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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宏】我写袁朗小时候……〖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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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otuscat00


2025-09-12 05: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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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 

 父亲应该是很疼爱我的,他认为他当时最大的创举,就是有了我。我出生的时候,父亲高兴的举着我:“是个带把的!得!咱老袁家有接班的了,等小子长大了,接我的班,当兵去!” 

 他特别热切的盼望着我的长大,并且在所有可能的机会里灌输我当兵的意识,比如给我带弹片,比如喜欢把他那充满汗臭和炮油味儿的钢盔扣在我头上,比如他贴身收着我的百岁照片,逢人就说:“看!我儿子!像个当兵的料吧?袁朗,朗朗乾坤的朗!” 

 这些都是我的母亲,在很久很久以后,告诉我的。 

 

 那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很多穿军装的人。一身泥巴的袁朗进门时,看见一屋子穿着军装的男人们,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自己,里屋传来母亲隐隐的抽涕声和奶奶低低的叹息。所有人见到袁朗都静默了。沉默,虽然袁朗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被这种沉默压得喘不上气,他只能睁大了眼睛,努力保持着静默的姿势。一个看上去很老的军人缓缓蹲在袁朗面前,一张跟记忆中的父亲一样黝黑脸,但上面比父亲有着更多刀刻一般的痕迹。他轻轻拂去袁朗脸上的尘土,厚实的大手按上袁朗的小脑袋,喉结微微颤动了几下,沙哑的:“是小朗吧,长那么大了?” 

 母亲这时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布满泪痕的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她一言不发的把袁朗揽入怀中。母亲好久没有这样紧拥抱过自己,袁朗用力挺直了身板,一动也不敢动,他能从母亲努力压制的抖动着的身上,闻到淡淡的肥皂味,干净的味道,母亲的味道。他使劲的,用心的,吸取着母亲身上的味道。那一年,袁朗6岁。 

 

 后来发生了什么,袁朗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在那以后,他们搬到了一个到处都是穿军装的大院子里,他们住上了很高的楼房,母亲也不像原来那样经常不在家,可是很久也没见她笑了,奶奶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默默的望着天空,间或使劲的揉着眼睛,红红的,袁朗会轻轻的偎上去,然后奶奶会把他揽进怀里,轻轻的唤着:“讶子,讶子…” 

 院子里有很多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可他们都很骄傲,每个人都有很多很多的不同种类的弹壳,木枪,弹弓,拍纸……弹壳再也不是袁朗能炫耀的资本了。他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也再不能给他带来老师的夸奖。哦,对了,还有,他好久都没体验到那种眩晕的感觉了,因为父亲很久很久都没回家了,他变成了一张模糊的,看不清面孔的纸片,静静的挂在母亲的床头。他常指着相片问奶奶,那个老给我带弹片回来的叔叔呢?我们搬家了没告诉他他是不是找不到我们了呢?每一次,奶奶都用温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他的头,眼眶里微微泛着红,一句话也不说,而母亲则都会躲进房间里,隔着门板,传来低低的抽吸声。后来袁朗也就渐渐不再问了。 

 每个月初,都有几个穿军装的叔叔会到家里来,给他们送很多很多吃的、用的,包括袁朗爱不释手的各种弹壳,他们会问奶奶,问母亲,有什么困难么?组织上可以帮你们解决,母亲总是淡淡的说,都挺好的,组织上费心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同样的对话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袁朗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叔叔们还要一遍接一遍的询问,因为每回他们来过后,母亲都会哭泣,奶奶会更沉默,所以,他心底里是不喜欢他们上家里来的,虽然可以拿到很多很多不同种类的弹壳。 

 其中有一个很年轻的叔叔,每回都会带着袁朗到处玩耍,他坚持要袁朗叫他哥哥,因为他总说,我那么年轻,怎么是叔叔呢?袁朗也很认同这样一个玩伴,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没有伙伴追捧的环境中。那个叔叔是一个侦察兵,也是父亲所在团团长的警卫员。他们最常做的“游戏”,是对打,跟那个叔叔在打着玩中,学会了很多当时的侦察兵才会去学的搏击技术。袁朗拿出在山里对付小兽的狡猾,很有几次把这个叔叔击倒在地——他当时只觉得好玩,并不知道以后很多日子里,都用上了这些实用的招数——休息时间,他们会一起趴在院墙上面,偷偷看里面很多很多的“迷彩”嗷嗷的吼叫着,摔打着,从眼前一个个排着队列跑过。并且得意的计算,过了多长时间,才被值勤的哨兵发现。 

