会。”
  他嘴角微沉,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她说:“你妈妈很为你担心,因为出院的事,其实上海这边也有很好的医院,治病总不能半途而废。”
  他看了她一眼:“你说完了没有?”
  这样冷的天气,刚刚从暖气充分的咖啡馆里出来,太冷了,冻得人脑子发僵所以反应迟钝,她脱口又“哦”了一声。
  “回家去。”
  冷着脸扭头就朝前走,她跟上去,他走得很快,冷风吹起他的大衣,扑扑地翻开,露出里面深灰衬里,仿佛鸽子的羽翼展在风里。冷空气呛在鼻子里很酸,他步子太大,她跟着吃力,上气不接下气。亦步亦趋终于跟到车边,他拉开车门,干脆停下:“我叫你回家去。”
  她拉开另一边车门,把手提袋扔进车里,十分干脆地告诉他:“我不回去。我搭了两个钟头的飞机,跑到这里来不是来看你发大少爷脾气的。我隐忍你是因为你身体不好,但不代表我就要看你的脸色,被你呼来喝去。我告诉你,我就不回去,除非你回医院。”
  然后上车,泰然自若关好车门。
  他扶着车门站在那一边,仿佛是啼笑皆非。
  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上车启动。
  他依旧绷着脸:“你住哪家酒店?”
  她想起那张信用卡,赌气问:“上海最贵是哪一家?金茂君悦还是上海四季?”
  他终于瞥了她一眼,减速将车转弯掉头。
  车子驶回她曾按了许久门铃的地方,大门式样老旧毫不起眼,驶进去后沿着幽深弧形的车道一转,视线里才出现精心布置的花圃,潺潺的大理石喷泉。花园里笔直的水杉,只怕都有了数十年合围粗细。还有两株极大的香樟树,依旧浓翠如盖,掩映庭院深深。车道一直驶到尽头,才看出树木掩映后的西班牙式大宅。
  房子颇有些年代,走进去觉得像博物馆,因为旧,因为大,客厅空阔似殿堂。家具陈设老旧,壁炉里竟然还生着火,米色的地毯上躺着一条哈士奇,头搁在爪子上,睁着褐色的眼睛看着她,模样气质都像一匹狼,可是那种凶狠被慵懒完美地掩饰了,见她走近亦不动,连尾巴都懒得摇一下,这样的狗,倒真像是他养出来的。
  “喝什么?”他十分客气地问,看来竟打算将她当成一位客人来招待。
  其实她没有吃饱,还是半饥饿的状态,而且站在这样殿堂似的深旷空间里,人也觉得冷,还是那个词——饥寒交迫。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她说:“蛋炒饭。”
  “什么?”
  “我要吃蛋炒饭。”佳期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这种好似电影布景的大宅中提出这种要求,不知会不会遭打雷劈。
  阮正东请了位很好的厨师,起码炒出来的扬州炒饭十分地道,虾仁新鲜,火腿丁咸香可口,连青豆都颗颗酥软。厨房送来时配了一碗干贝冬笋汤,这样的好吃好喝,才像他素来的风格,处处都挑剔,处处都要求最好。
  他坐在很远处的沙发上,旧式的沙发又宽又深,显得他的人似乎瘦了一点,仿佛陷在那沙发里。那条哈士奇就趴在他足边,睁着那双褐色的眼睛,她吃饭的时候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并没有点燃,含了一会儿又取下来。
  吃饱了之后他对她说:“你还是回去吧。”
  语气已经平淡,她反倒觉得难过,从前她吃饱了就会好过一点,现在渐渐失效,吃饱了仍旧难过。
  “为什么要出院?”
  “那是我的事情。”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点生硬,“总之请你回去,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来干涉。”
  她静了一会才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屋子里没有开灯,壁炉一点火光映在墙壁上,他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他忽然笑了笑:“佳期,从前我还想着,想可以跟你在一起。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一些事情,有许多东西,不是我想就可以拥有,佳期,你其实很好,可是我不再爱你了。”
第十七章完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喜欢两人斗嘴这段,呵呵呵。。。。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他简直气馁:“当没听到行不行?”
