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我两秒，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下面：「不客气？你想怎麼做？」
「喂喂喂…」我挣扎想爬起来：「别闹了，我要去洗澡了，等下赶著上班…」
「这样刚好啊…」艾迪抓著我的手：「再恩爱一次，一起去洗澡…」
我张大了眼：「挖靠，詹艾迪！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昨天那件事情是不小心的，你以为还会有第二次啊？告诉你，门都没有！」
「给我一扇窗，」艾迪笑了：「我就能自己进去开门…」
「连门缝都不给你！还窗！」我推开他，想下床找衣服披著，这寒冷的二月天啊！小爷我居然一个晚上裸著睡！
一想到我背后还有一个登徒子在盯著我看，我马上抓著棉被裹住自己：「别乱看啊！你把头转过去！」
「啧，泰瑞，」艾迪还是一副屌儿啷当的模样：「昨天就说你做事不乾脆了，都是男人有什麼好遮掩的？更何况你全身上下我都摸遍了，害羞什麼？」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詹艾迪已经死了几千几万次了！我瞪著他：「我今天还有正经事情要办！不跟你抬杠了…」

怎麼回事？我转过头去看看汪警官在不在位置上，这小妮子一向很早到班的，今天怎麼没看到？
「老蔡，」我问了前面的人：「今天什麼状况啊？好像很紧张？」
老蔡转过身来，推了推老花眼镜：「我也只是听说…」
「怎？有啥八卦？」我很好奇。
「不是八卦，是咱科里的『丑闻』…」老蔡说。
我心里忽然揪了一下，不会吧？我昨夜「失身」的事情被发现了？
老蔡嘿嘿的笑：「你不是最爱听这档事？这『丑闻』还跟你有关…」
我这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啥？」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老蔡继续拿起他的报纸：「听说谢警官昨天夜裏出车祸了，现在加护病房…」
「嗄？」一听谢警官出事了，我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不会吧？他昨天还跟我一起吃饭，讨论今天晚上的行动…」

老蔡又把报纸放下：「好像是深夜在高速公路上跟飙车族尬车，车速过快，翻车了…」老蔡抖开报纸另一版面：「他算运气不错，进口车就是有保障，撞成一摊废铁了，还能活著…」
谢警官这麼冷静的人，还会做出这种冲动的事？而且他明知道今天就是行动的日子，怎麼还会…
「林泰瑞！」
我心惊了一下，抬头一看，是乐长官在密室门口叫唤我：「你进来一下…」
「是…」
一进密室，就看到裏头坐著几个陌生人，其中还有一人在吞云吐雾，我鼻子一向对菸味过敏，看了不禁皱起眉头，觉得这个人很没礼貌，也只能忍耐著。
抽菸的那个看到我进来，吐了一个烟圈，开口就问：「你就是林泰瑞？」
这人长的一副瘦削的脸，眉毛跟头发都已见花白，不过看的出来年轻时应该还挺受女性欢迎的，长的很帅，即便到他这年龄，也算是老年组的帅哥了。
「是，我是林泰瑞。」

「乐乐长官，」黄督察站了起来，把菸蒂扔在地板上用脚踩熄：「今天我一整天都会在这里，直到任务出发，你跟泰瑞先说明一下任务变动的地方，我去医院探望一下书雨…」
乐长官没有跟他说什麼，直接掉头就走出房间，其他人也陆续离开，我本来也想跟著后脚出门的，却被黄督察叫住：「泰瑞！」
我停下脚步：「还有事吗？长官。」
黄督察靠近我，我才发觉这个人不但瘦还很高，高我要半颗头了，有没有185啊？
「书雨在上高速公路前，似乎跟你去了一趟山顶？」
这是我跟谢警官之间的私事，为什麼他会知道？
黄督察把身体斜倚在会议桌前，两眼直盯著我看，锐利的目光好像在审问犯人似的，我很不喜欢：「我们简单讨论出勤时的一些细节…」
「喔，是吗？」黄督察用手捏了一下肩膀，左右摆动脖子，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书雨这孩子从警专毕业后，就是我一直带著他到现在…他家境优渥，但却没有富家子弟的骄奢…我一直期待他能成为我组里最优秀的干员…」
「我知道谢警官非常优秀，虽然跟他相处时间不多…」我叹口气：「希望他能平安度过这个劫难…」