 袁朗儿时的记忆有一大半是被这群没有相貌的“绿色”填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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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渐渐大了,开始有点明白父亲这个词代表着什么了,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奶奶问那个牙齿很白的“叔叔”了。孩子总是最容易遗忘的,尤其袁朗是个特别会给自己找乐子的皮孩子——他开始觉得没有父亲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在他脑海里,“父亲”也就是会给他带弹壳,会把他转得找不到北的一个牙齿很白的“叔叔”,再没有更多的了。他隐约知道父亲已经死了,那些经常到家里的叔叔们都是被父亲称为“战友”的人。以他的年纪并不能很深切的体会到死亡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有什么和别人不同了。 

 很快,袁朗就在军区大院里,有了一群“跟班”,他们一起下河摸鱼,或偷偷钻到随便谁家的鸡窝里偷鸡蛋,或是把人家养的鹦鹉拔了毛,或是把谁家喂的猫剪了胡子……玩得疯狂。大人们都略带着头疼的看着这些个半大的孩子们,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没有谁真正跟他们计较过什么。 

 那时最时兴的游戏就是打仗,胜的一方可以优先享有附近许多“领地”的使用权——那时袁朗就显现出了极好的指挥天分,他的一些小聪明,常常让己方的胜利来的轻而易举。大人们是很默认这种“竞争”的,毕竟这些生活在院子里的人们都在比这更真实残酷的“竞争”生存了下来,他们很是希望自己的后代们也能够保持一点这样的血性的。 

 太出风头的结果,往往是残酷的。孩子是不知道轻重的,他们说话往往都不会顾及后果——当然以他们的年龄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后果。事实是,在一次争夺“地盘”的竞争之后,一个再次败在袁朗计谋下的孩子因不满袁朗有些略带投机的举动,恨恨道:“你牛X什么!不过就是个没有爹要的!哼!没爹要,烂皮球,烂皮球像袁朗的头!”并且带头挑衅“没有爹,没有爹!噢噢~袁朗是没有爹的孩子!袁朗是没有爹的孩子!噢~噢!”一群孩子都好玩的叫嚷起来。 

 袁朗突然觉得,原来没有了父亲,是值得别人这样轻视的一件事情,这是被他的骄傲所不允许的,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点不如别人。他大吼一声!拼了命似冲向叫嚷着的人群,和那个带头起哄的孩子扭打在一起,完全是没有章法的打法,可双方都拼了吃奶的力气——他们在打斗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仅仅是他们人生旅途上的第一次交峰。 

 那天晚上,袁朗挨了他生平第一顿鸡毛掸子。 

 

 袁朗开始疏远那个刚被他混熟了的集体,因为他不喜欢在别人眼里低了一等的感觉。他开始憎恨那些晃的满天满眼的绿色,憎恨那些把他从他以前的世界里带到这个军区大院的叔叔们,憎恨那个让自己承受这种屈辱的,记忆中的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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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选进A大队后袁朗问铁路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录像带:“头儿,你可真神了哈,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录像的?” 
铁路故作神秘的回他:“秘密!” 
“那您还真得要感激我那个革命思想一闪念啊!要不然,哎,你这会儿可就没有那么可爱的手下了啊!”袁朗有些嬉皮笑脸。 
铁路忽然换了一种很严肃的目光盯着袁朗:“那是一个赌注,我跟你的赌注。” 
被铁路的眼神看愣了一下,袁朗接着换上一副很讨打的表情:“您就不怕我进来了给您捣乱?” 
铁路淡淡扫过袁朗的脸:“捣乱?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捣乱。” 

一年以后,袁朗已经站在培养中国军事指挥人员的最高学府的门口,从一个绿色换到另一个绿色,对他来说并没有很多的不适应,他已经决定好了要亲身体验一下这个集体,这个被铁路吹捧的地方——进入A大队后,他才知道,当初跟他斗智斗勇的铁路是多么一个名号响当当的人物,也因此,对自己当年的胜利多少仍有点得意忘形——这个让那个老军人念念不忘的地方,更是父亲寄托生命的地方。 