  磨磨蹭蹭最后还是去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走回来告诉她:“西子明天来上海。”停了停又说,“和平明天也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要不你别跟他们碰面了。”
  佳期怔了一下,但摇头说:“没关系,反正迟早大家得见面。”
  他说:“也好。”
  第二天,佳期醒得很早,洗完脸刷了牙却又回到床上怔了很久,结果阮正东敲门进来:“怎么还没起来啊?”
  她急急扯过被子:“我还没换衣服。”
  倒教他一时窘在那里,其实她穿一套严严实实的睡衣睡裤,小方格泰迪小熊图案,倒像个孩子。
  她的确没有拿定主意穿什么衣服。因为来得匆忙她根本没有带什么行李,到了之后才临时添置了几件。而阮家在上海有用了多年的裁缝老师傅,那也是佳期首次订制衣服,量了尺寸之后几天内就陆续送过来,只是几套家常的便服,样式简单而衣料熨帖,佳期觉得很舒适。
  阮正东走过去打开了衣帽间的门,往里头张望了两眼,说:“你还是不是女人啊,登样些的衣服都没一件。”
  佳期说:“我又不是美女,不必像盛芷那样穿。”
  他一时气结:“小气鬼,小醋缸,只爱翻旧账。”
  她还嘴:“大花心,大萝卜,心虚还不让人说。”
  他走过来按住她就亲,佳期觉得透不过气来,于是拿手推他,可是越推他倒是越按得紧,两个人的呼吸渐渐都重起来,他的手也不老实,滑到了被子底下,佳期只觉得他的掌心烫得吓人,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中,痒痒的,他的手已经像一条鱼,滑进了她宽大的袖子里,顺着她的手肘还在往下溜,佳期心慌意乱,只觉兵败如山倒,一时情急,死命地蹬了他一脚,正好踢中他,他闷哼了一声,终于闪开一旁,痛楚地弯下腰去。
  佳期知道自己是踢重了,吓得连忙爬起来:“不要紧吧?”
  他还是不吭声,佳期着了慌:“踢着哪里了?”
  半晌他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没事。”
  佳期老大过意不去,从前跟室友闹着玩,情急之下她也误踢过人,把绢子的小腿弄得乌青老大一块儿,好几天才消,绢子从此总笑她是属骡子的。
  可见是踢重了,佳期说:“我看看,踢哪儿了?”
  他一下子面红耳赤,手一摔竟然夺路而逃,倒把佳期撂在那里。佳期这还是第二回看见他脸红,突然醒悟过来,脸颊上顿时跟火烧一样,一双赤脚踩在地上,老柚木地板乌黑发亮,烙在脚心里又冰又冷,真想有本事掘个地洞钻进去躲着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下楼再见着阮正东,还是觉得窘,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一直到江西来。
  江西还是那样美丽,活泼地与佳期拥抱:“我跟主任说如果再不让我休假,我就投诉他,他才批准我的年休。正好和平出差过来,我就拖着他一起来了。”立刻留意到她手上的指环,“啊……这个戒指……”拉着佳期的手,转头直笑,“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阮正东只是笑:“难道还遍邀亲朋昭告天下?”
  “当然要的呀,”江西慧黠地一笑,“也不必昭告天下,请所有在上海的亲朋好友,尤其是你那些前任女友们来聚一聚,就行了。”
  阮正东斜睨,一双丹凤眼更显冷俊,江西根本不怕他,孩子气地向他扮鬼脸。
  孟和平一直站在那里,佳期觉得微笑很难,可是十分努力地微笑:“喝茶吗?要不咖啡?”