黄督察又点起一跟烟，似乎他烟瘾很大啊？
他吸了两口：「凌晨接到局里面通知，我就赶去医院急诊室，我人到达时，书雨已经送进开刀房…他伤的很重，肋骨断了好几根，刺穿肝脏，紧急输血后，才勉强把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我听了黄督察这样形容，只觉得心惊肉跳，完全无法想像那种场面，他却能缓缓道出，没有一点情绪，可见内心抗压能力强大！
「万幸的是…翻车时安全气囊有发生作用，他头部受创并不严重，」黄督察深吸一口香烟：「这孩子向来以稳重见长，我不相信几个飙车族的挑衅可以让他的情绪受到影响…」
他是想暗示我什麼？
我想起昨晚谢警官在山上对我告白的事情，我委婉的拒绝他应该听的出来，难道这是他情绪不稳的原因？不可能！我内心暗自否定这个假设，因为谢警官在与我道别的时候，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他还是微笑著很有礼貌跟我约定今天再见面，所以应该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黄督察嘴巴叨著香烟，走到我身边，他眯起眼睛：「我看过他车内的行车记录器，似乎，书雨说他喜欢你？」
行车记录器不是只能记录外面的车况吗？什麼时候连车内的情况都能记录了？
黄督察很没礼貌的用手捏了我的下巴，你妹的！要不是看在他是长官的份上，我一定给他一拳。
「长的很一般般啊…」他嘴里叼著烟：「又不是什麼旷世美男子，出水芙蓉弱官人的，书雨看上你哪一点？」
我咧谢谢你的指教！我长什麼样子干你屁事！我隐忍著不满的情绪不能爆发，他说晚点在跟我商量晚上去阿波罗的事情，他现在要去看谢警官。
揉揉被捏疼的下巴，这家伙是什麼玩意？很不讨人喜欢，不可一世的样子又是个烟鬼，跟谢警官一个天一个地的，黄督察离开后，我跑去找乐长官，她坐在她的位置上，低头看资料，愁眉深锁。
「泰瑞，」乐长官叹气：「今天晚上你要自求多福了，我们只能在外头给你掩护，里面的一切还是得靠你的临场发挥…」
我点头：「是！」
乐长官道：「我已经先派小风他们当先前部队，去阿波罗外头布署必要的警力，我只是很担心你在阿波罗里面的安全…」
我安慰乐长官，我会见机行事绝不鲁莽。
「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泰瑞…」乐长官咬著笔：「黄督察…」

这个人怎麼了吗？
乐长官道：「他在刑事组资历很深，战功彪炳，可以说是老仙级的人物了，我跟他这几天打交道下来，发现他确实是个厉害的脚色！」
乐长官放下笔：「等下你去鉴识科找詹艾迪…」
我吃了一惊：为什麼又要找他？
「跟他拿那天托付给他的任务，他应该没问题，已经完成了才对！」乐长官继续说：「下午4点你在去找江晨找官报到，她会帮你打点要去阿波罗的门面…」
「是…」我回答。
乐长官站起来走向我，她眼里有著忧郁，我未曾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她把头轻靠在我胸膛：「泰瑞…不知怎麼，今天我一直感到莫名的不安，我很害怕你会出意外…」
我伸出手抱著乐长官，确实她身体微微的颤抖著，这样的一个女强人，我厉害的女魔头上司，为了我林泰瑞的安危，竟然显示出她温柔脆弱的一面，让我很感动。
「我吉人自有天相，乐长官要对我有信心！」
「你不知道，」乐长官说：「很久以前，我一个组员要出任务时，我也有过同样的心情…」乐长官抬头看著我，眼眶泛红：「他那趟任务出去，躺著回来…」
握去你的！呸呸呸！

我心里一沉，这都还没出门，怎麼触起我楣头来了，但是乐长官是真心为我担忧的：「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我林泰瑞这麼糟糕的一个人，老天爷不会收我的，阎罗王看了我也烦，所以你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我会在你附近守护你的，一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会率领干员第一时间进去救你！」
我点头：「我相信长官！」
乐长官又开始皱起眉头，我很担心她这样下去可能要去打肉毒杆菌除皱：「黄督察…全国警政单位自由搏击连续好几年的冠军，他的身手自是了得，只是他这个人平常不太合群，不按既定计画行事，所以在警政系统一直升不了官，但是凭著他这些年来破的案子，江湖上还是有他一定的地位…」
乐长官幽怨的叹气：「泰瑞，我又让你深陷险境了…」
「只要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乐长官你不要客气，尽量开口。」我道。
「晚上黄督察会代替谢警官的位置，跟你假扮成情侣进去阿波罗，我虽然已经拜托他要注意你的身家安全，可是根据传闻，他向来不顾身边弟兄的死活，所以我好忧虑…」