新兵连为期三个月的军训,就是为了教会这些新入伍的准军人们,什么是服从命令,什么是整齐划一,什么是军人的天职——军营,就是一个要让每一个人收敛个性,扩大共性,磨平所有的枝枝桠桠,磨平棱角的地方。但这显然是不适用于袁朗这样的“兵”的。 
挟着入学总分第一的成绩,袁朗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训队一区队区队长,负责他们训练的除了正儿八经的新训队队长和参谋之外,都是从老生队调过来的学生骨干和警勤连的士官们。队列操练、打靶内务,这些在袁朗从小的耳濡目染中,做起来实在是驾轻就熟,尤其是小时候学的那几手擒拿格斗的小招数,没几天就和这些“教官”们混了个烂熟。新训结束后,袁朗跟他们不少人都成了一起喝酒的哥们。 
接下来的课业,以袁朗的脑袋瓜子来说,更是小菜,成绩永远维持在专业队前十,参与设计的作战计划得到代职的大区作训参谋点名夸奖——他是那种为数不多的,不用死啃书本就轻松拿到好成绩的人——参加学校里的各种有对抗性的活动,辩论赛、运动会甚至吉他小组,在哪都是活跃分子,甚至有在学期段考时,带领全区队作弊的“辉煌记录”。 
队长和参谋一提起他是又爱又恨,参加什么比赛,不论学习还是对抗,拿第一的准是他,每回被旅部通报批评,被警通连通知领人,带头的也一定是他。不到一年,全校上至校长政委,下至扫地的阿姨,没有不认识他的。准确的说,离开家的第一年里,袁朗过的非常愉快。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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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生存训练,就是参训人员负重必须装备,进行一次野外绘图及生存训练,为时三天,配发物品除军用匕首外无常规武器,不配发枪械,每个小组配定向指北针一个,小组成员人手配发一日口粮,完成指定地点地图测绘一份,三天总计行军公里程约一百公里。 
没有对抗,没有伏击,没有很直接的格斗竞争——每个组都分别投放到不同地点。这种以班为单位的野外越野行军,对袁朗来说,跟幼儿园小朋友出去郊游没啥区别,还不如模拟电子对抗赛有意思。旅长宣布注意事项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走神儿——哎,别说,那天的鸡,味道还真不错,下回加点料,司务长那儿好像还拴着一条老黑贝,嘶,想起狗肉那个香啊!袁朗口水差点儿没滴下来。嗯,可以好好捣鼓捣鼓,不过司务长那儿,防范森严多了哇! 
袁朗刻意压低帽檐开小差的举动并没瞒过每一双来考察的眼睛——猛虎团作训股股长李连胜就发现了这个在开小差的兵。在所有人都那么专注,所有人都斗志昂扬,所有人都飊着劲儿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这个兵眼里的散漫和无聊——对,无聊,吸引了他,嗯,有点意思。李连胜判断,这个兵,不是绝对的强者,就压根儿是一个空有一副架子的孬兵,属于净扯班级后腿的那种。不过凭他多年的带兵经验,他直觉袁朗决不是后者——这次参观有点值当了。当下扭过头,向身后随行的作训参谋交代了些什么。 

袁朗慢慢的猫下身,悄悄举起手,向不远处的战友打了个手势,一个小个子兵把手中准备好的一把蒿草迅速填进脚前的一个土坑里。烟慢慢从袁朗眼前的洞里漫了出来,突然,一道黑影从洞里飞驰而出—— 
“抓住它,快!堵上!别让它跑了!” 
“哎!看!又出来一个!快!” 
“你上那!哎哟!看着点儿!” 
“哎!跑了跑了!截住!对!” 
袁朗第一个猛扑没抓住,一边指挥其他人围追堵截,一边不忘叫人把刚才的洞堵上——他们在抓兔子。从进入林区袁朗就发现了,这里哪像野外生存训练啊~整个一个“后勤仓库”么,沿路有野果,水源也不难找,溪流里有不少拇指大小的小鱼,最重要的是——兔子,袁朗沿路发现了不少被兔子们隐藏起来的土堆儿,看来学校的教员们并没准备给他们太多的考验,更像是走走过场。这让袁朗不禁又对本次野训失望了几分。这不,刚到达驻营地,他就召集了大家先过来逮兔子。这菜加的,那比食堂加餐可有味儿多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他们带着胜利的战果回到预定的驻营地,“得了,你们该睡的,该歇的,该干嘛干嘛去,兔子烤好了我叫你们!”袁朗一坐定就冲其他人嚷嚷。 
说到烧烤,在座的几个那都是尝过袁朗的手艺的,这个说:“大区,你可不能自己独吞哈!” 
那个接:“哎!大区,别烤糊了哈!” 
袁朗顺手把手里的柴伙棍儿扔了过去,故作生气状:“我踢死你们!”伙伴们都笑闹着跑开了。 
袁朗笑着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把帽子摘下来拍拍再反扣在脑袋瓜子上,开始细细翻烤树枝上串着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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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高的灌木丛,是可以隐藏很多危险的。 

