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翊悄声和身边的侍从说了几句,似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久,二侍从展开一块一尺方丈的锦布。其上有盍国的神兽貔貅、五彩祥云,金光耀眼,不见针脚,而对光细察,则见其丝丝缕缕疏密架构之处又现一鲲鹏图,桑水族人无一不瞠目结舌。
诡谲抚摸了一下质地,心中却更加迷惑起来,此种布料竟比丝轻,究竟是什么材料?她微微一笑,轻点脚尖,飞身而上。足尖如蜻蜓点水轻碰锦布以借力,腾身旋转,随着乐声而愈加轻快,身后的裙摆像是飘舞的黑丝带,呈螺旋状一梯一梯地升起,诡谲的形体在空中变化一如揉碎在空气里的黑色花瓣,飘零、轻盈,忽而绽放、忽而如火、忽而凌空漂浮、忽而如断翅残燕……足下锦布未动丝毫,却舞出绝世美姿。
她落于锦布,略低身而拜:“王,诡谲并未食言。”
皇翊忘记了说话,他锁起眉看着诡谲四周涌起的黑色暗流,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既然有如此灵力的家伙,怎么会败给自己的一群庸军?
他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桑水家族谈降还那么有骨气。因为他们是来炫耀的,是来恐吓的。
半晌,皇翊带头鼓起掌来,整个宫殿回响着他一人的掌声:“把你的面纱摘下来。”
诡谲犹豫了。
“摘下来。”口气平淡的有些令人不安。
但这是命令。整个殿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诡谲淡然地撩起面纱。只见颜如菡萏,眸如星辰。
皇翊痴了一阵,只是笑:“你这个女子是从倾城而来?”
“倾城?那不过是东方尚寐的国都罢了,与我何干?”诡谲满眼盛满了如水波般明亮的笑意。
“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皇翊低吟,眼眸却在一瞬间变得杀气而强硬,“把衣裙脱了。”
诡谲没有太大的惊讶。这种镇静更让皇翊感到恐惧。她着手解腰间的丝带,大殿里开始有了骚动,桑水家的长辈想要去阻拦,却被一个少年阻止了,那个少年有着一样的笑意,他说:“诡谲愿做的事,必然是不错的。”
罗裙半解,正当滑落之际,皇翊转过头去,默默地叹了口气:“穿上吧。本王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