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流星的向门外就走,走了几步之后,才想起来这人已经被逮捕。他冲着门框狠踹了一脚,“就是昨晚上你抓的那个?”史今默然。“要昨天碰上我,我他妈当时就毙了他,”他一肚子火无处发,猛一拳重重击在墙上。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宽慰不了史今的痛心,“败类!”他狠狠的说。史今闭上了眼。桌上的电话猛的响了以来,他霍然睁开眼,站起身来,“是队里。”果然没错。史今放下电话,二话没说就往外走,伍六一抓了把伞追了出去。
很快结案了。史今并没有任何大功告成的欢愉,每结一个案子,对他而言最多只能是宽慰,却没有成就感。当然他也不知道,队长和指导员已经讨论他好几回了,史今的表现和最近的状态全队的人都看在眼里,可是却无能为力。局里让报上北京培训的名额,大家一致都推选了史今,希望他借着这个机会散散心。
史今并不知道队里为他做的安排,轮休的日子,他和佟小童约好了看电影。
佟小童不出意料的迟到了,这好像是天下女孩子约会的通病,她也不能幸免。史今耐心的看着佟小童穿过马路,朝他走过来。她今天穿的是截成七分袖和七分裤的一套空军迷彩,装饰着淡蓝色的蕾丝。长发夹杂迷彩色头巾编成辫子搭在前面。她的爱好似乎就是把加上一堆艺术,把军装改的面目全非,史今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佟小童对军队某种特殊的情愫,绝不是单纯的热爱,似乎是某些难忘的经历,在她的内心深处一定交织着很深但是很复杂的感情……想着想着,史今觉得自己的职业病是加重了,见到任何可疑现象都想分析一番。
“票、爆米花、酸奶。”佟小童点着他手里的东西,歪着脑袋问:“都齐了吗?”“都齐了呀。”她的问话让史今觉得奇怪:“还少什么?”佟小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回答:“说不定结束的时候还少了你。”“我?”史今会意过来。自从交往以来,他就没陪她看过一场完整的电影,最近的一次,是看一场喜剧片,他刚进电影院就接到了出警的命令。可想而知,佟小童孤零零的坐在人群中看着别人放声欢笑是怎样的心情。不过小童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可他心里很是歉疚,“今天我轮休,至少中午之前是有空的。”佟小童挽起了他的胳膊,“那就好了,今天看的可是惊悚片,你可别留下我一个人害怕。”
惊悚片是最近的热门,好像大家都乐意在影院里找刺激。随着剧情的推进,惊叫声开始此起彼伏。佟小童胆子本来不小,可逐渐被剧情吸引,也开始跟着大呼小叫,到了紧张之处,大家好像比着赛的害怕似的,叫声也一声高过一声,座无虚席的电影院顿时热闹起来。可是身边的史今却一声不吭。佟小童以为他又离开了,转头一看,却见史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低着头睡的很安静。热闹、恐惧、兴奋似乎都不是他的,身边的喧嚣和黑暗恰好给了他一个可以安安生生休息片刻的缝隙,只是在睡梦中也还眉头紧锁。佟小童轻轻的叹了口气,靠在史今身边,闭上眼,快乐的睡过去。不过,史今的梦境并没有持续多久,背后一个女生一声惊叫,让他猛然醒了过来,蹭的起身,警觉的张望。原来,没有险情,他只是置身电影院中。史今还未舒口气,背后响起一片责难声。他赶紧坐下。佟小童却睡的很香,长长的睫毛只是偶尔一动,脸上却是一副满足的神情。史今拿过佟小童手里的零食,坐低身子,让她靠的舒服一点。佟小童是被散场时的灯光耀醒的,睁眼一看,人都要走光了,史今还保持着一个坐姿,等着她醒来。“人都走光了?”她有点好笑,“真有意思,我们居然买票到这里来打盹儿。”史今却没笑,反倒带着责备的口气问她:“昨晚又加班到很晚吧?”“是啊,”佟小童晃着他的胳膊“所以今天中午你来做饭,安慰我疲惫的心灵。”
冰箱里没什么现成东西,史今还得出去采办。佟小童拒绝跟随,理由是她还没睡醒,要再眯一会儿。史今出去了。佟小童却进了史今的卧室,拉开了史今的抽屉。她要找史今的日记。史今记日记的习惯她早就知道,她也知道,他的抽屉从不上锁,屋里就住着他和伍六一两个人,他没什么要隐瞒的东西。拉开抽屉,日记本就放在中间,旁边是一册翻毛了的《青少年犯罪心理学》。佟小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我就犯一回法吧。”她打开了史今的日记。
几天前她和伍六一聊过史今,可除了知道史今很忙之外,他们都没有更深一步的认知。比如说,上回史今追逃一去半个多月,回来时受了轻伤,追逃的过程、他如何受的伤他只字没提过,伍六一要问,史今就是一阵吹胡子瞪眼,而佟小童,压根就不知道史今受伤。这个人不愿意让别人为他分担任何的辛酸。除了这次的事情伍六一知道一些之外,他们没有更多的关于史今职业的交流。佟小童突然想到史今常写日记,可她知道伍六一绝不会去偷看,他对史今的感情使他不会去做任何得不到史今允许的事情,尽管史今并没说过不准他动他东西。佟小童轻轻的说了句:“sorry.”打开了史今的日记本。
史今的日记每篇并不长,可是里面没有他工作的内容,写的多是家里人还有伍六一、以及她自己,但没有近几天的内容。佟小童翻到他追逃回来那几天,史今写道:“昨天回来的时候从村子下的公路经过,可惜又没时间回去,到楼下已是夜里两点,六一应该睡了,就没上楼,礼物早已经买了,可小童的生日还是错过了,只能找个时间另外补上,希望她别生气……”门外传来史今开门的声音,佟小童连忙合上日记,放回原处,推上抽屉,可史今没有进来,大概他以为小童睡着,直接进了厨房,佟小童眼泪汪汪的嘟囔了一句:“史今啊。”拭掉眼角的泪花,推开门走了出去。
晚上,伍六一到家,意外发现史今居然在家,还有好几个菜,史今声明,带辣椒的,是佟小童的手艺,还微笑这告诉他,厨艺不精的他吃完了这顿,就要靠残羹和自理过一个礼拜了,因为局里通知他,他要到北京去培训。伍六一挺惊讶,“我以为你给我送行呢,我也要出差,也是去北京,后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