一群脸上画满了油彩的“迷彩”一动不动的卧在离驻营地不远的灌木丛里。李连胜带着一个侦察班的人员正潜伏在袁朗身后。从他们抓兔子的时候起李连胜就开始观察他们了。倒霉的是其中一个洞口正对着李连胜的潜伏区,烟熏火燎的,呛得他们差一点就暴露了目标。这会看他们悠闲自在的睡的睡,打屁的打屁,甚至有诱人的肉香从鼻尖飘过,要多折磨人有多折磨人,李连胜使劲睁大了被烟熏红了的眼睛,提醒自己,忍耐,忍耐,静静等待时机到来…… 
袁朗仔细给兔子身上每个部位抹上盐,看着野兔往外滋滋冒着油,香味已经出来了,有两个嘴馋的兵,已经在身边晃荡好几圈,都被他赶了回去。大功告成!袁朗赶紧招呼伙伴们开餐。一群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到一刻钟两只烤野兔就已经被席卷一空,连骨头都被嚼了。酒足饭饱之后,错了,就差酒了,累了一天得学员兵们挤进临时搭建好的帐篷,进入了梦乡,帐篷外升着火,以防意外出现的野兽。 
夜深人静,秋虫鸣,几个人影迅速接近学员兵们酣睡的帐篷,悄悄摸了进去。“呜!”睡意正酣的学员们并没有被第一声“警报”闹醒,李连胜带着的侦察班速度迅猛的把睡在最靠门边的一个学员拖了出去,绑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天性的警觉,让袁朗迷糊的睁了睁眼,突然看见一张黑七马虎的脸正近距离的戳在自己眼前,“黑脸”也被突然睁开眼睛的袁朗吓了一跳,迅猛上来捂袁朗的嘴,袁朗下意识抬脚一踹,“噢!”“黑脸”一声低吼,松开了手,痛苦的抱着肚子弯下腰。袁朗趁机速度翻身大吼:“有(情况!呜)”旁边早已伸过一双手把他的嘴牢牢捂住。第一声大吼显然已经足够惊醒身边的伙伴们,但所有人都在撑起身的下一秒,就被稀里糊涂的绑了个结实。 
为时四分钟,袁朗等人在升起的篝火边看清了眼前伏击他们的一群“迷彩”,那些是真正的战士。一个身影艰难的挪到队列前面,看那个姿势,似乎被击中了某个“重要部位”。站定后努力维持军姿:“今天的成绩,全体判定!不合格!” 
“为什么!”袁朗一伙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如果今天是敌军侵入,你们全体都去见马克思了!还有气问为什么吗?”李连胜几乎是咆哮了。 
“报告!”袁朗不忿的吼起来,“作训科目里没包括这个!” 
“天真!”李连胜狠狠的剜了袁朗一眼,“你身为一个战士,连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如果是战场上,敌人会给你汇报训练科目吗!” 
“报告!” 
“说!” 
“至少我们在出现突发状况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应对反应了!您不能判我们不合格!”袁朗不怕死的反驳,并挑衅的瞄向李连胜的腹部。 
“带回!”李连胜咬牙切齿地吼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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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 
袁朗 
很多年以后,唐菲仍坚定的认为她嫁了一个怪胎。 
当我跟我的兵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齐桓说:“该把那个护士拉出去毙了!” 
吴哲说:“这个兵有一种变态的自尊心。” 
许三多说:“这个兵是个好兵,他那么疼还能撑过去,比佩服还好!” 
我说:“谢谢,被人夸的感觉,真好!” 

“医生!医生!医生呢!”小周一冲进野战医院的帐篷就扯着脖子大喊。 
“喊什么!一边等着!没看见都在忙着呢么!”一个白口罩不耐烦的回道。 
小周他们几个赶紧小心翼翼的把袁朗放在一张空置的担架上,袁朗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豆大得汗珠从发青的脸上不住的滚落下来。小周他们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用枪押过来一个刚进门的白大褂,“快!给他看看!要不老子毙了你!” 
白大褂瞪了一眼小周急的青白的脸,俯身给袁朗查体,简单看了一下之后又询问了袁朗几句,起身:“快!准备手术,急性盲肠炎!” 
小周他们被“请出”了帐篷,忙乱的医护人员迅速的行动起来,准备给袁朗动手术。 

袁朗迷迷糊糊的睡在手术台上,刚打了止痛针,感觉不想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突然一阵剧痛从下腹部传来,播散到身体每一个神经。 
“嗷~!”袁朗惨叫出来。这一声中气十足,差点没把野战医院的帐篷顶掀翻。 
“喊什么呀喊什么呀!老虎团的还怕疼啊!”一个声音响起,带着隐隐的不屑,袁朗被这不屑给激怒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意志,咬紧牙,再也不发一声,全身因竭尽全力的压制而止不住微微颤动。 
就在袁朗以为自己的牙要全咬碎掉的时候,手术终于结束了。他终于可以放松了神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袁朗看见一个护士在自己面前痛哭,伴随小周在帐篷外大吼:“袁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毙了她!”怎么了?袁朗不知道,但他实在太困了,眼皮止不住又打起了架,合上眼前,他记住了一双很温柔,很清澈的眼睛。 

