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四起,马蹄声中伴着阵阵嘶鸣。
对面,竟也是一支军队。
那飘扬的军旗让悬崖这边,曺圭贤背后的士兵们,瞪红了双眼。
“来者何……” 一句问话还未说完,他便没了声音。
对面,那袭白衣,过了多少年,竟然没变。
“李晟敏?!”他还是艰难却又清晰地说出那三个字。
“曺圭贤,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这句话和着风声飘过来,凄厉又决绝,像恶魔的召唤,让他不自觉地下马,走上独木桥。
两军交战,主帅竟双双做了先锋,战鼓擂擂,呐喊阵阵,似乎天地间的血气都集合在这段独木桥上。
然而对于曺圭贤来说,此刻,这独木桥上安静无比,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听到李晟敏从
对面走过来的脚步声;他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看见李晟敏那飘动的一如往昔的白衣。
终于,走到了桥中央。
终于,看清了彼此的双眼。
“晟敏……”看着那双朝思暮想,如今却凌厉起来的眼睛,曺圭贤竟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终于,还是走上了独木桥。”李晟敏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曺圭贤。哦不,曺大将军。”
“晟敏,你恨我吗?”
“恨?从未牵挂,又何来恨?今日相逢,我只当作是命。”
“没有想过我吗?我倒是总想起你呢。”曺圭贤抬起头来,终于对上李晟敏的视线。
“少废话,拔剑来战!”李晟敏从腰间拔剑出鞘,剑锋直指曺圭贤。
曺圭贤只瞟了一眼那冰冷的剑锋, 便松开原本已经握住的剑柄,徒手应对,只有来回躲闪。
“为何不拔剑?”李晟敏丝毫没有退让,却每每被曺圭贤躲过。
狭窄的独木桥上,这一退一进之间,步步惊心。
突然,李晟敏剑锋一偏,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下独木桥,就在这时,曺圭贤伸手抓住锋利的剑尖,硬将李晟敏拉了上来。
“曺圭贤,你!”李晟敏看着曺圭贤鲜血直流的右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把剑,还是当年在宝蓝殿时,我送你的吧?”曺圭贤低声问道。
“……”李晟敏只是收剑入鞘,闷声不语。
“那时候你就特别喜欢这把剑。我早就和你说过,不管有多喜欢,不管有多拿手,和敌人近身搏斗的时候都不要使用长剑。” 曺圭贤长叹一口气。
“那为什么你当时和我近身练习的时候,总默许我用剑呢?”
“因为,我不是敌人啊。”
“那,你是什么?”
“我,我是……”曺圭贤偏过头去,“我只是个懦夫。”
沉默,相对无言。
没错,就是懦夫,一个不配有爱,只配有恨的懦夫。
李晟敏却只是摇摇头,那双眼睛又变得和当年一样,宛如一泓清泉。
风力渐小,悬崖上的寒意里似乎能感受到一点早春的气息了。
可是,那夹杂在风中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却更加响亮起来。