嗄？等一下，等一下我有没有听错：「我，我跟黄督察扮『情侣』？！」
乐长官点头：「他老谋深算，临场反应很快，原先的计画也是要他假扮成包养你的有钱人，只是后来我又找了谢警官来替代而已。」
有没有搞错？！我哀号了：「黄督察年龄可以当我爸了！跟他扮成情侣？？」
「我知道你很为难，受委屈了…」乐长官说：「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但是没有时间再去找可以跟你配对的人了，你就先隐忍一下…」
欧！我的老天爷！你这不是折磨我嘛，跟一个大叔扮成情侣不如让我去死了算！我当场面色如土。
乐长官跟我交代了一些细节之后就打发我去鉴识科，我拖著沈重的步伐，想到我往后悲惨的日子，就很有冲动想一头撞上柱子一了百了，我揉揉疼痛的额头，不要说乐长官对我此行忧心忡忡，烦恼不已，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今晚这趟任务，恐怕我得有去无回了，我琢磨这是不是该写封遗书交代后事才对。
我到了鉴识科找艾迪，他人这回可是在了，他的助理还请我进去坐著等待，我想著这詹艾迪来警政署到底多久了，竟然署裏还派给他助理？想著想著就看到詹艾迪从裏面一条狭长走道走了过来，他好像知道我会来找他似的，一看见我就把手裏的牛皮纸袋交给我：「这是乐长官要的东西。」

这是昨天夜那个深情款款，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非得到你不可的詹艾迪吗？怎麼才一个早上而已就像换了一人，冷淡、沉默、生疏；我拿了纸袋跟他说谢谢后就要离开，他叫我等等并且跟助理说他要出去一下后，拉著我就往外走。
他带我到安全门外的逃生梯走道，现在外头的气温还是很低，艾迪拉上了外套的拉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听说了，四方脸好像出车祸？」
「嗯，今天凌晨在高速公路上翻车，开过刀了，目前在加护病房。」
艾迪趴在走道上的围栏上：「我没有说风凉话的意思，虽然我不喜欢那个暴发户，但他对你至少还蛮好的…」
「我也希望他能早日康复…」我道。
「所以，」艾迪问：「今天晚上，你要自己一个人去阿波罗？」
我摇头：「不是，乐长官说了，刑事组改派一名督察跟我一起执行任务。」
艾迪惊讶的问：「督察？」
我苦著张脸：「是啊，很讨厌的一个中年欧吉桑…」
「秃头圆肚，矮胖猥琐？」
「没那麼糟啦！」我道：「又瘦又高的，长相还过得去，只是身上那个烟味，八百里远都闻的到，真受不了！」
「中年英俊大叔？」
我想了想：「50以上有了吧…算老年组？」
艾迪有些不高兴：「这种的才危险，体力未衰，技巧正好的巅峰时期…」

跟艾迪分别之后，回到办公室还没喘口气，就被乐长官还有刑事组里的人抓去做勤前教育，黄督察脱下西装外套，身上背著枪袋，指挥东指挥西的模样还挺威风的，我就这样看著他们为了事前的准备工作忙到人仰马翻，而我还是一派优闲的端著茶杯，一旁看热闹。
黄督察叼著菸，随手扔了一只手机给我：「这是你的手机。」
挖塞？还不错，出趟任务赚一台新手机，还是哎凤5！我眉开眼笑，有赚到了的感觉，不过随后黄督察一句话我满腔热情顿时浇熄：「别弄坏啊，任务结束后要上缴的…」
去！我就知道哪有这麼好心！我们单位是有名的铁公鸡，抠门抠的要死，怎麼可能免费送部属一台新手机。
黄督察说：「因为谢警官临时发生的意外，我们不得更改一些既定的行程，刚才拿到伪造变更过的阿波罗贵宾卡，裏面已经设定好我的个人身分、背景和一些必要的证明…」
「这部分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你的身分、背景跟证明都是没有问题的，」乐长官回答：「稍早之前才请鉴识科又重新设定了新的资料进去，剩下的就要看黄督察你的表现。」

