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意外
仙道喝了一口水,开始讲述这个“很不新颖很不别出心裁”的故事。
“那是一月末的某一天吧,我记得,那时冬季联赛刚结束不久,县内不同高校的大概二十个左右的球员,被集中到一个训练营集训,包括我和他。可是我并没有去,因为很快就是升学联考了。”
藤原了解地点点头。她看见仙道的水杯空了,便体贴地问:“仙道君,还要喝点别的吗?”
“好的,藤原小姐也需要加点什么吗?”说着,仙道招手叫来了服务生。
“再帮我加点咖啡。”藤原说。
“一杯奇异果汁,谢谢。”仙道把空杯递给了服务生。
“然后呢?”
“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忽然天文台发布预报,要来一场暴风雪。”
“那是哪一年?……啊,我想起来了,那一年我家的院子都被雪埋了,车子也埋在里面,我父亲带着我一起把车从雪里刨出来,让我印象很深刻呢。”
“没错,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当时他们去的训练营在山上,而且是封闭式的。我赶紧打电话联络他们,可是线路却一直不通。我打了又打,永远都是忙音。于是我决定去找他们。”
藤原睁大了眼睛:“仙道君,即使是暴风雪,在室内的话也没关系的吧。而且我想总有人会通知他们的,你也可以报警……”
“是啊,我报了警。况且,冷静下来想想确实如此,虽然每年因为雪灾遇难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很奇怪,我竟然会冒着危险,去做一件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有必要的事情。”仙道微微笑着,“可是那个时候我却没想到这些,我只是想着,与其着急等他的消息,不如亲自去找他,哪怕和他在一起也好。况且我的教练还有几个队友也在上面。”
“好吧……你真的去了?”
“对,我借了邻居的车子,一路开了过去。一开始下的是雪籽,可到了后来雪越下越大,路很不好走。好不容易把车开到山脚下时,已经很难看清前面的路了。那么冷的天,我却急的出了一身汗。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辆车右边的窗胶有点问题,窗户关不严,总有一条缝。风从那条缝不停地灌进来,我的汗水和呼吸都快结冰了。但我连擦一擦都顾不上。”仙道比划了一下,“事实上,那一天,我还差点撞了人,是一个很年轻的警察。他站在路中间,试图拦住我的车,因为已经封山了。那时视线非常不好,所以直到离得很近,我才发现他。那一刻我下意识的就要急转方向盘……”
仙道的语气很平静,藤原却心惊胆战起来:“急转方向盘可是非常危险的!”
“是啊,事后回想起来,生死真的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我踩了急刹车,轮胎抱死,车子几乎就要撞上那个警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我的头也在挡风玻璃上撞了一下。那一刻,都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藤原按住心跳,听着仙道的述说。这个冲动、莽撞的少年仙道彰是她不认识的,她也永远认识不了。时隔多年,坐在眼前的仙道彰早已成年,成熟从容,处变不惊,和那个贸然开车上山的少年有着天壤之别。
“直到那个警察过来敲我的车窗,我才发现我的额头撞破了,满脸都是血。”仙道笑起来,把头发拨开一点给藤原看,那里确实有道淡淡的伤痕,“当我满脸是血的对那位警察喊说我要上山,我的朋友在山上……你猜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