每一个来探望他的战友都会狠狠的瞪一眼那个一直守在袁朗身边的小护士,他终于哭笑不得的知道了因为她的迷糊,在手术时忘记了给自己打麻药,让他白遭了一回意志的锻炼。不过现在看她可怜兮兮外加被自己战友怒视的情形,有些好笑的想起她一开始对自己大吼的不屑。据说侦一连的连长已经上报到了师部,师部下令要好好处分这个护士,按说这种时候,她应该对自己避之不急的,可她居然主动申请要给他当特护。 
“谢谢啊!”袁朗看着在病房里转来转去的小护士,笑着说:“你让我成了名人,连军长都知道我的名字啦,我有点儿前途无量啊!”小护士脸一红,蚊子似的哼哼了句什么。转身又忙开了。 

两天以后,袁朗出院归队,李连胜亲自开了车来接,“你小子,熊兵一个,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 
“哎!李大,那可是非可抗拒因素啊!”袁朗这会可有精神跟人打屁了。伸了个懒腰,“睡了两天,骨头都睡散架了,哎,李大,演戏咋样啊?” 
“废话!” 
袁朗有些遗憾的摸摸鼻子,“啧,要是我在……”李连胜伸手就拍向袁朗的后脑勺,袁朗赶紧一躲,却不幸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哎哟!” 
李连胜好笑的收了手,专心继续开车。 
袁朗委屈的揉着头,看着倒后镜里渐渐消失不见的医院,心底浮现出一张哭成花猫一样的脸和一双温柔清澈的眼睛。


2025-09-12 0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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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 
喝酒那天,老七是搀着快要临盆的沐苒一起来的。糖糖他妈下厨。 
酒过中巡,唐菲和沐苒上里屋聊她们女人家的私话去了。我盯着明显有点喝高了的老七:“当初你怎么没去参加选训?” 
这个当年某陆院的优秀学员瞟我一眼,闷头连灌两杯啤酒没作声。 
沐苒从里屋一掀门帘,扬声说道:“他那个死脑筋,当年A大队不是他爸在那么?他接到通知就冲回家里,二话不说直接就跟老头儿拍着桌子大吵了一架,死活不肯去,这不,老头儿前些天还念叨这事儿呢!” 
“就,就,就你知道的多!”老七仰头梗着脖子,“女人!” 
沐苒毫不示弱的顶回来:“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出来的?土豆!木鱼圪塔!” 
“你,你!”老七平时就爱磕巴,这会儿一气更是。 
糖糖他妈一看这两人都快打起来了,赶紧拉住沐苒,不满的瞪了一眼明显在旁边偷乐,等着看好戏的我,转换话题:“哎,妹子,你们家儿子,起名字了么?都快生了。” 
沐苒孩子气的嘟起嘴:“人家当爸的可一点也不急!”刻意拖长了尾音,箭头直指一旁闷头喝酒的老七。 
“白菜!”老七大着舌头甩出来一句,“土豆配白菜,挺好!” 
我们几个一愣,随即捧着肚子笑得差点岔气——沐苒姓白。 

团里突然接到命令,抽调一批骨干到E区执行特殊任务。 
通讯员找到袁朗时,他正在训练场上。 
刚完成上午的障碍冲刺,袁朗这会正和侦一的几个排长凑到一起,站在圈外看摔跤。看得高兴还不时和着众人吼上两声。通讯员隔着操场,冲袁朗使劲挥手,扯着嗓子通报:“一排长,一排长!团部通知,叫你马上过去一趟!” 
袁朗老早就看见了这个长的肉乎乎的通讯员,看他那样子,大外八,小罗圈儿腿,好好的武装带像是随时会被那圆滚圆滚的“小腰”给撑断了似的勒在身上。跑步的时候脚几乎都没离地。袁朗特看不惯这种一看就属于油水很足缺乏锻炼的“熊兵”,存心逗他,故意把手拢在耳边,也扯着嗓子回道:“什么?我听不见!” 
王蛋蛋喊得嗓子都快冒烟儿了,袁朗还是做出一副莫宰羊的表情,其他人都看出袁朗在使坏,几个定力差的已经转到一旁偷笑去了。王蛋蛋苦着脸,认命地跑步到袁朗面前站定,边喘着粗气:“报,报告一排长,团部通知,叫你马上去一趟!” 
“嗯,知道了!”袁朗故作严肃,“马上就去!” 
目送王蛋蛋近乎“球状”的身体消失在操场尽头,看戏的人群终于爆发出一阵经久不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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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换好着装,心情愉快的晃进团部大门。 

