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As well as memories(短篇.送给我的小贤.)

I fall , as well as memories . 

 —— 题记 
 


 最后，我还是决定去找你。 

 这个城市的秋天比你还要任性。它把白云拉得很高，天地的距离越来越远，不再伸手可触，不再听得见那些低喃的情话。我常常一抬头就把眼珠子丢进澄澈的蓝里。很明亮却很干涩。我管这叫忧郁。 
 忧郁。是一个人低眉垂眼的时候，在心里留干眼泪的忧伤。我不由自主地点头。忧伤，怕是这个季节我唯一学会的事了。 

 
风吹进我阻塞的鼻孔，打着身上的T-shirt 啦啦作响。我知道你很高。可没想到你的一件上衣快能把我整个人罩住。你一直没把它要回去。因为我一直没打算还。我总以为你会留点味道在这上面。可惜除了劣质洗衣粉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是我们相遇时你穿的衣服。我准确地记得就是这个夏天。 

 
那个午后的阳光和我一样懒。我从来不去设想未来的事，就像阳光不去顾虑接下来会掉在那块地上，粉身碎骨。可是你就那样轻易地闯进了我单薄的生命里，没有预告，没有序曲。那家冷饮店小到关上门就与墙壁无异，可我仍旧在最喜欢的位置喝着可乐时看见你走进来了。 


 老板滔滔不绝，我们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我唯一记住的是你那双让我灵魂出壳的眼。 
 我们的故事开始得好俗套啊。呵呵。但这是缘分。我信命。从来都信。 
 就像我并不知道出门时走的哪条路，现在却发现那家冷饮店就在街头拐角的地方。 

 
我是要进去的。只是突如其来的一辆单车擦过我的肩膀。是一个和你有同样碎发的男生，可我打赌他的技术没你好。因为肩膀有点疼。 
我自然想起你骑车带我的事。我们一起去毛毛山——你家对面的那个小山丘。可是你好糗啊有个坡你从来没能带我上去过。 

 
我要说这是我的错。可是你听不到了。

—— 


然而我还是进去了。老板没有变。微秃的头顶，笑容可掬。我开心地坐到空调正对的位置上。冷气从衣角灌进来，竟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想真可惜啊。我多么希望那个时候是冬天。我们在雪地里。我会故意不带手套，让手冻得通红。然后你就走过来把我的手放进你的掌心里，呵气，呵气。 


这真的是我的幻想。我记得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你的时候你却不屑地说你不会那样做。你说你只会带我去最近的咖啡店。你说你不要我冷。 
我没好气地怨你真没趣，心里却偷偷高兴了很久。 
可惜那个时候是夏天。羞涩的夏天。 


老板依旧很善言。我听他说步行街那家老剧院要拆了。 
要拆了…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那是我们曾经一起看电影的地方。我发过誓再不和你去的。没情调没品位。我懒得理你啦。 
可是我哭的那次。天昏地暗。为那些悲伤凌乱的情节，我不信爱情不信永远。可是你却认真地对我说没有的事。 


我看着你承诺的眼神。没有办法不感动。 
也许我们可以从沙滩的一头，顺着夕阳的影子，走啊走啊，直到天黑，直到黎明。直到我老得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就像电影那样。 


可是你却又忘了。 


我走出冷饮店的时候。风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吹。 
我终于还是想起其实是要去找你的。可是，上哪儿找去呢？我继续颓着，街上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我总是喜欢这样安静的世界。 
所以才会拉着你跑到大雨里面啊。 


记忆最深的那次。是我生日那天吧。 
我是喜欢生日的。但我喜欢你比喜欢更多一点。你捧着蛋糕站在我窗下的时候，我很感动。只是我忘记告诉你我是讨厌蛋糕的。我家后面的面包坊很不幸地被我鄙视了很久。 
但是我转眼就很高兴了。因为乌云马上就飘来遮挡了太阳。我很乐意看着雨中你湿漉漉的脸，还有那个愚蠢的蛋糕，奶油在融化。 


我们很大声地笑。屋檐上的燕子，默默注视着这个宁静的时刻。 
一切这样和谐。

只是现在。我想过马路。 
可是我要等你来带着我过去。 


你会说我任性的。一定。一定。可是你呢？ 


那天。我清楚地记得你穿着我送你的那件白色衬衣。然后我们很有情调地坐在有着很大很大落地窗的咖啡厅里。在我记忆中这种时刻是万分珍贵，可遇而不可求的。 
并且。我知道那次约会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说你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不。是对我说。 


我破天荒地安静着，看着调羹，还有缓缓的旋涡，思绪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可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我没你想得那么聪明啊我不懂啊真的。 
我们那时侯尴尬吗？我忘了。我只知道中途你出去。然后我蜷缩在小小的沙发里。天色不是很暗。我却觉得世界快坍崩了。 


第一次感到恐惧。你却不在身旁。 
我于是开始流鼻涕。我那时似乎是中了暑的。这是我后来想明白的。然后就发晕，发热。 
可是那家店把冷气开得很大。 
我打你手机。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我的手指在按键上颤抖着，竟然摁不下去。我浑身无力。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突然。手机响了。 
然后。 


我深深吸了口气。 
这些片断不止一次地被我揪起，又压下。我不敢回视。但又放不下。 


那天。 
你这样离开我。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你了。担架上的你。救护车的声音，那么像是我们回家路上定时响起的钟声。以至于我错觉以为你在我左手边轻轻指着担架说啊那个人怎么怎么样。 
可惜不是。 
我忘了自己当时有多惊讶。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歹徒什么搏斗。太可笑了，我知道你没这么伟大的。 


可是我知道那些红色的东西是真的。 


后来后来的好久。我一遍一遍地坐到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一遍一遍地揉着火炉般灼热的太阳穴。 
可是医生仍旧一遍一遍地摇头，一遍一遍地张嘴跟我说对不起。 


然后。 
就是这样了。 


我终于把这整个过程回想起来了。我以为那天会是世界的末日。可不是。我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但是我没忘记。 
你说秋天要带我做的事。 


比如现在我站在这家百货公司的楼顶。 
风很大。 


假如我穿着这件衣服去找你。你会有什么表情呢。 
我闭上眼。想像是一双无形的翅膀。 


记忆的大门，我轻轻关上了。一味沉湎在过去的伤感里毫无意义。 
我知道的。你一定想着我会继续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 
可是没有你。生活早就在命运的手中折成悲剧。 


我笑了。 
我知道你在哪里啊。 
你逃不掉的。 


风。谢谢你送我。 
世界，原来这样安静。 




I fall, as well as memories . 






< The End >

不是哦哦哦

我一时抽风的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