乐长官似乎有意挑衅黄督察，黄督察吸一口菸，呵呵了两句：「这张磁碟卡几可乱真，连我这老手都分辨不出与真卡有哪里不同…贵单位真是卧虎藏龙啊！高手云集。」
「多谢夸奖…不过，准备工作做的在怎麼充足，最终还是得靠人的临场反应，不是吗？黄督察？」
「嘿嘿…」黄督察把菸头捻熄在菸灰缸裏：「乐长官可是在担心你的组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握草！开战了！开战了！经验老道的老狐狸对上冷面机智的女罗煞！
我抱著暖手用的茶杯，兴冲冲的等看这两个人来一场言语交锋厮杀大战，乐长官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对我的组员应变能力可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耳闻过黄督察出任务时，曾经有过不按牌理出牌的记录，这对一向讲求按部就班的我来说，此次任务最大的变数，就是督察你了…」
「计划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尤其是出现场的卧底任务，乐长官，你多心了，」黄督察说：「何况我黄某向来办案以效率为优先，多少次出生入死，还没有失手过的记录，倒是我风闻过『国际刑事科第三组』，任务失败的机率和折损人员的数目不要太高啊…」
乐长官怒极反笑：「我们第三组办的都是国际瞩目的大案子，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高度也不是一般普通刑事案件所能比拟的…」
「这是自然，我黄某办的案件也不是一般的普通刑事案件，难度跟高度也不能跟失败过的国际案件相提并论。」

时间差不多，乐长官对我再三叮咛嘱咐著：这身衣服别弄坏了，裏头大有机关！她说衣服袖扣上有装著精密的高科技仪器，可以监听我周围人的对话内容和定位，无论如何，这袖扣要跟著我才行，这样他们才能得知我正确的位置。
我点点头，乐长官说祝我好运后才带领著一群部下赶到现场去。
晚上6点，我在警政署的后门等著黄督察过来接我，天气还是好冷啊！我哆嗦著：这什麼造型！也不会多给小爷我一件背心或围兜什麼的，是要冷死我不成！我双手环抱著自己一直发抖著，忽然听到远处叭叭两声，黄督察从一辆加长的黑色凯迪拉克中，摇下车窗对我招手，我看了差点没掉下巴！哇咧，这刑事组的这麼有钱啊！出勤用这麼高档的车？
这车还配备一名司机，黄督察说这是局里的兄弟，自己人不用拘束，我上车后总算有暖和了些，但还是忍不住搓手，黄督察一身黑色呢龙大衣，又是围巾又是手套的，还戴了顶帽子，就我这傻子任那群女人摆弄，穿的这麼少，差点没把我冻成冰棍，我好想抱个炉子取暖。
忽然黄督察把他的围巾取下给我围上，又把他的手套摘下为我戴上，我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他笑著说看你都要抖成条虾子了，还没到阿波罗你就冻坏了我可怎麼办？
虽然依旧冷，我还是跟他道谢，车子开了大概有30分钟，路上开始塞车，司机说黄sir开始堵车了，要不换条路走？
「7点前赶的到就行，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要不坏了我的时间…」
然后他就闭眼睛假寐了起来，车上有暖气，我还是冷到牙关直颤，黄督察大概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很体贴的又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

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高挑的美女，脸上划著烟熏妆，那对假睫毛我预估可以放上10根牙签都不会崩落，她一开口也是男声：「欢迎黄总，我是咪咪，这里的领班，黄总第一次来？」
黄督察笑说是朋友介绍的，听说这裏还不错，所以过来看看。
咪咪还真的笑咪咪的：「您是熟客推荐入会，希望您会喜欢阿波罗，这位是…」
「好朋友！」黄督察笑著搂著我：「没见过世面，我带他来开开眼界。」
咪咪哦了一声：「小帅哥怎麼称呼？」
「泰瑞…」我小声的回答。
「很可爱呀！脸红成这样…」咪咪用手掩住嘴，我怀疑他连笑著掩嘴的角度都练习了很久，对讲机响起，咪咪听了以后说他知道了，然后笑笑的说要带我们去贵宾专区。
他一转身我真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个咪咪穿的衣服，尼马！真应该拿相机拍下来传给艾迪看！前面是很正常的套装型式，但是机关在背后，这件衣服居然在臀部那裏开了一个大洞，露出白花花的屁股，黄督察吹了一下口哨，咪咪很娇俏的回头抛给他一个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