刚荣升为团长的李连胜盯着手里的命令皱起了眉头。一十二人,全是团里的各个作战连的尖子。任务内容不详,任务持续时间不详,任务地点资料不详,只通知说标准单兵配备,其余一律到达集合点后统一配发。他拿起桌上的放大镜,凑到沙盘前又仔细的在地图上查对了几遍,只能得到任务地点是一片开阔的“无人区”这唯一一点线索。李连胜背起手踱到窗边,“86749,86749”李连胜默默地重复着这几个数字,心里隐隐抓到了些什么,却又一闪而过。军里最近得有什么大动作么?不对啊? 
“报告!” 
“进!” 
李连胜转过身,看见袁朗满面春风的走进门口,在自己面前立定,敬礼:“报告团长!侦一连一排长袁朗报到,请指示!” 
李连胜满腹心事的还了个礼:“坐下吧!” 
“是!”话音未落,袁朗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腿一翘,很自然的摸上李连胜桌上的“大中华”。 
李连胜心烦伸腿一踹。 
袁朗没防备,很狼狈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哟!”不解的抬头,才发现李连胜的脸色不太对劲:“李大,怎么了?什么事儿不高兴了?” 
“自己看!”李连胜把命令甩到袁朗面前。 
袁朗拿起命令迅速浏览了一下,放下也是满脸疑惑:“什么任务?” 
“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么?全部不详,送命令过来的马参谋什么风也没透。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奇怪!”李连胜有些忿忿的准备点烟,才发现火没了,袁朗赶紧凑过去把烟给他点着。 
“去了不就知道了呗!”袁朗有些满不在乎的甩甩手里地火柴棍儿,顺手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精确命中。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李连胜看着袁朗的自信,心里莫明就踏实不少。 
“咳!李大,您就对我那么没信心?”袁朗一副很臭屁的样子。 
李连胜捶了袁朗一拳,“就你小子牛,别又给我掉链子,去,把剩下的几个给我叫过来,你整队,半小时后集合!” 
“是!”袁朗一溜烟儿的跑了。 
李连胜深深的吸了口烟,在窗边目送袁朗身影拐出团部大门。 
他还是觉得哪不对劲。 

侦一连宿舍。 
“哎!你们哪个混球把我的衣服拿跑了!”袁朗冲走廊大吼。 
一回到队里,他就发现刚换下来的作训服不见了,急得上窜下跳,这不是要命么! 
“报,报告……”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袁朗身后响起,“排,排长,那个,衣服刚泡上……”队通讯员举着湿嗒嗒的手,鼻子上还有一团肥皂泡。 
“你!”袁朗气得指着他的鼻子,“谁叫你给我洗了的!五分钟之内,你给我弄干!” 
“啊?”通讯员垮下一张脸,五分钟? 

袁朗咬牙切齿的在凉嗖嗖的秋风里带队跑步向E区进发,远远就看见集合地点已经聚集了很多车子,甚至包括大型演练才出库的轻型装甲炮和数量重机动越野,黑烟随着车子移动呼呼冒着一片烟雾弥漫。跑近后,更是有些意外的发现大区的主官基本上都来了,看来是有什么大动作——袁朗不禁对本次“任务”多了一点点期待。 
“报告!猛虎团预定集合人员报到!应到一十二人,实到一十二人,请指示!”袁朗冲着标着“1号”车的一个背影吼到。 
正在核对名单的铁路回过头,有些意外又好笑的看着那个万绿丛中一点“深绿”,憋笑快憋到肌肉抽筋,他放下花名册,慢慢踱到袁朗面前,“嗯,不错,非常好!原地休息!” 
而袁朗,从见到铁路的那一刻,就像动物对危机有本能反应一样,不祥的阴影漫过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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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心情极好的站在集合好的队伍前:“今天临时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只是一次简单的突击测验,目的呢,只是检验一下你们团平时的训练情况,啊,大家完全可以把它当作一次野外郊游嘛!呵呵。”士兵们疑惑的眼神不解的盯着铁路,铁路摸摸鼻子:“装备呢,随便挑,只要你背得动,食物呢,按一日标准单兵配备,最快完成指定点绘图并把它交到我这里的人员为优胜。三天后,我在E8区的树林旁边等你们。前三名完成后,其余人员一律视为失败。如果跑不动了或者需要放弃的话,这里有信号弹,一会儿人手一个。明白了么!” 
“明白!” 