  他说:“谢谢,不用。”
  江西说:“你别理他,他这个人有点古怪,只喝白开水,跟蒋委员长似的。”
  佳期顿了一下,说:“我去倒茶。”
  阮正东说:“叫李阿姨去弄吧,再说西子跟和平又不是外人。”
  佳期还是走到厨房去帮李阿姨泡茶,李阿姨说:“西子最喜欢柠檬蜂蜜茶呢。”于是她帮着切柠檬,柠檬太新鲜,一刀下去果汁迸溅,正好溅到眼睛里去,顿时酸涩难当,立刻睁不开眼睛。李阿姨啊呀了一声,忙忙拿了干净毛巾来给她,她按在眼上,笑着说:“真是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来。”


2025-09-06 11:15:3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第十九章完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佳期如梦》第二十章(1)
佳期手中刀一滑,只觉得指尖一辣,血已经直涌出来。江西失声“哎呀”,李阿姨慌忙跑出去拿药箱,整瓶的云南白药按上去,压住伤口。佳期勉强笑,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今天这是……”江西手忙脚乱地帮她包伤口,说:“好多血,要不要上医院去?”佳期说:“没事,这么点小口子还上什么医院。”李阿姨也着了慌,说:“我去叫王护士来。”佳期说:“没事,真的没事,你看这血已经止住了。”李阿姨看看那伤口果然已经止了血,于是帮佳期用药棉与创可贴裹好伤口,说:“你们还是出去看电视吧,你们在这里,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再伤着碰着,可让我不安宁。”
  佳期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跟江西出来看电视。过不一会儿快开饭了,江西于是上楼到书房去,只见房间里静悄悄的,孟和平与阮正东坐在桌子两侧,面对黑白格子上的棋子,都在凝神思索。
  江西见棋盘上只余寥寥几枚棋子,于是问:“谁赢了?”
  阮正东抬头见是她,于是站起来,说:“走,吃饭去。”
  孟和平笑了笑,手心里玩转着一枚棋子:“输了就要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阮正东笑:“谁输了,这局不是还僵着,顶多是个和。”
  “你的皇后都已经无路可退,怎么没输?”
  “可你也将不了我的军,怎么不是和?”
  江西摇着孟和平的手:“别争了,走吧,走吧,我都饿了。”
  下楼之后阮正东看到佳期包着药棉的手,明显地怔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江西说:“切菜时弄的,心疼吧?看下回还叫人家下厨,洗手做羹汤,你只管享福。”
  阮正东只说:“吃饭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吃得十分沉闷,连江西都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吃完饭后悄悄问佳期:“我哥怎么摆一张臭脸?”
  佳期只得答:“我不知道。”
  “你别理他,他就是这个脾气。”江西倒反过来向她解释,“我哥这个人最奇怪,不高兴了摆一张臭脸,真高兴了也板着脸,说好听点叫高深莫测,说难听点叫喜怒无常。”
  佳期笑了一笑,江西怂恿她:“咱们上街花钱去,当男人不可理喻的时候,我们就花他们的钱。”
  正巧阮正东走过来,听见她最后一句话,伸手敲她的头:“说什么呢?”
  “在说至理名言。”江西只是拖佳期,“咱们走,别理他。”回头又叫:“和平,给我们当回司机,送一送我跟佳期。”
  佳期说:“你跟他去吧,我有点困了,想在家睡午觉。”
  江西拿她没辙,只得罢了。
  佳期站在那里看他们预备出去,只不过寥寥数日不见,孟和平却似乎比印象里的更高一点,大约因为瘦,或许是因为隔得远,总觉得面目是模糊的,看不分明。他替江西拿大衣,江西一边系着围巾,一边跟他说着什么,远远可以看见江西的侧脸,流丽娇俏,笑得很甜。
  她挽了他的手,相携而去。
  佳期忽然觉得累,分外疲倦,身畔就是楼梯,冰冷的雕花柱子,让人倚靠在上面。
  “佳期。”
  她回过头去,阮正东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身后。
  她在一刹那间非常虚弱,几乎没有力气站稳,他慢慢张开双臂,她闭上眼睛,任由他抱紧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非常坚强,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懦弱得可悲。
  他低下头,深深吻她。
  他的嘴唇微凉,而她的脸颊滚烫,她的脑中一片昏昏沉沉,只是深深沉溺在这个吻里,只愿永不再想,过去的一切,将来的一切,如果可以永远忘记,那么该多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下来,她有些迷惘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孟和平站在玄关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隔得太远,他的面目依旧是模糊的,看不清楚,客厅格外深暗沉寂,他的声音带了一点嗡嗡的回响。
  他说:“我忘了带车钥匙。”
  他走过来,那串钥匙就放在茶几上,他一直走到茶几旁边,阮正东忽然上前几步,正当孟和平要伸手去拿的时候,阮正东已经抢先弯腰拿起那串钥匙。
  孟和平戴着手套,纯黑的皮手套,细腻的小羊皮,十指修长。
  还是念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她在阶梯教室自习,他寻了来。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孩子气一样,不做声,只是不做声。
  她的手指按在那双手上,将脸一扬,朗朗笑着叫出:“孟和平!”
