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帐暖,屋内一片氤氲水汽。皇翊挑起一个酥肩半露的女子的下颔,轻巧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低低笑起来,那女子脸上燃起火烧云,眼神尴尬地游离了片刻最后落在站在帐外的昶身上。
“王,时辰到了。”昶没有抬头,面无表情,眼神却是恭敬而不失锋利的。
皇翊搂着纤腰的手肘愈加紧了紧,挑起眉毛道:“昶,赏你个美人要不要?”
昶将头抬得更高了,依然不动声色。
皇翊无趣地下寝更衣,他知道昶的习惯,再不行动怕是要惹恼了他:“昶,你真是……”
而昶依旧是不变的口气,瞬间截断了他的言语:“那个女子,在高台下,大礼跪了整个上午。”
百乐齐奏。所谓百乐,即十六长筝,十六水笛,二十箜篌,十六盘磬,三十二弓弦。这是皇家战胜时的庆乐。
而对于桑水家族,这一天则是他们怀满仇恨的日子。
“桑水家叩拜圣皇。”
“不敢当啊……”皇翊掂量着茶盖,拖着不屑的延长的口气,迟迟不许他们站起。
昶皱起眉。不动声色地走出大殿。他路过高台,瞥见那个身着黑裙的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地拜在那里。
伸一只手过去。
喏,起来吧。昶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也像是地下传来的回声一样,从匍匐在地上人那里传来的怯生生的沉闷的声音:“不,王不允许。”
“我说的话也是一样。”昶偏过头不去看那个隐藏在面纱后惊恐的双眼。
“公……公子,说这话是要小心的。”那女子毫无吃力之感地站起身,满不在乎地掸了掸黑衣上看不清的灰尘。
昶在一瞬间感觉自己被耍了。
他嘲笑了自己一番,很快在女子的视线里消失了。
“传蠡王之女诡谲。”
那女子朝声音的来源处又拜了三拜,移步大殿去了。
皇翊讶异地发现这女子黑裙的裙摆足有几十米长,在身后蔓延成黑色的地域,覆盖了红色的地毯和青石板的阶梯。周围的空气缓慢地晃动着,皇翊直起身不惹人注意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感觉到空气似湍急的水流一般,还有明显的粘稠感,连风都静止了。
皇翊眯起眼,打量着这个隐藏在黑暗光芒中的女子。
看来我还是赚到了。他勾起嘴角。
“诡谲再拜圣皇。”
“都起来吧。”皇翊似是玩腻了,终于安安稳稳的端坐在皇位的光线里,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先问这次来,是要谈和还是谈降。”皇翊低头问桑水家的长老,眼神却没离开诡谲。那女子并无回避,也把目光直直投入到皇翊的眼眸中。
“谈降。”尽管如此,语气依然底气十足。
“那么,这是我的战利品?”皇翊像是一个小孩一般打量着自己新得的玩具。
“不,我诡谲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她低着头,黑色的发饰平稳地晃动着。
这是第二个敢在我面前自称我的人么?
皇翊摇摇头,不以为意地窃笑。
“无所谓啊……反正你已经是了。”他看着这个女子欲要申辩却语塞的慌张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片刻他敛住了笑,依旧说到,“好吧,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沧烬皆知贵国的特产是丝织品和植物染色。”诡谲顿了顿,“所以还望王给我一块丝绸,我将……舞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