袁朗在“大闷罐儿”里晃晃悠悠的摇着,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配发的装备,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演习才使用的空包弹,定向指北针,一张标志模糊的地图,连信号弹都配了!以及——环顾了一周——团里各连的精英。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脑海里浮现出铁路送他们上车时那墨镜后隐藏不住的笑意。袁朗非常肯定,这绝对不会是一次愉快的“野外郊游”。 
“现已进入战区,请全体人员下车!”没时间等袁朗细想,扩音器里传出新的指令。袁朗刚跳下车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奇怪的听到子弹出膛的呼啸声。他本能的往地下一趴,一颗子弹几乎蹭着他的头皮“嗖”的飞进了身后的土堆,溅起一阵黄烟。紧接着乒呤乓啷跟放爆竹似的,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的子弹,把刚下车的士兵们打得晕头转向,连扑带摔的卧倒在稍高出来的土堆后面不敢抬头。几个反应慢得兵还没回过神儿就被击中,被判出局。 
这才是“郊游”的真像!袁朗低头吐出刚啃了一嘴的泥,趁对方换弹间隙,迅速抬头判断了一下火力分部情况。三点,十一点,七点方向,均有火力打击,火力密集度评估,来围堵他们的至少有两个重机排外加一个营的兵力!这么多人阻击他们一车不到三十个只有步兵标配人——袁朗突然发现这个游戏好玩了,有意思,他决定好好玩下去。 
一组火力打击间隙,袁朗瞅了个空,迅速爬起身,箭一样的“蹭”就窜了出去,其他兵反应过来也紧跟在袁朗身后弹了出去,边跑边还击,一路突出了伏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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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队长!”车载步话机里传来声音,铁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摘下话筒:“说话!” 
“目标已向B2、C1、E16方向移动,已向各地点组织追击。完毕!”话筒里还传来零星枪声。 
“随时报告情况进展!”铁路悠哉回到。 
“是!” 
铁路再次转身举起望远镜,远处一片绿色的小点,迅速投入了苍茫的草原。 

“呼,呼,”袁朗紧贴在一处草窝深处,努力压制自己呼吸的动度。仔细观察附近确定没有追兵后,才转身靠在草窝里,伸手松了松领口。取出随身的军用水壶,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轻轻吐了口气。两天了,背包里还有半块军用饼干,他克制很久才压住了把它吃掉的本能冲动。从口袋里翻出一把桑叶,塞了两片进嘴里,胡乱嚼了两下一梗脖子咽了下去,桑叶苦涩的滋味让他奔跑了两天的身体稍稍振奋了一下。 
该死的铁路!袁朗现在已经很肯定这次“郊游”是铁路一手策划的结果,他抬头再次观察了一遍附近的动静,把自己稍微压低了一些,让绷了两天的身体稍微放松一下。一想到铁路这会正不知在那个角落,好吃好喝的偷着乐,袁朗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恨不得能变成一头草原狼,这样就可以寻着味儿找回大营去——可他现在已经挤不出一点狼的威风了,一天半的树叶,都快把袁朗喂成兔子了!他咬牙切齿的嚼着手里的树叶,想象那就是铁路的模样——这笔帐,该怎么跟铁路讨回来呢——正在编拟作训计划的铁路,没来由的连打了几个大喷嚏。 

一身泥泞的袁朗,拖着沉重的脚步,命令自己跑起来。离开始比赛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十八个小时了连续的体力消耗,让袁朗非常疲惫。他手里仅仅攥着绘好的地图——刚才在测图的时候,就听见东南方向有零星的枪声,一定是其他参训的士兵也到了。正想着,脚下一绊,袁朗“嘭”一家伙砸进了草场里的湿地,凉浸浸的,好舒服。袁朗几乎想要就这么睡过去了。不行!他使劲咬咬牙,撑起身子,不能就这么睡着,要快!只取前三!袁朗摸出那半块饼干,囫囵吞下,把图小心收好,一路摔着往目的地进发。 

铁路有点焦急的在车旁踱着步子,计算着士兵们到达的时间。救护队也早待命一旁,随时准备展开救护工作。当守候多时的铁路看见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冒出第一个身影时,那心情甭提多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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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全身上下都滚满了泥,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使不上一点儿劲。迷彩早已失去了它的保护色作用而变成一件地地道道的“泥盔甲”。眼看终点就在眼前,袁朗拼了命地咬牙,鼓劲儿,连滚带爬的往目标挪去。当他看清站在车边那个光鲜又熟悉的身影时,压抑许久的怨气转化为最后的动力,大吼一声,瞄准铁路冲了过去。 
是那小子!铁路有些欣慰的看到自己钟爱的“种子选手”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不禁对自己的看人眼光有点沾沾自喜,下意识的伸手准备扶袁朗一把。袁朗目标明确的直冲到铁路面前,忽的一伸手,然后尽情往前一扑。倒下之前,他满意的看到自己的杰作——铁路光鲜的军装和墨镜,一点没糟践的被染满了泥巴。 
铁路成了有史以来A大队最“漂亮”的选训队长。 
自那次选训后,有此前车之鉴的A大队历届选训负责人,都再不会跟任何选手,进行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袁朗在连卫生队足足睡了一天,那个笨手笨脚的卫生员把袁朗的脸涂成了现代关云长。袁朗看着自己被扎得千疮百孔得手背,很怀念的想起上次住院时候那个冲他吼的小护士,和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第二天,耐不住寂寞的袁朗就趁卫生员不注意,悄摸迹的潜出卫生队,撒开丫子跑回了侦一连。 