  她一直记得,记得那修长的指节,记得他指间常有的淡淡烟草气息,记得他十指在黑白琴键上急速灵巧跳跃。
  回过头,会看到他同样明朗如阳光的笑容。
  阮正东伸手将钥匙递给他。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她答应他。
  然后回房间换衣服,重新化妆,一切妥当下楼去,阮正东与佳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看到她,佳期问:“晚上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出去吃饭?”
  阮正东说:“你看看她已经换了衣服,就知道她有约会,怎么会跟我们出去。”
  佳期已经换了拖鞋,阮正东于是问:“怎么一回来就把鞋换了?过会儿反正还要出去呢。”
  佳期说:“你从来不拖地,所以不知道张阿姨拖一次地有多累。再说那鞋是高跟,回家穿拖鞋多舒服,只有宋美龄那种女人,才成天在家也穿高跟鞋。”
  阮正东哈哈笑,说:“可是我认得另一个女人,在家也成天穿高跟鞋。”
  佳期哼了一声,说:“盛芷是不是?”
  阮正东最头痛她提这个名字,连忙打岔:“晚上去吃本帮菜好不好?”
  佳期还没有答话,江西忽然问了句:“佳期,你穿多大的鞋?”
  阮正东说:“她穿六号。”
  他陪她买过一次鞋子,所以知道。可是记得这样清楚,佳期怕西子笑话,不由微有窘意,谁知江西却说:“我昨天买了双鞋,买小了,正是六号的,你要不嫌弃的话,送给你好不好?我一次都没穿过的。”
  佳期听她这样说,如果推辞倒怕江西见怪。于是江西就将鞋拿下来,让她一试,倒是恰到好处,不大不小。
  阮正东说:“这双鞋挺漂亮啊。”
  江西说:“是啊,只可惜我穿不了。”
  阮正东听她语气怅惋,不由笑了:“我知道这个牌子不便宜,要不我再给你买一双,省得你心疼。”
  江西倒笑起来:“真没诚意,对我也这么小气,起码要买两双给我才行。”
  她手机响起来,是孟和平打来的,问:“我现在过去接你?”
  她说:“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外滩三号的“Jean Georges”餐厅颇为知名,江西与孟和平来过几次,江西以为孟和平又在这里订了位置。谁知他携着她上了望江阁的顶层,顶层包间的贴身管家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候他们,笑盈盈替他们推开门。
  包间很小,江西听说过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说是绝佳的二人世界,小得果然只容得下两个人。小小的一张圆桌,错落地燃着烛光,点缀鲜怒似火的玫瑰。
  而透过玻璃,整个外滩尽收眼底。黄浦江两岸,所有的建筑都仿佛由璀璨的水晶堆砌。沿着浦江西岸,无数旧时代的建筑,在迷离的灯光投射中仿佛笼着岁月的金沙。外滩流淌着车灯的河流,而江上流动着两岸灯光的倒影。游轮曳着滟滟的流光缓缓驶过,浦东的建筑遥遥看去,如晶莹剔透的琼楼玉宇,更像是反射着日光的水晶簇,丛晶林立,光芒四射,仿佛天上所有的星,正纷纷坠落,连缀天上人间,只是璀璨的星海。
  良辰美景,举世无双。
  再华丽的言辞亦觉失色,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城市最繁华的一端浩然铺陈,俯瞰众生繁华。
  他说:“盛芷向我推荐这里,她说这里是全上海最浪漫的求婚场所,而且据说直到目前,这里求婚的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
  他微笑:“我希望,能借助这个百分百的运气。”
  香槟镇在冰桶里,散发着丝丝白雾,细长的水晶香槟杯旁放着一捧玫瑰,鲜艳怒放,艳红如滴。而落地长窗外就是奢华繁美的外滩灯火,华丽如同世上最浪漫的电影布景,每一个镜头都美仑美奂,教人没有任何抵御之力。
  他微笑,抽了一朵玫瑰,替她簪入乌云般的发鬓。玫瑰的香气混合着发香,然后轻轻地低下头,吻在她鬓上。
  她闭上双眼,终于听到他说:“嫁给我,好不好?”