袁朗 
我回来后对李大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吃烤野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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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热切的盼望听到队里开饭的哨声。 
李连胜黑着一张马脸瞪着不请自来的铁路,当他接到随后军里下达的协作命令后,他终于想起来“86749”这个数字代表了什么。他很希望自己的兵能在选训中落败下来,就算被人耻笑也没关系,尤其是当袁朗乐颠颠儿的回来报告他拿了第一后,李连胜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铁路一副“我不是放羊的小孩”的表情,故意忽略掉李连胜眼里的怒火一门心思的看着同桌的袁朗。 
袁朗在一旁埋头苦吃,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已经干下去三碗干饭,并且没有要喘口气的意思。 
铁路取过袁朗的碗,给他添上汤,“想不想,去我那?”语气里没有半点儿询问。 
袁朗猛从饭山中抬头,他见识过铁路手里的兵,他看见了力量悬殊的对比,他想去! 
李连胜看到袁朗眼里精亮的光芒,他知道铁路那一定会给袁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一定能让袁朗更好的施展拳脚,可他真是舍不得,舍不得他这个兵。沉默良久,李连胜再次瞪了铁路一眼,帮袁朗下了决定:“明天滚过去报到!”说罢一推桌子,拂袖而去。 

袁朗 
在我准备去A大队报到前的那个晚上,很久没有联系的母亲打来电话。奶奶走了,突发心梗。就在我参加选训的那段时间里。 
我一直认为冥冥之中,是奶奶一直在保护着我。团里给我批了假,回到很久没回的家中,看见母亲在哭,眼眶红红的。她又瘦了,头发也花白了。在我记忆中,她好像一直在哭。 
我哭不出来。 
整理奶奶的遗物,衣服、木梳、枕头、被褥,都还留着她的味道,仿佛一转身,还能看见奶奶靠在门边,微笑唤我“讶子,讶子”。靠墙的那个箱子底部,压着一个布包,里面包着的是一张被烧卷了边儿的老照片——我的百岁照片。 
父亲把奶奶接走了,我也彻底的告别了我的童年。


2025-09-12 05: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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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猎豹”飞一般的行驶在崎岖的公路上。 
沉默,压抑。 
铁路从墨镜后瞟了眼副驾驶座上的袁朗——刀刻一般的线条,安静的仿佛没有一点儿生气。他在担心,他害怕袁朗失去他心中的支柱后,会变成一只无法掌控的“野兽”——他太清楚的记得那种闪烁着危险的目光——以前,还有他奶奶温暖着袁朗心底的一小块儿柔软,现在他奶奶去世了,会对袁朗造成多大的影响,什么样的影响,铁路一概不知,也无法预测。一个只有狠、绝的兵,不是大队需要的,他们要的不是杀人机器。 
“家里还好吧?”铁路尝试打破沉默。 
“嗯。” 
“要不,再给你两天假?好好休整一下?”铁路知道这违反规定,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袁朗终于把视线从窗外调回铁路身上,似笑非笑:“首长,违规了啊!”说罢再次把视线调开。良久,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铁路说:“我没事,真的,没事。” 
铁路轻轻吹了口气,轻松绕过一个弯路,继续寻找活跃气氛得话题:“别急着叫首长,能不能成为你的首长,还得看你表现呢!”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袁朗的兴趣,他回头疑惑的望着铁路。“说多了违规了,只能透露一点儿,前两天的选训,只是一个开始。”铁路专心绕过两个险弯,速度却是一点儿没降。 
“首长,”袁朗加重语气:“从某一点上来说,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现,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和退却。”他目光直视前方,自信地扯了扯嘴角。 
铁路见“鱼儿”成功上钩,继续乘盛追击:“牛皮不要吹大了!你要是真通过了,我‘老婆’就归你了!”铁路拍拍手中的猎豹一副看轻袁朗的模样。袁朗轻轻摸索了“猎豹”一会,“你舍得?” 
铁路笑得张狂:“你还真当已经是你的了?能不能通过还两说呢!” 
“既然这样,现在让我试试车吧,如何?”袁朗也有意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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