  这一刻,她拥有这世上最幸福的刹那。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Sorry, 第二十章和第二十一章放在一起了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继续更新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佳期如梦》第二十二章(1)
孟和平来得很早,他有早起的习惯,处理了几封电邮,然后给秘书打电话。所有的事情办妥后,他才从酒店开车过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李阿姨在餐厅里忙碌,看到他笑着说:“东子和西子都还没起来呢。”问他,“吃了早餐没有?”
  餐桌上的早餐很丰富,他拿块三明治,走出后门想去花房看看兰花,没想到在后廊会遇见佳期。
  她蹲在那里正给甲骨文洗澡,那条狗难得这样听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浑身全都是泡沫,湿漉漉的毛全贴在身上,平常看惯了这狗威风凛凛的样子,突然变成皮包骨头,瘦得一根根肋骨分明,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她神色专注,拿着花洒给狗狗冲着,嘴里还在哄着:“小甲乖,马上就好了。”
  水从她白皙柔软的指隙间漏下去,洒在狗狗身上,她用专门的梳子一边洗一边梳,甲骨文却睁着褐色的眼睛,神色忧郁龇着雪白的尖牙,仿佛很怕水。
  他站在那里看着,只是移不开脚步。
  佳期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阮正东,头也没回地说:“大懒虫可算起来了,自己的狗都不管——把大毛巾给我。”
  他看到架子上搭的大毛巾,于是递给她。
  她接过去包住甲骨文,过了几秒钟,忽然又转过脸来,看到是他,有点仓促地低下了头,沉默地给狗狗擦拭着毛皮。
  她瘦了很多,也许因为冷,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圈底下有淡淡的青黑,她睡不好就会有黑眼圈,从前她其实很能睡,上床不一会儿就能睡着,而且总也睡不够,有时在地铁上都能靠着他打盹,他总是叫她小猪。每次一叫她小猪,她就揪他的耳朵:“大猪头!大猪头!”
  甲骨文朝他低吠了两声,他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三明治攥碎了,碎屑洒落一地。
  他终于转身走开。
  佳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拿着电吹风的手,一直在发抖,吹得甲骨文身上那些长毛全飞竖起来,绒绒的乱糟糟一团。
  她关掉电吹风,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打开,继续给甲骨文吹干,电吹风嗡嗡响着,麻木单调的声音,而她麻木地替狗狗梳着长毛,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却回来了。
  她蹲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说:“我向江西求婚。”停顿了很长时间,他才又说,“我们或许会出国去举行婚礼,也许干脆不举行婚礼。这样对大家都好。”
  电吹风嗡嗡地响着,靠得太近,有一点点热风吹在她脸上,她抱着甲骨文,一遍一遍地给它刷着毛毛,专心致志,仿佛这样才可以心无旁骛。
  他站在舞台的中央,提高了声音才能让她听见:“我的优点还有很多很多呢。”
  她说:“我知道我知道。”忍不住就笑了。
  他再一次提高了声音问:“佳期,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此生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忘记那间小礼堂,她站在台下墨海似的黑暗里,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钢琴优美的旋律,而面前空旷舞台上,他站在一切光源的中央,眉与眼都清晰分明,脸上的每一条轮廓,都那么清晰分明。在雪亮的追灯光柱下,一切都清晰得反而像不真实。连他的整个人,都像梦幻般不真实,那一切都像梦境,像梦一样美得不真实。
  他问她:“佳期,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那一切都像梦境,像梦一样美得不真实。
  甲骨文舔着她的手背,热乎乎的舌头,她低着头,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而微,几乎低不可闻:“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终于走掉了。
  她抱着甲骨文,一直蹲在那里,脚上发了麻,可是不能动。甲骨文拱着她,挣扎着将头从她双臂间透出来,它的鼻子湿湿凉凉的,触在她脸上,伸出舌头来舔她。
  她听到自己喃喃地说:“小甲乖,别走开。”
  停了一会儿,还是说:“别走。”
  甲骨文舔着她的脸。


2025-09-06 11:09:3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lltnancy
  • 洒脱危笑
    11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阮正东笑着说:“那等咱们结婚的时候,把他们统统请来,让他们送咱们大红包。”
  佳期说:“我明天就回去了,还要我给你带什么吗?”
  他只是笑:“你把你自己带回来就行了。”
  那天玩到很晚。
  出来后才知道在下雪。
  大雪如飞絮扯绵,簌簌落着,路灯下只见无数急雪片片乱飞,不远处的黑色的柏油路面、路中央的隔离绿化带、远处的楼顶,都已经全白了。
  雪夜不好打车,谢小禾虽然醉了,但仍记得安排一位有车的同事送佳期回去。佳期喝了不少酒,微有醉意,下车跟同事道别,然后往公寓楼那边走,冰凉的雪花扑在她脸上,脸颊是滚烫的,并不觉得冷。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收拾行李的事,脑子里正是乱七八糟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刚从手袋里翻出来,却又挂断了。
  她打开滑盖,看清了号码。
  有一朵绒绒的雪花落在手机屏幕上,然后,是第二朵、第三朵……她呼出的热气融化了雪,水珠顺着手机屏幕滑下去,那一串阿拉伯数字仿佛并不分明,她没有将这个号码存进过电话簿。
  可是他打过第一次之后,她就已经记得。
  迟疑了很久,还是拨回去了。
  熟悉的铃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而她站在那里,雪不停地落着,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终究还是转身。
  孟和平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隔着密密的雪帘,两人都觉得对方仿佛十分遥远,遥不可及。
  最后,他说:“去喝杯咖啡,好吗?”
  她知道他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说话,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并没有开车来,两个人走到附近的咖啡馆去。
  咖啡馆已经快打烊了,只有他们两个客人,灯光与音乐都是幽幽的,若有若无。
  他面前那杯咖啡纹丝未动,也许因为他现在只喝白开水。
  而她一口一口啜着自己那杯蓝山。
  从前她不喝咖啡,他有点怅然地看着她,许多事情已经改变,无法再挽回。而岁月的长河挟卷着他们,只能随波逐流地向前去。
  “我明天早晨的航班去纽约。”
  她问:“和西子一起?”
  他说:“我先过去,西子也许迟一点再去。”他仿佛是解释,“有一些琐事,我得先过去处理好。”
  她说:“我明天下午回上海,要不我送送你,是几点的飞机?”
  他将航班号告诉了她,却说:“不用去送我了,我就只是来跟你道个别。”
  隔了很久,他才又说:“佳期,照顾好东子。”
  她说:“我会的。”又说,“你也照顾好自己。”
  他点了一下头。
  他将她送回公寓去,两个人走着回去,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沉默地走着。夜已经深了,又下雪,只偶尔有车经过,路上没有别的行人,只有他们。
  佳期落在后面几步,他放慢了脚步等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上海滩》里最经典难忘的镜头。那时候追着看意气风发的许文强,并不甚理会柔弱娇美的冯程程。可是小小年纪也记得那一段雪中相遇,她是一心一意仰慕着他的女子,他亦是一心一意心仪着她的男子。落雪无声中两人并肩而行,围着白围巾的许文强风度翩翩,倾身含笑,而他的程程亦是明眸皓齿,温婉动人,所谓的佳偶天成。
  曾经以为那是天长地久一生一世,曾经以为那是两情相悦永偕白头。
  谁知中间会隔了家恨父仇,万重恩怨。


登录百度账号

扫二维码下载贴吧客户端

下载贴吧APP
看高清直播、视频!
  • 贴吧页面意见反馈
  • 违规贴吧举报反馈通道
  • 贴吧违规信息处理公示
  •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 34回复贴,共3页
  • ,跳到 页  
<<返回邱泽吧
分享到:
©2025 Baidu贴吧协议|隐私政策|吧主制度|意见反馈|网络谣言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